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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封建淑女的悲剧性封建淑女的悲剧性 浅议薛宝钗形象(郑志亮)【内容提要】：薛宝钗是曹雪芹红楼梦中的婚姻悲剧的女主角，她是四大家族中薛家的独女，贾宝玉的表姐她不但品格端庄，容貌丰美，而且行为豁达，随分从时，很会做人。“人多谓黛玉所不及”，是一个典型受封建主义规范的完美女性。但她却处处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冷”，她的外表是冷的，内心世界是冷的，处事行为更是冷的。本文将分别从她的个性特征和悲剧特色两方面对她的形象作一阐述。【关键词 】：才华 做人 无情 悲剧 红楼梦中，“世外仙姝寂寞林”与“山中高士晶莹雪”1（p36）是美的双璧。黛玉的美是一种感性而诗意的存在，宝钗的美则一种理性的世俗的存在
2、。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在其小说中塑造了众多女性形象，薛宝钗是其中塑造得相当成功又颇有争议的一个。人们无法简单的将她划入“好人”或“坏人”的行列。她既是“无情”的，也是“动人”的。从“人”的角度讲，她遵从着她认可的道德、信念、理想，与时俯仰地活着。从艺术魅力上说，她性格的多面性引起了从未停止的争论，成为文学史上“反角正写”的经典。薛宝钗是作为林黛玉的对照典型而被精心刻画出来的。这个形象也是高度典型化了的。“既生俞，何生亮”的感慨也在红楼梦中被体现了出来。“早知她来，我也就不来了”2（p28）这是黛玉发自肺腑的一句话，从这句话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在黛玉内心深处，也已认定自己比不过宝钗，而宝钗是一个什么样
3、的女性呢？在红楼梦第五回中，曹雪芹通过众人耳目就给我们展示了一个黛玉所不及的宝钗形象“年纪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而且行为豁达，随分时从，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下无尘”。3(p15)其后，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作者多方面描写了这个少女善于待人接物，理财治家，而且轻言寡语，端庄凝重，自甘淡泊，博识多才这一切，在那样一个封建气息浓重的大家庭中，无一不可谓之美，而且集中体现在一个人身上，更可谓“完美”至极。在第四十二回中，作者也赋予宝钗心灵自白：“咱们女孩儿家不认识字的倒好。男人们读书识礼，辅国治民，这更好了至于你们，只该做些针线纺织的才是，偏又认得几个字。既认得了字，不过拣那正
4、经书看也罢了，最怕见了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4(p146) 除了心灵归于正统，她还时时提醒宝玉学点应酬事务，留心仕途经济，博- I I -取功名富贵。由此，我们可以认识到，薛宝钗是一个被封建主义规范了的完美的淑女贤妻。一、才能出众薛宝钗不仅学识渊博，更拥有高超的管理技巧，是大观园女儿中的翘楚。1、博学而多才薛宝钗的博学，本是在她那个年龄不应有的。虽然书中说她“自云守拙”，其实谁都不如她学识渊博，甲戌本批注指出她：“知命知身，识理识性，博学不杂，庶可称为佳人。” 在大观园诗社中，林黛玉是公认的才女，她的诗清丽新颖、基调哀伤。而能与之相对的就是宝钗了，薛宝钗的才识过人是熟悉红楼梦之士有目
5、共睹的。她不仅经史子集融汇贯通，诗词歌赋博采广收，甚至连西厢琵琶“元人百种”也多有涉猎，学问自是十分扎实颇见功底。她能随意道出唐诗品汇总序中的“杜工部之沉郁，韦苏州之淡雅，温八叉之绮靡”5(p344)来，谈论理财之道时又能顺手拈来朱子文集大全类编之语，甚至于今已佚失的姬子之句“登利禄之场，处运筹之界者”6(p398)背之也是朗朗上口。除此之外，她的画论卓有识见，谈及颜料画具娴熟谙晓；医学药理知之甚笃，经验丰富言之成理；甚至于参禅悟机那一套也是了如指掌，娓娓而谈，滔滔不绝。薛宝钗入都是为了待选“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7(p28)的，她具备了封建社会女子最完备的美德，奔的是封建社会女
