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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民俗研 完1996年第4期(总第40期)也说大汉口文化拔牙习俗的因由刘慧大量的考古资料表明,在大汉口文化时期,从早至晚曾流行过拔牙的习俗。关于这一习俗,在学术界曾有过探讨。一般说来,一种习俗的形成,往往有着它特定的历史根源,受到当时.人文因素及自然因素的制约.因此,同样一种习俗,因其所处的历史时期、地理区域及民族的不同,所表现的内容和反映的意义也就会不尽相同。就拔牙习俗而言,不限于一时一地,曾流行不同地 区的不少民族之间。而大汉口文化时期所流行的拔牙习俗,无论是拔牙的部位、数量、方法,还是其成因,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别于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不同民族所流行的拔牙习俗。在大汉口文化 中,首先在泰山脚下
2、的大汉口遗址 发现被拔掉牙齿的人骨,后在众多的大议口遗址中发现拔掉牙齿的人骨。出 土的大量人骨标本表明,当时拔牙的部位和数目都是一 致的,即拔掉一L领两颗侧门牙。拔牙的年龄大多在15一2。岁之间;反映在J妈拐l J上没有多少差异,拔掉牙齿的总比例达三分之二左 右。颜周先生在大汉 I新石器时代人骨的研究报告中指出:在两侧门齿被拔去的人骨中,女性有一例年龄为18一1 9岁;男性亦有一 例年龄为1 9一2 1岁。此外有一年龄在1 2一1 3之间的人骨,牙并末拔去。由此颜阁先生推断大汉I L 1先民拔牙施术的年龄“可能是在1 2一1 3 以后,在1 8一2 1岁之间的一段时间,主要是在青年时期”。充州
3、王因新石器时代人骨材料的28 1例中,没有见到小于1 4一1 5岁的男性拔牙标本,女性中也末见到小于1 6一1 7岁的。邢县大墩子 新石器时代人骨的研究报告中介绍,拔牙的最小年龄无论男性、女性都在1 5一2 0岁之间。曲阜西夏侯新石器时代墓地的研究报告也归纳出,男性拔牙的最小年龄是1 6一2 0岁:女性是21一2 2岁。几处墓地的人骨鉴定表明,拔 牙年龄大致相同,拔牙 起始年 龄绝大多数在青春期。_牙齿,作为人体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具有咀嚼食物、帮助发音、保持面部外型的功能。大汉口文化 的居民们为什么 人为地将一定部位健康生长的牙齿拔掉呢?是什么 原因,何种信念促使他们采取在现代人看来是无法理
4、解的举措呢?对此,学术界意见不尽相同。目前,有两种较为流行的说法,一种是与审美观念联系在一起的“爱美说”;一种是与成年标志相对应的“婚姻说”。严文明先生在大坟日文化居民的拔牙风俗和族属问题一文 中认为,这与当时人 们的审美观念有关:根据大 汉口文化本身的资料,只能认为拔才在当时是无论 男灸,也无论 贫富,犬多数人都热烈追 求的社 会风 尚,是一种完全自愿的行为。并且 这种风尚极有可能是与审美观念联系在一起的,否则就很难理解为什么一定要 到青春期才实行。既然是一种社 会风 尚,当然会 有许 多人参加,也一定会 有人不愿去赶那个时髦.韩康信先生在我国拔牙 风俗的源流及其意义中认为,这种习俗与成年的
5、生理标志有关:我们可以说,中国古今民族中流行拔掉上领侧 门齿的风俗,在拔牙的形态学上属于起源时期 的最早形态。从拔于施 术年龄特点来看,它是在个 体 进入性 成熟的转折时期 进 行的,这 时,. 第二 性征 的发育已很明显产青春期开始,在生理土 为迈入成年 准备了条件。这种生理发育的 转折 阶段 自然也是容易被原始 时期居 民感觉到的,因而也容易成为严格的氏族生活中拔牙风俗所依循的可靠生理标志。根据 这样的判断,我们认为拔去一对上领侧门齿的原义仅表示氏族成员获得婚姻资格或同 时 兼有达到成年 意义的一种标志,这两者最早可能源于一 种意义。这两种说法,在学术界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不过,我们认为 无
