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庆后：摆正心态，小步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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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宗庆后采访手记 采访宗庆后时，已是本次人大会议即将结束的前一天，被媒体狂轰滥炸了 8 天的宗庆后， 略显疲惫，但他并没有对记者的采访显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一起下楼走到茶厅时，记者发 现宗庆后穿着一双老头儿鞋，当问他平时是否也喜欢这样舒服而随意的穿着时，宗庆后点 头说“是”正如他自己评价多年来娃哈哈的发展特点：不轻易冒进，稳健才是最重要 的2009 年是宗庆后第 7 次当选全国人大代表，一如既往，这位娃哈哈集团公司董事长很早就 将他的建议、议案撰写完毕。在本次人大会议召开的前一周，记者就收到了他的邮件，用 A4 纸打印出来，整整 24 页。 与一些

2、人大代表偏爱从本行业、本企业角度提出建议不同，宗庆后的建议涵盖范围极广， 既涉及三农问题，也有中小企业发展问题；既有深化大学教育体制改革，也有调整扶持 “三农”政策的建议。 “既然是全国人大代表，就应该从全局角度思考问题，向政府献言献策，而不是从个人的 角度出发。 ”宗庆后对中国新时代说，由于一年中经常在全国各地跑市场，与各地政府 部门领导以及老百姓接触得很多，宗庆后说：“我对下面的问题也了解得比较清楚。 ” 在宗庆后眼中， “管理一个国家和管理一个企业的方法是相通的，只不过国家更大、问题更 复杂一些，但是道理都差不多，我们企业在发展中也是要不断解决各种新矛盾和新问题。 ” 金融危机是此次的热

3、点话题，每当被问及娃哈哈在此轮危机中受到怎样的影响，宗庆 后总是淡淡地说， “我们是没有危机的。 ”他解释，一方面金融危机对快速消费品的影响本 来就小，同时娃哈哈的现金流一直比较好，在这个时候不仅没有银行贷款，还有大量存款， 所以经济危机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宗庆后告诉记者，2008 年，娃哈哈的销售额为 328 亿元，比 2007 年增长了 70 多亿元。 在其他企业因资金链断裂而为生存苦苦挣扎时，娃哈哈由于拥有雄厚的资金实力，已在 2008 年加大了投资力度， “因此金融危机对我们来说反而成了发展的机遇。 ”献言总理 对于今年温总理在全国人大会议上的政府工作报告，宗庆后印象颇深。 “首先我感

4、觉比较自 豪，在全世界一片萧条的情况下，我们国家的经济还在增长之中，2008 年的 GDP 增长了 9%， 财政收入增长了 19.5%。其次，总理把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和问题以及解决困难的信心来 源都说得非常清楚。最后，在报告中，总理还提出了应对问题的措施和政策，关键就看我 们下一步如何齐心协力去落实了。 ” 在宗庆后这次带来的 16 条建议中，有一条是“请国务院各部委派员到各代表团听会” ，他 认为，在每年的期间，各地委员、代表都满怀热情带着丰富的提案、建议而来，但由 于全国人大常委会没有安排政府职能部门的同志到各代表团直接听会，政府职能部门只能 依靠提交的建议、议案了解情况，无法深入、完整地

5、理解代表的意见。 而国务院各部、委肩负着起草、制订国家各方面政策的重任，因此如果能够直接听取代表 的意见、建议，对下面的情况会有更深入的了解，制订的政策将更合乎实情、更具可操作 性。同时，广大代表在审议政府工作时，也会对政府的某一方面工作提出意见、建议，此 时国务院各部委如果有人在现场听取、记录，既是对代表意见的莫大尊重，同时便于现场 解释、交流，也将对相关政策的修订起到积极地促进作用。 虽然在本次人大会议期间，宗庆后的这一建议还无法实现，但他却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3 月 9 日，宗庆后忽然被告知，温总理将参加浙江团当天下午的小组讨论，而他会作为代 表在会上第 5 个发言，这让宗庆后整个中午

6、都认真准备了一番。 当轮到宗庆后发言时，他一口气向总理提出了三个建议。首先，他认为拉动内需，关键是 要解决好分配问题。 “目前中央把扩内需作为促进我国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根本途径是十分 正确的。但要拉动内需，首先得让老百姓手里有钱，也就是要解决好分配问题。 ” 他提出五点具体建议：一是进行税制改革，减轻企业税负，提高就业人员收入。他认为， 目前企业税赋太重，导致企业无力创新，核心竞争力得不到提高，增加员工收入自然也无 从谈起。 二是放开农产品价格，为农民增收。国家应放开农产品的价格，鼓励农产品深加工与农产 品出口，以便让农民真正实现增产又增收。 三是提高个调税的起征点，培育中产阶级。目前中央已经

