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现代汉语拼音中的 j、q、x王义然一、j、q、x 的两个来源j、q、x 是现代汉语拼音中的三个声母,其前身就是辛亥革 命后 1918 年问世的注音字母(今改称注音符号)ㄐ、ㄑ、ㄒ或 者说它们是注音符号ㄐ、ㄑ、ㄒ拉丁化以后的符号j、q、x 和 ㄐ、ㄑ、ㄒ在汉语音节构成中所担当的角色是一样的,代表相同 的音素 注音字母所使用的符号,来源于一些古汉字,这里的ㄐ,来 源于“丩”字,即古文“纠”字;ㄑ,来源于“ㄑ”字,即古文 “畎(甽) ”字;ㄒ,来源于“丅”字,即古文“下”字 从ㄐ、ㄑ、ㄒ所采用三个具体符号看,现代汉语拼音中的 j、q、x 来源于古代语音中的 g、k、h因为“纠”字的《广韵》 注音为:居黝切, “居”字的声旁字是“古” , “古”字的声母是 g, “纠”字的声母也应是 g “ㄑ”字, 《唐韵》注:古泫切,与 “畎”同畎, 《康熙字典》引《岱畎丝泉刘宗昌读》:又苦泫切, 音“犬” 故其古代读音声母同“苦” ,应为 k “下”字的《唐韵》 注音为:胡雅切,其声母同“胡” ,应为 h简言之, “纠、畎、 下”三字古代声母分别是 g、k、h,ㄐ、ㄑ、ㄒ三个字母就来源 于古代语音中的 g、k、h。
从ㄐ、ㄑ、ㄒ所代表的实际音素看,现代汉语拼音中的 j、q、x 不仅来源于古代语音中的 g、k、h,而且还来源于古代语 音中的 z、c、s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现代注音声母是 j、q、x 的字,有相当一部分其古代注音声母属于 z、c、s 无疑,现代汉语拼音中的 j、q、x 和注音符号中的2ㄐ、ㄑ、ㄒ,就其所代表的音素而言,有两个不同的来源:一是 来源于古时候的 g、k、h,二是来源于古时候的 z、c、s具体地 说,就是当古时候的声母 g、k、h 和 z、c、s 遇到介音 i 时,现 代注音就用统一的 j、q、x 来代表它们的声母其对应关系是: gi、zi=j,ki、ci=q,hi、si=x(这里的 zi、ci、si 属于尖音, 应读若“即、七、西” ) 这一判断,可以通过分析一些现代注音 以 j、q、x 为声母的字的《唐韵》注音得到证实下面分别两种 情况各举三例: 以下三组九例说明 j、q、x 来源于 g、k、h: 1、j=gi这一判断的根据是“甲、见、江”三字的《唐韵》 注音声母都是 g在《康熙字典》所引用的《唐韵》注音中有: 甲(古狎切) ,见(古甸切) ,江(古双切) “甲、见、江”三字, 用现代汉语拼音注音,都含有介音 i,声母都是 j,而在《唐韵》 注音中,都用“古”作反切上字。
“古”字的读音不含介音 i,声 母只能是 g所以,这三个例子说明“甲、见、江”三字的现代 声母 j,古属声母 g,即 j=gi 2、q=ki这一判断的根据是“牵、腔、巧”三字的《唐韵》 注音声母都是 k在《康熙字典》所引用的《唐韵》注音中有: 牵(苦坚切) ,腔(苦江切) ,巧(苦绞切) “牵、腔、巧”三字, 用现代汉语拼音注音,都含有介音 i,声母都是 q,而在《唐韵》 注音中,都用“苦”作反切上字 “苦”字的读音不含介音 i,声 母只能是 k所以,这三个例子说明“牵、腔、巧”三字的现代 声母 q,古属声母 k,即 q=ki 3、x=hi这一判断的根据是“下、衔、穴”三字的《唐韵》 注音声母都是 h在《康熙字典》所引用的《唐韵》注音中有: 下(胡雅切) ,衔(户监切) ,穴(胡决切) “下、衔、穴”三字, 用现代汉语拼音注音,都含有介音 i,声母都是 x,而在《唐韵》 注音中,分别用“胡、户”作反切上字 “胡、户”二字的读音不 含介音 i,声母只能是 h所以,这三个例子说明“下、衔、穴”3三字的现代声母 x,古属声母 h,即 x=hi 以下三组九例说明 j、q、x 来源于 z、c、s: 1、j=zi。
