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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思考农民思考农民-纪念侯登科纪念侯登科思考农民-纪念侯登科作者：王鲁 世界是一处麦田，人来人往，就像一群麦客。麦田、麦穗的语境所指和寓意包容智者常有感慨，土地、食粮的场景指代和意象转化哲人多有感触，操劳、收获的现实关系和精神联想世人深有感受；麦客作为一个非常具体的名词，在可感可触的活动中不生联想地感受。即使时过境迁，人事皆非，实际的麦客不在，实体的感受依然。“麦客”特指关中大地季节性为他人刈麦的农民，适逢收获季节，一些家庭的劳力便会外出他乡，走上数十里或是上百里，自带工具自带干粮，受雇为需要劳务之人刈收。他们之中有些人是在忙完自己手上的农活之后外出，有些人是在返回之后再顾及自家的农田；有些人家
2、中尚有劳力维持，有些人自家并无迫切的农事牵挂。旨在季节性的财路之上为贫乏添一些生机，始终是在寻找付出，收获似乎永远是他人的事情。封建的道德伦理麻痹人们的精神淡化个人的利益，以仁谋利地劝诱人们“只管耕耘不问收获” ，老老实实地停留在迷恋自然理想的农业社会。现实社会，世人是以实际的相对的收获从而感受人类的绝对价值，而不是以虚幻的绝对的收获代替现世的相对价值。利益就是道德，不讲利益的道德与不讲道德的利益都是剥削。别再把大家当“农民” 。世界的起源人们不可能知道，只能承认，因为起源还有起源，源源相推没有止境。人类的根本情况决定了源始的基因无法改变，生存使劳动有了分工，分工使利益有了分化，分化使身份有了
3、差别。 “现代”已经是一个由上层建筑派生出来的简单分工的群体生存观念过渡到由职业细化作为身体的肌能健全社会肢体的个人存在意识，摆脱相对价值语意之下的身份意念过渡到绝对价值语义之下的身位意识，以收获消化剥削而不是以消灭剥削为口号压迫收获，同样，是以身位意识弱化身份概念而不是以消灭身份概念为口号压迫身位。职业是文明社会的标识，别把农民不当职业。当继续把农民归为另类户籍的时候，当仍然把大家归为一体制内的时候，事实上就是把农民不当职业，就是把大家当农民。 “资本”就是发挥个别元素的变数，不同于封建体制限制变数的发展。从以物易物到货币交易再到股票证券，从以乡村为原点向城市发展的农耕文明到以城市为原点向乡
4、村辐射的现代化工业文明，现代经济就是自然作物的再生产，现代文明就是自然分工的再认识。农民的产销方式理应得到实质的改变，农民的身份地位也应得到实质的改变。现代职业的概念意味着改变以往的用工模式，职业社会的概念意味着人们可以以个体身位的活动转变和看待自己的身份。 “平等”就是人人关心的利益。从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从提倡“安常守顺”到鼓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 “适者生存”是肯定的，但是，无论是生态环境还是形态环境， “存者之适”才是人类社会永远思考的命题。不是以道理的定义依靠偶然的共同的“适” ，而是以真理的启示认识必然的“存”的共同。经济独立在一定意义上才算得上实实在在的独立。家天之下统
5、辖经济的命脉，没有经济的独立就摆脱不了寄生的寓意，也摆脱不了身份的制约。现代社会不是为适而存，而是为存而适，否则将落入世界整体的背景之外。民情和国情都不重要，为了“适”你可以留恋你的民情，但是为了“存”你必须改变你的观念，不然你的生存仍然维持在原有的阶段，正所谓“裹足”不前。如今改制转型，国家的意识停留在一个农业文明的概念，现状使得多少人无所适从。还是从农民的角度考虑问题的改变，不是从问题的角度思考农民的转变。侯登科两年前出版了以摄影记录当代中国关中农民夏收季节外出帮工的画册麦客 （浙江摄影出版社 2000 年） 。侯登科拍摄农民生活的作品范围很广，早在 1989 年浙江摄影出版社已经为他出版
