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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书评 八 闽 文 化 评 介陈 志“区域文化” 是研究人类特定文化空间的人文学科,它包括民俗民风、 宗教信仰、 经济教育、 科学技术、 文学艺术、 哲学历史等诸多方面内容,与现实社会生活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何绵山先生继 闽文化概论 一书之后,近年又推出他另一部比较系统阐述福建区域文化的新著:八闽文化 。这本书被列入 “中国区域文化丛书”,由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全书共32万字,配有50多幅精美的彩照。书的扉页有我国著名学者李侃先生所作的 中国区域文化丛书 序 。全书共9章33节,包括 “福建文化源流和特点”,“五大宗教在福建”,“福建文学”,“福建民间文学”,“福建民俗”,“福建建筑”,“福建
2、艺术和书院” 等内容,涵盖面十分广,其中不乏精辟的论析。1、 关于闽文化特点的论述,是 八闽文化 一书的精髓,亦是作者研究闽文化的重要成果。 八闽文化 将闽文化归纳为 “多元性和延伸性” 两大特点,把作者在另一著作 闽文化概论 中所谓的闽文化难融性、 双向性、 不平衡性等特点归并于 “多元性” 特点之中,使叙述的内容更加简洁,更具完整性和系统性。在谈到闽文化 “多元性特点” 时,书中说:“其多元性,也称碎状性、 复合性、 难融性、 多维性、 不平衡性等” 。 “闽文化与中原文化不同”,它缺乏一种像中原儒家文化那样 “征服力极强的正宗文化”,因此形成了一种碎状割据的文化形态。这些文化,颇具生命力
3、,“谁也征服不了谁,谁也代表不了谁”,各自争奇斗艳,平分秋色。我们认为,这种论述是符合福建实际情况的,是很精到的。为了便于论述福建文化的多元性特点,作者将福建文化分为福州、 莆仙、 闽南、 闽西、 闽北、 闽东等六个文化区。由于这些地区地理环境、 自然条件的差异,历史发展进程的差别以及不同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致使各地区居民的性格、 素质、 习俗等千差万别。 “如福州人的便宜行事,莆仙人的精明省俭,闽南人的热情豪爽,闽西人纯朴好客,闽北人的安分吃苦,闽东人勤勉笃厚。 ” 至于不同地区各异的经济思想意识,作者还作了十分精彩的阐述。书中说:“泉州人由于历史上长期受海外文化影响,是古代万国商贾汇集之
4、地。特别是晋江、 石狮人商品意识浓厚,他们不信天命,不满足现状,讲究效率,勇于进取,百折不挠敢于冒险,”“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是泉州人思想的信条。至于福州文化区,福州与邻县福清、 长乐等地精神文化也不尽同。过去福州人家乡观念极强,自视极高,认为 “七溜八溜,不如福州。 ” 而 “当福州人自我感觉良好地稳坐小吃店,悠闲地、 津津有味地喝着颇有 虾油味 的锅边糊时,却不知福清人闯荡东京,长乐人闯纽约,已赚回大把钞票,” 福清人和长乐人的商品、 财富意识是极强的。作者还把复杂的方言,繁琐的民俗,视为闽文化多元性的重要表现。书中说:“在全国八大汉语方言中,福建方言就占三种,如果加上省界交叉地区,
5、仅福建境内流行的就有汉语七大方言,真可以说是全国汉语方言的缩影。 ” 而 “同一方言区,如闽南方言区中的厦门话、 龙岩话、 大田话、 尤溪话之间也有很大的差异。 ” 有的县同时说几种不同的方言,“如大田县流行着闽南话、 尤溪话、 闽东话”,更令人惊叹的是“有的地方过了一座山、 一条河就不能通话。 ” 至于福建民俗也是 “十里不同风,一乡有一俗”,不仅婚丧喜庆风俗不一样,就连日常生活中衣食住行的习俗也大不相同。 “仅以男女婚嫁年龄的谚语为例,上杭谚语 女大(男)五(岁) ,赛老母,女大三抱金砖 。福州谚语 男大三,门前立旗杆;女大三,井水会吊干,” 武夷山谚语则是 “女人四十一枝花,男人五十成专
6、家” 。谚语是反映民间习俗的俚语,上列不同地区的不同谚语,既反映了这些地区习俗的不一,更反映它们之间文化的差异。复杂的方言,不一的风格,确是闽文化多元性的生动的、 具体的表现。2、 关于福建文论盛行的论述,虽然篇幅不大,却86是书中较具学术价值的部份。作者说:“恐怕没有哪一个省的文学理论像福建这样兴盛过。 ”“福建早在还处开发阶段的唐代,释叔端的 艺苑搜隐 就对当时的诗歌进行了相当深刻的评论,可谓开诗评风气之先。 ”“欧阳詹的文学主张,对唐代古文运动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 至宋代,“严羽的 沧浪诗话 是宋代最负盛名,对后世影响最大的一部诗话。 ”“刘克庄的后村诗话 ”,“吴泾的 杜诗九发 、
