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间词看晚唐五代女性闺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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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花间词看晚唐五代 女性闺中生活 欧 明俊庄伟华 晚唐五代的女性生活离现在很遥远了，我们无法跨越时空回到尘封 的过 去 ， 但 透过花 间词 ， 我们可 以打破 时空 的隔 阂 ， 揭开 这一 时期女性 生 活 的神秘 面纱 ， 窥 测她们 的 闺中生活 风情 ， 最大 限度地 接近 、 了解古 人生 活 的本真状态 。 和现代女性 有更 多的 自主选择 权不 同 ， 晚 唐五代 ， 即使 是富 家闺 秀 ， 生活 的圈子也很狭小 ， 太 多的繁文缛节让她们 闭处 闺中。在8 0 多抒 写女 性 的花间词 中 我们 看到 了女性 闺 中生 活 的生动 图景 ： 精 心 的梳 妆打扮 、 精致

2、的服饰器物 和优雅 的生活方式 。 “ 女 为悦 己者容 ” ( 司马迁 报任 安 书 ) ， 梳妆 打扮 是晚唐 五代 女性 日 常生活 中的重要 内容 。 发型 多 ， 样 式新奇 ， 最常见 的是高髻 和倭 堕髻 。 倭堕 髻一般呈扁形 ， 很低 ， 偏 向一边 。鬟 ， 一般为未婚或地位相对低 的女 子的发 式 。如“ 绿 云高髻 ” ( 牛峤 女 冠子 其一 ) ， “ 云鬟 髻 ” ( 温庭 筠 酒泉 子 其 三 ) ， “ 倭堕低 梳髻 ” ( 温庭 筠 南歌 子 其三 ) ， “ 蝉 鬓轻 ” ( 温庭 筠 菩 萨蛮 其 五 ) 。当时女子 的妆饰 十分 丰富 ， 身上的配饰很

3、多 ， 如 “ 佩玎铛 ” ( 牛峤 女冠 子 其三) ， “ 佩呜 ” ( 薛 昭蕴 浣 溪沙 其 八 ) ， “ 金钏 ” ( 毛 熙震 后 庭花 其 三 ) ， “ 臂钏” ( 牛峤 女冠子 其二 ) ， “ 金条脱 ” ( 牛峤 应天长 其一 ) 。女子头 上遍插 金钗 玉饰 ， 珠 光宝气 ， 瑰 丽异 常 ， 玉钗 、 翠 翘 、 钿筐 、 彩 胜 、 金粟 、 步 摇 、 簪构成 了独具特 色的首 饰文化 。如“ 钿筐交胜金粟 ” ( 温庭筠 归 国 遥 其一 ) ， 首饰上 的宝石 、 小金珠 一接触 日照 ， 光影浮 动 ， 金光 闪闪 ； “ 碾 玉 6 9 钗摇鹞 鹌战”

4、 ( 和凝 临江仙 其一 ) ， 用碾 玉石做成饰有鹞鹈形状 的金钗 。 随 风摇曳 ； “ 翠钿金压脸” ( 温庭 筠 菩 萨蛮 其八 ) ， 用 翡翠或珠玉金银制 成的 首饰 ， 形 如花朵 ， 富丽堂皇 ； “ 凤凰 双飚步摇 金” ( 和 凝 临江仙 其二 ) ， 步 摇 ” 就是一般 “ 把银丝拉得 极其细 弱 、 柔软 ， 在编结 成花时 ， 展示的手 法也 非常灵活 ， 甚至显得有些 随意 ， 结果 就是 ， 这种 首饰上 的翘花 、 垂饰都 异常 的轻灵 ， 如果有微风 吹过 ， 它们都会 随风轻颤” ( 孟晖 花间十六声 ， 三联 书 店 ， 2 0 0 6 ， 2 2 3

5、页) 。花 间词中展示的首饰五花八 门 ， 造型各异 ， 如 “ 慵整落钗 金翡翠” ( 毛文锡 浣溪沙 其 七) ， “ 小鱼衔玉鬓钗横” ( 阎选 虞美人 其 一) 。 高春 明先 生曾就 1 9 5 6 年 出土于安徽合 肥西郊南唐汤 氏墓 中的一件 “ 银镶 琥 珀双蝶钗 ” 文物指出 ： “ 整个造型酷似 翩翩 飞舞 的彩蝶 使 人 自然地联想 起 唐人温庭 筠 菩 萨蛮 中 翠钗 金作股 ， 钗上蝶 双舞 的诗句 。” ( 高春 明 中国服饰名物 考 ， 上海文化 出版社 ， 2 0 0 1 ， 1 0 8 页) 借 助于词句 的描绘 ， 加 以当代 出土文物 的真实再现 ， 我们

