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玮“是……的”格式中“是”、“的”词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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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是的”格式中“是” 、 “的”词性问题探讨 朱 玮 提要 文章在充分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运用归谬法来论证“是的”格 式中的“是”和“的”的词性问题：1） “是的”格式中的“是”与语气副词的 分布完全不同， 不可能是语气副词； 2）“是的” 格式中的 “的” 与动态助词 “了” 等有着相同的分布及相应的句法语义功能， 不可能是语气助词。 文章最后得出的结 论是： “是”是判断动词， “的”是时制助词。 关键词 “是的”格式 “是” “的” 词性 1.引言 我们所说的“是的”格式，是对其中“是”字后面成分有所强调的一种格式，不包 括“是+的字短语”这种情况。 “是的”格式中“是”和“的”

2、究竟是什么词性的词，这在汉语语法学界有过长期 的探讨，但至今没有定论。不过，已有的观点归纳起来主要有两种： “是”或者是判断动词， 如王力（1985） ；或者是语气副词，如张志公（1953） 。此外，张伯江、方梅（1996）从韵律 的角度指出，当“是”重读时是语气副词，否则是焦点标记词；作为焦点标记， “是”的作 用是标记后面的成分是焦点身份。 除了“是”字外， “是的”格式句中“的”字的词性也是汉语语法学界多年来争论 的焦点问题之一。例如，宋玉柱（1978）就认为， “ 是的结构表判断时，其中是 为判断词， 的是结构助词，与所附成分组成的字结构， 是的结构表强调时， 是是副词， 的是语气助词

3、，全句不是判断句” 。而史有为、马学良（1982）却认为， 强调格式中的“的”承载了一种已然意义，用在动词或句子后面表示动态，是时体助词。再 如，李讷、安珊笛和张伯江（1998）指出，当“的”字处于句末时，是一个对全句有强调意 味的事态助词。 有鉴于此， 本文打算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 试图运用排除法从意义表达和功能分布两方 面来论证“是”和“的”的词类定性。 2.“是的”格式的鉴别、分类及“是”的词性 2.1“是的”格式的鉴别 吕叔湘（主编，1999）指出， “是的”格式句是“在一般句子里加进去是的 表示肯定的语气。 ”这就意味着，凡“是的”格式句在去掉“是的”之后仍然能够 成立且基本命题意义

4、不变。例如： （1）a.我的词典是新的。 b.我的词典新。 （2）a.这封信不是给你的。 朱玮，女，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2011 级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对外汉语教学方向博士研究生。 本文说的“基本命题意义”指的是论元结构层次上的意义，不考虑时体、情态等因素。 例子中的 a 句均引自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 （增订本） ，商务印书馆 1995 年版。 b.这封信不给你。 （3）a.今天这件事是谁也意料不到的。 b.今天这件事谁也预料不到。 （4）a.这个教训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b.这个教训我永远不会忘记。 （5）a.你这样做是很好的。 b.你这样做很好。 以上各例中 a 句是“是的”格式句，

5、b 句是删除“是的”之后得到的句子。显 然，删除“是的”前后句子的命题意义没有变化，可见这些例子中的 a 句均属“是 的”格式句。问题在于，通过这种方式测试出来的大部分句子还是难以与“是+的字短 语”区别开来。例如，以上用例除了（4）外，其他基本上也可以通过“的”后补充名词这 一测试: （1）a.我的词典是新的。 b.我的词典是（本）新的词典。 （2）a.这封信不是给你的。 b.这封信不是给你的信。 （3）a.今天这件事是谁也意料不到的。 b.今天这件事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 （4）a.这个教训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b.？这个教训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教训。 （5）a.你这样做是很好的。 b.你这样

6、做是很好的做法。 面对这种情况，理论上只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承认这些句子属于“是的”格式句 与“是+的字短语”句的同形异构，二是继续寻找新的鉴别手段，以便尽可能地将其中 典型的“是的”格式鉴别出来。以下为了集中论题，我们暂时接受第一种处理方式。至 于第二种处理方式，我们也认为是可能的，但容另文探讨。 2.2“是的”格式的分类 立足于句法结构成分的类型，在吸收朱德熙（1978） 、赵淑华（1979） 、宋玉柱（1981） 、 吕叔湘（主编，1999） 、杉村博文（1999） 、李讷、安珊笛、张伯江（1998） 、袁毓林（2003） 、 龙海平（2007）等成果的基础上，我们将“是的”句划分为八种

7、下位句。具体如下： （6） 主+是+状+动+的 我是 1985 年出生的。 （7） 主+是+主谓（动）短语+的 这本书是同学们合钱买的。 （8） 是+主+动+的+（宾） 是谁动的我的奶酪？ （9） 主+是+动+的+宾 那天是先回的家，后去的超市。 （10）主+是+动+宾+的 日记是记录内心世界的。 （11）主+是+连动+的 大队长是开着拖拉机去的。 （12）主+是+动+补+宾+的 我们是去年遇到彼此的。 （13）主+是+动+宾+动+的 眼睛红是熬夜熬的。 这里有两个例子需要做些说明。首先是（7）中的“这本书是同学们合钱买的” 。该句有 两个问题：一是删除“是的”后句子的时体义发生了变化，如（7

