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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宗为苏州大学学报(析学社会科学版)198 5年第3期南柯太守传的题材来源及主愚思想 与路工同志商榷南柯太守传是唐人传奇中的佼佼者,又是产生得较早的“传”类作品,因此对它的研究无疑是唐代文学研 究中较重要的课题之一。1984年第1期文学遗产所载路工先生(南柯与序述广异记前店代的小说创作情况云:“国朝燕公梁四公记、唐临冥报记、王度古镜记、孔慎言神怪志、赵自勤定命录,奎如李庚成、张孝举之徒互相传说。”其中已经提到他创作小说.他所作的灵怪粼佚失已久,但太平广记冷引有快文十余篇,类说冲也引有节文多篇。这些佚文所涉及的故事年代,最晚的是建中初。又自顾况序中可知其成书于广异记前,而广异记大致成书于建中末
2、年之前,则张荐灵怪集之成书年代当即在建中年间(780一783 ),约早于南柯太 守 传二十年。那么祖庭事苑所 引之灵怪集是否即为此书呢?今虽未见祖 庭事苑所引集中他篇,但以,南柯一文已足以确定无此可能。因太平广记所引张荐灵怪集诸文,大多仍存粗陈梗概、显言果报的志怪之旧,虽有一、二篇以人神遇合为题材的篇幅较长,.但其情节也很简单,只是以骄文俪句对服饰器具作了些铺陈形容。这情形与情节远较复杂而描写则极简率的南柯恰恰形成鲜明 的 对比。如南柯描写金枝公主,仅谓之“容貌胶好”而已,然灵怪集郭翰形容织女翔日.“明艳绝代,光彩滋目。衣玄绢之衣,曳 箱罗之彼,戴革翘风凰之冠,服琼文九章之展。”两者相较,其趣
3、沮异,绝非出诸一人之手。祖庭事苑所引之南柯既不必六朝人所作,复不类略早于李公佐的唐人张荐所为,那 么是否能探索出它的出处呢?考察路文中所录 的它的全文,可 以确定它就是来 自李 公佐的南柯太守传。也就是说,它并不如路文所说是“南柯太守传的一个房本”,而是南柯太守传的一个剐改本。证据就存在于南柯本身中。由于在厕改的过程中,侧改者力图将原作的几乎全部情节都保存7J下来,而又要使文学简缩到 大约相当于原作的五分之一,加之斧削时又颇草草,这就使南柯中留下多处破绽,其实路文亦已鲜截本的身份,其中,只是以福了它笼六物篇能斌入之见,故对它们都另作了牵强的解 释。如南柯中既按原作述浮于芬(原传作“葬”)于蚁国
4、会见了旧友周弃、田子华,而又删 去了周、田两人后来的事迹,使这两个人物来得没头投脑,去得莫名其妙,成了十足的蛇足。路文将这现象解释成是艺术技巧上的祠题,夸奖了一番南柯太守传“结构完美”、“天衣无缝”了事。殊不知六朝志怪虽以粗陈梗概而在艺术技巧 上远不如唐代传奇,但是唯其徒具大略,固亦绝无游离枝 蔓之弊。又如,路文也已指出“南柯中 简草写唯居一人,素服华冠,谁也会说不象皇帝”,可是又说这是六朝君主不同于“唐代盛世时帝王、公主未华生活与礼节的反映”。其实,即使在六朝,帝王之起居服饰又何尝简率若此!何况从其下文“左右令芬拜”的叙述来看服中又何至于“唯居一人”呢?这明明是对原文“右相引生升广殿,御卫严
5、肃,若至薄之所。见一人长大端严,居正位,衣素练服,替朱华冠”等育作侧改时临文失寮所留下的破绽。除了这些 曲为之说的破绽外,甫柯中更多的破绽被路文忽略过去了。如其开端,将原传“东平淳于芬,吴楚游侠之士 家住广陵那东十里”一节砚改为:“东平俘于芬,吴楚游侠之士,恃摘不检,家住郡东”在“郡东”前删去了广陵”二字,于是“东平”这那望就又成了他的居住之处,也被划归遥不相及的“昊楚”所有了。最 能坐实南柯是节本的,是其述金枝公主葬处之前后外连。其述金枝公主死,“溢顺仪公主,葬手国东盘龙冈”,与原传文所述“谧公主日顺仪公主,备仪仗羽葆鼓吹,葬于国东十里盘龙冈”相合。然而文末述淳于生醒后璐迹所历,于葬处则云:
6、“又一穴,有一腐龟壳,大如斗,有小坟高尺余,即芬葬妻之墓。”所葬既处龟壳,何以名之“盘龙冈扒金质诸原文,原来是侧节时在此处跳去了一节。原文是这样的:_又一穴,西去二丈,磅礴穴污,嵌容异状。中有一腐龟壳,大如斗,积雨浸润,刁谭丛生,繁茂姗荟,掩映振壳:即生所猎灵龟山也。又穷 一穴,东去丈余,古根盘屈,若龙旭之状。中有小土壤,高尺余,即生所葬妻盘龙冈之墓也。显然,删节者既已侧去前面淳于生大猎于 国西 泉兔山二斌袭.垂滋,一予淤庸龟壳,大如斗”下无可接续,遂径属以公 主葬处,并将“古根盘屈”之 一穴删去不表,而忘了照应前面的冈名“盘龙”。象这样的漏洞,除了删改失察之外是找不 出其他任何能自圆其说的解
7、释 的。除去这些侧改粗疏所造成的破绽,南柯中还有其他一 些可以说明它不是唐代前作品的迹象。答如文中称o吾南郡事不理.,以“理,代“治” ,正是唐人避高宗李治名讳而形成 的习惯。综上所述、我们育理 由断定祖庭事苑引自灵怪集的南柯实为李公佐甫柯太守传的侧节本,而不是它的底本。既然如此,祖庭事苑所 引书目如果不象所谓冯货云仙徽录所引那样皆属子虚乌有的话,宋代就应有一种杂记前人小说的灵怪集,其中收有南柯太守故事。在胡仔着澳渔隐丛活中恰有几句话可以证明这一点:“灵怪集载南柯太守传,与枕中记事绝相类。浮世荣枯,固已如梦矣,这此二事又 于梦中作梦,既可笑,亦可叹也。”这一资料不仅说明宋代确有一种载有南柯故事
8、的灵怪集,并且说明了在灵怪集原书中这一作品之超仍作南柯太守传,而未被改为南柯。那么改题南柯者,当即为祖庭事苑的编者陈善娜。这一事实,结合“事苑”的性质,使我们可以料想,对南柯太守传作侧节的并不是灵怪集嘴的编共者,而也是祖庭事苑的摘者陈善卿。宋史艺文志子部小说类中,有不著撰人姓名之灵怪集一卷,通常被认为i就是张荐灵怪集二卷之残余。二卷本佚为一卷本固有很大可能,然张荐之名新唐志犹载,不 当 失传。因此,.宋 志所著录者,极有可甜即陈警娜及胡仔所引的、包括南柯太守传在内的小说选集。二: 南柯太守传的渊 源及主翅思想 祖庭事苑中的南柯既为南柯太 守传的节本,当然也就不能通过它们间的对照看出华李公佐怎样
9、继承六朝志怪的欲事,变化、发展成为一篇传奇的”了。但是南柯太守传恰也确实是由六朝志. 怪电的一则故事发展而成的,那就是程年出暴藉74毅中先生曾指出过的太平广记卷四七四引自穷神秘苑的卢汾。将卢汾一文与南柯太守传相较;二者之差别不营霄壤,远不象南柯那样接近。但尽管如此,南柯太守传在情节构思上替受到卢汾形晌的攀实,却也是绍然若揭的。它不仅同是述士人梦入蚁穴,并且这级穴同在槐树穴中,又同是致人 一起入梦,蚁穴又同祥受到风雨的袭击,入梦者暇后也 曾晾进梦中所历。连甫柯太守传所述蚊国中请贵妇对淳于葬的打趣调侃,也可以在卢份中找到借鉴的蛛丝马迹。二者在情节上最大的不何表现在主人公梦入蚁穴期间的经历 上:卢汾
10、与友人在“审雨堂”欢实未终即为暴风惊限;而淳于芬却在须臾间当附马、任太守,浮沉仕途二十余年,由“荣粗显赫,一时之盛,代英比之”而终于自禁放逐。淳于葬在梦中的这一漫长、曲折的经历,与卢汾短暂的遭遇截然不同,却与先出的沈既济枕中记所述殊为相似,这显 然并非倪而的巧合云 因此,一 甫柯太守传的故事情节可以说具有两个主要的来撅:一个是六 朝志怪妖异记卢汾,另一个是通过枕中记而间接来撅于六朝志怪幽明录杨林。南柯太守传的赦事情节比卢汾曲折、复杂得多,因而其由此展示的主题思想 也不象卢汾那样简单显豁。路文认为它的主题 思想是“普告那些得金骄傲,窃位得势,不可一世的 风 云 人物”,似乎太拘泥于作者传末的议论
11、了。唐代传奇是在志怪甚础上吸收了史传、杂斌、散文等等的表现手 法之后演变而成的。其中,又尤以史传对它之形成影晌最大。许多“传”体传奇,都有立识地仿笋史传,其文末论赞式的议论也是这一模仿的主要表现之一。然而,小说与史传的 旨趣归尚 终 究不同,这一点,唐人已经意识到,故刘知凡说:“是知编记小说,自成一家。”又站在史家的立场上攻开其中一些作品“苟谈怪异,益,其义无取”,“全构虚 辞,务述妖邪,求诸弘 Jt用惊愚俗”“传”体传奇在形式上虽规拟史传,然而其内 勺史记后愈益严守孺家道统的史传难赫。故容则许多者。”似乎其主旨是以表彭贞节过人的异类来讽刺当时的社会风气。 然而实陈王作者叙述这故事却是着在讽喻