6、仿 佛可以触摸 到历史 。 插梳在女性头上亦“ 炫” 出风彩 。梳子形状各异 ， 如“ 月梳” ( 毛熙震 酒 泉子 其二 ) ， “ 战篦 金凤 ” ( 温庭 筠 思 帝 乡 ) ， “ 镂玉梳 ” ( 李殉 浣溪 沙 其 二 ) ； 材质也不 同 ， 如 “ 金篦” ( 薛昭蕴 女冠子 其一) ， “ 钿篦 ” ( 顾 复 虞 关人 其 六) ， “ 云篦” ( 李殉 虞 美人 ) ， “ 象梳” ( 毛熙震 浣溪沙 其七 ) ， “ 犀梳” ( 李 殉 南 乡子 其九) 。犀角一般被认 为具有 “ 通灵 ” 的作用 ， 女子 们用它不仅 是为 了美观 ， 还隐含有求福免 灾的心愿 。 传

7、统观念中 ， 女性 面部最性感 的部位不是嘴唇 、 双眼 ， 而是眉。较平 面 化 的东方面庞 黑色的眉毛当然最容 易引人 注 目。晚唐五代女性画眉主要 用 黛一种青黑色 的颜料。宋人赵彦卫 云麓漫钞 卷3 云 ： “ 前代妇人 以 黛 画眉 ， 故见于诗词 ， 皆云 眉黛远山 。 ” 如“ 眉黛远 山绿 ” ( 温庭筠 菩 萨蛮 其十三) ， “ 一双愁黛远 山眉” ( 韦庄 荷叶杯 其一) 。 但 眉色也有例外 ， 如“ 檀 眉半敛愁 低” ( 薛昭蕴 离别难 ) ， 就是浅红色的。 宋人 陶谷 清异 录 “ 开元御爱眉” 条云 ： “ 五代宫 中画开元御爱眉 、 小 山 眉 、 五岳眉

8、、 垂珠 眉 、 月棱眉 、 分梢眉 、 涵烟眉。国初 ， 小山尚行 ， 得之宦者窦 季 明。” 爱美 的女性在眉 毛上下 足了功夫 ， 眉饰 的样式纷繁 多样 ， 如“ 连娟 细扫眉” ( 温庭筠 南歌 子 其三) ， “ 眉剪春 山翠” ( 牛峤 菩 萨蛮 其一) 。 当时 人们 以画眉为标准 ， 区分女子容貌 的美 丑甚至智商 的高低 。“ 玉纤淡拂 眉 山小 ， 镜 中嗔共照” ( 孙光 宪 酒泉子 其 三) ， 女子最具“ 女人味” 的时刻就 是 7 0 文化史知识 对镜 画眉。 汤显 祖评和凝 山花 子 其一 云 ： “ 唐 韦 固妻为 盗刃所 刺 ， 以翠靥 之 ， 女 妆 遂有

9、靥 饰。 ” ( 汤评 花 间集 卷3 ) 晚唐五代女 子的面妆很盛行 ， 如“ 扑蕊添 黄子” ( 温庭 筠 南歌 子 其五 ) ， 即取花蕊 之色饰容 貌 ； “ 粉 心黄蕊花靥 ” ( 温 庭筠 归 国遥 其二 ) ， “ 花靥” 即“ 在妇女 面颊两 旁 ， 用 丹青 、 朱红等点 出各种 形象 ， 或月形 ， 或钱样 ， 有 的则 用金箔 、 翠 玉等粘贴 ， 有许 多花纹 ” ( 臧嵘 、 王 宏凯 中国隋唐五代 习俗 史 ， 人 民 出版社 ， 1 9 9 4 ， 5 2 页) ； “ 凤钗低袅翠鬟上 ， 落梅妆” ( 牛峤 酒泉子 ) 。据 太平御览 卷9 7 0 载： 南朝宋

10、武帝之女寿阳公 主 人 日卧含章殿檐下 ， 梅花飘落著其额 ， 成 五 出之花 ， 拂之不去 ， 因仿之为 “ 梅花妆 ” 。 除了面部 整体 ， 女子还注重细部 的妆饰 。 眉宇之间 ， 以金 、 银 、 翠羽制成 彩花子“ 花钿” ， “ 眉问翠钿深” ( 温庭 筠 南歌子 其四) ， “ 翠 钿金压脸 ” ( 温庭 筠 菩 萨蛮 其八 ) ， “ 翠钿金缕镇眉心 ” ( 张泌 浣溪沙 其八 ) ， 都道 出其位置 与颜色。 和今 天的女性一样 ， 晚唐五代时 的女性有 涂 口红 的习惯 ， 当时称 为“ 口 脂 ” ， 颜 色各异 ， 提取于“ 红蓝” 一类植物 。如 “ 匀檀 注” (

11、 顾 复 应天 长 ) ， “ 檀 心 一点 ” ( 毛熙震 女冠子 其二 ) ， 都是指涂 口红 ； 更奇 异的是 当时的 口红还 有 香气 ， 如“ 私语 口脂香 ” ( 顾 复 甘 州子 其 一) ， “ 朱 唇未 动 ， 先觉 口脂 香” ( 韦庄 江城 子 其一) 。 女性 的服饰 可称社 会生活的“ 晴雨表” 。从花 间词 中可以看出 ， 晚唐五 代 富贵女子服饰 的质 地大多是丝 、 绫 、 罗 、 锦 、 绮 、 纱 。如“ 越 罗 巴锦 ” ( 张泌 浣溪沙 其七) ， “ 莺锦 蝉毂” ( 和凝 山花子 其 一) ， “ 蛟绡雾 觳” ( 魏承班 渔 歌 子 ) ， “ 绣