8、a） ；二是该句与“是 +的字短语”同形，因此也可以变换为如下的（7b） ： （7）a.这本书同学们合钱买！ b.同学们合钱买的是这本书。 其次是（13）中的“眼睛红是熬夜熬的。 ”在删除“是的”后得到的（13a）是不 合法的。 导致这一后果的可能原因有两种： 1） 句末的 “的” 其实是 “得+的” ， 因而删除 “是 的”的同时，把必不可少的“得” （-de）也同时删除了。这个可以通过变换为（13b）来证 明： （13）a.？眼睛红熬夜熬。 b熬夜熬得眼睛红。 2） “眼睛红是熬夜熬的” 由 “眼睛是熬夜熬红的” 变换而来， 但在删除 （13） 中的 “是 的”之后将“熬”与“红”之间本有

9、的“行为+结果”意义也同时删除了。 2.3“是的”句中“是”是动词而非副词 前人对这一格式中“是”词性认识的主要分歧在于该词到底是判断动词还是副词。 首先，让我们假定“是的”格式中的“是”为副词，而副词按照意义可分为程度副 词、范围副词、语气副词、情态副词、时间副词、否定副词等类别。从语义上看， “是 的”格式中的“是”不可能是时间副词、范围副词、情态副词或否定副词。这样一来， “是” 只剩下语气副词这一种可能了，而包含该词的句子或格式也确实带有强调的意味。 其次是，让我们以“不”或“没”对“是的”格式句加以否定，而后观察否定副词 “不”的位置应放在哪里。请看： （14）a.我不是 1985

10、年出生的。 b.这本书不是同学们合钱买的。 c.？是谁没动的我的奶酪？/*不是谁没动的我的奶酪？ d.那天不是先回的家，后去的超市。 e.日记不是记录内心世界的。 f.大队长不是开着拖拉机去的。 g.我们不是去年遇到彼此的。 h.眼睛红不是熬夜熬的。 例（14）均是对（6）到（13）中用例的否定，其中除了（8）因是疑问句而导致的否定 形式（14c）不好做出判断外，在其它用例的否定式中， “不”都处在“是”字之前。而根据 张谊生（2000：84） ，否定副词与其他副词的位序分布有如下规律： 除了句子层面的特殊用法“不”之外，如果都是修饰中心语的话，真正位于否 定副词后面的其他类别的副词是不多的；

11、 只有少数程度副词和情态副词可以直接受 “不”修饰，以表示不同的语义关系；而部分时间副词和范围副词同否定副词之间 的前后位序排列，常常同否定副词的否定辖域的大小和不同的表义重点有关。 也就是说，当语气副词和否定副词共现时，语气副词必定在前。例如： （15）a.我明明没偷东西。 b.*我没明明偷东西。 （16）a.我反正不怕你来找我麻烦。 b.*我不反正怕你来找我麻烦。 然而，如上所述，在“是的”格式的否定式中，否定词“不”倾向于出现在“是” 字之前。这就意味着，如果“是”为语气副词的话，那么它位于否定副词之后这一分布情况 就明显是违背了否定副词与语气副词的共现一般规律了。 我们知道，判断一个词

12、的词类定性或词类归属，最为核心的标准就是词的功能分布。既 然“是”的分布情况和语气副词完全不同，那么我们只能得出这样一个与上文的假设相反的 结论： “是的”格式中的“是”是（判断）动词而非（语气）副词。 3.“是的”格式句的层次切分及“的”的词性问题 在讨论“是的”格式中“的”的词性问题前，我们有必要预先搞清“是的”格 式的层次结构。 3.1“是的”格式的层次切分问题 以下例（17）是一个歧义句，而若要对此句展开切分分析，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五种，如 下（18）所示： （17）他是昨天去的。 （18）A.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B.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C.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D

13、.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E.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这五种切分方法有一个共同点，即都是在主语“我”的后面进行第一步切分。相互之间 的差别主要出现在后四个层次的切分上。问题是，到底哪种方法适用于“是的”格式？ 根据朱德熙 （1983： 17） 对 “的” 自指和转指功能的论述， 我们可以看到， 在 “是+ 的 字短语” 句中， “的” 字短语是由 “的” 字的转指功能造成的， 而 “是的” 格式中的 “的” 则不具有转指功能。 我们认为， “是的”格式中的“是”其词性只有动词和副词两种可能。 既然“的”字短语是由“的”字的转指功能造成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在“的”字结构的 “的”字后补出一

14、个相应的体词性成分。例如， “他是昨天去的”作为一个“是+的字短 语” 形式， 其中的 “的” 后可补出 “人” （ “他是昨天去的人” ） 。 相应的句子结构可分析如下： （19）F.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人。 E. 他 是 昨 天 去 的。 此外， 我们还可以从相反的角度来验证上述分析： 假定省略句和与其对应的非省略句的 句法层次划分次序是一致的， 在原句中层次在哪里切分， 切分次序如何， 在对应的省略句中， 层次的切分次序也应不变。例如： （20）a.我也是学生。 b.甲：他是学生，你呢？ 乙：我也是。 在上例（20b）中， “我也是”明显是与（20a）对应的省略句，二者的内部结构是一样 的，其切分顺序也应一致。也就因此，我们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