6、子最高的出路。她天质聪慧，博学宏览。幼年时富有文化教养的家庭环境和聪慧的心灵，造成她深厚的艺术修养和广博的知识。她对文学、艺术、历史、医学以至诸子百家、佛学经典，都有广泛的涉猎和渊博的知识，连以“杂学旁收”著称的贾宝玉也远非所及。如元妃归省时，对宝玉诗中“绿玉”改“绿腊”的指点，以及对湘云问“棔”树的解释。她对艺术创作有着深刻的理解，发表过精辟的见解。如她在论画时指出，艺术家在创作前必须心中先有丘壑，才能对素材进行精当的剪裁和处理，才能达到真实地再现生活的目的；她在诗歌创作中提出要“各出己见”，“不与人同”，“要命意新奇，另开生面” 8(p260)，她反对跟着别人脚踪走去的摹拟和模仿的见解，无
7、疑是颇有见地的。显然，在这些地方，作者是将自己对艺术的独到见解赋予了这位才华出众的少女。2、睿智的领导者在第四十二回“解疑语”中宝钗针对惜春作画的事情提出了很多建议，她- I I I -将要用的器具、颜料一概说齐，又要规定惜春告假的时间，还给宝玉安排差事，俨然一个领导者身份。当然，这并非不知轻重的乱指挥，完全是由于自身的博学与能力可以胜任主导位置，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这一点在第五十六回“小惠全大体”中更有所体现，针对探春的计划，宝钗提出让承包园子的人留给自己一些余利，然后再分一些给其他没有营生的仆人，并且明确提出“这些没营生的妈妈们也宽裕了，园子里花木，也可以每年滋长蕃盛，你们也得了可使之物他
8、们虽不料理这些，却日夜也是在园中照看当差之人一年在园里辛苦到头，这园内既有出息，也是分内该沾带些的。他们也沾带了些利息，你们有照顾不到，他们就替你照顾了。”9(p401)利益均沾，又避免了矛盾，颇有现代企业家的风范。这样看来，宝钗不仅博学，还有相当的实践能力，将书本上的知识运用到生活中。蒙古王府本有批注写道：“宝钗认得真，用的当，责的专，等的厚，是善知人者，故赠以识字。”这样一个博学多才，知人善用的宝钗，绝不仅仅是熟悉封建教条而已，她虽然不是有意去卖弄，丰富的知识和优秀才能却处处流露。二、“会做人”。一个以参加选秀，服侍皇上为最高目标的女子，她的行为当然要适合封建主义正统标准，而商业之家又无形
9、中赋予她善于计较利害，善于把握现实利益的商业气质。在红楼梦中，宝钗永远以平静的态度看待周围的一切，王熙凤就说她“拿定主义，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10(p197) 宝钗不但会做人，而且及会做人，可以说，她是红楼梦中第一个生活技术家。她的“会做人”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对上层有实权的主子，宝钗所用的手法是“奉迎，讨好”争取有权主子的认同。比如当她知道贾母喜欢热闹，看戏的时候就专点西游记，鲁智深醉闹五台山这样的热闹戏。贾母给她作生日，问她喜欢看什么戏,喜欢吃什么东西.她深知贾母年老人,喜欢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食,.便总依贾母往日素喜着说了出来.贾母更加高兴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几
10、十岁的老太太能有共同的喜好吗？对于说一不二的凤姐，又是送宫花，又是送螃蟹，惹得凤姐也对她是敬爱有加.再者,为了更讨好上层有实权的主子，她是隔三差五便去向贾母，王夫人请安问好。她知道王夫人喜欢端庄，贤淑的女子，就竭力在王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胜任贤妻的一面,平时针线不离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会过日子的媳妇。对于金钏- I V -的死，王夫人痛哭流涕，悔恨不已.当宝钗得知金钏死后，料定王夫人必定会难过自责，赶忙向王夫人道安慰，甚至劝王夫人说：“姨娘是慈善人据我看，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他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玩，失了脚掉下去的。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11(p112) 这不是为王夫人开脱罪行
11、是什么？金钏的死与王夫人脱不了干系，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她仅仅用“失脚掉下去”来摸掉王夫人来自良心的谴责，怎么能不讨王夫人喜欢？再者，当王夫人为无衣服替金钏装裹而忧愁时，她又主动拿出自己的衣服给死人穿，这种不避讳的“大度”着实令王夫人敬佩和喜爱，并将她视为自己儿媳的最佳人选。她的“奉迎”还表现在讨好掌管贾府荣衰命运的贾元妃身上，当元春省亲时让姐妹兄弟们做诗，宝玉写了“绿玉春犹卷”12(p60)的句子，宝钗牢记着元春不喜欢“红香绿玉” 的题匾，所以偷让宝玉将“绿玉”改为“绿蜡”;元春从宫中送来些谜语让大家猜，宝钗心里认为“并无甚新奇”13(p74)， 但嘴上却“少不得称赞”14(p74)，只说难猜
