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方位挖掘新资料完善现代文学史体系——以多元共生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资料建设为中心》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全方位挖掘新资料完善现代文学史体系——以多元共生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资料建设为中心（12页珍藏版）》请在金锄头文库上搜索。
1、全方位挖掘新资料完善现代文学史体系以多元共生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资料建设为中心苏州大学文学院范伯群2 0 世纪8 0 年代初，在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的牵头下，制订了一个规模庞大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资料汇编计划。当这个计划被批准为“六五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重点项目后，国内6 0 多个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的近4 0 0 位专业人员投入了这项规模宏大的工程，从1 9 8 2 年起，这一汇编中的中国现代文学运动、论争、社团资料丛书( 简称甲种) 、中国现代作家作品研究资料丛书( 简称乙种) 和中国现代文学书刊资料丛书( 简称丙种) 共计划出版2 0 0 余种书。这是“五四”以来，中国第一套大型的现代文学史资料丛书，为
2、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和教学水平的提高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我当时独立编著了一本冰心研究资料( 2 0 0 9 年4 月再版) 和参编了鸳鸯蝴蝶派文学资料( 上、下) 。至今还怀念当年与全国同行们一起，既无浮躁情绪，在图书馆里坐得定，广泛搜觅；又能走南闯北，纵横东西，不畏旅途劳顿，以一种富有历史使命感的精神上下求索的美好时光。以后还有大型的当代文学研究资料等等的推出。这次在现代文学研究史中值得大书一笔的庞大工程中是否还有不足之处呢，我想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当时，我们没有将中国文学从古典型转轨为现代型的“临界时段”的史料也重点置于我们的搜索视野之中。我们将“五四”新文化运动如何从晚清民初的量变到1 9
3、1 7 1 9 1 9 年的质变的过程这一重大的课题给忽略了。我们的学术研究组合被分割成近、现、当三个学会，而当时也没有统一的机制去统筹这三段的资料工作的相互的衔接，于是难免各自为政。再加上主观认识上也有一定的局限，我们所要建构的是“一元独生”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的格局，因此除了搜罗新文学的史料、特别是新文学主流社团和作家作品的史料之外，其他涉猎面是并不深广。由于上述的主客观的因素，使我们这个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起点”究竟在哪里，到现在还有所论争和正在进行探讨。最近，黄修己教授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在我们这样的时代，一门1 9 4 9 年特定政治背景下为一定的政治目的而建立起来的学科，被认为思想最
4、活跃的学科，到现在连时间的上下限还没有搞清楚，应该包括哪些内容也定不下来，还要争论；所以我觉得现在要产生真正有价值的学术成果，是很难的。”我以为当今的学术论争是必要的，否则只是“止水一潭“ 。我们应该充分肯定我们过去的成绩；同时也应该在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资料工作中作第二度的进军。我们应该去发掘中国文学转型期的现代化萌发的历程，我们应该使我们的现代文学史反映清末民初文坛的“众声喧哗”的史实，我们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应该是一部“多元共生“ 的文学史。“史识来自“史实”。我们应该从挖掘新史料的过程中，“凭原始资料说话”，去重写我们的现代文学史。我们要从新资料中酝酿出新论点1 8 8 来，从原始资料的海平面
