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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亲情至秦湄毳马卫许群兄本版邮箱 文化 品位2017. 12.1 星期五编辑 李孟夏审读 张文科钟秀华由此及彼阮小籍乡间往事雕刻时光随行杂记海子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 的人。 海子说，从明天起，喂马、劈 柴、周游世界。 海子说，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 蔬菜。 海子说，从明天起，拥有一所房 子。 海子说，从明天起，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我想着海子说过的话，想着他的 华美并不切实可行的话，想着他让自 己到天堂去兑现诺言，更想着现实中 我们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绝 不可能做的跟他一样，我也不可能。 海子的话，毕竟是诗人的话，或 者说，那是诗，不是话。 说做一个幸福的人，就能做到 吗，手头心头的
2、这一堆泛滥的糟事阻 塞着我们幸福的管道，怎么捅得开， 下得去，从明天起，真的能吗？ 海子说，从明天起，喂马、劈 柴、周游世界。我哪有马可喂，又哪 有那么多的钞票可以揣着去周游世 界？你呢，你可以吗？ 海子说，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这是我可以做到！但又怎么样 呢？哪一样又可以是完全的绿色、完 全的自然呢？ 海子说，从明天起，拥有一所房 子。房子这等百姓大事，也是说拥有 就拥有的？房价飞涨，我现在是罗锅 腰上树钱紧着呢。你呢？可随意 拥有？ 海子说，从明天起，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我在内陆，哪有什么海？ 看海得到有海的地方去，岂是一个去 字就可了得的？你呢？住在海边，就 是春暖花开了吗？ 我吟
3、咏着诗人的诗，想着那哪是 我等俗人可实现的童话啊！吟着吟 着，我发现海子的诗是我的生活，是 我生存的心灵天堂。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我 可以！不是都说“幸福是种感觉” 吗？我可以调整心情和感觉啊，父母 身体好，兄弟姐妹日子都不错，朋友 们都挺好的，山河上下也国泰民安 的，这不是幸福是什么？ 从明天起，喂马、劈柴、周游世 界。也可以做到！没马可以喂猫喂狗 狗，或者，喂喂蚂蚁养只蝴蝶，没见 街上还有人喂宠物小猪的吗。不劈柴 可以买买菜，做做饭，煮煮粥，世界 就在眼前，就在生活的当下，随时随 地可以开始心的游走，别忘带着快乐轻松的眼神！ 开讲啦 环球 ，一堆 电视栏目，看呗！再不成，砸碎存储
4、罐罐，还不能去个新马泰什么的！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更 可以啦！农民的税都免了，还能没我 等吃的喝的吗！绿色食品自然菜蔬， 不正提倡着呢嘛，不是已经星星之 火，展开燎原之势了吗？ 从明天起，拥有一所房子。我有 房子住着呢！已经拥有了，比诗人超 前了。不过，我还想再超前一下，奢 侈点，拥有一所心灵的别墅！这全凭 自己营造。正所谓“在陋巷，不改其 乐” ，对不？ 从明天起，面朝大海，春暖花 开。心花已经开了，双眸已经朝向生 活的大海！看海一定要到海边吗？心 在海中，海在心中，世界已然是“在 海边，花儿开，春风来了” 。 亲爱的，我们不是“湿人” ，更不 是“干人” ，我们是大俗人，我们可以
5、做到，因为祖祖辈辈的人都是这样过 来了的。哪一世的春光不旖旎，哪一 代的春色不迷人，哪一晨的春风不浩 荡呢？ 世世代代春花朵朵开，面朝大 海，春暖花开！这是诗，但更是生 活。亲爱的，你说呢？ 聪明的，干嘛又要从明天起呢？ 请从今天起，从此刻起！画远山眉，贴梅花妆，那个时候的女人 都美得让人心疼。 轻裘肥马，五陵年少，那个时候的男人 都酷得让人心动。 还记得那个掷果盈车的故事吗？小帅哥 潘安在洛阳城闲逛，女孩子们见了他喜欢的 不得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围了起来。就 连上了年纪的大妈也看得目瞪口呆，这小伙 子，真是帅呆了。你猜最后怎样？大家干脆 香蕉、西瓜、核桃、孟津梨、猕猴桃的拼命 地朝潘安扔过
