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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对外汉语文化教学张英中国的对外汉语教学,从五、六十年代注重语言机能训练到 现在提倡语言教学和文化教学有机结合,走过了一段漫长的道路。近年来,由于 国内政治、经济形势以及 国际政治格局的变化,我们从过去几乎与世隔绝的状态一跃成为举世瞩 目的国家。中外交流的渠道打通了,交流的范围拓宽了,并 由此引发了具有世界性的“汉语热”和“中国文化热”。这种变化,一方面使我国的对外汉语教学事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另一方面,不断高涨的“汉语热”和“中国文化热”也向对外汉语教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传统的以语言机能为中心的对外汉语教学,已经不能满足来华留学人员渴望了解中国文化和进行深层交流的需求了,对外汉语文化教学迫
2、在眉睫。短 短数年间,大家已在对外汉语文化教学的任务、目的、课程设置以及教学内容等方面,进行了开拓性的探索,并在诸多方面取得 了共识。但是,无庸讳言,目前关于对外汉语文化教学,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均欠成熟,一 些基本问题尚须深入研究。如对外汉语文化教学的定位;语言教学与文化教学的关系以及在对外汉语教学中所处位置;在不同教学阶段,文化教学的内容及比重;对外汉语文化教学“质”的要求,等等。总之,对外汉语文化教学作为一个系统工程,其整体框架尚未构成,局部亦无一个可供操作的规程,以致目前各学校的对外汉语文化教学只能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当然,这是对外汉语文化教学发展的必然过程,无可厚非。但是,它
3、毕竟制约着对外汉语文化教学乃至 整个对外汉语教学的深入发展。本文拟就上述问题粗陈管见.一、对外汉语文化教学的定位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对外汉语文化教学 作为 一个系统工程,作为整个对外汉语教学的有机组成部分,它的建立和完善,首先也要解决“正名”问题。对外汉语教学必须有文化的内容,这已成为共识。但人们在论及这一 问题时,常常用“导入”或“引入”这样的概念,客观上似乎给人这样的印象,文化是被“加”进去的。这势必要影响到汉语文化教学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定位间题,因此有正“名”的必要。语言的界定十分清楚,它是 人类借以表情达 意、交流 思想、组织社会生产生活的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和
4、思维工具。文化的界定虽不及语言那样明晰精确,但所有为“文化”定义的人,都承认文化是人类社会活动 的结果,并与人类社会生 活密切相关。我国著名学者季羡林先生曾给“文化”下过一个简洁的定义:“凡人类在历史上所 创造的精神、物质两个方面,并对人类有用的东西,就叫文化。 ,也就是说,文化是 人类文明进程的结晶,并深.46.1 9 9 4年1 0月深地影响着人类的社会生 活。从文化存在的形态看,它可以分为物 化文化和非物化文化两个层面。从 语言 的性质我 们已经 知道,语言是信息的载体,人类非物化文化主要是靠语言文字 传递 下来的,由此可以看出,语言与非物化文化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即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没
5、有文化的语言是 不存在的;文化是语言 的 内涵和 延伸,文化的发 展必然为语言的发展开拓着 道路。所以,当外国 留学 生 一接触到汉语,事实上就接触到了汉语所负载的中国文化。比如“吃了吗”这样一句简短的招呼语,所蕴涵的文化信息就 足以写成一本厚厚的专著。从这个意义上说,对外汉语文化教学不是近几年才开始的,而是一有对外汉语教学就存在了。只是那时的文化教学是一种不自觉的行为,现在我们则要把它自觉化、科学化、规范化、系统化。鉴于此,我认为关于“导入”或“引入”文化教学的提法是不科学的。二、对外汉语文化教学的定量语言与文化密切相关,但不相等。语言是 由语音、词汇、语法等构成的符号体系,是信息的载体,属