5、上浮现出经得起推敲与检验的观点来，而不是用一种先验的观点来局限我们挖掘新资料的工程。在今年4 月下旬，在北京大学中文系召开的“五四与中国现当代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严家炎教授第一位作大会发言，题名是“五四“ 文学思潮探源，他开宗明义就说：中国的现代文学起于何时，这是一个大可讨论的问题。像过去那样，现代文学就从“五四”文学革命写起，如今的学者恐怕已很少有人赞成。较多的学者大概都认为：中国的现代文学史或2 0 世纪文学史，应该从戊戌变法也就是1 9 世纪末年写起。但实际上，这些年陆续发现的一些史料证明，现代文学的源头，似乎还应该从戊戌变法向前推进1 0 年，即, X 1 9 世纪8 0 年代末、
6、9 0 年代初算起。根据何在? 我想在这里提出三个方面的史实来进行讨论o 严先生论证是建筑在“凭原始资料说话“ 之上的。我在这里无法对他的文章作长篇的引述，只能摘要介绍其大意，并简示严先生的结论性的意见：“根据近年发现的一些史料，在这个源头上，存在着三座标志性的界碑，一是黄遵宪日本国志学术志文学条下用外史氏名义所作的一段重要评论，它提出了言文合一的理论主张，倡导以口头语为基础来形成书面语，为白话文学开辟了较为宽广的途径。二是陈季同通过法文著作和中文材料，提出了小说、戏剧亦中国文学之正宗，世界文学乃中国文学之参照，倡导大规模的双向翻译等见解主张，打破了千年来某些根深蒂固的陈腐保守、妄自尊大的观念
7、，对中国文学现代化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促进作用。三是两部有现代意义的长篇小说：陈季同1 8 9 0 年出版的法文黄衫客传奇和韩邦庆1 8 9 2 年发表的海上花列传，前者在欧洲较有影响，后者8 0 多年前就已得到鲁迅、刘半农、胡适等多位五四先驱者的高度评价，近年沪地几位学者更对其标志性意义作了相当深入的阐述。三座界碑从理论主张、相互交流、创作成就三个不同方位合力构筑了立体多维的文学新天地，标志着文学史上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严先生认为，胡适只读过黄遵宪的“我口写我手”的诗，却没有发现日本国志中的那段文字，因此，他才有这样的“自许：“白话文的局面，若没有胡适之陈独秀一班人，至少也得迟出现二三十年。这
8、是我们可以自信的。”其实黄遵宪恰恰就在胡适、陈独秀之前3 0 年，早早预言了口语若成为书面语就会让“农工商妇女幼稚皆能通文字之用”的大好局面。再说这两部长篇小说。黄衫客传奇是中国人用法文写成的，现在正在翻译中。海上花列传则是在近年来很引起同行们关注的作品。严先生对这两部长篇作了简介：“如果说黄衫客传奇借助成功的心理刻划、细致的风物描绘与神秘的梦幻氛围，构织了一出感人的浪漫主义爱情悲剧，那么海上花列传则以逼真鲜明的都市人物、穿插藏闪的多头叙事与灵动传神的吴语对白，突现了平淡而自然( 鲁迅语) 的写实主义特色。它们各自显示了现代意义上的成就，同属晚清小说中的上乘之作。“ 严家炎先生的“海上花列传的
9、意义确实属于现代“ 的见解与我在( 海上花列传) ：中国现代通俗小说的开山之作一文中的意见是一致的。如果这个结论经过1 8 9 同行们的鉴定而肯定其科学性。那么正如严先生的“探源”，现代文学的起点就要“向前位移”1 4 个世纪以上。再就海上花列传是一部艺术上乘的通俗小说而言，那么现代文学史决不是新文学“一元独生“ 的历史，而应该是一部“多元共生“ 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要全方位地挖掘新资料，写出一部“多元共生”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并非易事，因此，我除撰写近现代通俗文学史之外，先找几个现代文学史中论争的关节点，尝试去接触有关的原始资料。当我对这些原始资料作了一番搜索之后，在我脑子所形成的观点与现在的若
10、干文学史上的结论是有很大距离的。这些差距实际上是“一元独生”文学史必然会派生出来的局限，它既不能全面反映我们现代文学的全貌，又有意无意地贬低不同风格流派的作家和作品。新文学步上文坛的第一“战役“ 是批判黑幕小说。有关这一“战役”在文学史上也语亦不详，只留下周作人的两篇名文，即论黑幕与再论黑幕。陈鸣树先生主编的 2 0 世纪中国文学大典中曾提及，1 9 1 6 年1 0 月1 0 日“上海时事新报开辟上海黑幕专栏，自此黑幕小说开始风行。”我专程到上海图书馆里查阅了1 9 1 6 年9 月1 日至1 9 1 8 年11 月7 日的长达2 5 个月的时事新报。1 9 1 6 年9 月1 日是时事新报