7、 黄升的 玉林诗话 ” 都是有宋一代的诗评文论的佳篇。元代 “杨载的 诗法家数 ” 、“蒋昌的 榕荫诗话 ”,明代 “商 的唐诗品汇 ” 、“李贽的 童心说 ” 等文论,都誉满当时,“对当时进步文学家产生了巨大影响” 。在清代,林昌彝、 谢章铤、 严复、 林纾的诗评文论,都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今人著名学者钱钟书所著的 石语,就是与陈衍谈语的记述” 。所以,八闽文化 关于 “没有闽派文论家这支队伍,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将大大失去光彩” 的结论是十分确当的。福建文论的优势沿续至今,“以至在当代文学评论中形成京、 沪、 闽 三足鼎立 的局势”,“而闽籍评论家所显示出的思辨能力尤为人所叹
8、。 ”为什么地处僻壤、 消息闭塞的福建竟能在文论史上经久不衰呢?八闽文化 对此作了如下阐述:“其原因,正是与闽地特有的文化有关,如严羽受禅宗 顿悟 影响而创立了 诗禅之说,刘克庄因崇尚理学而在诗论中强调诗与现实的紧密关系,出身航海世家通外语的李贽因受海外文化的冲击而具有反叛性格。 ” 此外 “写文学批评不存在语言交流上的障碍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 关于这个原因,作者的分析是十分精彩的。他说:“福建方言之多,之复杂,为全国罕见,甚至过一个村便无法对话交谈,关键在于这些方言不但在语音上,还在词义上与传统书面语言差异极大,如福州话 光棍 是古怪骗人、 占便宜的意思,起动 是恳求的意思,但无法写成书面
9、语言,即使有些方言俚话勉强写成书面文字,或因与原意相左而令人啼笑皆非,或因诘屈聱牙而难以卒读。而小说中最丰富形象的语言往往在这些土话俚语之中,这不能不说是福建小说家的一个悲剧” 。而写文学评论就不存在语言交流上的障碍,福建作家可以凭借闽文化的优势,凭借深厚的哲(理)学修养,以准确的语言,深厚的哲理,舒展在文学评论的论坛上。3、“五大宗教在福建” 一章是 八闽文化 的重点。但由于宗教哲理深奥莫测,且又虚无缥缈,使作者难写,读者难读,是全书的难点。何绵山先生曾对我说,这部分写得好坏,直接影响全书的质量,所以他决心 “知难而上”,没有绕开这部分内容,也没有避重就轻草草交待了事,而是全方位地展开五大宗
10、教在福建传播的历程并揭示其特点。佛教在福建的传播不仅十分兴盛,而且经久不衰。据本世纪80年代调查,全国佛教寺院5000多座,福建就有4000多座;全国僧尼17000人,福建达10000人。作者以佛教在福建兴盛为契机,通过大量材料分析,总结出福建佛教经久不衰、 高僧辈出、 各种佛教宗派都不同程度在福建传播过、 寺院藏书浩瀚等七大特点。特别是指出禅宗五家在福建的传播,使福建出现许多在禅宗史上占有一定地位的禅宗大师,南禅五宗的创始者盖与福建有关。读后使人收益匪浅。在谈到天主教时,作者将天主教在福建的传播分为六个阶段,在对各个阶段的特点进行了分析后得出 “天主教在福建的传播,使福建较早受到西方学术思想
11、的吹拂和漫浸,并成为我国中西文化最早的冲撞发源地” 的结论,是不无道理的。此外,八闽文化 一书还披露了佛教史上独一无二的闽南妇女带发修行的 “菜姑” 现象;天主教福安教区每年春节至元宵节举行所谓 “避静” 活动,以及清代乾隆年间,1747年5月天主教主教白多禄就刑前后的情况等,这是唯一被中国政府处死的外籍主教。上列史料都是十分有价值的。4、 重视发掘和叙述最具地方特色的民间文化,丰富了八闽文化的内涵,坚实了本省文化的底蕴。福建民间文学绚丽多姿,是八闽文化的重要构成部分。 但由于 “土气” 十足,长期都被忽略。 八闽文化 以较多的篇幅,对福建民间故事、 民间歌谣、 民间谚语作了十分仔细和生动的介绍,使读者从中吸取丰富的民间文化知识和营养,开拓眼界。在谈到 “谚语” 时,作者说,“谚语是福建人民长期生活的积淀,直接表达了人民的需求、 动机、 愿望、 目标、 价值观、信念、 态度和认知。 ” 把谚语产生的背景、 谚语的价值,用几句话给予概括,十分简洁。此外,八闽文化 还对福建民谣、 故事、 音乐作了详尽而生动的叙述,充分体现了 八闽文化 一书独特的地方色彩。(责任编辑:张燕清)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