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 专栏】欧盟应对金融危机的政策举措分析丁纯 王磊摘 要:本文主要对这次金融危机中欧盟及其成员国的应对政策和措施形成、 特点、 实施和成效进行了整理、 分析文章首先考察了欧盟及成员国应对此次危机政策的形成、 发展及出台的相 应政策措施细节;然后分析归纳了欧盟危机应对举措的主要特点和效果最后,对欧盟未来经济 发展走势的判断 关键词:金融危机 欧盟 应对政策随着2008年9月全球自1929 - 1933年经济危机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和经济危机的全面爆发,尽管欧洲 主要国家曾一度乐观地认为此次次贷危机对于本国经济产生的影响有限,从而未采取及时有效的应对措施进行防范,但欧洲国家还是迅速被波及危机严重打击了投资者对于欧洲金融市场的信心欧洲三大股指 (英国富时100指数,德国法兰克福DAX指数和法国CAC40股价指数)持续走低,最大跌幅均超过30 % ,尤其银行股股价大幅下滑;在金融市场率先遭受冲击后,危机又迅速通过信贷紧缩、 市场信心不足和全球范 围的经济衰退等渠道向实体经济蔓延,造成欧洲各国经济环境的急剧恶化2008年下半年,欧洲经济遭遇到15年来的首次衰退进入2009年后,各国经济形势变得更为严峻。
根据欧盟委员会春季经济预测报告 显示,2009年欧盟国家的GDP增长率将为- 4. 0 % ,这也是欧盟自成立以来的最大降幅,而且这种负增长 的局面很有可能会持续到2010年( - 0. 1 %) ;消费和投资也随之下跌,2009年欧盟私人消费和公共消费将 下降1. 5 % ,而总投资的下滑则高达10. 5 %;经济的急剧衰退也造成了各国失业人数的不断攀升,过去一年里欧盟的失业率上升了2个百分点,预计2010年欧盟27国的失业率将接近11 %目前很难判断这种高失 业率会维持多久,但可以肯定地是,长期的就业不足将会导致欧盟的劳动力结构进一步恶化,加重各国社会 保障体系的负担 欧盟在这次危机中所受到的冲击,较之危机发源地的美国相比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面对这场严重的大范围经济衰退,欧洲国家急需及时、 有效和有针对性的政策措施来应对当前的严峻形势一、 欧盟层面应对危机的发展进程及相关政策措施面对这场冷战后最为严重,波及范围最广的金融与经济危机,欧盟及各成员国纷纷出台政策措施加以应对,力求扭转当前的衰退局面从欧盟应对这次危机的发展走势来看,具有明显的阶段性特征这一方 面体现在了对待危机的态度上,各成员国从开始的独自应对转向了后来的协同作战。
另一方面,在处理方 式上也由刚开始的表面化救市政策向追求更具针对性、 更有效率的政策措施发展,实施也更为详细和深入综观其发展的进程可以分为以下几个阶段:(一)成员国各自为政阶段由于这次金融危机来势汹汹,逼迫各国政府必须立即做出回应,且各成员国金融行业受到的影响也不 尽相同,所以开始阶段各个国家根据自身情况来采取行动也是可以理解的2008年9月底,危机刚开始蔓 延到欧洲,各国就已出台了一系列措施以救助本国主要银行及金融机构其中,爱尔兰率先打破平衡决定 援助国内六大银行,富通集团被比利时、 荷兰和卢森堡政府联合接管,英国财政部将布拉德福德-宾利银行 部分资产国有化等事件,都引发了市场的密切关注在这一阶段,各国的救市行动明显缺乏整体协调,各行其是,所采取的措施也是五花八门由此造成的 “溢出效应” 和成员国间的摩擦,不仅削弱了各项措施的实 施效果,而且这种混乱局面也与欧盟作为区域经济一体化最高形式代表这一形象严重不符在各方利益的 共同驱动下,欧盟各国最终走向了协同应对危机的新阶段 (二)金融领域中的合作及 《欧洲协调行动计划声明》 的推出—4—作为在危机中最早受到冲击,受影响也最大的部门,帮助欧洲金融业走出困境是各国共同面临的首要难题。