12、衣金缕 ” ( 韦庄 河传 其三 ) 。 女性服饰的颜色异彩纷呈 ，如“ 焦红衫 映绿 罗裾 ” ( 李殉 南 乡子 其 九 ) ， “ 满衣犹 自染檀红 ” ( 欧阳炯 献衷心 ) ， “ 越罗春水绿” ( 温庭 筠 归 国 遥 其一 ) ， “ 石榴裙染象纱轻 ” ( 阎选 虞 关人 其一 ) ， “ 罗裙薄薄秋波 染” ( 魏 承班 菩萨蛮 其一) 。服饰的样式受北方少数民族影响， 一般是宽袖衫襦、 长裙 ， 如 “ 红袖摇 曳逐风 暖” ( 温庭筠 河传 其一 ) 。 裙长一袭 曳地 ， 像 拖着一 缕彩云 ， 束 腰极高 ， 如 ， 仙 女般的女子 “ 慢 曳罗裙 归去 ” ( 孙

13、光宪 风 流子 其 二 ) ； “ 六 幅罗裙率地 ， 微行 曳碧 波” ( 孙光 宪 思 帝 乡 ) ， “ 六 幅罗裙 ” ， 指当时 女子喜 穿的六幅裙 ， 阔而长 。女性 服装 的新潮 和开放 ， 突 出表现在大胆 地 7l i 0 拿 拳 一一 一一一 一 一 一 一 。 一 展示形体美 ， 即“ 袒露装 ” 的出现上 。这种时髦 的服饰备受宫 中和贵族 妇女 的青睐 ， 由于领子较 低 ， 女子 的胸前都 可见到 ： “ 胸前如 雪” ( 欧阳炯 南 乡 予 其五) ， “ 雪胸鸾镜里” ( 温庭筠 女 冠子 其 一) 。当时女子的服饰不仅注 重 色彩 、 款式 ， 在装 饰上也别

14、 出心裁 ， 往 往绣花 、 印花 、 作 画 甚至 镂金 、 穿 珠 、 镶嵌宝石 ， 富丽华美 。如“ 裙上金缕 凤” ( 温庭 筠 酒泉子 其 三) ； “ 罗带 重 ， 双风 ， 缕黄金 ” ( 顾 定 诉衷情 其一 ) ； “ 舞衣红绶带 ， 绣鸳鸯” ( 薛昭蕴 小 重山 其二 ) ； “ 轻裾花早晓烟迷” ( 和凝 山花子 其一 ) 。 服饰上的精心点缀 ， 达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 。 晚唐五代的女性还极其讲究卧室用品 枕 头 如“ 绿檀金凤凰 ” ( 温庭筠 菩 萨蛮 其十 四) ， “ 金带枕 ” ( 温庭 筠 诉衷情 ) 。 有的还在 山枕 的枕 面上用划花手法 ， 刻出花朵

15、 、 字等不 同图案 ， 女子把脸颊 贴到这样的枕面上 ， 一觉醒来 ， 颊腮上往往会 印有枕面 图案的 纹路 ， “ 红腮隐 出枕 函花 ， 有些些 ” ( 张泌 柳枝 ) 。 被子被子上 多绣有鸳 鸯图案 ， 如 “ 红绣被 ， 两两 问鸳鸯” ( 牛峤 梦江 南 其二) ， “ 锦帷鸳被宿香浓” ( 张泌 浣溪沙 其五) 。 窗帘 “ 凤凰窗映绣芙蓉” ( 温庭 筠 杨柳枝 其七 ) ， 即雕刻有凤凰的花 窗和绣有荷花 的窗帘交相辉 映 ： “ 好风微揭帘旌起 ，金翼鸾相倚 ” ( 孙光 宪 虞 美人 其二) ， 帘上 的鸾鸟翅膀用金色绘成 ， 相互依偎 。 帷帐“ 锦帐绣帷 ” ( 温庭筠 归国遥 其二 ) ， “ 香灯半卷 流苏帐” ( 韦庄 菩 萨蛮 其一 ) ， “ 绣带芙蓉 帐” ( 牛峤 女冠子 其二 ) 。 帷帐上的彩绣 、 流苏 ， 显得华丽炫 目 古人很早就在服饰 、 首饰和家居用品上用 图纹来装饰 。花 间词 中所呈 现的以花鸟题材为主 ， 这些 图纹美 丽精致 ， 极 富文化意蕴 。如 “ 燕 子” 传递 着吉祥之意 ， 常用作家居装饰 图案 ； “ 风” 本是春秋 战国时期楚 国先 民的图 腾 ， 既神圣又华贵 ， 代表着幸福和安 宁 。女子将象 征吉祥美好 的图案绣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