这一判断的根据是“即、井、酒”三字的《唐韵》 注音声母都是 z即(子力切) ,井(子郢切) ,酒(子酉切) “即、井、酒”三字,用现代汉语拼音注音,都含有介音 i,声 母都是 j,而在《唐韵》注音中,都用“子”作反切上字 “子” 字的读音不属尖音,不含介音 i,声母只能是 z所以,这三个例 子说明“即、井、酒”三字的现代声母 j,古属声母 z,即 j=zi 2、q=ci这一判断的根据是“千、青、齐”三字的《唐韵》 注音声母都是 c在《康熙字典》所引用的《唐韵》注音中有: 千(苍先切) ,青(仓经切) ,齐(徂兮切) “千、青、齐”三字, 用现代汉语拼音注音,都含有介音 i,声母都是 q,而在《唐韵》 注音中,分别用“苍、仓、徂”作反切上字 “苍、仓、徂”三字 的读音都不含介音 i,声母只能是 c所以,这三个例子说明“千、 青、齐”三字的现代声母 q,古属声母 c,即 q=ci 3、x=si这一判断的根据是“先、徐、星”三字的《唐韵》 注音声母都是 s在《康熙字典》所引用的《唐韵》注音中有: 先(苏前切) ,徐(似鱼切) ,星(桑经切) “先、徐、星”三字, 用现代汉语拼音注音,都含有介音 i,声母都是 x,而在《唐韵》 注音中,分别用“苏、似、桑”作反切上字。
“苏、似、桑”三字 的读音都不含介音 i,声母只能是 s所以,这三个例子说明“先、 徐、星”三字的现代声母 x,古属声母 s,x=si二、j、q、x 的实质及其在现代汉语语音中的表现笔者在《浅析三十六字母的缺陷》一文中,认真分析了清人 李汝珍所撰《镜花缘》一书中的字母表(见附件) 文中,笔者使 用“含介声母”概念两类不同来源的 j、q、x,就属于这样的4含介声母由于介音的存在,使汉语音节的构成有两拼和三拼之 分而传统的反切注音方法却规定只用两个反切字来标注汉字的 读音这样,在使用反切注音方法划分声韵界限时,就必然会遇 到介音从声还是介音从韵的问题笔者对两类不同来源的 j、q、x,分别用 gi、qi、hi 和 zi、ci、si 来表示,反映的就是 介音从声的情况这与李汝珍的字母表中的“姜、羌、香”和 “将、枪、厢”所代表的两类含介声母是一致的 “姜、羌、香” 和“将、枪、厢”的现代注音都含有介音 i,声母都是 j、q、x, 对应着 j、q、x 的两个不同来源很显然,李汝珍对三十六字母 缺陷的认识和他所提出的修改意见是完全正确的 不难看出,现代汉语拼音中的 j、q、x 所代表的音素,是由 古代语音中的 g、k、h 与 z、c、s 同介音 i 相结合所形成的 gi、ki、hi 与 zi、ci、si 两种情况的中和。
它所反映的是 gi、ki、hi 发音部位前移与 zi、ci、si 发音部位后移所形成的 一种中间状态这就是现代汉语拼音中的 j、q、x 的实质 本来 gi、ki、hi 与 zi、ci、si 一个发音部位靠近舌根,被 成为团音,一个发音部位靠近舌尖,被称为尖音,二者差异较大, 所以,尽管现代汉语拼音方案废弃了尖音,用统一的 j、q、x 代 表这本不相同的两类音素但在现实的语音实践中,两类不同来 源的 j、q、x 还是会有明显的差别留意汉语语音的学者一定会 注意到, “纠、丘、休”三字和“揪、秋、修”三字实际读音的差 别这两组汉字的普通话读音声母都是 j、q、x,但在大多数人 即使是在学说普通话时,二者的发音部位也不完全相同,前者较 靠近舌根,而后者较靠近舌尖因而大多数以 j、q、x 为声母的 字,人们都可以通过口耳相传的实际语音辨别其来源归属 在一些方言环境中,如山东烟台、辽宁大连一带,比较完整 地保留了尖音和团音特色细听其语音即可发现,他们会把“纠、 丘、休”读为“giōu、kiōu、hiōu”,而把“揪、秋、修”读为 “ziōu、ciōu、siōu” 在这样的方言环境中,就如同安装了语音5过滤器一样,所有两类不同来源的 j、q、x,其来源归属都会是 泾渭分明的。
