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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经济研究经济全球化逆流： 挑战与应对李稻葵 胡思佳 石锦建内容提要： 年三季度以来中国经济出现了稳中向好的势头， 然而中国经济将面临一个乱象丛生的国际经济和金融环境。本文将当前国际经济的乱局置于经济全球化的视野之下， 认为国际贸易增长放缓和世界各国经济严重分化引发了经济全球化逆流及全球化前景的不确定性。特朗普试图通过进口替代战略和有控制的双边贸易， 打乱正在发展中的基于多边协议和自由贸易的全球化经济体系， 以强化美国在世界经济中的主导格局。面对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的巨大挑战， 中国短期内应多管齐下， 务实解决资金外流与汇率贬值问题； 未雨绸缪， 沉着应对局部贸易战可能带来的不利局面。长期内应深
2、化改革， 打造富有活力的大国增长模式； 高举多边协议和自由贸易的大旗，以“ 一带一路” 为抓手， 促进形成多元合作的全球化经济新格局。关键词： 经济全球化 进口替代 汇率 供给侧改革 年三季度以来， 中国经济出现了缓中趋稳、 稳 中向好的良好势头， 经济增速继续运行在合理区间。零售消费平稳增长； 进出口同比趋稳； 投资增速企稳迹象进一步巩固； 工业企业利润继续改善。总体而言， 中国经济虽仍处在下行筑底阶段， 但增速下行的幅度在收窄， 缓中趋稳、 稳中向好的态势逐步显现。然而， 从国际环境看， 以特朗普当选、 意大利公投、 英国脱欧等为代表的民族主义、 贸易保护主义抬头； 欧洲频发的恐怖袭击、
3、难民危机的挑战； 日本执政联盟以多数优势在修改宪法这一议题上获胜； 南海的紧张局势； 等等。中国将面临一个乱象丛生的国际经济和金融环境。正确认识国际形势乱象丛生背后的本质， 有利于我们迎接挑战。本文将当前国际经济的乱局置于经济全球化的视野之下， 认为目前美国主导的经济全球化正面临挑战， 全球化逆流引发世界大国的路径博弈， 特朗普为维护美国的主导地位， 不惜采用多种贸易保护主义手段， 这将对中国和世界经济带来较大冲击， 中国必须做好战略应对的准备。一、 全球化贸易进展缓慢， 世界各国经济严重分化 年全球金融危机重创了经济全球化进程，贸易和资本的流动逐渐失去动力。全球商品、 服务和金融的跨境流动在
4、 年占全球 的 ，达到峰值。在全球经济部分复苏后， 全球贸易中商品和服务的增长下降至每年左右， 接近或低于全球经济增速， 这是之前数十年从未有过的情形， 在 年 到 年 间， 贸 易 年 均 增 速 为 近， 是全球经济增速的一倍（ 高柏、 草苍， ） 。经济全球化的前景出现众多不确定性， 引发全球经济的分化和世界大国的利益博弈。（ 一） 分化首先发生在发达国家内部 美国： 经济短期向好， “ 特朗普冲击” 来袭。从 增速、 就业、 等指标来看， 美国经济已经呈现出短期复苏趋稳的迹象。在增长动力改善的情况下， 美联储升息步伐加快， 年月份议息会议后加息 ， 这是美联储三个月来第二次加息， 并预
5、计 年还有二次升息。“ 特朗普冲击” 在 年影响美国以及全球经济。特朗普的施政原则可以凝练地概括为： （） 由宣扬自由贸易转向贸易保护主义。美国退出 ； 威胁“ 对所有进口货物征收 的一致性关税（ ， ） ” ， 对从墨西哥和 经济学动态 年第期李稻葵、 胡 思 佳， 清 华 大 学 经 济 管 理 学 院， 邮 政 编 码： ， 电 子 邮 箱： ， ； 石锦建， 中国证监会博士后科研工作站， 邮政编码： ， 电子邮箱： 。感谢匿名审稿人提出的修改意见， 文责自负。中国进口的货物征收惩罚性关税。（） 由支持企业走向全球转向制造业回流本土。特朗普提出对于美国公司在海外子公司提取回国的累积利润一
6、次性收取 的税， 分十年付清； 同时， 对美国公司在海外子公司的未来利润每年征税。（） 由货币宽松转向财政刺激。主要举措包括大幅减税（ 企业税从目前的 降到 ） 和运用财政支持基础设施建设。（） 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特朗普提出了 亿美元的基建计划。如果平减分摊到四年任期， 每年为 亿美元（ 李巍、 张玉环， ） 。如果这些政策主张能够落实， 的确会对美国短期经济增长起到提振作用。据 估算， 年美国实际 增速为 ， 高于 年约 个百分点。当然， 特朗普新政能否提高美国经济的长期潜在增长速度仍有待观察。 欧盟： 复苏依然脆弱， 英国脱欧引发政治风险。欧元区经济依然脆弱， 年经济增速整体弱 于 年。金
7、融环境仍然高度不稳定， 尤其是意大利等国银行不良贷款率居高不下。货币政策空间受限： 越来越面临着无债可买的窘境； 负利率不仅效果存疑， 而且加剧了银行业经营环境的恶化。在高债务率的限制下， 财政政策和结构性改革更是捉襟见肘。据 预计， 年欧元区经济增速 为 上下， 低于 年 个百分点。 年是欧洲的大选年， 德国、 法国、 意大利、荷兰等国将举行政治换届选举。在经济问题、 劳工问题、 反恐问题、 民族问题相互交织下， 不少国家已经出现了保守主义和民族主义倾向。德国是欧元区最为关键的“ 核心国家” ， 年月份德国大选的 结果直接关系到未来欧洲一体化的走向。另外， 英国将启动复杂而充满不确定的脱欧程
8、序， 这些因素都加剧了 年欧洲经济的风险。 日本： 经济低迷， 难见转机。日本经济仍然深陷“ 通缩” 和“ 流动性陷阱” 的泥潭。人口老龄化导致消费不振， 商业销售同比增速已经转为负增长。货币政策不仅对刺激经济失效， 而且负利率对银行业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冲击。财政政策空间被高负债限制 每年中央政府支出中有约需要用来偿还存量债务本息。整体而言， 日本经济已经处于世界经济增长前沿， 人均资本存量也居于世界领先水平， 因而， 在未出现产业革命级的技术突破之前， 人口结构是决定日本经济走向的最核心因素。据 预测， 日本经济在 年难以看到明显的转机， 全年经济增速将维持在 ， 大致与 年持平。（ 二） 更