12、。此上种种，都是宝钗为了迎合有实权主子的认同所采用的方法。她的功夫也没有白用，这些人最后真的认同了她，宁可让黛玉含恨而死，也不让宝钗受委屈。她比黛玉可高明多了.而黛玉,除了贾母真心疼爱她，其余人都不是真心爱她，甚至在王夫人眼中，相貌有些像她的也要被撵出去或者不能到宝玉房中去,怕勾引坏了宝玉.2、对无权的主子，宝钗所用的手法是“绝不表示疏远”。比如，薛蟠从南方带来的土产，她亲自动手搭配，凡主子一一送到；探春发起“海棠诗社”，轮到史湘云做东，她知道史湘云家里紧，拿不出多少钱，就特意从哥哥的店铺中拿来螃蟹，替史湘云设计了一个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人，然后方大家有趣的东道；就连赵姨娘这样的主子，宝钗
13、绝不让其说出不是,感动得赵姨娘怀着衷心赞美宝钗：“怨不得别人说宝丫头好，会做人，很大方，如今看来真是不错”15(p243)。对于贾环，她看待上与宝玉一视同仁，宁可让自己丫头莺儿受屈，也不让贾环受气。在别人眼中，她把谁都看的很重，不偏这个也不偏那个，可通过金钏一事，她表现出的淡漠来看，她实际上并不看重每个人。她所得到的好评是通过花钱来得到的。因为她有钱，在一个商业之家，她所信奉的恐怕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而黛玉却正好没有钱，她的钱不翼而飞了，她自己生活用品都是别人家的，哪能拿钱去笼络人心呢？这一点也注定她要败在薛宝钗手中。3、对奴仆，宝钗实行“以小惠全大体”的方法。 - V -比如，王熙凤生
14、病，探春理家，王夫人让宝钗协助，她以消极的本质而取得积极的姿态.当探春决定把大观园中的花果生产交给几个奴仆掌管时，宝钗就提出一种调剂性的主张:“凡经营收入,除供应姑娘们的头油香粉之外，其余不必入帐，作为掌管人的补贴，还应分一些给其他奴仆”16(p199)。这一举动让那些仆人很是高兴。再如，为了争得宝玉最得宠丫头袭人的支持，她不辞辛苦地帮袭人做针线，虽然小小一件事，却让袭人已从内心深处认同了她，希望是她做宝二奶奶，而不是黛玉。宝钗对人事的警觉性极高，她看清了贾府大观园人多复杂，情弊日多，危机四伏，但她从不去刺激任何人，从不去指责任何人。为了避免小红与坠儿怀疑她偷听了她们的私房话，她竟然嫁祸给黛玉
15、，让她们疑心黛玉而不疑心她。为了避闲，她锁了她家小院与大观园的小门。终于到绣春囊事件发生而引起抄检大观园时，虽然例外没有查她的住处，然而她认定这是搬出去的机会，于是假托母亲身体不好而搬回家住，而且再不回来。一个少女，为人处事如此圆通世故，真是罕见。而她的“会做人”就是封建主义规范的结果，也是中庸之道的封建主义的实践。然而，她极力的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符合当时社会需要的，近似完美的封建淑女形象，但我们却不能将宝钗的行为同贾政、王夫人、王熙凤这些封建统治者等同看待，她虽然属于“主子”的阵营，但是，她不但谈不上有什么统治权利，而且，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这说明了她是封建礼教忠诚的信仰者，自觉的执行者
16、，却更是可悲的殉道者。首先，宝钗的可悲可叹之处表现在，她出身皇裔世家，这种家世背景造就了她注重实利而轻性灵的思想特征。她幼时丧父，在失去“顶梁柱”的封建家庭中长大，哥哥是个“呆霸王”，在这种压抑个性的环境中，她似乎没有任何窒息之感，小小年纪的她不得不成为家中的“核心”。宽慰母亲，规劝兄长，担负起原本不应该她承担的责任。或许就是这样的生活使得她过早地成熟，过早地陷入世故人情之中无法自拔，从而有着巧妙的、高明深刻的处世策略，努力使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完全合乎封建传统的道德规范，真正达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的境界，使自己修炼成了“德言工容”俱臻完美的封建淑女的典范。虽然，小时候也偷读过西厢记一类的书，但在人前绝不流露；她听到黛玉行酒令时说出西厢记中的词语，立即在背后提出善意的告诫；大观园里出了“绣春囊”事件，她立即借口母亲有病搬出大观园。她平日不爱花儿、粉儿的，穿着也是半- V I -新不旧的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