6、 于文化的一部分。文化是人类社会发展 进程中所创造的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的总 和,其 中包括 语言。语言和文化的内涵与外延,一方面决定了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语言教学不能代替文化教学;另一方面,语言与文化的交叉关系又决定了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语言教学与文化教学 不能完全分割。特别是在预科教育阶段,语言教学与文化教学始终形 影相伴,割裂二者或把二者关系绝对化,都是不可取的。当然,不同的教学阶段,语言和文化的比重不同,这就需要在不 同的教学阶段,给语言教学和文化教学确定一个合理的“量”。语言是交际工具,目的语学习者要实现交际,语言学习就是第一位的。由于每个民族的语言都融入 了该民族独特的历史和文化,形成相
7、当数量反 映该民族社会生活、价值观念、道德传统、宗教信仰、思维方式的文化语言,如果不能准确地掌握此类语言的国俗语义,交际就会遇到障碍。因此,对于 目的语学习者来说,交际能力是同掌握 目的语中文化语言的程度成正比的。交际面越宽,交流层次越高,文化语言在交际交流中所占的比重就越大。与此相适应,随着对外汉语教学阶段的上升,汉语文化教学的比重也就逐渐增加。根据这一规律,对外汉语文化教学的比重在 整个预科教育阶段是个“变量”,它的规律是:由少到 多,逐步增加。文化包括人类物质生活和精神生 活两个 层面,范围很广,而文化语言所能反 映的范围既有限,也比较零碎。当语言中所隐含的文化信息已不能满足学习者深入
8、了解目的语国家的历史和文化的愿望时,开设以文化教学为主,以语言教学为辅的课 程就势在必行。具体来说,语言教学与文化教 学的比重,在初级约为5:1,中级阶段约为4:1,高级阶段则要上升到3:1。如前所述,语言不能离开文化而存在,同样,非物化的文化失去语言作为载体也无以传达信息。语言与文化的夭 然联 系,决定了在对外教 学中,语言教学与文化教学不是互相分割、互相排斥的,而是互相依存、互相促进、相辅相成的。它们之间的关系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失其一端,将无以前行。三、不 同阶段汉语文 化教学的内容对外汉语文化教学 的“量”确定之后,还 要确定各个阶段文化教 学的侧重 点。文化涵盖面很宽,根据不同的
9、角度,文化 有不 同的分类。比如,从时间上 可以分为传统文化和 现代文化;从性质上 可以分为 物质文化和精 神文 化;从功能 上可以分 为知识文化和比较文化;类 属上汉 语学习19 94年第5期(总第 8 3期)47可以分为宗教文化、建筑文化、服饰文化、饮食文化、 二;从文化的结构上还可以分为表层文化和深层文化,等等。对外汉语文化教学属于认知即学习的范 畴,而人类的认识规律是 由浅入 深、由表及里的。因此,我认为,以表层文化和 深层文化的分类来确 定各个阶段汉语文化教学的内容,是比较科学的。当代中国文化学学者庞朴在论述文 化 的结构时.把文化整体视为一个 由表 及里的立体系统。他认为,文化立体
10、系统的外层是物 的部分,即对 象化了的劳动。中层是心 物结合的部分,包括隐藏在外层物 质里的人的思想、感情和意 志,如雕像的意蕴;不曾或不 需体现为外层物质里的人的精神产品,如社会理论宗教神话学;人类精神产品的非物质形式的对象化,如教育制度,政治组织等。核心层是心的部分,即文化心理状态,包括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审美情趣,道德情操,宗教情绪,民族性格等。并且认为,文化的物质层面是最活跃的因素,变动不居,交流方便;文化的心理层 面最为保守,是文化成为类型的灵魂。庞氏的划分是否 具有权威性 我们姑且不论,但是这种由表及里、由浅入 深 地揭示文化的结构,的确在方法上给我们以极大的启示,即从认知规律出发
11、,对外汉语文化教学 的内容,在各个阶段并不具有随 意性。它既要考虑到人 们由浅 入深的认知规律和由表及里的文化结构特点,又要兼顾目的语学习者的现实需求,使学习者交际的能力不断提高。留学 生一踏进中国,首 先感知的是中国文化外在的层 面,即物 的层 面,如 街道、建筑等,接着便是与其母语文化完全相异的社会文化,包括交际方式、风俗习惯、人文景观等等。从文化的结构看,这些都属于表层文化,易于感知。从存在的形态看,表层文化既活泼又直观,因而对留学 生有更大的吸引力。从留学 生接触或参与的频率看,也是最高的部分。所以,初、中级阶段合理、系统地搞好这一 层面的文化教学,不仅能提高留学生学习语言的积极性,而
