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憔悴’’词作年新测——以《永遇乐·元宵》为考察中心》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李清照“憔悴’’词作年新测——以《永遇乐·元宵》为考察中心（9页珍藏版）》请在金锄头文库上搜索。
1、第2 8 卷第5 期 2 0 0 8 年9 月中南民族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J o u r n a lo fS o u t h C e n t r a lU n i v e r s i t yf o rN a t i o n a l i t i e s ( H u m a n i t i e sa n dS o c i a lS c i e n c e s )V 0 1 2 8N o 5S e p 2 0 0 8李清照“憔悴词作年新测以永遇乐元宵为考察中心罗漫一( 中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北武汉4 3 0 0 7 4 )擒要：本文对李清熙金石录后序的“屏居乡里十年”首次作出确
2、切的界定：1 1 0 7 1 1 1 6 年( 罔正月之前) 诗，表达有酒有花而希望亲友来与自己共享的心情。如果易安的永遇乐和声声慢确有。家国之痛”，难道她的“家国之痛”竟让辛弃疾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辛弃疾还要用声声慢来书写希望与人己同乐的心情，这对他所崇拜的李清照不是太不恭敬了吗? 逝世于12 0 7 年的辛弃疾一直未受感动，6 8 年之后( 1 2 7 5 年) 的刘辰翁却感动再三，。为之涕下”，原因只能是刘辰翁受到了张端义的误导1最值得注意的是，2 0 世纪的一些前辈学者，已经注意到“风鬟雾鬓”( 一作风鬟霜鬓) ，源自唐人传奇柳毅传的“风鬟雨鬓”，可惜没有将李清照的心情与洞庭龙女的遭遇
3、联系起来探讨。现将相关文字摘录于下：仪凤中，有儒生柳毅者，应举下第，将还湘滨。见有妇人，牧羊于道畔。毅怪视之，乃殊色也。然而蛾脸不舒，巾袖无光。毅诘之日：。子何苦而自辱如是? ”妇始楚而谢，终泣而对日：。妾，洞庭龙君小女也。父母配嫁泾川次子，而夫婿乐逸，为蜱仆所惑，日以厌薄。既而将诉于舅姑，舅姑爱其子，不能御。迨诉频切，又得罪舅姑。舅姑毁础以至此。”言讫，歙欷流涕，悲不自胜：( 柳毅对洞庭君曰) “毅，大王之乡人也。长于楚，游学于秦。昨下第，闲驱泾水之埃，见大王爱女牧羊于野，风鬟雨鬓，所不忍视。教因诘之，谓毅日：为夫婿所薄，舅始不念，以至于此。悲泗淋漓，诚怛人心。”1 2 6洞庭君歌罢，钱唐君
4、再拜而歌日：“上天配合兮，生死有途。此不当妇兮，彼不当夫。腹心辛苦兮，泾水之隅。风霜满鬓兮，雨雪罗襦。”( 柳毅对洞庭龙女说) 。仆始见君于长泾之隅，枉抑憔悴，诚有不平之志。然自约其心者，达君之冤，馀无及也。”如果不抱偏见的话，“风鬟雨鬓”、。风霜满鬓”、“枉抑憔悴”三语，和清照的“如今憔悴，风鬟雾鬓”( 或“风鬟霜鬓”) 何其相似!六、偶然相似，还是精心选择的结果?我们知道，上个世纪末，学术界有学者提出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箫里的“新来瘦”和“新愁”，很可能是因为赵明诚有蓄妾之举引起的 5 。现在，当我们将洞庭龙女与李清照两位女性的婚姻状况作一对比时，很惊异两者居然有着那么多的暗合之处：( 1 )
5、 夫婿为婢仆所惑，日以厌薄。( 2 ) 舅姑爱其子，不能御。( 3 ) 龙女在“泾川次子”处未育。( 4 ) 龙女得罪舅姑，受到舅姑毁黜。( 5 ) 龙女因。风鬟雨鬓”亦即鬓发蓬乱汗湿而显得。枉抑憔悴”。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在二人感情出现危机之前已逝，不存在。舅姑爱其子，不能御”的问题，但明诚之母郭夫人育有三子，这对清照显然压力很大；明诚最小，极有可能是郭氏最爱；郭氏处事能力很强( 为夫平反成功) ，明诚在蓄妾问题上极有可能从母命而不会听妻言。建炎元年( 1 1 2 7 年) ，明诚奔母丧南下金陵，清照并未同往，虽然原因不明，但似乎也可以窥见姑媳关系之一斑。何况赵挺之在徽宗朝任副宰相时，清照进诗
