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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北朝时代鲜卑族的诗人和诗作北朝时代鲜卑族的诗人和诗作从公元年东晋灭亡到年隋文帝杨坚统一全国的一百七十年间,我国历史上形成南北对峙的政治局面,称南北朝。所谓北朝, 包括北魏和禅代更替的北齐、北周以及南北统一以前的隋。整个北朝政权,差不多是鲜卑族贵族的天下。鲜卑, 是我国古代北方的一个民族,属东胡的一支,有慕容、乞伏、秃发、宇文、拓跋等部。魏书序纪记述拓众鲜卑的祖先,说蛟初“ 国有大鲜卑山, 因以为号?统幽都之北, 广漠之野,畜牧迁徙, 猎为业。 ”据考证, 这个民族系来居住在大兴安岭北部的丛山密林中。他们的社会组织是以拓跋部为核心、并包括若干异姓部落的联盟。拓跋珪是北魏王朝的开国君主,公元 38
2、6 年称王,建都平城, 旋即称帝,宣布君临天下, 抚绥中土。440 年,拓跋焘继承父祖开辟的遗业,统一了北部中国, 从而结束了十六国时代一百多年来割据分裂、争战不已的混乱局面。据魏书乐志, 说拓跋珪“ 凡乐者乐其所自生,礼不忘其本, 掖庭中歌真人代歌,上叙祖宗开基之由, 下及君臣兴废之迹,凡一百五十章, 昏晨歌之,时与丝竹合奏。 ”这里说的真人代歌, 无疑是鲜卑诗歌, 巳不见流传。又隋书经籍志载有国语真歌十卷、 国语御歌十一卷,与鲜卑语 、 国语物名 、 国语号令等并列。所谓“国语” , 当指鲜卑语。这些书,惜乎徒存虚名。 隋书 音乐志提到簸逻回歌,郭茂倩乐府诗集 横吹曲辞序说“ 后魏之世,
3、有簸逻回歌,其曲多可汗之辞, 皆燕、魏之际鲜卑歌。歌辞虏音,不可晓解。” 这“ 不可晓解”的“虏音” 之歌, 也巳湮没无闻。因此,说到古代鲜卑族的诗作, 只能以汉文典籍为据。武帝拓跋焘给宋文帝刘义隆的两封信,通俗浅近之外, 还显得有些夹生。如“取彼亦须我兵刃此有能祝婆罗门,使鬼缚彼送来也忿” 看来令人可笑。文章可能出于口授,既是圣旨,未敢妄改。公元年, 孝文帝拓跋宏即位,大力推行一系列汉化政策。这样作的结果提高了皇室宗族的文化水准,加速了拓跋鲜卑的封建化进程, 扩大了王朝政权的统治基础, 同时,使本巳一片荒芜的文学事业, 开始复苏且渐见起色迄至大有成效。明人王世贞说“北朝戎马纵横, 未暇篇什,
4、 孝文始一倡之,屯而未畅。 ” 在北朝文脉处于奄奄微息的瞬间,孝文帝确有转机开创之卓异功绩。元宏的改革是成功的。日本僧人空海在文镜秘府论四声论中说及当时北部中国的文坛, 赞曰“才子比肩,声韵抑扬, 文情婉丽,洛阳之下, 吟讽成群” 。经过元宏发韧的断然改革,鲜卑族多有运用汉文登上文坛者。他们仅局限在皇室贵族阶层,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北史文苑传评论其时南北文风的差异时, 说“暨永明、天监之际, 太和、夭保之间,洛阳、江左, 文雅尤盛,彼此好尚, 互有异同江左宫商发越,贵于清绮, 河朔词义贞刚,重于气质。气质则理胜其辞, 清绮则文过其意。 ”这段话概要地指明了一个时期南北文学的风格特性。鲜卑族
5、诗人地处河朔,其作品自在囊括衡比论列的范围之内,鲜卑族诗人既都是皇室贵族,就都有着优越的政治地位, 所以他们更能施影响于一代诗风。这原因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倩神力最。 ” 从这个命题出发,或者可以这么认定北朝文坛贞刚质朴特色的形成, 与其居于统治地位的鲜卑民族性格直接相关。先说北魏拓跋氏的诗人和诗作。元宏和元姆及其作品元宏不仅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为当时北方各民族的大融合作出了杰出的历史贡献,而且还是一位才情超拔、锐意文学的诗人。其功力和造诣, 史书曾赞不绝口,推崇备至说他“ 雅好诗