2008年10月7日,欧盟27国财长会议决定指出,欧盟将协调各国的金融救市举措,这是成员国间谋求合作的开始而后,欧元区国家又在巴黎进行的 “有史以来的首次峰会” 上,通过并发表了著名的 《欧洲协 调行动声明》,并就联合应对危机达成共识其核心举措有两条:一是欧元区国家政府将在2009年年底前为银行新发行的中期债务提供担保;另一项是欧元区国家政府将以购买优先股的方式向银行和金融机构直接注资在随后的布鲁塞尔首脑会议上,欧盟27国原则上采纳了欧元区的行动计划,最终确立了个成员国共同应对金融危机的基本框架在确定了协调行动后的仅几天时间里,德国、 法国和英国等欧洲国家政府便纷纷以此为基础出台了大规模的金融救市措施,出资总额接近2万亿欧元遵循欧盟委员会的指导意见,各国救市措施的基本原则主要是保障金融市场的稳定运行,加快信贷的自由流动,避免产生过多的负面的 “溢出效应” — — — 这既包括成员国间,也包括在获益银行和未受救助银行之间所产生的 “溢出效应” — — — 同时要保证市场公平竞争秩序,加强内部协调等至此,欧盟各国的危机应对开始逐步向协调有序的共同应对阶段发展三)推出 《欧洲经济复苏计划》,出台大规模经济刺激方案在确立了共同应对危机的行动框架后,针对危机由金融市场向实体经济迅速蔓延的情况,欧盟及各成员国也着手制订更为全面和细致的应对政策。
2008年11月26日,欧盟委员会提出 《欧洲经济复苏计划》,并于12月的欧盟理事会会议上经过讨论后得到批准该复苏计划给出了欧盟应对危机的战略目标是:拉动需求,增加消费者信心;扶持弱势群体,减少经济下滑的人力成本;提升经济好转后欧洲的竞争力;加速低碳经济的发展,等等为实现这一目标,欧洲央行及欧盟各成员国纷纷采取较为激进的宏观经济政策以促进实体经济增长欧洲央行除了着手降低借贷成本外,还采取措施向欧洲金融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以保证企业正常融资各国政府则利用货币与财政手段,出台各类激励政策,扩大公共开支来促进经济增长这其中最为重要的 一项行动是去年11至12月间推出的总额达2000亿欧元的刺激经济计划,其出资规模相当于欧盟国内生产总值的1. 5 %按照这项计划,各成员国将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在这一计划框架内制定具体措施,敦促银行和金融机构充分利用政府所提供的便利条件开展借贷、 调低利率、 削减融资成本等,以应对当前的危机这一系列的大规模协同行动可以算作是自经货联盟起步后,欧盟各国在经济领域内动作最大、 范围最广的合作这无论对于摆脱当前的困境,还是从欧盟一体化发展的趋向来看,都有着深远的意义和重要的作用。
四) G20峰会和改革国际金融体系在达成内部应对危机的协调一致后,欧盟国家领导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国际范围内的合作除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以外,欧盟还呼吁改革现行的全球金融体系,并提出四点原则:第一,任何金融机构、 金融市场和金融领域都必须受到适当而充分的监管或监控;第二,提高金融市场透明度、 强化问责机制,主张通过一个更加全面的信息系统来确保金融交易透明,彻底改变助长冒险行为的安排;第三,新的国际金融体系必须能够对风险进行评估,并建立预警系统,以避免危机重演;第四,扩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职能和资金规模,使其 在新的国际金融体系中扮演日益重要的角色今年4月召开的G20伦敦峰会上,在欧盟国家的积极倡议和推动下,20国集团就这一问题也最终达成共识:同意确保在本国推行强有力的监管系统,并建立更加具有一致性和系统性的跨国合作,创立全球金融系统所需的、 通过国际社会一致认可的高标准监管框架对此,默克尔和萨科齐等欧盟国家领导人普遍认为这次峰会在加强金融监管方面取得了巨大进展,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推动了国际金融体系的改革,也有助于危机的全球应对欧盟国家必将在设计新的全球监管体系并使之有效运作方面进一步发挥积极作用。