6、云：。炙手可热心可寒。”心可寒”即令人恐惧，言下不无讥讽之意；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来赵挺之排斥元祜党人甚力，清照之父李格非以党籍罢官，清照又上诗予赵挺之云：“何况人间父子情? 眦2 1 3 6 - 1 3 7 这对赵挺之已经隐含抱怨了。可见李清照确有“得罪舅姑”的言论与行为。近年有人以为清照不育，责任不全在清照；宋代医学完全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文章并未举出半点证据。假定责任在赵，清照如何证明自己确有生育能力呢? 赵明诚如何甘心承认失败者的角色而不会换一个对象证明自己的能力呢? 如果明诚身边或赵母身边有一位条件极佳的“婢仆”，在当时的社会风尚中，拿什么来保证明诚不为“所惑”呢? 就算赵明诚
7、对“宋代医学”的结论心悦诚服而不蓄妾，郭太夫人也会有同样的认识水平、接第2 8 卷罗漫：李清照“憔悴”词作年新测受能力和精神境界吗? 如果没有，唯一的解决办法不就是让明诚蓄妾吗? 舍此，又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呢?清照读书极广，记性极佳，晚年曾在金石录后序中自称：“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据此，清照与洞庭龙女的婚情相似，决非偶然，而是凭着她的超强记忆力从千百部典籍中精心选择的结果。柳毅传中的洞庭龙女既然是“殊色”的仙女，故。风鬟雾鬓”也可以用来描写其他仙女或是
8、美如仙女的佳人。李清照之前的苏东坡和周邦彦就是如此使用。苏诗题毛真女云：“雾鬓风鬟木叶衣，山川良是昔人非。- E r J 清真词减字木兰花云：“风鬟雾鬓，便觉蓬莱三岛近；水秀山明，缥缈仙姿画不成。， 8 1 完全可以肯定：无论是苏诗的“雾鬓风鬟”还是周词的“风鬟雾鬓”，其语源都是柳毅传! 因为洞庭龙女的“风鬟雨鬓”有两个指向：一是。憔悴”之态。二是。殊色”之美。苏诗言吒憔悴”，周词言“殊色”，清照词则与东坡诗相同，其语源也只能是柳毅传! 换言之，清照所比只能是洞庭龙女。清照之前，言“憔悴”最多的可能是柳永，都与思念情侣和未得情侣消息有关。如凤栖梧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定风波
9、云：“此情怀、纵写香笺，凭谁与寄? 算孟光，争得知我，继日添憔悴! ”倾杯云：“为忆芳容别后，水遥山远，何计凭鳞翼? 想绣阁深沉，争知憔悴损，天涯行客? ”憔悴损”一语被清照使用了三次，情感指向应该是相同的。至此，可推测清照的“如今憔悴，风鬟雾鬓”所体现、的深切悲哀，乃是她自感爱情受到亵渎的婚姻状况。败在“婢仆”之手如果不是奇耻大辱，也是大掉面子之事。清照从来不愿提及此人，但又多次利用前代事典婉约地暗示此人的存在；。如今”不愿在“元宵佳节，融和天气”之时与“酒朋诗侣”们乘着香车宝马外出游赏，显然是担心别人问及自己的情感生活，高贵的自尊心容不得一再受刺激；即使无人提及，也受不了别人探寻的眼神或关
10、切的姿态或同情的暗示。假如偶然中碰到明诚与妾出游，。次第岂无风雨”? 那又是何等尴尬之事! 和1 1 1 6 年亦即1 3 年前的“偏重三五”相比。又是何等巨大的反差! “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既可冲淡自己的愁情，也不会因自己的敏感而。一人向隅，举座不欢”。如果说。如今憔悴，风鬟雾鬓”这些源自柳毅传的词语不是。龙女之情”而是“家国之思”，那就与清照的“十年”研读和“性偶强记”不相切合了。此外，更难以解释以下两点疑惑：为什么清照的家国之痛如此深重，而她的“诗朋酒侣”们( 多数应是南渡之人) 却没有一个同病相怜者或同病同感者? 为什么清照要带着“家国之痛”坐在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一个
11、人因为家国之痛不愿出门赏灯，却偏要在帘儿底下暗自偷听欣赏街上行人的笑语，不是过于矫情了吗?七、中年李清照：为谁“憔悴”为谁“愁”清照的4 首。憔悴”词，值得集中阅读( 永遇乐篇首已引) 。“憔悴”的原因，可能都和洞庭龙女“枉抑憔悴”的原因相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戚戚惨惨凄凄。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一作恢摘，即愿意摘) ?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 这一连串依次发生的事情) ，怎一个愁字了得? ( 声声慢)。庭院深深深几许? 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
