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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地 体验2008年 7 月 21 日星期一编辑 / 杨健校对 / 毕玉梅A5TIYAN下午4点钟， 工人们下班 了，记者也完成了这次体验。 杨 馆 长 叫 记 者 和 大 家 一 起 玩 篮 球。 记者球艺不精，没敢上场。 但看着球场上生龙活虎的小伙 子， 记者才想起临去体验前的问题： 殡仪馆的工人真正失去 了什么？ 晃眼一看， 他们似乎失去 了很多， 比如工作中要面对太 多的悲伤和眼泪， 工作之外又 要遭遇太多的顾虑和禁忌，像江组长说的， 他们的小伙子刚 和姑娘约会时， 都不敢说明自 己的工作单位。 但仔细一想， 他们好像什 么也没有失去， 他们有一份稳 定的工作和收入， 给他人提供 着所
2、需的服务， 不也是和外面 的服务行业一样吗？ 反过来，如 果没有了这个群体，一个地方、 一座城市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 子。 记者认为，他们是一个值得尊重的群体。 记者一天的体验 也感觉到，他们是一个有理想、 有追求、有广泛爱好的群体，甚 至有许多人不具有的积极的人 生态度和和谐的同事关系。 有 此，何失之有？ 篮 球 场 上 的 比 赛 还 在 继 续， 但记者心中已经完成了对 这些人的定位： 他们是一群很 阳光的人！整理好遗容是对生者的安慰 记者到市殡仪馆体验殡仪工作报社开辟了一个体验版，记者提出：“我 要去体验一下殡仪馆的工作。 ”一位漂亮的 女同事听后立即嚷嚷：“你要真去了，我以后 再也不
3、和你握手了”， 还说：“我也不和你一 起吃饭了。 ” 记者想： 我只不过是想去体验一天，就 要冒失去和美女同事握手和用餐的风险。也 许她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记者联想到：那些 天天在殡仪馆工作的员工又是怎么样的？他 们真正失去了些什么？ 7月16日，记者带着种种疑惑，来到中 山市殡仪馆做了一天的体验。文/图 记者 文智诚 徐兵当天上午 10 点 30 分，接 坦洲公安局通知， 该镇一河 涌捞起两具因溺水死亡的遗 体。 经安排，记者跟随业务组 的苏组长和几名收殓工前往 收殓接运。 当记者赶到现场时，公 安人员和死者家属已经到 了。 殡仪馆的 4 名工人利索 地将尸体先用 3 层塑料布包 裹，再装入防
4、腐袋，大概用了 2 个半小时，就把两具遗体运 回了殡仪馆。 据苏组长介绍， 他们平 均一天收回 30 多具遗体，最 多时一天要收回并处理 60 多具。 因为中山只有一家殡 仪馆， 全市的死亡遗体集中 到这里处理，一年要处理 1.1 万多具遗体。 但为了节约成 本开支，馆里不敢大量招工， 就靠他们 70 多人完成，所以 很多时候都要加班加点工 作，节假日也不能正常休息。特别是清明节期间，一 个月内要接待 10 多万的群 众前来祭拜先人， 产生了大 量垃圾，那时，他们从馆长到 伙房工人， 都要去做垃圾清 理工作。 “有的遗体收殓难度很 大，” 苏组长说，“记得有一 次，我们接到报告，一个游人 在五
5、桂山游玩时跌落山谷身 亡， 当时我们派了 3 个人去 收殓。 由于遇难地根本没有 路，馆里马上又派去 4 个人。 7 个工人一边轮流着抬，一边 开辟出山的路， 一路不知跌 过多少次， 花了 4 个多小时 才抬了出来。 ” 为了给城市一个良好的 环境秩序，凡是在车祸、凶杀 等事故中意外死亡的， 殡仪 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收 殓， 所以 24 小时都不能缺 人，夜间要安排值班，随叫随 到。一个因工伤事故死去的 男子的遗体就要送到火化车 间了， 防腐室的江组长领着 一名员工把这具遗体从冰柜 里拉出。 江组长看见该死者 口角有血溢出， 便首先进行 清理， 记者装模作样地带上 口罩手套前去帮忙， 但被江
6、 组长制止了。 江组长对记者说， 他们 组一共才 4 个人，每天要处理 10多具尸体，包括搬运遗体、 穿衣化妆， 每做好一件事都 要一个多小时。 如果遇到高 度残缺腐乱的， 还要很细心 地进行整容，花的时间更多。 防腐组处理的遗体多属 非正常死亡， 所以比较恐怖 和难看。 心理能否过关，在这 个部门最突出。 有一些新来 的工人，或是实习的学生，一 开始都有些害怕，不敢动手。 江组长这个从北京民政学院殡仪服务专业毕业的学生， 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完 全克服这种心理障碍。 他向 记者一再表明： 我做的就是 一份工作而已， 我的职业就 是要面对这些， 因此无所谓 恐惧，也不能跟着家属悲伤。 我们把
