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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乡本土 牛头山上迎客来 唯 一 之 路 ， 也 是 一 条 世 代 村 民 自 己踩 出来 的泥 巴 村主任有个习惯 ， 天一亮就起床， 然后 就在 村子的前 后转悠着 。有人说 他是在锻炼身体，也有人说他是在谋 划着这牛头山村的未来。可多少年过 去 了 ，牛 头山还是 牛头山 ，没有半点 变样。那村主任的腰围倒是 比以前粗 了许多 。 这天一早，村主任照例在村子里 转着。忽然 ，他发现有人用铁锹在铲 着那 条不 平的路面。这是进出村子的 5 8 然，他脑子跳开了一扇天窗 ： “ 他昨 天才从城里回来，莫非是他有什么重 要的客人要来?”因为他记得马小满 进村的第一天碰上下雨，接他的自行 车在这
2、泥泞的路上怎么也推不动。只 听他说 ： “ 这要 是城 里有 个什么 重要 客人来 了咋办 ?” 想到这，村主任立即来到了马小 满跟前 ， 打了两声招 呼后 ， 他 问道 ： “ 回 来了不好好歇着 ，你这是” 本乡本 “ 还有心事歇着” 一听他话中有话，村长忙问 ： “ 有 啥事啊?” “ 唉!”马小满叹了一 口气 ，仍 没停下手 ： “ 市长要来” “ 你说什么?”村主任眨巴着眼 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急着问 ： “ 市 长哪个市长?” “ 你有几个市长?” “ 市长要来 咱们村?”村主任这 下反倒笑了 ： “ 你拉倒吧!咱这是全 市最偏远的村，又穷，从没有一个市 领导来过，那是你的单相思
3、!” 马小满望着他摇摇头，继续铲着 这条凹凸不平的泥巴路。 他这不哼声地摇头，村主任有些 琢磨不透了。你要不信嘛，这马小满 是 省委组织部派来 的，听说他父 亲还 是个什么干部，这有风才会起浪。这 你要信嘛，市长要来，靠他这样铲路 有什么用。再说他就是铲了，市长的 小车也开不进来呀 !这下他反而有些 着急了。 “ 哎，看你跟真的似的，那你说 说市 长什 么时候来 ?” “ 六月十五。 ” “ 六月十五?”村主任眼睛一跳： “ 日子都选好了?” “ 你知道新上任的市长是谁吗?” 马小满望着他吐出了三个字 ： “ 牛国 良。 ” “ 牛国良?”村主任愣了愣 ： “ 就 是以前下放在咱们这里的牛仔子
4、?” 马 小满 笑笑 点 了点 头 ，有意思地 用手指 了指 他说 ： “ 你叫他什么，牛仔子?” “ 哦 哦哦 ，不不 不 ，牛 市长 、牛 市长。 ”村主任忙改口： “ 这么大的事， 你怎么不跟我说呀?” “ 说有什么用?再说这时间还早， 要万一不来呢?” 村 主任 这下乐 了 ： “ 要说 是牛仔 子哦不不不 ，牛 国良，他一定会 来 !他下放来我们村的第一天，我爹 说还住在我们家呢!” 马小满没有接话 ，继续认真地在 埋头铲路。见他这性子 ，村主任上前 一把夺 过 了他手 上 的铁锹 ： “ 哎 呀 ! 还铲什么铲?既然是牛仔子哦不 不不 ，牛市长要来，咱就把进村的这 条路重新修一下
5、，也值 !” “ 我知道值。 ”马小满笑了笑说 ： “ 那 钱 呢?” “ 钱”村主任想了想，试着 小声 地问 ： “ 要 不这样 ，咱把 村里建 统一厕所的钱先挪一下?” 马小满傻望着他，故意拉高了腔 调 ： “ 那 可是 咱新农 村建 设 的形 象工 程，你敢?” “ 这有什么，又不进我的腰包。 再说，修路也是为村民办事。我一直 就想把进村的这条路修修 ，那可是咱 村的一张脸 ，可就是没机会 。这 下好 了，只要牛市长能来 ，保证没人说 事。怎么说也比建什么统一厕所实用 啊 !” 2 0 1 4年第 4期5 9 乡本土 马小满点点头 ： “ 我没意见。 ” “ 好，那就先斩后奏!” 两人就