12、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感风吟月多少事? 如今老去无成! 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临江仙)红酥肯放琼包碎，探着南枝开遍未。不知蕴藉凡多香? 但见包藏无限意。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栏杆愁不倚。要来小酌便来休，未必明朝风不起。( 玉楼春)声声慢是李清照的名篇，主流看法认为作于明诚逝世之后。但本词却无任何悼念的语气和典故，清照前后，哪位文人曾经自斟自饮“三杯两盏淡酒”来悼念亡亲? 更何况清照说得非常明白：她是为抵御晚来风急”而喝酒! 清照又有浣溪沙云：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沉醉意先融。疏钟已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一样的晚风，一样的饮酒，一样的
13、寒冷，一样的孤独。可见为抵御“晚来风急”而饮酒已非一次! 此时的明诚可还活着呢! 不然，她怎会说“醒时空对烛花红”呢?在声声慢中，她寻觅、她冷清、她凄惨、她喝酒、她伤心、她孤独、她愁怨，可她就是没有说自己在悼念!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在悼念! 她在寻找什么? 她期待大雁为她带来什么? 她渴望什么样的情感抚慰? 她慨叹如今满地憔悴枯萎的菊花有哪一朵值得摘取，或者有谁愿意】2 7中南民族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2 0 0 8 年第5 期( “饮” 摘取，这话里的隐情像是在悼念亡夫或是因为夫亡而伤感吗? 清照的一剪梅云：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
14、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地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云中谁寄锦书来? ”这不是对明诚的怨语吗? 声声慢所谓“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不也是久盼“锦书”而未得的情感失落吗? 我认为，既然李清照在早春的建康城里就已感觉“老去”、。憔悴”和“凋零”( 临江仙) ，而此时明诚并未逝世，所以声声慢更像是埋怨明诚疏远她，冷落她，让她老去，让她憔悴，让她凋零! 。云中谁寄锦书来”，“谁怜憔悴更凋零”、_ 瞧悴损，如今有谁饮摘”，这三个“谁”，如果说的不是明诚，又将是谁呢? 又有谁能够担当这个角色呢? 试想玉楼春的“憔悴”和“凋零”，不就是声声慢的“憔悴损”吗? 而声声慢的“憔悴损”，
15、不就是玉楼春的“道人憔悴春窗底，闷损栏杆愁不倚”吗? “春窗底”不就是“帘儿底下”吗? 。愁不倚”不就是“怎一个愁字了得”吗? 本文篇首已指出：憔悴损”早见于清照的多丽咏白菊，而当时明诚显然还活着! 声声慢作于清照晚年的说法始于张端义贵耳集卷上：“易安居士南渡以来，常怀京洛旧事。晚年赋元宵永遇乐词云且秋词声声慢”C a 此事清代著名学者俞正燮已在癸巳类稿易安居士事辑中批驳云：“贵耳集云是晚年作，非是。”L s J l 0 7 根据上文论证，俞氏的观点是正确的。八、金陵城里的李清照据临江仙的“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以及“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可以肯定本词作于金陵1 1 2
16、 9 年元宵节之前的“试灯”期间。何为“试灯”? 王仲闻注云：“未到元宵节而张灯预赏谓之试灯。”南宋遗民周密的武林旧事卷二元夕亦云：“禁中自去岁九月赏菊灯之后，迤逦试灯，谓之预赏。”宋元间人所作的大宋宣和遗事前集解释说：“为甚从腊月放灯? 盖恐正月十五日阴雨，有妨行乐，故谓之预赏元宵。”试灯时间可长可短，李清照从试灯、降雪、赏梅到元宵节观灯，一直心情不爽，不大愿意出门。可见。庭院深深深几许? 云窗雾阁常扃”，并非夸张或文学性描述，而是李清照实实在在的生活经历和心理体验。试将“感风吟月多少事? 如今老去无成! 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和“如今憔悴，风鬟雾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对读，不难感受到两者情绪上和措辞上的高度一致：不愿出门、怕】2 8见熟人。尤其是“老去无成”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