6、书, 手不释卷,五经之义, 览之便讲,学不师受, 探其精奥,才情富赡, 好为文章,诗赋铭颂, 任兴而作,有大文笔, 马二口授,及其成也,不改一字”, 又说其作品“ 气韵高远,艳藻独构” , 以致“衣冠仰止, 咸慕新风” ,其成就可以“颇顽汉彻, 跨摄曹王” 。明人王世贞纵观两千年历史,把元宏看作是“自三代而后, 人主之文章之美” 者的二十九位之一,而胡应麟更直谓“ 元魏文人,无能及者”。元宏的诗作,现仅存悬孤方丈竹堂飨侍臣联句诗中的四句。首联是白日光天兮无暇,江左一隅独未照另一联作遵彼汝坟兮昔化贞,未若今日道风明。诗人运用楚辞格调,比劈形象, 造语典雅,热烈夸赞了他的皇统天下阳光普照, 王道风
7、化圣明。作品无疑缝具有政治攻势意义的艺术夸张却生动地表现出了诗人希望统一祖国的博大气概和殷切心愿。本来嘛,天下为公, 淮有德者是居。据史载,太和二十一年年以来, 元宏曾对南齐连年攻伐。作品正是诗人伟大抱负的心声。元规是元宏的异母弟。其人“敏而好学, 不舍昼夜, 博综经史,雅好属文” 。元宏即位,辅相左右, 清正俭素,封彭城王。一次,元规随元宏巡幸代都, 中途停驻于上党的铜樱山。元宏见路旁有大松树十数棵,边行边赋, 诗成示鳃,说“ 吾始作此诗, 虽不七步,亦不言远。汝可作之, 比至吾所,令就之也。 ” 元且规行且吟, 未十步诗成。诗曰问松林,松林经几冬, 山川何如昔，风云与古同.元宏读诗大笑,说
8、“ 汝此诗亦调责吾耳” 元宏的话, 既是自我挪愉,也是对诗作寄窝的确评。据传魏文帝曹王登极以后,骨肉相残, 逼令弟曹植七步成诗。元拯咏松,即景抒情,优美隽永, 蕴含比附,耐人吟味, 而元宏又不愧知音,于典实暗离心领神会, 却豁豁大度, 不摆君威, 唯是陶醉于其艺术。这是诗人间的气质、情韵。三首乐府名篇产生于北魏的三首乐府名篇咸阳王歌 、 高阳乐人歌和杨白花,曾经传唱江南,影响深广。清人乔亿剑璐说诗说“ 杨白华 、 咸阳王歌事真情真,词调亦委婉逼真。 ”咸阳王歌歌词呈可怜咸阳王, 奈何作事误，金床玉几不能眠, 夜踏霜与露。洛水湛湛弥岸长,行人那得渡作品首见于魏书咸阳王禧传, 宋人郭茂倩收入乐府诗
9、集卷八十六杂歌谣辞 。元禧是元宏异母弟。此人“性骄奢, 贪淫财色, 姬妾数十,而意尚不已” , “昧求货贿,奴埠千数, 田业盐铁遍于远近”。元宏死后, 元洛临政, 禧意不安。因谋反事泄,偷渡洛水,被擒赐死。这首歌词据传是他的宫女所作。作品“ 流至江表, 北人在南者,虽富贵,弦管奏之, 莫不洒泣”。沈德潜古诗源说这首诗“ 深情出于婉节, 自然动人。一时文人诗,浅率无味, 愧宫中女子多矣”, 评价特高。哀惋诚挚的脉脉情意,使这首诗获得了撼动人心的艺术力量。高阳王乐人歌有两首可怜白鼻锅,相将入酒家。无钱但共饮, 画地作交赊。 “何处碟筋来面颊色如火。 ” “ 自有桃花容, 英言人劝我。 ”作品见于乐
10、府诗集卷二十五梁鼓角横吹曲 。郭茂倩引陈释智匠古今乐录解题日“魏高阳王乐人所作也。又有白鼻骗, 盖出于此。 ”按高阳王元雍, 也是元宏异母弟。 魏书有传,说他“ 延昌巳后, 多幸妓侍近百许人”。孝庄初, 被尔朱荣以谋逆罪杀害。据此,可知歌词作于延昌和孝庄之间年一年。作品描写下层兵士生活,具有浓郁的民歌风味。第一首状述一个兵士无钱饮酒却能酪配大醉的生活情节,意趣盎然。陈撤倩说此诗反映的情调“ 犹有结绳之风, 北俗故朴”。这种故朴淳厚的民俗, 正是向着封建化过渡的少数民族风习的遗留。第二首如同续篇,诗人运用民歌惯常的问答形式, 记叙那位喝得醉然醉的兵士和妻子灼对话,特饶风韵。这是一则精悍的小品,生
11、活气息很浓。_再看杨白花歌词阳春二三月, 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因, 杨花飘落入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还双燕子, 愿衔杨花入案里作品见于乐府诗集卷七十三杂曲歌辞 。诗前解题日“梁书日杨华,武都仇池人也。少有勇力,容貌雄伟, 魏胡太后逼通之，华惧及祸,乃率其部曲来降。胡太后追思之不能巳,为作杨白华歌辞, 使宫人昼夜连臂踏足歌之,声甚凄惋。 故南史日“杨华木名白花,奔梁后名华, 魏名将杨大眼之子也,。 ”这位胡太后,是北魏肃宗孝明帝元翱的母亲, 曾临朝听政。史书说她“性聪悟, 多才艺”, 曾赋七言诗。胡太后死于武泰元年年尔朱荣之乱,歌词约作于年系年之间。乐府诗集标作品为“无名