7、明确我国个税改革的方向是实行 综合所得税制。但由于综合所得税制对征管工作要求较高，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估计 在短时期内，改革方案难以出台。因此宗庆后建议，在综合所得税制出台前，先提高个调 税的起征点，以增加老百姓手中可消费的钱。其依据是，国际上有一个公认的指标：中产 阶级占总人口的比例达到 38%以上，才能保证社会稳定。因此要发挥税收的杠杆作用，培 育更多的中产阶段，通过整体生活水平的提高使社会保持和谐、稳定。 四是改变人们的消费习惯。由于中国老百姓总习惯储蓄，宗庆后建议可采取发放当年有效 并需与人民币配套的消费券等措施，强制拉动消费。最后，他认为应进一步完善社会保障 体系，老百姓才能放心花

8、钱。 宗庆后向总理提出的第二个建议是“让利放权，搞活经济” 。他认为，改革开放 30 年就是 通过让利放权、搞活经济才取得了今天的成果，但现在有些地方的财政收入依然不足。尤 其这两年随着房地产市场的走弱，很多原本大幅依赖“土地财政”的地方政府收入锐减，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地方政府就开始乱收费、乱摊派，使得一些处于发展初期的企业压力 倍增。 因此宗庆后建议，中央政府应更多地向地方政府放权，否则各地的问题不同，中央部委难 以逐一厘清。另外，民营企业的投资行为更无需经过层层审批， “资金是企业的血液，他们 自己怎么会不小心呢？” 最后，曾“下乡”劳动了 15 年的宗庆后没有忘记替农民兄弟代言，他向总

9、理提出，应调整 现行的扶持“三农”政策。虽然国家推出了一系列扶持“三农”的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改 善了农村面貌，提高了农民的生活水平，但随着经济危机愈演愈烈，农业、农村经济也不 断受到冲击，仅依靠国家救济、扶持的“三农”政策并非长久之计。 对此，首先应以计划经济指导下的市场经济来发展中国农业。由于信息不对称，中国农民 长期处于盲目种植的状况，一方面会导致农产品出现阶段性过剩，另一方面国家大量收购 又会造成巨大的浪费与损失。因此国家在宏观上要指导农业发展，帮助农民按需种植，要 将政策扶持的方向转到鼓励农民轮作上来，这样才能保证种植高产、高效，农民获得更好 的效益。 其次，他建议国家放开农产品的价格

10、，让农民通过劳动致富。农民种田的收入提高了，他 们才能安心留在农村，农业才能得到持久健康的发展。而农产品价格提高后，国家可以拿 出少量资金补贴部分城市贫民，总体来看，不会对城市居民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影响。 第三，他建议要发展中小城市，实现农村劳动力就近转移。目前，城市化是我国经济发展 的必经之路。但大量农民工的涌入，使大城市的负担越来越重，管理也愈发困难，另外， 由于大城市生活成本过高，大部分农民工不能长期在城市生存下去，最后还是要回到农村 去。 因此他建议，国家应注重发展中小城镇，发展县城经济、地级市经济，鼓励工厂下乡，让农民就近转移。这样才能真正解决农村劳动力的转移问题，而城市化问题、 “三

11、农”问题也 会得到相应解决。小步快跑 2008 年下半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中国民营企业聚集最密的浙江省成为人们最关注的一个省 份，那里的很多企业规模小，依赖出口程度高，在这样一场呼啸而至的金融危机前，他们 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在宗庆后看来，只要是专心搞实业的企业，大部分都还好，而遇到问题比较大的往往是那 些投资房地产、将大量资金用于股票、期货投资，发展过度的企业。 对于部分民营兄弟企业遇到的困难，宗庆后建议， “那些过分依赖海外市场的出口型企业， 也不用失去信心。因为海外市场并不是就此不需要中国产品了，这个时候首先要把自己的 销售渠道打通，只要企业的产品在质量、价格上是有竞争力的，那怕什么呢？在