6、论“爱美说”还是“婚姻说”,似乎都有商榷之处。在“爱美说”,中忽略了一个基本问题,即在原始人那里:美往往是和实用性及功利性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在美的产生过程中实用价值是先于审美价值的。正如普列汉诺夫所说:“从历史上 说:以有意识的实用观点来看待事物,往往是先于以审美的观点来看待事物的。”人们把健康的牙齿活生生凿掉,既不利于实用价值的鸯挥一咬嚼食物,又要忍受很大的痛苦,这在原始人那 里是很难有美的产生的。即便有美的产生也不是 当初的事情,只能是在人们观念发生变化受到影响时才会产生。如丁卡族妇女佩戴铁环,开始也不是为 了美,而是为 了显 示富有才戴 的;其后“富”与美的观念逐渐结合,才形成
7、“富”的也就是美的。所以,普列 汉诺夫说:“把二十镑的铁环戴在身上的丁卡族妇女,在自己和别人看来,较之仅仅戴着两镑重的铁环的时候,即较为贫穷的时候,显得更美。很明显,这里问题不在于环子的美,而在于同它联系在一起的富的观念。”拔牙习俗的发生也当如此。问题 的关键并不在于拔牙后自身的美,而在于 同拔牙维系在一起的一种“观念”,这一观念才是拔牙根本原 因。也就是说,大汉口文化的居民流行的拔牙习俗,应 当有着更深层的观念意识.“婚姻说”,认为拔牙是承认进入青春期 取得婚姻资格的标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只有三分之二的男女施术,而不是全部?从考古资料看,其三分之一的人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原 因。大量的考
8、古资料证明大议口文化中晚期已进入父 系氏族社会阶段,男子已成为社会生产、特别是农 业生产的主要担当者,妇女在氏族内部的社会地位和权力大大下降男子处于支配的地位,而女子则处于附属地位。如果说拔牙是一种取得婚姻资格的标志,那会体现出这一特点.如在澳大利亚约克角的土人在举行成人礼时,只有成年男子参加,妇女和儿童连观看都不允许,所以那里拔牙的仅限于男子。但是大汉口文化的拔牙资料却显示不出这,一点,男女各自的拔牙率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差异,不少的墓地女性反而比男性的拔牙率还要高。如大汉口墓地,经鉴定的拔牙人骨标本中,男性的拔牙率为6 4肠,女性的拔牙率为80肠,女性 明显优于男性。假如把拔掉牙齿看作是一种生
9、理成年的标志,其本身也是一种地位的显 示,那么应会反映 出男高于女的性别差异.何况为什么还有许多人在青春期到来乃 至以后并不将牙齿拔掉呢?而“一般 的成年礼是一切人必须遵行的”。退 一步说,即使存在着一定青春标志的因素,也同样远 远不是拔牙的根本原因,还会有更复杂、更微妙的观念和动机,促使人们将健康生长的牙齿人为地拔掉。那么,大汉l一l文 化时期的居民,是处上什么信念、什么动机忍受着痛苦将牙齿拔掉的呢?我们认为:这种拔牙习俗与宗教观 念有关,或者说,拔牙习俗是由某种宗教观念引起的。大议口文化时期是原始社会急剧变革的时期,早期处于母系氏族社会 末期,中期开始 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晚期则已进入 父
10、系 社会。面对社会的动荡,贫富差距钓增大,来自人类自身的危难伴随着自然 界对他们的威胁冲击着大汉口文化时期的先民。他们感到惶恐不安、内心压抑。自身的无力与外界的胁迫,使他们常常产生 绝 望,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所需的是慰藉。“自我调节”,不独是现代人的自慰方式,在社会发展已达到一定阶段的史前人那 里,同样会是寻求心理 平衡的灵 丹妙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氏族宗教得到一长足发展,为神灵崇拜、魔怪崇拜、物神崇拜的产生与发展,创造一个得天独厚的环境。尤其对神灵的信仰,发展成为父系氏族社会最基本的宗教观念形态 之一。对神灵的依赖和敬畏及建立在虚幻观念基础之上的慰藉和满足,迫使史前先民作出对神灵崇拜形式