6、这么一合计，村V I 这条路 第二天就开工了。 这下牛头山村可 热闹了 ! 这天，乡长下来检查建统一厕 所 ，突然发现牛头山村不仅没建，而 且把钱挪着在修路， 便气不打一处来 ， 开口就拿村主任是问 ： “ 这是谁的主 意?” 村主任抬出了马小满， 指着他说： “ 我们商量了的。 ” “ 还商量了的?”乡长双手一摊 ： “ 先不说给你们扣上什么破坏新农村 建设的大帽子就说修这条路 ，你 们这里天高皇帝远，平时又没个人进 来，你修那么好的路干吗?” 6 0 村主任忙解释说 ： “ 不不不，这 下有人来 了 !” “ 谁?”乡长问。 “ 牛仔子。 ” “ 牛仔子?我还跟你马仔子呢!” 乡长气得用手
7、乱指着他。 “ 哦不是 牛仔子 哦是牛仔 子。 ”见乡长一生气，村主任也急了， 一急说 话就 越说越 绕上 了 ： “ 这牛仔 子，他就是我们的牛市长。 ” “ 牛市长要来你们牛头山?”这 下乡长摇着头讽笑了起来 ： “ 你以为 牛市长姓牛，就是你们牛头山的人? 这是听谁瞎说的?” 村主任苦着脸，有意识地又用手 指了指马小满。 一看村主任指着马小满，乡长卡 本乡本 喉了。他知道马小满是省委组织部派 来的，父亲还是一个什么干部，莫非 他在市里有什么小道消息?再说现在 的领导常常会来个突然袭击，让下面 的人防不胜防。 于是 ，村主任见缝插针，马上就 耐心地给乡长介绍起了这个市长的来 龙去脉。当听说
8、新上任的牛市长就是 曾下放在这里的知青时，乡长的脸色 “ 刷”地变了，他点了点头 ： 这下他 确实信了。 见村民们干得如此火热，乡长把 目光投向了马小满 ： “ 小满 ，这牛市 长要来我作为一乡之长，也要尽 个地主之谊吧!总得表示表示。说 ， 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 马小满想了想说 ： “ 乡长如真要 帮，就帮村里打几口井，接上管子， 让村民吃上干净的自来水。 ” 一听到这，乡长乐了，他知道这 是面子工程 ，市长一 来看到的听到 的 肯定是这个，他笑了 ： “ 打井、接 自 来水 ，没问题，乡里有打井工程队， 明天我就叫他们过来。 ” 果然 ，第 二天 ，乡长就带着打井 工程 队来 了 ，而且
9、吃住在村里 ，他 亲 自督阵，誓言六月十五之前一定要完 工 。 牛头山又是修路、又是打井、又 是给村民装 自来水，这动作多少传到 了县长的耳朵里，县长有些不信。这 天 ，县长借着检查新农村建设来到了 这个乡，果真不见乡长，办公室说他 在牛头 山。弄得县长 急忙 就往 牛头山赶 ， 到这一看 ， 果真不假 ， 几个工程可谓是如火如荼。 他刚要问为什么，乡长神秘地附在他 耳边说 ： “ 市长要来 。 ” 一听说市长要来 ， 县长板着个脸 ： “ 你开什么玩笑!市长要来 ，这么大 的事，还不通知我们县里?再说，全 市那么多富裕乡镇哪里不好去，要来 你这么个穷牛头山?” “ 那是那是 !” 乡长连忙陪
10、着笑 。 接着，他把县长拉到了一边 ，把村主 任给他说的那番话又给县长说了。当 县长听说这新上任的牛市长就是以前 下放在这里 的牛仔子时，他也惊了， 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异常的神彩，自言 自语道 ： “ 没想到牛头山还有这么好 的资源!牛哇!” 见县长乐了，乡长和村主任都乐 了。 突然 ， 县 长脸一沉 ， 疑惑 地问道 ： “ 马小满是怎么知道市长要来的准确 日子的?这么重要的内情他又是怎么 得到 的呢?” 乡长 、村主任都摇 了摇头 ，把马 小满 叫 了过来 。马小 满如 实说 ： “ 那 都是我爸告诉我 的。 ” “ 你爸是谁呀?”乡长、村主任 同时 问。 “ 我爸是 同牛市长六月十五那天
11、同时下放 到这里 的知青 。 ” “ 啊 !”这话，还真让县长、 乡长、村主任们听了大吃一惊。村主 上 I - 拟孪 2 0 1 4 年 第4 期 6 1 查 任忙问 ： “ 你爸 叫什么名 字?” “ 马德贵 。 ” 村主任大笑起来 ： “ 哈哈，原来 你就是马崽的儿子 啊!” 一切都不言而喻 ，这下县长不信 也信了 ，原来六月十五是牛市长下放 到这里的纪念 日，他是故地重游啊! “ 哎，牛头山是牛市长的第二故 乡 ，我作为县长 ，总不能 空手 欢迎 市 长吧?到时也不好交待呀!” 乡长望着村主任，村主任又望了 望马小满，马小满挠了挠头说 ： “ 这 样吧，那就麻烦县长能把牛头山上那 十几户