9、大的分化发生在美国和新兴市场之间一方面， 美国经济复苏和美联储政策收紧意味着全球流动性在短期出现拐点， 而新兴市场国家在美元流动性拐点面前更加脆弱。大部分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基本面需要宽松的货币政策环境， 而美国利率上升又迫使这些国家调整政策以应对可能的资金外流。事实上， 美元流动性拐点的冲击在 年下半年已经预演过一轮， 当时受冲击最大的是大宗商品价格和资源出口型新兴国家。考虑到大宗商品价格 年的整体表现将优于过去两年， 在 年， 墨西哥、 越南等制造品出口国受到的冲击将大于俄罗斯、 巴西等资源出口国。另一方面， 在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的大环境下， 对出口依赖较高的新兴市场国家将面临更加严峻的外部环
10、境， 这些因素将进一步冲击那些对制造品出口依赖度较高的新兴市场国家。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波动， 以印度最为典型。为了打击腐败和假币， 同时希望将规模庞大的地下经济纳入税收来源， 年 月印度莫迪政府宣 布在年底之前废除旧版 及 卢比纸币。被废除的现钞总额约占印度货币总流通量的 。“ 废钞令” 币制改革影响巨大， 金融业、 零售业、 制造业、 房地产业均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在美联储加息、 美元强势周期的背景下， “ 废钞令” 短期内削弱了印度经济的运行效率。 年四个季度， 印度 增速分别为 、 、 和， 四季度明显下降。 预计 年印度 增速将扭转前五年的上升趋势， 下降至以下。（ 三） 中国经济增长
11、缓中趋稳、 稳中向好， 仍然是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根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 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 可发现中国经济的几大特征： （） 社会消费平稳增长。 年， 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 年名义增长 ， 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 ， 高于 年 个百分点， 高于 年 个百分点。（） 投资增速企稳迹象进一步巩固。 年， 全国固定资产投资（ 不含农户） 比上年名义增长 。特别是从环比速度看， 月份固定资产投资（ 不含农户） 增长 ， 投资增速企稳迹象进一步巩固。（） 进出口增速明显改善。 年以来， 我国进出口呈现前低后高、 逐季回稳向好的态势。第一季度进出口总值比 年同比为 ， 到第四季度
12、回升到 ； 更为可喜的是， 年月进出口总值比 年同比上升 。（） 工业企 业 效益 呈明显 好 转 态 势。 年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总额比上年增长 。利润由降转增， 扭转了 年利润下降（ ） 的局面。总体而言， 中国经济虽仍处在下行筑底阶段， 但增速下行的幅度在收窄， 中国经济缓中趋稳、 稳中向好的态势逐步显现。 年中国经济增速为 ， 中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 。 年第一季度中国经济增长 ， 仍是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二、 美国主导的经济全球化出现逆流，全球经济乱象丛生自 世纪 年代晚期开始， 经济全球化进程 快速推进， 形成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 ） 和区域一体化两大全球化潮流
13、。根据世界银行的一项统计， 从 年到 年， 全球 总额达 万亿美元； 欧盟、 东盟等区域一体化组织不断涌现。苏联解体之后， 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 是经济全球化的主导者和推动者， 形成了美国主导的经济全球化格局。然而随着全球化的发展， 世界经济规模不断膨胀， 欧盟不断壮大， 中国等发展中国家迅速崛起， 美国的核心地位受到削弱。随着美国对经济全球化领导力和控制力的不断弱化， 经济全球化进入多拐点重叠共振的特殊节点， 引发了目前世界经济的动荡。（ 一） 美国主导经济全球化的经济实力拐点和民众心理拐点美国作为全球化的主导者和推动者， 在经济全球化初期， 形成了以美国为核心的全球产业链， 美国是经济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然而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发展， 将美国力量深入世界的各个角落， 美国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 但这种过度的扩张也极大消耗了美国的实力， 在奥巴马任总统的八年里， 美国国债从不到 万亿攀升至 万亿美元。随着美国经济总量在全球经济总量中份额的下降，美国霸权开始相对衰落。美国主导与全球经济多元发展的格局严重不匹配， 导致全球经济发展的严重失衡和各经济体之间的激烈摩擦， 美国主导的经济全球化的经济实力拐点来临。与此同时， 全球化中 的增长引发美国产业空心化， 美国国内矛盾日益尖锐。 年美国制造业生产总值占国民生产总值的份额达 ， 而 年 下 降 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