6、去，结果潘安拉了一车的水果 回家。 那是个可以大大方方去喜欢一个人的年 代，那也是个浪漫的年代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老公外出打 工了，她很想念他。那个时候没有电话，也 没有QQ，更没有Email，你猜男的咋办？绝 了，男的把书信藏在鱼肚子里，让人捎给老 婆，信里说， “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 ， 就是说老婆啊你在家里要多吃饭，要记得常 常想我。这个浪漫的故事被写在 汉乐府 里，名字叫做饮马长城窟行 ，里面有“客 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的句子。 那个时候，有两个男人，他们一个在南 方一个在北方。有一天，肯定是冬天了，在 一个遍开梅花的叫梅岭的地方，他想起了北 方的好友，恰好有一个邮差从他身
7、边经过， 他叫住邮差，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枝梅花， 说，带我送给北方的他吧。邮差很惊讶， 说，先生一句话都不写吗？他说，不用，就 给他一枝梅花吧。 他叫陆凯，梅花是寄给北方的好友范 晔，就是写后汉书的那个范晔。千里迢 迢，一枝梅花，到范晔的手里会不会已经碎 了？我想一定会的，但当范晔拆开信封的刹 那，那一缕梅的幽香一定是“香如故”的， 不然，范晔何以会潸然泪下 折花逢驿使，寄予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那真的是个无限 优雅的年代。那个年代，我们都把它叫做从 前。文老师其实很“武” ，一米八高，一百公 斤重，红脸，黑膛，黄牙。偏偏姓文，叫人哭 笑不得。学校的学生都怕他，
8、特别是才发蒙的 一册班小娃儿。 把他尊为老师，实实在在是抬举。那时 候，我们大队小学全是民办老师，标准的泥腿 子。这文老师复员回来，上级分配他来我们学 校当校工，就是负责后勤。可一所大队小学， 有啥后勤可搞？老师们早上在家里吃饭，只是 中午在学校吃一顿饭，学生也是中午在学校吃 一顿饭。这后勤，只不过煮饭，或是把老师和 学生带来的冷饭蒸热。好在他当在部队当过炊 事员，这点事儿，小菜一碟。 文老师第一次当老师，是学校原先负责体 育的老师胃病发了。大队小学是一个萝卜一个 坑，没有闲人。不得已，只好让这个炊事员去 教学生体育。还别说，这文老师，因为是部队 出来的，体操是强项，跑步是强项，单杠是强 项，
9、跳高跳远也是强项。这下，人们才发现了 他的才能，比那个得胃病的老师，更适合教体 育。这个赳赳武夫，终于成为了“文老师” ！ 我和文老师第一次打交道，是因为开全校 批斗会。那时候，因为喉咙粗，声音大，我的 任务就是带头呼口号。 首先，老师把一张口号单给我，我找个没 有人的地方，试着喊。一要响亮，二要有节 奏。比如：打倒林彪、孔老二！至于孔老二是 谁，我根本不知道。再比如，把投机倒把分子 XXX揪上台！啥叫投机倒把，我也不晓得。 那天，拿给我口号单的就是文老师。以前 是学校的王老师，可是王老师被打成了“五一 六分子” ，我一直不懂啥叫五一六，是不是农 药呵？农药就有六六六，有一六零五等等。 王老师
10、靠边站了。 可是，文老师给我的口号单中，居然有一 句是：打倒仉海珍！这仉海珍，不是别人，是 我们的校长！一个大队小学还有校长？当然没 有，当时的体制是，全公社的小学，有一个校 长，一个教导主任。各个大队，有个小的负责 人，习惯上还是叫校长。 那时候，流行的是城市工人接管学校，农 村呢？是贫下中贫接管学校。我们学校的负责 人，叫仉海珍，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大字 认不得二十。扁担叫一，筷子叫二。为啥派她 来管理我们学校？是因为解放前，她给地主仉 金山当长工还坐过仉金山的土牢房，是我们本 地的“冷妈妈” ，冷妈妈是地主刘文彩收租院 里的主角。 这样的人还要打倒？ 我不理解！我害怕！虽然我只是个儿童
11、， 但已给学校开大会领呼了两年口号。 文老师说：这是上级布置的任务。 原来开批斗会，就是批斗这个仉海珍。说 她没有认真贯彻党的教育路线，提倡白专道 路。仉海珍的孙子，天天晚上请人补课。请的 人是从成都下来的女知青。不知这事如何被人 知道了，当时正在提倡白卷英雄呵，正在宣传 马振湖公社的教育革命呢。 文老师，从那时开始成了我们大队小学的 实际负责人。当然，也没有多少权，一个铃铛 管着上下课；一把锁，关锁办公室。五个年 级，六个老师，下半天还得回生产队劳动。 但文老师很得意，在我们大队，也算个人 物。 好景不长，粉碎“四人帮” ，接着恢复高 考，文老师那种人，就说不清楚了。还好，他 没有打过人，没