12、且使他们对中国文化有一个较具体、较系统的了解。简而言之,在初、中级阶段,对外汉 语文化教学的首要 目标是使目的语学习者“知其然”,即对中国文化 中的表层文化有一个感性了解。目的语文化的新鲜感,常常是 留学生 们重 要的学习动力,一 旦新鲜 感过 去,就 会表现 出对语 言学习的厌倦,这时汉语文化教学的内容变得 尤为重 要。当然,这种重要性并 不仅仅表现为汉语文化教学“量”的增 加,更重 要的是“质”的提高。根据留学 生的汉语水平,开设 不 同的文化质点课(即与异质文化最有区别和比较意义的文化点),把留学生的注 意 力引导 到中国文化的深层,即在 民族 文化中起主导 和定型作用的那部分文化,如价
13、值观、道德观、思维方式、民族 心理等。当那些曾经令他们惊叹、兴奋不已的异 国文化景观不再是 一堆 杂乱无 章的现象,而是找到 了 产生 这些 现象的深层原因时,就实现 了从“知其然”到“知其所以然”的飞跃。无疑,这对他们学 习汉 语又是 一次强 刺激。四、对外汉 语文化 教学的方式和手段对外汉语文化教学在不 同的阶段有不 同的内容,这 就决定了每一 阶段的汉 语 文化教学都要有与内容相适应的方式或手段。由于语言教学 是有分 工的,每一类型的课所包含的文化内容不同,教学方式各异。比如在对外汉语教学的初级阶段.口语课所出现的文化语 言 要多于汉语 教 程课。因为这一阶段首先要解决基本的交际能力,而
14、交 际 语 言、交 际 方式又是异质文化间差别较大 的文化层面。在交际 语中,具有国俗语义的词语、俗语、句子特别多,而 且词 语 的 国俗语义比实体词 汇意 义更重要。比如 汉语中习用的招 呼语“吃 了吗”、“干什么去”等,字 面意 思和打招呼人的实际意思有 很大差别,如果不给留学 生介绍 清楚,就会 产生 交流障碍。因此 在口语课 中,介绍、说 明、示范、练习是 传递汉语文化的基 本方式。.48.1 9 9 4年1 0月与口语课相比,初级阶段的汉语课以传授知识语言、知识文化为主。对于 留学 生来说,了解和掌握汉语的音、字、词、语法的规律更重要。所以此段教学,语言以外的文化内容少 一些为好。即
15、便遇到具有国俗语义的词语,也不宜采取介绍 和说明的方式,而应采取简单注解的方式,尽可能不分散学生对语言规律的注意 力。中级阶段,口语课和汉语课的文化内容都有增 加,但教学方式仍然不同。口语可以继续采用介绍、说明、示范乃 至带到社会上去实践的方式,而汉语课则要 多采取注释、归纳、提供使用范例等方式,加深学生的理解。所以,中级阶段汉语课的文化内容,对教材提出了更高要求,即中级汉语教材,除了考虑字、词、语法等方面与初级及高级教材接轨外,还要照顾到文化内容的系统性,把系统的语言知识和 系统的文化内容有机地结合起来,使二者互为表里,同步上升。高级班的汉语文化教学内容在整个预科教学过 程中,所占比例是最高
16、的。不仅文化内容逐渐增加,而且 出现了文化教学分流,开 设各类可供选择的专题文化课或综合文化课。这一阶段汉语文化课的教学方式是最丰富多彩的。因为语言交流的障碍逐渐减少,文化交流的因素日益增 多,介绍、讨论、对比分析乃 至深入到中国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各种方式均可采用。但这一阶段,要避免填鸭式的输入,教师要给学生更多的参与机会,引导 他们从对比分析中理解中国的深层文化。无论是初级阶段还是高级阶段,对外汉 语文化教学的首要目的还是帮助学习者更好地掌握汉语这一交际工具。因此,不管采取什么教学方式,都不能背离汉语教学的首要 目的,否则,预科的教学将难以成功。在整个对外汉语文化教学中,教学手段的现代化十分重要,特别是初、中级阶段,由于语言交流的障碍很大,形象直观的文化教学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 目前限于财力、人力等,直观的影、视教学和参观访问式的实践教学,还 不能普遍实施。因此,对外汉语文化教学效果在对外汉语文化教学方式上具有更大的挑战性。五、对外汉语文化教学“质”的要 求文化是人类文明进 程的结晶,向上是 人类文化的主旋律,但是,人类生活的各个层 面并不都是一个旋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