五)进一步的行动和针对性举措在去年针对金融市场和推动实体经济增长的措施相继实施后,欧盟的危机应对政策既取得了一定的收效,也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为了使原有措施的积极效果最大化,同时也要为今后的进一步行动进行合理规划欧盟委员会于2009年3月发布了 《驱动欧洲复苏政策文件》,力求巩固既有措施,采取更大的协调步骤来引导欧盟尽早复苏其主要内容包括:进一步采取措施加强金融部门的监管,确保已出台的措施有效执行,完善对银行储户的保护,使信用评级更为可靠;继续推行 《欧洲经济复苏计划》 的相关措施,并以改善—5—产业状况的行动为补充,发挥单一市场的驱动作用,支持中小企业;在欧盟层面引入应对就业和社会问题的政策措施,帮助欧洲公民摆脱困境,等等随着危机的深入,欧盟又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如何保证欧洲民众的利益不会受到进一步的影响 针对欧洲劳动力市场持续恶化,失业率不断攀升的局面,欧盟委员会于今年6月发布 《就业的共同责任》 政策文件,提出三个关键优先议程,致力于增加就业,改革劳动力市场此外,针对欧洲经济出现好转的迹象,欧盟也开始计划和准备退出政策但具体的实施和退出时机还需进一步考虑研究,以最大程度保证各国的经济增长。
二、 欧盟出台的应对措施的特点及成效分析欧盟的危机应对同美国与日本等发达经济体所出台的政策措施之间在目的和办法上有许多相近的地方主要针对的是受冲击严重的金融部门,而宽松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措施也为各国抵御并扭转眼下的危机局面起到了推动作用从2008年10月起,欧盟委员会已通过了总共3. 5万亿欧元(约占欧盟GDP的三分之一)的成员国救市方案,其中的1. 5万亿已被有效地用于为银行贷款进行担保、 国有化注资、 流动性注入和处理不良资产等四个主要金融救市措施这极大地改善了银行间惜贷的状况,及时为投资者注入了信心,缓解了市场的流动性不足实体经济方面,各国政府积极动用财政政策以求走出经济衰退的阴影 目前,欧洲范围内总的财政刺激规模已达到GDP的2 % ,预计这会对2009年的实际GDP增长带来大约1 %的贡献不过,由于欧盟政治与经济体制上的特点,同其他经济体相比,其所出台的应对政策有其鲜明的特征,带来的问题、 起到的效果和作用也很不同的,主要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欧盟机构发挥积极的协调作用在应对这次金融危机的过程中,欧盟一个最为显著的特点和区别于其他经济体的地方就是超国家的协调机制欧盟作为一体化程度最高的区域集团,成员国间金融、 经济联系密切,联手应对金融危机至关重要。
任何成员国的单独行动都不足以让欧盟摆脱困境,联合一致的行动则意味着欧盟层面上要有更有效更可靠的反应由于欧盟没有 “中央政府”,基本上也没有 “中央财政”(欧盟预算资金规模只占其GDP的1 %) ,在欧盟层面上不可能像美国联邦财政部那样采取集中统一、 规模巨大的救市行动,而主要只能通过首脑会议、 部长理事会和欧盟委员会协调各成员国行动共同努力救市所以,在欧盟层面上,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协调好各国的救市措施并保障各成员国的利益的同时,恢复金融市场信心、 刺激实体经济为此,在欧盟 委员会的努力下所发布的 《欧洲协调行动声明》 和 《欧洲经济复苏计划》 很好地将欧盟成员国团结到了一起,对于欧盟的危机应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此后一系列后续文件的颁布,也将欧盟各国的应对政策引向了更为有序更为合理的道路同时,面对空前危机,为了帮助欧洲国家尽早走出困境,欧盟也对部分规章制度作出了适时调整尤其是欧洲央行破天荒地放松了相关限制,表现出了空前的支持态度再比如,欧盟在危机中要求各国放宽有关的会计准则 ①,以免欧洲金融机构在与美国同行的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此外,在金融危机时期,欧盟有意从宽掌握对成员国赤字水平和债务水平的要求,让成员国,尤其是那些财政状况较好的成员国,放开手脚,将刺激经济复苏作为第一要务。
就目前来看,欧盟层面上的危机应对总体上是较成功的去年年末欧盟委员会所推出的一系列行动计划,为各国的救市措施提供了指导性的合作框架,从而最终避免了成员国各自行动所会产生的 “溢出效应” 据估计,对于像奥地利这样十分依赖欧盟内部贸易的国家,协同应对所能发挥的政策效果是其单独行动时的两倍欧盟的协调作用在这次危机中得到体现,应对危机的能力也得到了考验而金融危机一方面凸现了欧盟内部加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