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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试析伽达默尔的文艺思想 伽达默尔是德国哲学家、美学家，现代哲学解释学和解释学美学的创始人和主要代表 之一。他将美学看作哲学解释学的一部分，认为艺术揭示我们的存在，艺术和美是一种基 本的存在方式；艺术经验超越自然科学方法，又接近于哲学经验和历史经验，因而成为解 释学的出发点，同时，每一件艺术品都应被理解，理解是全部世界的本体论存在；审美经 验和艺术经验的理解特征，表明了某种解释学现象。伽达默尔把审美经验抬高到了哲学的 高度，美学成为解释学的一个有机部分。他的美学思想，直接启迪了接受美学理论和读者 反应批评理论，在文艺理论方面产生了重大影响。 第一，审美无区分理论 “审美无区分”是伽达默尔提出来的
2、一个重要思想，这一思想主要是在其代表作真理 与方法的第一部中提出来的，从属于伽达默尔对审美意识的批判，以及对整个西方现代 主观主义的美学和哲学的批判。 “审美无区分”构成了真理与方法的第一部分中很重要 的内容，该部分不少地方直接或间接地涉及到这个问题，这个概念与这一部分的主题即艺 术经验的真理密切相关，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 “审美无区分”是针对“审美区分”提出来 的，后者是他对康德以来西方占主导地位的、以审美意识为核心的美学特点的一种概括。 应该说，西方现代主义美学的彻底主观化的倾向是由康德的判断力批判开始的，也就 是说，是它确立了以审美意识为核心的主观论美学的基本走向。而伽达默尔应用类似一种
3、 解构主义的策略，通过一种去边缘化的方式，将在康德那里原本处于次要地位的东西加以 强调和突出，从而颠覆了康德的美学，并使被分离的东西达到了统一，这充分体现于他的 “审美无区分”的思想中。 在伽达默尔看来， “游戏就是构成物” ，其意思是说，尽管游戏离不开被游戏即被展现 的过程， “但它是一个意义的整体，游戏作为这种意义的整体能够反复地被表现，并能够反 复地在其意义中被理解” 。反过来讲同样成立：“构成物也就是游戏” ，其意思是说，尽管 构成物有其思想上的统一，但它“只在每次被展现的过程中才达到其充分的存在” ，这两个 方面相互联系，即作品意义的整体和作品的表现是统一的，这种统一是历史的、时间性
4、的， 它体现为一种审美的无区分，伽达默尔强调要用这种审美的无区分来反对审美的区分，反 对审美意识的抽象，并明确地指出，艺术是具有认识意义的摹仿， “在模仿中被模仿的东西， 被创作者所塑造的东西，被表演者所表现的东西，被观赏者所认识的东西，显然就是被意 指的东西表现的意义就包含于这种被意指的东西中” 。 伽达默尔的艺术作品本体论的 建立是与这种审美无区分的思想交织在一起的，并在这个过程逐步展示出来的，对此，他 不仅有理论的说明，而且还力图将这种说明具体贯彻到各门艺术当中去。 例如他首先应用到的是戏剧。伽达默尔以悲剧为典型例证分析了其中的审美经验，他 先根据亚里士多德著名的悲剧定义，从这种艺术对观
5、众的特殊影响开始，这种影响表现为 两种重要的情绪：怜悯和恐惧。伽达默尔拒绝从主观的角度来解释它们，而是将它们看成 是外在突然降临在观众头上的事件，它猛烈地撞击着观众的心灵，使观众做出迅速的反应： 首先是拒斥，并与之分裂，然后又消除这种分裂，与之达到同一。悲剧中由这种情绪反应 最后达到的是一种认识的升华，这种升华是与我们的生存有关的，它由否定最终达到了一 种肯定，而“悲剧的肯定就是观看者自己由于置身于意义连续性中而具有的一种洞见” ，它 带有一种真正共享的性质。 接下来伽达默尔分析了文学作品。从表面上看，文学是针对每一个读者的，和每一个 读者的内在体验和审美意识相关，它似乎可以超越一切偶缘性，这
6、好象又为审美区分找到 了一个有力的证据。但是，伽达默尔仍然否定了这种说法。他认为，文学是通过读者的阅 读来实现其自身的存在的，这种阅读（无论是有声的，还是无声的）都是一种再创造，它 包含着一种理解和解释，文学活动是一种语言活动，它“是一种使阅读的内容进入表现的事件” ，而“阅读是与文本的统一相适应的” 。这里的阅读类似表演艺术中的表演和再 创造，因此，根据前面的论述，它属于艺术本质的一部分。从这个角度讲，文学具有表演 艺术的性质。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对于伽达默尔来讲，所有门类的艺术作品都是一个世界， 一个意义的整体或统一体，它们的存在都离不开表现，而所有的表现都可看成是一个存在 的
7、事件。它们是通过其自身的内容向我们诉说的，引起人们特别关注的主要的不是形式而 是它们所表现的意义，因此，在审美上，作品和它的世界是无区分的。伽达默尔还认为， “审美无区分”的思想与康德在“鉴赏判断”中所揭示的想象力与知性的协调活动的真实 的含义有关。审美无区分的思想是对现代审美区分倾向的批判和否定，它反对从审美意识 出发去抽象地理解艺术作品，其主要内涵是：艺术作品与它的世界无区分（其中包括艺术 作品的原型和它的表现的无区分、艺术作品同它的原有的世界关系和其变化了的世界关系 之间的无区分） ，以及艺术家和观赏者与他们的世界的无区分。一言以敝之，这里涉及到的 是作品、作者和读者三者与其世界的无区分