11、发起“黑幕大悬赏“ 的第1 次征文启事，这个征文启事在时事新报上一共刊登了1 8次，说明该报对这次征文的重视程度。在启事中说：“上海五方杂处，魑魅魍魉群集一隅名为繁盛之首区，而实则罪恶之渊薮，魔鬼之窟穴而已。“ 因此本报“特备赏金，广征答案”，目的是“共除人道蟊贼，务使若辈无逃形影，重光天日而后已。”这是一篇很具“讨伐性”的启事。它声明要讨伐的对象是：探警、游民、苦力、娟妓、拆白党、洋奴、烟界、赌徒、拐骗、匪徒等等“黑幕”。对政坛、官场、商界等倒并不予以关注，而“洋奴“ 一项内又注明是指“西崽“ ，却不列入“买办”之类。可见这次“广征答案”是既有所回避，格调又不高。但这一专栏起初还是广泛受到市
12、民的欢迎的。对市民而言，可以增强其“自卫性，同时这个专栏又熔消闲、趣味与知识性于一炉，因此从1 9 1 6 年1 0 月1 0 日开栏至1 9 1 8 年1 1 月7 日撤栏，这个专栏在时事新报上是一天不漏地占有一定的篇幅。这一专栏使该报发行量大增，而且每半个月，又将这1 5 天的黑幕栏的内容用4 整版的篇幅再重新刊登一次，以招揽读者与订户。这种用专版重登发行了7 次之后，该报又在1 9 1 7 年3 月1 6 日宣布，由于篇幅扩张，单张无法容纳，又不便“携带传观“ ，现“本报第8 次再版单张改装书本。“ 其实这就是“黑幕书“的起始。该报的长期订户都能得到这种“黑幕书”的赠送，以致成了该报商业
13、炒作的一种经营策略。可是在貌似“热度一路攀升中，专栏稿件的内容却每况愈下，在揭露丑类时描绘犯罪细节，乃至渲染情色，刺激读者感官。这种“黑幕书”编印了1 2 册之后，正值1 9 1 7 年1 0 月1 0 日，是开栏一周年纪念，于是该报又出版了( 时事新报) 上海黑幕一年汇编，这是第3 次重复刊登这些黑幕的内容，篇幅达8 0 0 多页。以后约过了半年，1 9 0 到1 9 1 8 年3 月1 8 日，该报又刊出“本馆上海黑幕汇编第二编出版预告”。由于时事新报的倡导，社会上“黑幕书也盛行一时。在1 9 1 8 年3 5 月的申报广告栏中，就有女子黑幕大观、全中国娼妓之黑幕、C d , 姐妹秘密史(
14、 又名女子三十六股党之黑幕) 、C I ：海秘幕、绘图中国黑幕大观等等，简直成了“人渣大展览”社会效果极为恶劣。在1 9 1 8 年9 月1 5 日有教育部通俗研究会劝告小说家勿再编黑幕一类小说函稿的发表。社会上有识之士的舆论对时事新报也极为不利。1 9 1 8 年1 1 月7 日时事新报只好发布通告：本报裁撤黑幕栏通告：“黑幕者，本报本其改良社会之宏愿，特创之一种纪实文字也。”自认主观意图是好的，可是这种良好的主观意图被各小书肆所利用了，“试就各报广告栏，而一计之下，不下百十种之多”，时事新报并不检讨自己发表的文章日趋煽情低下，只承担“本报以自我作俑，引咎自责。爰特将本报黑幕一栏，即日取消。
15、至于定报赠品，仍赠黑幕乙编全部。特此通告。“ 至于周作人的论黑幕与再论黑幕，还有钱玄同的“黑幕”书、志希( 罗家伦) 的今日中国之小说界都是撤栏以后清扫战场的文章。当然是发挥了一定的社会作用的。但是这些批判文章有一个严重的“错位”，那就是时事新报的黑幕栏与文学风马牛不相及，它只是出了题目“广征答案”，这是一种与小说毫不相关的“纪实文字”。可是从教育部的“劝告”到周作人的文章，都将“黑幕书”与“黑幕小说”混为一谈。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从此“黑幕小说”在中国就成了“中矢之的。在全球语境中，文学界皆认为，凡是具有“曝光“ 性质的小说，揭露黑暗面的小说就称为“黑幕小说”或“揭黑小说”，黑幕
16、小说的内容当然有高尚严肃与低下煽情之分，但黑幕小说这个名词应该不带有任何贬义。这种小说自古而然，并非因时事新报开设黑幕栏而“自此黑幕小说开始风行”。在美国甚至将汤姆叔叔的小屋( 林纾译为黑奴吁天录) 也划归于这一类型之中，杰克伦敦认为这些小说“它揭露了我们国家的真实情况，压迫与不公正的渊薮、痛苦的深渊、苦难的地狱、人间魔窟、充满野兽的丛林。汤姆叔叔的小屋描述的是黑奴，那么屠场很大程度上是揭发今天的白奴制。美国在2 0 世纪初至“一战”前，一批作家和新闻工作者，也包括一些大学教授和环境保护主义者，展开了一场长达l O 年左右的“揭黑运动”，产生了一批优秀的“黑幕小说”、“揭黑报告文学”或“揭黑的新闻深度报导”。当时美国的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对这些小说或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