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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方正字体字库案有关法律问题分析（共24页）时 间：2012 年 11 月 9 日 主讲人：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知识产权庭法官 石必胜著作权法律专业委员会委员 董秀生张 杰：尊敬的石必胜法官与董秀生、马东晓律师以及各位律师同仁，大家下午好！今天研讨的主题是方正字库字体案有关法律问题。两位主讲人，第一位是我们委员会的董秀生先生，他是方正案件一方的代理律师，请董律师介绍案件的细节问题，包括在代理当中作为律师这样一个角色的一些想法，并对一些理论研究跟我们分享一下他的成果。第二位是北京高院的石必胜法官，我们非常荣幸，石法官是法学博士，目前在高院就职，一直从事大量知识产权的审判，而且对于字体字库这块研究非
2、常深入，所以董律师讲完以后，请石法官再做一个演讲。今天点评的律师是两位，第一位是马东晓律师，马律师也是咱们国内非常知名的知识产权律师，一会儿在董律师开始之前，马律师先简单讲一下。第二位是咱们委员会的秘书长刘世杰律师。请马律师先把这个案件的宏观情况给我们做一个介绍。马东晓：大概 07 年的时候方正找到我们，方正咨询他的字库是不是可以得到保护。我们研究了很长时间，包括我们所内部当时也有不同的看法，大概差不多有几个月的时间，最后我们和方正讲，我们认为字库是可以得到保护。他最初说是这个字库，我们后来给他分析说字库里面可能有三种权利，一个就是计算机软件，一个是数据库的权利，还有单字作为美术作品的权利。大
3、约在 08 年奥运会前后的时候，准备的差不多了，才立案，所以前期的准备工作差不多有七八个月，奥运会之前立的案，奥运会之后发的立案通知，差不多到 08 年快年底了才正式立案。开始起诉时实际也没有搞得很清楚，到底是软件还是美术作品，我们当时在反复研究了北京高院北大方正诉潍坊文星的案例，判词里面肯定了字库中美术作品的著作权。所以在起诉之后，我们就根据客户的要求也做了调整。没有强调计算机软件的著作权，只是说把这个案子作为一个美术作品的著作权案子来打。实际上，在案子进行当中，我们也不断地研究法院对字体版权保护的判例，从海淀法院判决“道”字侵权案件，到一中院中易中标诉微软的案件，到高院方正诉暴雪的案件，判
4、决书中均有对单字构成美术作品的结论，所以我们是有信心的，但是最后结果完全出乎预料。另外诉的时候，当时方正是为了确立一种收费的模式，所以被告并不是特定的，选了很多。当时差一点就告了雀巢，因为雀巢在机场高速上立了一块大牌子，用的是方正字体，2方正还有内部的人想诉国内竞争对手，因为国内很多网站也有用它的字体。我们当时的建议是诉宝洁，在这种包装上，洗发水包装上大量用字是很典型的复制行为，而且不是太好去去除的一种复制行为，从这个角度上来讲，诉宝洁更有利。因为相比雀巢的大广告牌上，如果雀巢公司把广告牌的画面换掉，可能侵权行为就没了，所以当时考虑到避免这些问题，最后选了诉宝洁，并不是方正和宝洁之间有什么恩怨
5、。还有一个事实就是在当时起诉的时候是三款字体，最后在诉的过程当中，董律师等会儿可能会讲到，最后只保留了倩体，为什么要变？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著作权的归属问题，只有倩体是方正真正、单独享有最原始手写字的这个权利，所以在诉的过程中也做了调整。这个案子在最初起诉的时候，虽然我们经过了几个月的分析和准备，但是现在回过头来看还是远远不够的，目前这个案件还有很大的争议，虽然法院的终审判决已经出来了，还是有巨大的争议。在当时有一些问题我们是考虑到了，还有一些问题也是没有考虑到，包括二次收费的问题，甚至最终用户的法律责任问题等等，客观的讲，当时没有考虑这么多，我们只是判断对这种复制行为是应该制止的，但是这个案子