11、的种种选择。献祭便是多种神灵崇拜的形式之一。将牙齿作为祭物进献给神灵,以求安身立命,应是大汉口文化先民所做出的一种选择。针对献祭的性质和 目的,费尔哈作过这样的论述:宗教的整个本质表现并集中在献祭 之 中。献祭的根源就是依赖 感一恐惧、怀疑、对后果对未来的无把握、对于所犯罪行的良心上 的咎责,而献祭的结果、目的则是自我感一自信、满意、衬后果的有把 握、自由和幸福。(费尔巴哈著作选集下卷,第462页)尽管这种自我满足仅是主观的、虚幻的,但对献祭者来说则是构成心理 平衡所不可少的基本因素。尤其对父系氏族社会的史前人来说,随着人类控制自然能力的日益扩大,那些操纵自然物和自然力的自然神灵的权能也相应扩
12、大,其依赖感和 畏惧也随之增加,迫使人们想方设法与之进行沟通,以求得神的帮助和原谅来达到满足自己的目的和 需要。拔 牙习俗的形成,就是大汉口文化居民献祭行为的结果。那么,大汉日文化的先民为什么用牙齿作为祭礼?献祭的具体对象是什么?我们认为,就拔牙习俗的形态而言,应该源于对自然神灵的崇拜。也就是说,大汉口文化拔牙习俗的产生,应是处于对自然神灵的崇拜与祈祷。史前人类对于自然界的崇拜,来自于自然界作为生存环境条件的影响以及人类对有然 界的依赖与无知,这是人所共知的。在有限的生产力的困惑下,来自对 自然的恐惧和优虑,深 深地振荡在他们 的心灵深处,无时不在乞求 自然力量的恩赐与施舍。对自然神灵的崇拜,
13、说到底其根源在于人对自然的需求、依赖与无知,于是自然便从人们生存所依的环境对象变成了神圣的主宰对象。在谋求生存的艰难路途中,人类最基本、最强 烈也是最明显的是对生 存的需求。这种生存的需求主要包括衣、食、住等方面,在这三者当中,书食,是 生存的第一需要。饥饿而食是人的一种本能,是 维持生命的基本手段,对史前人来说,吃本身就是一种享受,一种占有,能吃上东西或能填饱肚皮,当是人似最重要和最大的精神安慰了.只有满足 了这一基本的需要,才有可能进行其他活动.当食物进入人体维持生命,并一次次满足着生理快感和精神享受之后,限于史前人类那种特有的表象思维特征,只能借助具体的形象来表阵自己的宗教感情;一方面,
14、人们感到是得利于牙齿的坚 硬锐利,将兽肉撕砒将果实魄碎,将攀物嚼细,满足了食我的需求,牙齿成为有功于己的锐器;_ 另一方面,又感到是牙齿毁掉了自然神灵给予他们的恩赐,破坏、耗尽了他们为之拼搏乃至舍命所得来的“战果”,有着负罪心理。这样,生存的必须与对自然的依赖和敬 畏产生 了对立.在这种双重矛盾的心理斗争中,人们似乎觉得有负于神灵的恩惠,对神的依赖和敬畏感迫使他们作出这样的选择:将人们满足进食的最好的利器,同时也是祸手的牙齿拔掉,献祭于神灵,以祈求神灵的高兴与宽恕,让神灵给予更多的赏赐.生存与神灵崇拜相对立,享受占有与负罪心理相矛盾,拔牙献祭便成为大议口文化先民保持心理平衡所要选择的一种形式。
15、在这种情况下,男女皆然,当然也会有例外。拔牙多发生在青春期,也正是在这一观念下所形成的结果,因为这一时期,恰是人初步具备狩猎、渔牧、耕作及手工业操作能力的年龄.换个角度而言,便是最需神灵惠及的时期。所以,15一20岁左右的青年时期也就成为拔牙献祭的最佳年龄。至于大汉口文 化中拔牙的部位和数量都那样严格代致,即拔除上领两颗侧门齿,当是先民两难选择的最佳取舍:拔掉牙齿必然影响口腔功能的发挥,而处于对神灵的敬畏又不能没有行动。拔掉两个侧门齿,即不严重影响啃咬功能(如拔掉门齿则不然),又很容易显 示,即一开口就能明显的表露给神灵、表露给同伴.在此意义上,拔掉侧门齿的措施,对大汉口文化时期的人来说,无疑
16、是一种两全的选择.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大汉口文化的居民之所以将上领侧门齿拔掉与宗 教观念有关。其最初的原由在于祈求神灵的原谅及更多的恩赐,以期获得更多的食物。拔牙习俗的形成,说到底是、一 种献祭行为所形成的礼俗,所表现的是对自然的神灵的祭祀,这也是有别于其它时期、不同地区拔牙习俗的区别所在.往释:载考古学报19 72年第1期.、详见韩康信铮:我国雄牙习俗的源流及其意义,考古198 1年第l期。详见 韩康信等:江苏那县大墩子新石器时代人骨的研究,考古学报,19 7 4年第2期.详见颜阁:西夏侯新石器时代 人骨的研究报告,考古学报197 3年第2期。载大汉口文化讨论文集,齐餐书社,1 9 8 1年版,第25 0一25 1页.没有地址的信一艺术与社 会生活,第1 25页,第1 3页.梅顿:南 洋猎头民族考寮记,19 37年.。列维一布留尔:原始思维,19 8 6年版,第346页。作者单位:山东省泰安市博物馆责任编辉:叶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