12、当时社会不辨衰势,一些声誉有沾的人恰恰反而是忠于所事,沽 质高尚,并且卓有才能的,而上述议论,只是在模仿列女传的口吻而已。南柯太守传亦然,其文末垂戒于召后之君子”的议论,实际上也只是为了给这产稽神语怪,事 涉非经”的作品早上一重道貌岸然的史传式的外衣而已,并不弃是要拼示作品的创作意图和主题思想。所以,从文中对于淳于葬就任南柯郡太 守后“下车省风俗,疗病苦,政事委以周、田,郡中大理”,“守郡二十载,风化广被,百姓歌谣,建功德碑,立生祠宇”等等的叙述 中根本看不出有丝毫抨击所调, 窃位著生,:“以名位骄于天坡间”的达官贵人的痕迹。在路文之.前,论者 步及南柯太守传的主题思想时,又往往不加论匠地把文
13、末所附李 荤 赞言“贵极禄位,权倾国都,达人观此,蚁聚何殊”作为作者 自己的结论,从而强调其对世态的讽刺。因为他们认定,所谓的“前华州参军李雄”乃是作者自己所假托的。其实、这极托之说不但毫无 根据,并且根本说不通。李公佐在贞元十三年(79 7)已创作了南柯太守传,而关于李肇,今存最早的记毅是元和七年( 8,.2 )为朝请郎、试太常寺 协律郎,最晚澎】是 大中八年( 864 )任台州刺史。由此可见,二人正当同时,而李公佐稍长。那么,李公佐募假托的话,什么人不能假托,却偏偏要去假托一个年幼于己而又位卑言轻的“前华州参军”呢?南柯太守传乡的整个故事是以主人公淳于葬梦入蚁国、盛极而衰的经历为经,以许多
14、使故事显得虚虚实实、愧 尚恍迷离的穿插为纬交织而成的。从这样的间架结构 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创作惫图的两个方面:第一方面是通过淳于葬的经历来说明人生的一切全白命运安排,人本身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簸弄。所以,淳于梦以一个落魄不偶的 游侠之士,一旦招为附马,立即出治大郡,而当好运委之扦格不入之处,这就使其文末之议论往往流了形式,与情节所表现的主题不尽吻合。以任氏传为例,其文末议论云:“磋乎!异物之情也有 人焉遇暴不失节,御人以至死,虽令妇人,有不 如醚,就又无辜地被生咚却逐冬纵撇政续弃著也无济于事。创作意图的第二个方面是通过虚虚实实、恍你悠谬的描写来说明人生之幻实相形、不可捉摸。文中打破了宾实生活与
15、梦幻的界限,使它们互相渗透,难分难解,对于蚁国中华阳姑等贵妇75与淳于葬的对话的大段叙述,决非等闲笔墨。在对话中,华阳姑等追叙了恤们以前在禅智寺、孝感寺中与滓子梦的交往,这正是作者为了把梦境扩展到现实生活中去而精心布置的。其他诸如淳于葬旧友周、田二人 之进入其梦,他梦中与父亲的 书信往还,他醒后所历与梦境悉 合等等的情节,也都显然环绕这同一意图而特意穿插的。作者旨在说明人生是空皮 的,因为它本与缥缈的梦境没有多大区别,然而它又是实在的,因为连梦境也并非纯属虚幻。把,七述两个方面综合起来,可以归绪为:人生是个不可捉摸的谁,一切全凭变幻莫侧的 命运安排,因此人只有妥命于天,打消对生活的执着和追求,才济于大道。当然,在这一显然出于庄子思想的主题中,也折射出作者对当时不辨贤愚的政治现实的不满,但这毕竟不是这篇传奇的主题。与枕中记相比,南柯太守传的立意虽与之基本相同,但比起枕中记之将一切荣悴得失都看得绝对空虚来,南柯太守传所 表现的“色空”思想在程度上毕竟较弱,而所流露 的对变幻莫测的命运的感棍又较为强烈一些。这主要是由于枕中记所表现的是释家思想,而南柯太守传则受到道教更多的影响。路文是将南柯与南柯太守传在情节上的类似作为餐迅先生“传奇者滋,派盖 出于志怪”注见隋书.经籍志史部杂传类及鲁迅古小说钩沉。马程毅中古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