6、很遗憾，无论是在海淀法院的一审还是北京一中院的二审，原告的请求都没得到支持。里边有一些阴差阳错，其中部分原因在于国浩二审没有继续做这个代理人，当然主要是是因为律师费的原因，等会儿有时间也可以介绍一下。因为这些方面的原因，就导致一审和二审，虽然理由完全不同，但是都没有支持方正，这也是让我们很遗憾的一件事情。等会儿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再介绍。简单的说这个案件的背景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张 杰：谢谢马律师，下面开始董律师的主题演讲。董秀生：大家下午好！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和大家一起来交流关于字库字体的有关问题。在正式演讲之前，我首先用两个文件来导入今天的这个演讲的主题，第一个图片大家看一下，跟我们密
7、切相关的，有一个律师事务所叫云南八谦律师事务所，他在知识产权领域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做知识产权的战略。我们看这八个字，你们感觉这八个字有没有特点？它的特点是在什么地方？这八个字是云南八谦律师事务所找专人设计的这八个字，每个字支付的费用我印象里面是一万，这八个字是八万块钱，它的特点我看是在隶书的基础上加入了云南少数民族特别是傣族这个民族它的图形符号、特征和元素，设计出了这八个字。下一个问题是问大家这八个字构不构成一个字库？大家先考虑这个问题，在后面的演讲过程当中，大家一块来考虑，到底是不是一个字库，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是一篇最新报道，在 2012 年 10 月 23 日，汉仪，国内第二大字库生产
8、厂商搞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上，目前到现在为止还剩多少个字库企业了呢？十人以3上的只剩了五家，十人以下的是干什么呢？基本是单个人为别人去定制。当时我们在做这个诉讼的时候还有二十几家，等到一审判决出来的时候，整个这个行业就凋零了，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判决对一个行业的影响。同时这个新闻里面有一个数据我们可以看到，目前我们字库的数量，我们国内其实应用比较多的是日本的字库字体，他们一共有多少款呢？2973 款，即使在我们台湾也有 296 款，在中国香港有 106 款汉字字体，所以说其实汉字字体生产厂商最大的并不是在大陆，是在境外。大陆字体款数是 421 款，我们看英国有一个公司叫蒙纳公司，他英文字
9、体字库就有十万多款，尽管汉字也好还是字母也好，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它的变化是无穷的。不同的变化导致不同的应用，不同的需求和不同的保护。当然我们做律师的可能还会关心一个问题，这个产业规模是多大，产业规模意味着我们代理此类案件，律师市场前景是多大。我们看到 2011 年 5 家字库企业的收入是三千万，通常来讲律师能切分这里面 1%的市场规模的份额，我们看 1%的数额会是多少。我们再看这个蒙纳公司，这一家公司去年整个销售收入超过一亿美元，所以说在国外一个律师做字库业务的话，收益还是不错的。但是在国内我们看到这个收益还是很有限的，日本这一个公司它的字库收入也是超过一亿人民币，所以我们中国和国外在这方面还
10、有很大的差异。北京律师协会这几个字，大家看这是什么体？这是黑体，这个黑体来自于什么地方？大概在1898 年的时候，商务印书馆进了我们国内第一套印刷机械，从日本进的，而那套日本机械带的就是这个黑体，中国很早就为字体支付许可费了，但是现在法律上还存在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由上面这两个文件导入我们今天的话题，今天主要从五个方面来讲，这也是我们分析一个著作权案件，基本上都是从这五个方面去分析。第一个是作品，第二个是作者，第三个是著作权人，第四个是运用，第五个是保护。其中我认为最核心的是在运用这个环节，因为知识产权的法律法规实际是一种经济政策，知识产权的价值就在于市场上的应用，法律出来以后，主要是为了促进
11、知识产权的应用，它在应用当中才有更高的价值，而署名权、精神权利，我想还是一个从属的权利。我们先分析作品，刚才马律师讲到，我们一开始来看这个案件的时候，认为这个作品会有三种，第一种是软件，第二种是数据库，第三个才是字体或者字型。我这里问大家，字库软件构成作品吗？很明显，字库软件构成作品，在方正诉暴雪一审这个案件当中非常清晰，他保护的是软件，认为字库软件构成作品。第二个是字体构成作品吗？第三个是字型构成作品吗？部件构成作品吗？字库软件具体是个什么的内涵，字型是什么样具体的内涵，我们要看它的定义是什么。4第一个字库软件的定义，这是我们当时跟字体厂商反复讨论定下来的一个概念，字库软件是为了使字体中的字