6、了一本个人摄影作品集，图片展示的是陕甘地区乡民的生活，其中包括与刈收相关的照片，这些作品与其它同类表现乡村劳作的照片并没有什么差别，经摄影家本人的介绍，大家知道了他的镜头注意到了“麦客”这一特殊的称谓。生活中的用心是各式各样的，经过一段案前案后的准备工作之后，侯登科开始用相机记录“麦客”季节性的劳作过程，几年下来，积下了很多图片，然后结集成书。对“麦客”的文字记载和传说早已有之，作为专题的图片专集则是当下技术时期的产物。专题的完整性既要依仗单幅图片文本语意的可靠性，也要依仗多幅图片文体叙述的延展性，还要依仗空间采集的资料数据，仍要依仗时间定格的文献符码。兼备记录与纪录的双重性，兼备新闻、报导的
7、锐意与观察、阅读的要点，兼备形而上与形而下的意义，兼备采者的手法与辑者的手段，整体的活动让人们从手艺单调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享受技术时代综合效应的成果。随着人口的增长到土地的限制，人类的进程决定了人们的生存方式从点的分布到面的铺开，由点的周转封闭式的联络到由面的相连开放式的接触，社会形态早已发生了变化。行业的自然分工到服从职业的理性设计，高速时效的技术浪潮驱使人们不得不从“点”的深化到“面”的细化。米开朗基罗的造诣高不可攀，哥伦布的成就似乎许多人可以做到。然而，人的能力是有限度的，不是时时进步，也不是步步进化，在一个点上一决高下会使发展受到限制，不时地开拓出新层面，有益于为人类的发展带来勃勃生机
8、，地球越来越小，空间越来越大，信息时代更不是简单的网开一面而是“网的编织” 。现代艺术就是在新的层面不停展开的寓言，每一位都是一位新大陆的发现者，摄影的发明恰恰为绘画的进程提供了及时地警醒和启示，摄影经过短暂的实践过程之后，与视觉艺术并为一体，心窗随着视窗分享自然的奥秘。正是技术的进步，让人们对技术的钻研为对技术的使用，正是社会的发展，让人们对精神的崇拜为对活动的认识，以不同的活动讨论人们的精神平等，而不是以不同的精神议论人们活动的尊卑。大家以相同的精神对待众人不同的活动，促使人类平等有效地活动越来越重要，这是职业社会时时需要面对的问题。关于农民的专题，带动我们从“面”上思考，不在“点”上纠缠
9、，这是今天的艺术家出一本专集的意义。 “点”是封建体制和文人的深化挖掘的精神陷阱， “面”是现代社会和常人的细化留出的活动空间。进入现代以后，落实的基础起了变化。无论是精神还是文化，千万别陷进去。“麦客”属于农民的一类，很久以前出现于陕甘宁地区。特殊的地埋原因造成自然的地产不均，加之历史的原因造成的差别和人人之间出现的差异，人类社会的进程，分工分化时有发生，帮工雇佣的现象更是时时处处都有，然而，像黄土高原这样如此规模的候鸟效应今天却鲜以为见。工业革命和城市文明的关系密不可分，从而带动城市结构的变化和农业生产性质的变化。集权专制的观念一体化致使以国家的分封代替社会自身的形成，由城邦计划市场的交流
10、，令官辖民，持续利于统治的封建政体模式维持现状不改。亚细亚的生产方式、分田到户、自留地、责任田，任性率意，翻云覆雨，无章无法，无理无情，皇帝既是一个地主同时也就是一个农民。历朝历代的治者或是以为百姓的利益或是以为人民的利益为口号，以传统农业的生产方式派工用工，只计工分不给工钱；或是以家长制的国有模式控制各行各业的神经，不以资本经济促动商业社会与人生存独立的自主性，致使个人的地位不是相对地信赖社会的成全，而是绝对地依靠国家的摆放。一切说“为了”皆有功利的色彩，现代全球一体化的贸易格局，从点的特性到面的性质，国门逐渐成为一个象征，人们可以越过点的周转展开面与面的交易，个人与个人、团体与团体之间的交
11、往都是社会意识的自主形式。20 世纪的改革开放，固有的陆地显出一块凭空的海面，人口流通，自行择业，政企分开机械化的进程和产业化的推动最终会取代“麦客”的现象，但是农民的身份地位会不会改变，会不会仍然是传统观念之中谋求身份改变的国家集权与文化专制的一条路，能不能以多维的途径进入体现个人身位平等活动的现代职业社会？人的问题让人们的思考不一致，问题的人让人们一致的思考。侯登科 1950 年出生于陕西凤翔，19 岁从农家参加铁路工作，从做普工到专职宣传，30 岁开始从事摄影，2003 年 2 月患癌症病逝。影绝黄尘，身退黄土。五年前编写一套摄影画册，专程向各地摄影家征稿，经朋友介绍，我去过陕西临潼侯登