12、村民迁移下来吗?” 县 长疑惑 了 ： “ 把 那 十几户 村 民 迁移 下 山 这 与 欢迎 牛 市 长 的到 来 ” 马小满明白了县长的意思 ，肯 定 地 说 ： “ 有 直 接 的关 系 。牛 市 长 一向是为 民着想 的，如县长去了解 一下 牛头 山的过 去 就 知道 了，六 月 十五牛市长来到 牛头山的第一天， 村 里 正下 着暴 雨 ，那 山上 还发 生 了 泥石 流” 一听到这，县长笑了，他似乎明 白了马小满的意思。原来他是想借这 个机会让他把山上的村民做个彻底迁 移。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他 一想到这牛市长要来， 作为一县之长 ， 他一时也不知做什么好， 便说 ： “ 应该
13、 、 应该 ，这是个好事 ，我这就去安排。 ” 修路的修路，打井的打井，装 自 6 2 来水的装 自来水，迁移山上村民的迁 移山上村民。村里百姓都不知道发生 了什么，可都夸这新农村建设这回算 是建在了老百姓的心坎上。有人还说 这头在穷山沟里沉睡了多少年的牛， 终于抬头 了! 所有工程都如期地抢在 了六月 十五之前完工 。 六月十五，牛市长要来的日子， 这天很快 就到了。 县长、乡长、村主任都在盼着这 一天的到来。可天公不作美，从六月 十三开始就下起雨来了。 大家都知道， 每年这个时间正是牛头山的雨期。这 雨 ，整整下 了三天 。越下越大 ，下得 大家都 出不 了门。 这 么大 的雨 ，牛市长还
14、会来 吗?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马小满身上。 大家从早上等到晚上，直到天黑 雨小 了，仍不见牛市长的影子 县长已经意识到 自己被马小满耍 了 ，他把 眼光投 向了乡长。乡长也意 识到自己被马小满耍了，他把眼光投 向村主任。最后那几双犀利的眼睛都 集中地盯在了马小满身上。 望着这么些领导，马小满终于像 一个说了谎话的孩子低着头站在了他 们面前 ： “ 对不起 ，各位领导 ，市长 要来， 这这一切都是我编的瞎话， 是我骗了你们” “ 你骗了我们就这么简单?” 谎言终于被戳穿 了 ，领导们个个都 怒 容满面 ，在官场摔打 了这 么多年的领 本乡本 导们，都没想到在山沟里竞被一个刚 毕业 的大学生 给
15、耍 了 ，还耍得这么心 甘情愿，这么主动配合。 马小满还在说 ： “ 我我的本 意是只要是为百姓做事，就是动 脑筋要点小聪 明也不会有人怪罪 ，咱 心里也踏实 、亮堂 ” 岂知 ，他 刚 在 解 释 ，突 然 ，几 个村民冒着雨急匆匆地闯了过来，一 进门，就跪在了县长、乡长面前，一 个个磕头作揖道 ： “ 感谢党，感谢政 府感谢党 ，感谢政府”这下 可是弄得县长 、乡长莫名其妙，一个 个都 目瞪口呆。 村主任一看，发现他们都是牛头 山上的村 民，便问 ： “ 你们这是” 村 民齐说 ： “ 牛头 山 又发生泥石流 了!” “ 啊!”一听到这个消息 ，大家 一个个都毛骨悚然了。 村主任马上问 ：
16、 “ 你们不是都搬 迁 了吗? ” “ 是 是 是 ，还 是 县 长 关 心 我 们 ， 不是你们领导有预见给我们搬迁，我 们这回一家老小就没命了!” 陡然间，县长、乡长、村主任都 像灌了一杯烈酒，一股热血顿时涌遍 全身。他们什么也没说，把另一种眼 光重新投向了马小满， 这里面有信任 、 有感激、有悔意 这一夜无 眠。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村里那 上 2 0 1 4年第 4期6 3 兰 查 满是黄泥巴的操场上站满 了人。 县长、乡长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事，在村主任的带领下他们朝操场上 走去 。来 到这 里一 看 ，奇怪 ，见黄泥 巴地上全 是泥 泞的车轮印子 ，明显这 是被小车来回碾过。忽听见村民们在 议论纷纷地说 ： “ 来了，来了好几部小车，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