12、型得到调用、显示、打印等结果，可以由计算机等具有信息处理能力的装置执行的代码化指令序列、或者可以被自动转换成代码化指令序列和符号化指令序列或者符号化语句序列，以及相关的文档。我们看字库软件它首先是一些源代码为序列的，按入到计算机里面去，这个软件会自动运行，然后把里面的一些偏旁部首抓取出来，组成了一个字，一个字库软件好不好有这么几项指标。第一个就是软件要足够的小，能够把笔画压缩的尽量小。第二个要足够快，第三个准确性要高。当年方正在做字体的时候或者说做字库的时候，他不是为了做字体而做字体，他发明了一套排版技术，发现在国内没有好的字体可用，你们可以想一想，大家在上小学的时候用的那个课本，里面那些字歪
13、歪扭扭，跟现在这个字型完全不可比拟。方正看到没有什么好的字体，他开始聘请设计师开始设计字体，当时它的创造性，它的价值主要是软件的价值。后面这些字库字体它的价值到底在什么地方，我留一个伏笔给大家来考虑。我们再来看什么是字体，字体是什么呢？字体是符合一定风格特征的一个或者多个字型的集合体。这是字库厂商他们比较统一的一个概念，这个和大家概念上认识不一样的是，大家认为字体通常是多个字，实际一个字它也能构成字体。实际上云南八谦律师事务所这八个字它已经构成了一种字体，字体之下的一个概念是字型，字型是通过绘画或者书写的方式实现的一个文字或者符号的外型，首先它是一种外型，实现它的途径有两个，一种是绘画，另外一
14、种是书写。大家能不能举出例子来，哪个是绘画形成的，哪个是书写形成的，最典型的是我们听的比较多的就是静蕾体，徐静蕾写了几百字，还有前两年有争议的毛体，有个年轻小伙子把毛泽东那些字拿来拆分开然后组合起来，放到电脑上去，毛泽东明明没有写过这个字，但是他组合成以后也像毛泽东写的，这个是通过书写形式，这个我们叫书法字型。当时我们在诉讼过程当中，被告方只认可这种书法形成的字，他认为是具有独创性，是受法律保护的。事实上除了书法字型形成的以外，还有绘画形成的，办黑板报，使用的是绘画的技巧，不是书写的技巧。在我们一审代理案件当中，被告认为这个绘画形成的就不属于我们受法律保护的美术作品，这是一个区别。再向下一个概
15、念叫部件，讲到这个地方，我们要看一下一个字体是怎么形成的，一个字体的形成要分成 14 个步骤，第一步是以公有领域的国际印刷字体为创作基础。我们先拿一个标准的，标准的有四类，黑宋仿楷，以它作为基础，这里面按照国家标准，基本汉字是有 6763 个。第二步是根据市场需要选择字体特征和风格，因为它这时候已经属于工业化生产过程了，以倩体为例，设计师发现市场上缺少女性用品字型比较柔美，我们在女性使5用品上打个黑体，感觉不伦不类，黑体不适合，黑体就适合比较庄重、严肃的场合，这时候设计师跑到颐和园去，看到风吹杨柳的状态，他根据这个杨柳和少女那个裙摆，设计一套与这个风格相符合的字体，估计市场会有需求。第三步就是
16、创作构思和前期制作，有了这个构思了开始写字，通常一个字体设计师会选择八百个字左右，六千多个字它的偏旁部首是由八百个字左右构成的，先把这八百个字写出来。第四步是内部创作或购买外部字稿，设计师写了一些，方正看到了不错，估计能有市场的需求，然后就向他购买，购买的时候指定他写出这八百个字来。因为方正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他知道这八百个字可以拆分组成其他的汉字，这个是魏楷的，因为时间原因，空过去。我们看这就是当时剪纸体的一个字稿，他是用绘画的方式制作出的字体。第五个就是用绘画技巧写出来的东西拿到扫描机上去把它扫描出来，扫描到计算机里面，这是第五个步骤。这个步骤当时我们在诉讼过程当中也有过争议，数字化这个过程到底是不是构成新的作品，是新作品还是一个中间体作品，当时我们是有争议的。我们看永字，这么写出来，然后以扫描稿为底纹进行拟合处理，拟合处理就是用计算机一扫进去是个图形，我们拟合就是用数字化把它表示出来，在哪个坐标点上，它这个方向朝哪个方向去流转。第七个就是修字，原来的弧度、大小要调整，字与字之间的偏旁与偏旁，部首与部首之间的覆盖要进行调整。这是一个修字过程，红线表示顺时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