12、氏” 作, 但时人莫不认为出于胡太后之手。诗人明咏杨花,暗喻杨华, 以一语双关隐切姓名的手法,巧妙地寓托情思, 抒述怀念故人而又追素不及的复杂心曲,旖旎缠绵, 真挚率直其如泣如诉之请, 淋漓尽致。作品要数北魏一代最富有代表意义的抒情佳篇,沈德潜古诗源说它“ 音韵缠绵, 令读者忘其秽裹”。 “ 秽裹” 云云, 出于道学家的封建礼教,不足为训, 但论者认为作品能引人着迷,竟致可以置礼教大节于不顾的评价,倒是由此能窥见其艺术感染力最之浓烈程度。北魏宗室的哀歌元宏死后不久,北魏政权的各种矛盾日趋尖锐, 到孝明帝正光四年年,防守北疆的鲜卑六镇官兵爆发了声势浩大的起义。自此以后,衅起四方, 祸延缺甸,拓跋
13、鲜卑的政权业巳国无宁日,面临着覆灭的厄运。由于元宏开创的汉化运动, 宗室子弟大都受到了较为良好的教育。在其遭逢变乱、身临危难的关头,抒怀述感, 倒能留下一曲曲悲枪凄惋的哀歌。 毛诗序日“乱世之音怨以怒” , “ 亡国之音哀以思” ,信然如此。孝庄帝元子故是在大军阀尔朱荣残杀帝后及文武百官两千余人之后被拥上皇座的。永安三年年,元子效杀尔朱荣于殿前。尔朱兆随即起兵, 在晋阳今山西太原抓了元子效,并把他吊死在城内的三级佛寺, 时年二十四岁。临刑,元子效写了一首诗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怀恨出国门, 含悲入鬼乡。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昔来闻死苦, 何言身自当 。据北魏杨街之洛
14、阳伽蓝记载,太昌元年年迁元子故灵枢到京师时, 就是用这首诗充作挽歌,说“ 朝野闻之, 莫不悲劫,百姓观者, 悉皆掩涕而巳”。诗人的不幸遭际,使他能“ 托诗以怨” , 而和那些“风流自赏” 的无病呻吟迥然有别。诗作讲究对仗,很接近后来的律体。北魏末年,皇室无力控制政柄, 一任军人专权,以致废立不息, 国势倾危。元子效被杀以后,东海王元哗登上皇座, 仅一年,废黝。这时, 称病绝言十年的元恭即位,也只一年,高欢把他赶了下台, 不久遭杀。失位以后,元恭写了一首诗述怀朱门久可患,紫极非情玩。颠授立可待, 一年三易换。时运正如此,唯有修真观 。元熙要算是北魏宗室的一位俊爽才士。史书说他“好奇爱异, 交结伟
15、俊, 风气甚高,名袭当世, 先达后进,多造其门” , 好象是一时的文坛盟主李明帝元翔正光元年年,元叉掖权, 矫诏杀舍了太薄元保,元熙激子义价,抗表举兵,俘而被杀。诗人临刑从容, 写了两绝命诗 。一、示僚吏义实动君子,主辱死忠臣。何以明是节, 将解七尺身。二、别知友平生方寸心,殷勤属知己。从今一销化, 悲伤无极已元熙被俘后,与故知有书, 说二太傅清河王横遭屠酷,主上幼年, 独在前殿。君亲如此,无以自安, 故率兵民建大义于天下。但智力浅短,旋见囚执, 上渐朝廷,下愧相知。木以名义干心,不得不尔, 流肠碎首,复何言故昔李斯忆上蔡黄犬, 陆机想华亭鹤唤,岂不以恍惚无际,一去不还者乎今欲对秋月、临春风、
16、藉芳草、荫花树, 广召名胜,赋诗洛滨,其可得乎凡百君子, 各敬尔宜,为国为身, 善动名节,立功立事, 为身而巳吾何言战书信写得大义凛然,倩真意切。两首绝命诗可以说是书信思想的艺术表现。作品寓满腔义愤于冷峻质朴的风格之中,情兼雅怨, 慷慨苍凉。 示僚吏是从政治大节着笔。诗人饱读经籍,信奉儒家主辱臣死的哉言, 敢赴死难,申明大义。 别知友则从艺术爱好抒怀。面临杀身之祸,犹以不能再和文朋诗友临风对月赋诗洛滨为憾, 由此足见诗人对于诗歌艺术的忠贞。元晖业也是一位颇具才情的诗人。 魏书文苑传说他盛赞温子升的作品“ 江左文人,宋有颜延之、谢灵运, 梁有沈约、任防,我子升足以陵颜栋谢, 含任吐沈。 ”这说法或有偏颇,但是却反映出元晖业于南北文坛视野广阔, 能于密切关注中权衡比较。并且,对于南朝文人昧求声律、热衷华艳的风气, 也透露出了不予首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