8、。不过需要强调一点，伽达默尔并没有一般地 反对审美区分，而是反对本体论意义上的审美区分，至于认识论上的（反思意义上的）审 美的区分对他来说无可厚非，不过，他强调这种意义上的审美区分是建立在本体论意义的 审美无区分的基础上的。 第二，关于文本的思想 在伽达默尔的哲学解释学中，文本或本文具有相当重要的位置。这不仅是因为在哲学 解释学中“文本和理解的密切相关显而易见” ，而且， “在 20 世纪，这两个概念在我们对知 识与世界的看法中获得了新的重要性” 。对于置身语言论浪潮中的这位现象学家来说，文本 对于“能被理解的存在”的语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在解释的基础之上，文本的概 念在语言性结构中才成为一
9、个中心概念” 。更重要的或许还在于，此在就是“走向文本的存 在” ，这与海德格尔把人的本质引领为“走向死亡的存在”有明显的互文性。 在考察文本的历史时，伽达默尔发现， “文本”一词“从两个领域进入现代语言。一方 面是圣经的文本，它的解释是在布道文与教会教义中进行，在这种情况下，文本代表了所 有解释的基础，从而又事先成为信仰的真理。文本的另一正常的使用与音乐有关。这里它 是歌曲以及词的音乐的解释的文本。这样的一个文本与其说是事先给定的，不如说是演唱 歌曲的残余物” 。后来，古罗马的法官们根据贾斯尼安一世法典，把“文本”一词的范围扩 大了，认为“它包括经验中一切无法成为整体的东西，代表回到能为理解
10、提供一个更好的 方面的所谓给定之物” 。由此看来：第一，在古典解释学时代，文本是为解释服务的，没有 解释的需要，文本也就没必要存在，文本和解释是一对“连体双胞胎” ；第二，文本中隐藏 了真理的信息，解释的任务就是把文本中的真理宣示出来。基于这两点，原初的文本态度 构成了古典阐释学的核心理念，构筑了阐释学最初始的景观。我们还注意到，施莱尔马赫 的客观主义解释学大体上反映了上述基本思想。后来，狄尔泰把解释学引入到认识论和方 法论层面，但是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滑向了主观主义解释学的沼泽地，文本的地位从 神圣的位置栽倒下来，真正沦为了“残余物了” 。显然，深受海德格尔思想影响的伽达默尔一开始就面临着对如
11、上观念进行辨析和批判 的重任，因为无论是施莱尔马赫还是狄尔泰，他们的学说都建立在主客分离的形而上学的 背景之下。对伽达默尔来说，要从本体论的层面建立哲学解释学，就不得不重新揭开“文 本”的面纱。伽达默尔认为，我们有必要将“文本”作为解释学的概念来理解。从文本和理解的关 系入手，他把文本定义为“被理解的真正给定之物” 。如果仅就这个定义本身而言，或许并 无多少创新之处，但伽达默尔的超越之处在于他不是从语法或语言学的角度看待文本， 而是从存在论的层面引领文本。这一点，可以从他关于文本的解释中看得很清楚。第一，“从解释学的立场亦即每位读者的立场出发，文本只能是一个半成品，是理解过程的一个 阶段。 ”
12、这表明，伽达默尔否定了将文本对象化、独立化的思维。把文本对象化是语言学家 历来的习惯，这是建立在主客二元认识论基础之上的传统思维定式。事实上，语言学家 们常常并不关心文本说了些什么，而只是意欲揭示语言的作用机制。这种分析模式有可能 最终导致认识对象被分置的僵化、孤立以及由此而来的认识上的简单化和片面性。第二， “文本必须可读” 。7这是就解释学的阐释对象而言的。既然“理解所言之物是唯一要关 心的问题” ，那么，可以被理解就成为了真实文本的基本前提。亦即说，任何人在打开文本 如果它真是文本的话之前，总是期待着对其中所言之物有所理解。此外他认为文学文本“最高程度上的文本” 。听从存在的召唤，海德格
13、尔从生存之“畏” 转向“诗意的栖居” ，把荷尔德林的诗作看成理想的语言标本。受其影响，伽达默尔把此在 （人）视为走向文本的存在之途，排斥各种反文本、假文本和前文本，继而把文学文本看 作是最理想的文本。在他看来， “文学文本是最专门的文本，是最高程度上的文本。 ”为了 标示文学文本毗存在而居的特质，伽达默尔强调，文学文本“在我们理解它们的行动中并 不消失，而是在那儿用标准的要求面对我们的理解，它们不断地面对我们的理解” 。换言之， 文学文本在视界融合时并没有自行消逝，而是反复出现，并能回到自身从而实现文本真正 的意义。 “这些文本在回到自身时才真正地在那儿，这时它们是最初的与真正的意义上的文 本” 。正是基于此种理念，伽达默尔提出了自己的“文学”概念。他认为，真正的文学文本 “活在伟大的行吟诗人的、合唱团的和抒情诗人的记忆中” ， “在所有阅读的文化中，这样 杰出的文本才能成为文学” 。在伽达默尔的解释学体系里文本论并没有占有很大的篇幅，但 是并不能就此表明它不重要，相反，它是我们理解伽达默尔思想的一个重要的起点和途径。总之，伽达默尔的思想在文艺理论方面产生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