7、死者的面容整得好看 一点，让家属心里舒服一点， 就是对生者的安慰。 江组长很注意调节自己 和员工的情绪。 据一个员工 介绍， 江组长是一个比较开 朗、幽默的人，经常会说一些 笑话， 借笑话缓解紧张的气 氛。 记者还听到一个有关江 组长的趣事： 他每天早上都 是唱着歌上班， 可唱歌的水 平并不咋样， 被同事讥讽为 “公猪嚎”。 记者问起他是否 有此事，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 说：“我就喜欢唱歌， 啥歌流 行，我就唱啥。 ”7人抬遗体出山花 4 小时每天早上唱着歌曲上班记者到殡仪馆首先遇到的 是办公室黄主任。 乍一接触黄 主任，记者的心一阵舒坦，没想 到殡仪馆这个地方还有一位如 此有气质又漂亮的女工作
8、人 员，记者大方地把“美女主任” 的称号送给了她。 黄主任以前在律师所工作， 后来律师所改制才调来这里， 她先在办公室做会计， 由于害怕，她不大愿意去一线。 但时间 久了， 认识到这就是自己的工 作，现在她也能坦然面对。 据介绍， 黄主任很善于同 外人打交道， 对外关系也处理 得很好。她的感受是：不在于你 做什么，而在于你怎么做。记得 当初她到某银行开设殡仪馆的 账户，银行工作人员很不乐意， 让她另找银行。 黄主任性格上来了：非此行不可。银行也没有 拒绝的理由，只好让她开户。经 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她和银行 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为业务办 理提供了方便。 黄主任认为，你要得到别人 尊重，首先要懂
9、得尊重自己，他 们馆也就有了“不自卑而自强、 不自贱而厚德、不自足而进取” 的员工精神。黄主任也承认，殡仪馆员工 面对的精神压力很大。 比如，同 他人打交道时， 从不主动和他 人握手，他们不印制名片，和人 道别不说 “再见”、“有事找我” 之类的常话， 对亲朋好友不说 在殡仪馆工作。 黄主任解释说， 这不是自卑， 这是考虑对方的 感受，不得已的职业习惯。在殡仪馆的思亲楼这 是存放骨灰的地方， 记者看到 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在看周国 平的最新散文集善良、丰富、 高贵， 记者心中有些诧异，上 前一聊， 才知道此人竟是广东 省作家协会会员牧筠老师。 牧 老师目前还担任市作协副秘书 长的职务。 殡仪馆领
10、导正是考 虑到他的特长， 才把他安排到这个相对清净一点的岗位，方 便他多读书、多写书。 牧老师说， 殡仪馆其实是 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像写挽联 的一位员工， 凭借书法造诣成 为市书法家协会会员。 其他员 工也各有特长， 有的篮球打得 不错，有的象棋下得很好。 牧老师说， 他在这个地方工 作近 10 年，看到一个人辛辛苦苦几十年， 最后化成旁边柜子 上的一坛骨灰，他就思索：除了 这坛骨灰， 这个人还留下些什 么呢？ 答案是：对于绝大多数人 来说，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是，生命并不是虚无的。 牧老师说， 生命的意义不在起 点或终点，而在一个过程。 真正 有价值的人生， 应该是一个内 心充实的人生，
11、用套话来说是要有理想、有追求。 一个一心希 望靠拣破烂养活自己残疾儿子 的母亲， 她的理想并不比一个 致力于研究特效药的科学家渺 小，因为意义在自己心中。 牧老师说， 他正在收集整 理材料， 准备把自己在殡仪馆 工作的经历写成一部长篇小 说，书名都想好了，叫做天堂 日记。殡仪馆的杨馆长是从韶关 劳教所教育科调过来的。 在进 入这一行之前， 他坦承自己对 殡仪馆有过不好的印象。 他担 任馆长以后，提出了创“三好” 的要求，就是形象好、信誉好、 口碑好。 形象好，包括员工的外 在形象， 内在的精神状态和整 个馆区的环境。 信誉好，是因为 过去有害群之马损害了殡葬行业的印象， 以至于常常有群众 发出
12、“死不起”的怨言，所以他 认为，讲信誉是当务之急，不乱 收费，不搭车收费，优质服务， 急丧家之所急， 周到细心的服 务是体现信誉的具体措施。 口 碑好，就是考虑行业的特殊性， 想通过群众的口碑给他们传名 声、正名誉。 杨馆长说， 目前社会上对殡葬工作总体上不是歧视，而 是一种忌讳， 这种忌讳产生的 根源并不是因为殡葬工人如何 不好，而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 所以对有关死亡的东西都尽可 能予以回避。 杨馆长有一个想 法， 通过提升殡葬工人的文化 素质和业务素质， 为丧家提供 更满意的服务， 来改变世人对 殡葬行业的偏见， 使殡葬工人获得其他服务行业员工一样的 尊重。 “但是”， 杨馆长承认，“人 类对死亡的恐惧可能永远都不 会完全消失，所以，世人对殡葬 工作的忌讳心理也不可能完全 消除。 我们能做的，就是通过我 们的努力， 逐步地向这个目标 迈进。 ”E有理想的人：希望员工得到同样的尊重记者手记 他们是一群很阳光的人记 者 与 几 名 收 殓 工 一 起 前 往 事 发 地 收 殓 接 运 BA辛苦的人：开朗的人：C漂亮女主任：我们的职工没有名片有追求的人：要把经历写成一本 天堂日记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