12、有血案，也就不是靠文革起家 的，所以仍然保留他民办老师的身份。可是， 他除了体育，啥也不会教呵。 后来，民办老师考试合格的，都转成了公 办老师，唯有他，直到最后，仍然没有转成。 考不及格哟！给了一点点钱补偿，文老师，又 成了农民。 文老师发迹在他没有文化。 文老师吃亏也在他没有文化。 已到了人生晚年的他，痛定思痛，决心好 好学习，要成为真正的文老师。于是，他儿子 把他接进了城里，儿子做棍子生意发了财，在 城里买了房子。文老师上老年大学了，他一定 要挣个文凭，哪怕屁用也没有。 可是，老年大学不发文凭，而且不上文化 基础课，只上些书法、美术、音乐、舞蹈等 等，文老师极其失望。 就在他失望的时候，老
13、年大学要组织人参 加歌咏晚会，其中有一个节目，要身体好，会 点体育的人。都是些老胳膊老腿的，走路喘气 儿的人多呢，这文老师毕竟生活在农村，常常 参加劳动，加上当兵那些年打下的底子，居然 成了领舞。 他的动作协调，规范，刚键，有力。这 下，老年大学说，你不如教这些老人们如何运 动，保持生命之树常青。快到六十岁了，文老 师，正儿八经地接下老年大学的聘书，成为真 正的老师。我先是在重庆石柱的宣传片上遇 见了千野草场。那天堂般的澄澈，那 草肥牛壮的丰美，和着仿佛源自于远 古部落的乐声，一下子攫住了我的心 灵。去年，在北方的珠日河草原，我 未能亲见草野的茂盛，而今天，在南 方的草场，我就要弥补那怀揣了一
14、年 的憾事了。 路途好生遥远啊，车子一直在盘 曲的水泥路上，以催眠的节奏摇着晃 着。待我从迷梦中睁开眼，拉开车帘 子，一下就被窗外的景物惊到了。此 时车子已攀至山腰，层层叠叠的森林 扑面而来，松树、柳杉，以及各种一 时无法叫出名字的灌木，以浓墨重彩 的绿掠夺我的目光。如果我此刻奔下 车去，真怀疑会被氧气醉倒。茂密的 柳杉笔直高大，漫延成片的林子构建 起一个休闲娱乐的天堂。树与树之间 仍可见很多被遗落的吊床，若是和意 趣相投的人一起，各据一张吊床躺下，悠悠地晃，悠悠地说话，悠悠地 任日落西山，该是多么好呢。浪漫的 风景和浪漫的事总像会传染的病，让 人无法免疫。 可是导游不放我们下车，只好远 观并
15、以想象进入一些未曾亲历的画 面。直到在火棘大道上才停下来，人 们都飞奔下车，有种被释放出来的开 阔和冲动。我首先是撞见一朵黄色的 野花，它就开在路旁，花茎从砖缝中 伸出，像菊又不是菊，没有人能说出 它的名字，没有人会把它当做风景， 但它兀自开得耀目。我沿着这条路一 直走过去，发现两朵、三朵，更多的 花朵撞击着我的心。繁复的瓣，金黄 的蕊，我几乎要忘记此行看的其实是 火棘了。 总是这样，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配 角，比之被万人称颂的主角更容易深 入我心。它是那么美，但它微小、孱 弱、不由众手栽植，甚至不被祈盼和 祝福，却让我的心为之一颤，怜惜顿 生。 山间是时断时连的石芽丛，喀斯 特地貌间的石头似乎总
16、是长不出太高，但其形状千奇百怪，石芽、石 笋、石林，怪石嶙峋，千姿百态。火 棘就生长在岩石的缝隙间，它太过红 艳，树枝上又缠绕着许多红丝带，在 这以青灰为主调的石丛间，无疑要夺 人眼球。据说火棘果含有多种矿质元 素，可鲜食，我摘下几粒嚼了，舌尖 涌上一股生涩之味。石柱人更多是用 火棘的干果入药，既为观赏植物，又 是经济作物，一举两得。 车子再往前行，沿途渐次出现三 三两两的牛、羊和马。它们在石芽间 悠闲地吃草，打响鼻或甩动尾巴。它 们各据一块地盘，互不干涉，永不需 要为嘴上的吃食而争执斗气。万亩的 青草啊，哪里是它们能吃得完的？我 想起青海的同学索南才让讲到的五千 亩草场，在桂林，它指着路边密密丛 丛的青草说： “这些草要是长在我的草 场上，我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而这儿 的牛羊，永没有恶劣的天气，侵体的 风沙，以及饥饿的叫唤。幸福，往往 是要经过对比方可体味的。 在跑马场一带最开阔处，车子终 于停下来，任由大家四处撒野。我奔向不远处正在啃草的马匹，可是它们 却对我的加入表示警惕，渐行渐远。 灰白的石笋趴在碧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