12、科的单位和寓所。在他的单位，他把图片翻检了出来，有冲洗出来的菲林，也有洗印出来的样片，虽然没有经过仔细的整理，但也单张分类地做了大体的区别。在他之前和之后见过的几位摄影家，大都是这样一种情况，有的为了征稿看起来方便，特意提供了观片器和放大镜。我已经记不住侯登科是不是也向我提供了这两件东西，反正我也不用。在还算比较安静的办公室内我整整地看了一天，在看的过程中，侯登科时不时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地走过来就我看到的照片不经意地说一些有关的话题，更多地是我向他的发问。一天看下来，在几千张图像中挑选了百十幅，我请他专门为在编画册的印刷把这些图像精心放大一下，之后把放大的照片寄给我，他说没有问题。在约定
13、的时间没有听到他消息，打过电话去，他说：“很抱歉，不准备向在编的画册提供这些照片了，有一些原因我也不好说，你能谅解呢就谅解，不能谅解呢我也不准备做解释，就这样吧” 。我只好说：“没关系，你以前给我的几张图片我就用一下吧” 。好在这事出现在案头的实际编辑工作之前，要不然调整起来就会有些麻烦。一年之后，在北京碰面时，他又把在电话中说过的话重复了一次，我回说不提这事，聊天喝酒。因为我不能喝酒，也没有在意他的酒量。对于摄影我不是圈内之人，因为有几位摄影界的好朋友，所以习知了一些摄影的门道。侯登科在摄影的圈内圈外颇有影响，摄影的履历以及相关的活动业内人士会列出汇总的报表并会结集理论的评述，以了解侯登科作
14、为摄影家的“职业”生涯。职业的概念近一段时期才为人念及，原本除了政体官方册封的什么家之外，一般的人只能以一个什么工作者冠称。称为“行业”字面上太原始，好像是只为适应生存操一门“技艺”而已，不那么浪漫，假以事业就可以任人大做文章了。于是乎，事业就成了一台的庞大的国家机器，个人的工作被喻为配套工程的一枚锣丝钉，常以保养，不可懈怠。比较而言，这仍然是只为适应生存持一种“技”和“术”而已。如此以来，行业之外没有生路，事业之外没有出路。现代社会，行业的艺徒传授已经易为专业的综合培训，事业的虚托已经易为职业的实在。人在生命的中途，行业和专业就是你要掌握些什么，事业和职业就是你要做些什么。物象与意象的实与虚
15、的辩证依存关系，让人类在过去的时代调和行业与事业、现实与理想的关系以求提升人们的精神，造成行业之间的精神歧视；现行的时代人类更关心综合专业和职业、单元与整体的关系以求保障人们维护职业之间平等的活动。过去对艺术的讨论多在局部范围内争辩匠人和大师的差别，现在对艺术的认识常在面的范畴上思索活动和精神的关系。人类历史是在神的感召之下世俗的实现，不是相反。职业只是对活动的身位的标识，不是对身份的制约。你可以改变你的身份，你还可以在你的职业之外尝试别的专业，即可以以你的活动来认识你的身份，也可以以你的身份来认识你活动。职业也好短工也好、专业也好业余也好，都只是一个参数，最终以你的活动来承认你的身份。册封权
16、在谁？侯登科的本职工作是为既定的事业做宣传，工作之外的业余时间去拍自己感兴趣的照片，现在我们通过他的摄影认识他摄影家的身份；在拍摄照片之余摄影家关心困扰自己的问题，我们仍然以他摄影家的身份看待摄影的活动。翻阅过侯登科的照片，视觉范围很广。既有新闻也有纪实，新闻的与纪实的图片一样的“拥抱人生犹如拥抱刺槐” （侯登科语） ；既有城市也有农村，城市的特点虽不明晰，农民的烙印却非常明显。如其所言：“我诅咒过自己千百次，我却真是个农民” 。侯登科经历了农业文明向城市文明的转型期，经历了这一特殊时期身份地位转变的艰难过程。农民已经成为人类审视自身的象征符号了，我们现在关注农民已经是站在现代的这一时间段上了，既有传统的农业人情结，也有现代的工业化心理，既有纵向的点的遗传，也有横向的面的吸收，既有对观刈麦朗朗上口的回忆，也有对创世纪困惑不解的思考，既试图从生存的状态看社会，也尝试从生活的形态看个人。现在，我们不再忧患地哀怜人类的不幸，而是坦然地接受不幸的人类；不是寻求在社会中和自然中克服人的不幸，而是寻求在人的不幸中认识社会和自然的障碍。自然和社会都不会让人类更“幸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