12、这场金融 风暴中，外贸型企业首先要活下来。 ” 当然，对于娃哈哈，宗庆后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心。目前娃哈哈一年的饮料产品出口额已达 1000 多万美元。他透露，从 2009 年开始，娃哈哈还要继续加大海外（主要是欧美）市场 的发展力度。 在商界摸爬滚打了 20 余年的宗庆后，经历过多次经济形势的大起大落，他也练就了敏锐的 市场洞察力。其实，在本轮金融危机爆发之初，宗庆后就判断：下一步原材料价格会下降， 因此娃哈哈当时没有保持大量的库存。果然，随着金融危机影响力的不断扩散，原材料价 格一路下跌，而娃哈哈的利润也直线上升。 2008 年，娃哈哈投资了 60 多亿元，用于 2009 年 90 多条生产线

13、的建设与投产。2009 年 2 月初，宗庆后还冒着春寒亲自进京主持了一场招聘会，因为今年娃哈哈位于全国各地的生 产线即将投产，他们还需要招募大量的专业技术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 此前曾有消息传出，娃哈哈将进军婴幼儿奶粉以及液态奶领域，但由于 2008 年三聚氰胺事 件的爆发，宗庆后对此非常谨慎。他告诉记者， “我们确实建立了几个奶粉厂，娃哈哈每年 需要 15 万吨奶粉，因此首先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需求问题。至于是否进入婴幼儿奶粉领域， 我们还是要慎重。即使要进入，我们也会挑选最好的奶源去生产产品。 ” 宗庆后向记着透露，娃哈哈已经购买了设备，并在新疆、河南、吉林、宁夏等地建立了 6 个奶粉加工厂。

14、虽然宗庆后自己也认为，2008 年三聚氰胺事件的爆发实际上是奶制品行业恶性竞争的结果， 但对于竞争，老宗从不认为是个问题。 “现在每个行业竞争都很激烈啊，关键要看你有没有 实力，能否和别人展开竞争。没有公平合理的竞争，就没有进步嘛。 ” 对于进军奶粉业，宗庆后十分自信， “首先娃哈哈的资金实力比较雄厚，银行存款就有 100 亿元，而且这些年我们也积累了很多技术人才，在技术装备方面都是一流的。 ”他告诉记者， 娃哈哈之所以没有在金融危机之后收购一些中小企业，就是由于对方的技术水平不能达到 他们的要求，因此他们宁可购买新设备、建新厂。 “我们是高起点进入。 ” 对于娃哈哈能在金融危机中继续扩张、持

15、续发展，宗庆后总结了三点原因： 首先一条就是坚持主业经营。虽然从 2002 年起，娃哈哈也曾有过一段多元化发展的经历， 他们选择了与孩子生活、成长紧密相关的童装业作为跨行业发展的起点，但宗庆后说，他 们近两年并没有继续多元化发展，而是坚持了专业化的发展方向。也正是由于专注，哇哈 哈的竞争力才越来越强。 第二是摆正心态。 “不要以为你一件事做成了，就样样事都能做成。 ”宗庆后说，不要看别 人赚了钱就眼红，有的钱是自己能赚的，有的钱则不是，例如像期货这些不懂的东西，他 是不会碰的。 “娃哈哈这些年是小步快跑 ，不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所以风险就比较小。 ” 第三条说出来并不新鲜，但确实是娃哈哈

16、这些年能由小到大，成为中国最大食品饮料生产 企业的重要原因，即“创新” 。 有些处于成长初期的企业觉得自己能力弱，因此创新是种奢谈，但宗庆后认为， “没实力也 要想办法创新，即使是小小的创新也对企业发展有利。 ”例如娃哈哈在做果奶之初，很多同 行都是将同一口味的果奶绑在一起出售，娃哈哈则把 6 种不同口味的果奶绑在一起，销量 一下就超过了竞争对手。 在处于不同发展阶段中，娃哈哈的创新策略也各不相同， “一开始我们是跟进创新 ，第 二阶段是引进创新 ，最后才是自主创新 。 ”宗庆后告诉记者，他每年要至少出国两次， 目的就是搜集全世界的（饮料）样品。每次他都会带回十几箱饮料，和娃哈哈同事一起分 析、研究世界饮料的潮流。 但这两年随着饮料类产品的利润下滑，很多企业的产品创新也开始逐渐减少， “我们可研究 的样本越来越少，所以现在娃哈哈更多地依靠自主研发。 ” 宗庆后告诉记者，2009 年，娃哈哈除了会继续拓展海外市场，还将进一步加大向农村市场 推广的力度。随着农民收入的逐渐增加，大量农民工返乡也将农村的消费水平带了上去。 此外，一直关注市场动态的宗庆后分析，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