还有一类方言特征,笔者在《形声字、方音构字和古代方言》 一文中,把它归纳为 zh—g 混读、ch—k 混读和 sh—h 混读特征 在这样的方言环境中,读“支”如“妓” ,读“吃”如“乞” ,读 “薯”如“许” ,凡是现代汉语拼音中的 zh、ch、sh,均被音变 为 g、k、h,遇到介音 i 就变成了 gi、ki、hi按照笔者在文中 提出和证明的方音构字说,在这样的方言环境中产生的表音汉字, 会存在这样的特点:一些现代汉语拼音声母是 j、q、x 的字,其 声旁字的声母属于 zh、ch、sh(如形声字“妓、伎、技” ,合音 字“嘦”等) ;或者完全相反,一些现代汉语拼音声母是 zh、ch、sh 的字,其声旁字的声母属于 j、q、x(如形声字“吃、 晌、垧” ,合音字“仉”等) 在这样的方言环境中,这类表音汉 字的读音与其声旁字的读音是没有差别的只要与普通话这个语 音标准一比较,就可发现这类 j、q、x 具有典型的团音特性即 “支、只”的读音 zhī、zhǐ 音变为 gī、gǐ, “吃”字的读音 chǐ 音变为 kǐ, “晌、垧”字的读音 shǎng 音变为 hiǎng, “仉”字的 读音 zhǎng 音变为 giǎng。
三、两个来源的重要启示1、j、q、x 的实际读音存在一定程度的混乱由于语音本身 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社会现象,受各种方言环境和语音个体差异等 诸多方面的影响,音节的发音总是存在许多近似、模糊、难以确 定的因素,由于两类不同来源的 j、q、x(尖音和团音)的发音 部位距离较远(一个在舌尖,另一个近舌根) ,中和状态有较大的 模糊空间,人们在语音实践中很难整齐划一地找到准确的发音部 位,所以,虽然现代汉语拼音方案人为规定用统一的 j、q、x 来 代表这些本不相同的音素,但 j、q、x 的实际读法还是很不统一6首先,在一些指导性的学术著作中就表现为不统一如高明 凯、石安石的《语言学概论》称 j、q、x 为“舌面中腭音” ,而王 力的《汉语史稿》则称它为“舌面前音” ,二者存在着称谓上“舌 面中”和“舌面前”的明显差异在讲到发音要领时,一些新编 汉语教材指明 j、q、x 的发音部位是“舌面的最前部抵住或靠近 硬腭的最前部” ;而曲阜师范大学教务处编写的《普通话语音读本》 则写道:“发 j 时舌面前部抵住上齿龈和硬腭前部……;新疆青 少年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学前班《语文》课本却又说:“j 发音: 舌尖抵住上门齿,舌面高抬抵住硬腭……” 。
三种说法互有差异, 诸多矛盾冲突,究竟谁是谁非,确实难以评断 其次,在现实的语音中表现为更不统一j、q、x 这三个由 团音和尖音中和而来的声母,在较高水平的普通话语音中,它既 不像尖音,也不像团音,能较好地反映其中和状态在一般水平 的普通话语音中,会或多或少地带有区别尖音和团音的特色而 在一般老百姓那里,则有的发音部位较靠近舌尖,接近于尖音; 有的发音部位较靠近舌根,接近于团音;有的发音部位出现颠倒, 本来来源于尖音的 j、q、x 被读得接近于团音,本来来源于团音 的 j、q、x 被读得接近于尖音如此等等,现实语音中 j、q、x 读法的不统一是显而易见的三十年前,笔者就曾在一个工厂里 遇到把“键”读如 ziàn 的情况当时自己就懵了,半天没反应过 来 j、q、x 实际读音的混乱,还以不规范的简化汉字的形式, 表现在字面上如有人把“酒”字简化为“氿” ,把“建”字简化 为“”等等这些不规范的简化汉字,就带有尖音与团音颠倒 的特色 2、推广普通话应是一项长期国策适用统一的语音,便于人 们相互交流,能够促进经济发展,推动社会文明进步,加强民族 团结,维护国家统一对我们这样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7家来说,其社会意义是非常重大的。
共和国建国伊始,中央人民 政府就成立了语言文字改革委员会,组织专家学者认真研究,并 多次召开全国政协会议讨论审议,到 1958 年才完成了现代汉语拼 音方案的制定,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力推广普通话可见,建立 这样一个统一的语音标准,是何等不易 现代汉语拼音方案所确定的声母、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