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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第一章 第一章 文化人类学 文化人类学 Cultural Anthropology James G. Peoples 俄亥俄卫斯理大学俄亥俄卫斯理大学 Ohio Wesleyan University (招子明 译) (招子明 译) 摘要: 在 16 世纪到 19 世纪期间，欧洲国家加强了与亚、非、拉民族的接触，西方的 学者开始思索 “其它”文化的意义。19 世纪下半叶，文化人类学学科应运而生。最早 的西方人类学家大都根据进化阶段论来划分世界上的各种文化。 他们还认为， 调查人类 也要讲究科学方法，就像生物学家研究生命体一样。他们的主要手段是比较法。20 世 纪初， 在美国出现的历史主义研
2、究方法批判了上述的阶段论和比较法的民族自我中心主 义内涵。20 世纪中叶兴起的新进化主义研究方法则主张，只要人们采用新的标准来界 定进化，那么“进化”和“进步”之类的概念就不一定有民族自我中心主义的内涵。文 化人类学能不能、 应不应该成为科学这个问题， 在当代西方人类学界仍然是一条重要的 分界线。 一方面是文化唯物主义， 主张文化间的异同可以用普遍的作用力或原则来解释。 另一方面是类似阐述人类学的人文主义研究方法， 坚持文化是如此独特和复杂， 以至没 有任何基于普遍作用力或原则的解释可以穷尽文化的多样性。 Abstract: Between the 1500s and 1800s, the c
3、ontact between European nations and peoples of Asia, Africa, Australia, and the Americas intensified and led Western scholars to wonder about the significance of Other cultures. In the late nineteenth century the academic discipline known as cultural anthropology arose. Most of the earliest Western
4、anthropologists arranged the worlds cultures into a series of evolutionary stages. They thought that scholars should investigate humankind scientifically, much as biologists study living organisms. Their primary methods were comparative. In the early twentieth century, the historicist approach in th
5、e United States challenged the assumptions of evolutionary stages and the ethnocentrism of comparative methods. In the mid-twentieth century, new evolutionary approaches emerged that claimed that concepts like “evolution“ and “progress“ need not involve ethnocentric assumptions if we use new criteri
6、a for evolution. In contemporary Western anthropology, the issue of whether cultural anthropology can and should be a science continues to be an important division. On the one hand, cultural materialism claims that cultural differences and similarities can be explained by general forces and principl
7、es. On the other hand, humanistic approaches like interpretive anthropology believe that human cultures are so unique and complicated that no set of general forces or principles can ever explain cultures in all their diversity. 我们所说的人类学学科，系起源于欧洲人同世界其它地方的接触。19 世纪末的 一、二十年，文化人类学(又称“民俗学”或“社会人类学”)才在美国和欧洲
8、成为一个 研究领域。 直至不久以前， 大部分欧洲的社会人类学家在他们的研究和著作中仍致力于 分析和描述海外的部落人群， 并常以非洲和亚洲的殖民地土著居民为主要对象。 美国的 民俗学家固然也研究非洲和亚洲的部落人群， 但是他们对美洲大陆的本土文化， 即印第2安人的文化，下了不少功夫。当代的许多人类学家都说，比起其它的社会科学学科，他 们的注意力更倾注于“他者”(“Other“)，即文化传统有别于我们西方人(“Ourselves“) 的其他人群。 本篇将介绍文化人类学的发展过程， 以及目前它在西方， 尤其是英国和美国的应 用情况。 笔者将首先回顾它的历史， 以便让中国读者了解早期人类学家对文化传统
9、不同 的人群所抱的错误观念。同样重要的是，我将设法说明，人类学家后来是如何通过修正 先驱者的理论来纠正上述错误观念中的某些谬误的。 把当代文化人类学所关心的问题和纷争一一罗列介绍，是不可能的。在本文中， 我将集中讨论人类学有史以来一直在争论不休的一个重大问题： 文化人类学能不能、 应 不应该成为生物学那样的科学？赞成科学化的人， 力图通过收集有关 “他者” 的 “数据” 来解说文化， 就象生物学家在解说生命多样性所时做的努力一样。 他们目的是想找到影 响文化形态的普遍规律。这些学者经常声称，人类学的主要使命是阐述文化间的异同。 这些崇尚科学化的人还认为， 除了田野调查， 我们必须进一步对比现在
10、的和过去的文化 来发现那些普遍规律。 别的民俗学家则不那么不热衷于 或根本不赞成 使他们的学科进一步科学 化。 他们倾向于将每一种文化视为由多种不同因素相互作用后生成的、 独一无二的产物； 这些因素是如此之多，以至不存在什么“生成”跨文化共性和异性的“普遍规律”。更 确切地说，每一种文化都是特定的、独特的历史沉淀的生成物。尽管我的用词不一定完 美，这些人不妨称之为人本(humanistic)人类学家。他们通常致力于准确而细致入微地 描述每一种文化。人本人类学家今天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是“代表性” 谁能合法地 代表“他者”发言？人类学家的文化调查倒底应该建立在他或她自己的问题之上呢，还 是应该让“
11、他者”发声，通过人类学家的传译报导，为西方同胞(Oursleves)所听到并理 解？ 一. 西方人类学的兴起 一. 西方人类学的兴起 数百年前，地球上绝大多数人除了哺育自己的文化以外，不知还有其他人群，其 它文化。甚至那些国王、皇帝、法老和封建主们 其中有些受过教育，有些则没有 也未意识到，人类在习俗、宗教、语言、以及价值观念上存在着种种差别。以下是个别 例外。公元前 5 世纪，希腊历史学家 Herodotus 就撰文介绍了波斯、北非、以及邻近地 区的土著民族。很久以后，到了 13 世纪，威尼斯商人 Marco Polo沿丝绸之路抵达中国 ( “华” )。 他在中国的经历使他的书在意大的文化精
12、英中颇受欢迎。 然而， 类似 Herodotus 以及 Marco Polo 所写的书数量既少，真实性也受到怀疑。Marco Polo 的一些记载让西 方读者大为惊奇，许多人认为不可置信，包括那则中国人用黑石头当燃料的故事。 从 16 世纪初起，欧洲国家才开始向其它大陆派遣大批商人、传教士、军人、以 及各类官吏。在随后的四百年间，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法国和其它欧洲国家分别在 非洲和亚洲的大部、 南北美洲的全部建立起殖民地。 这些欧洲文明的代理人出版了数以 百计的书，描述美洲的、亚洲的、非洲的、以及太平洋岛屿上居民的习俗与信仰。西方 学者们从这些书中得知， 大洋的彼岸另有广阔天地， 那里密集地
13、居住着肯定不属于他们 同类的异族。19 世纪在西方的学术界崛起一个新的分支，专门研究“他者”，即在习3俗和信仰上都与西方人习以为常的那些方式不同的人群。这一分支取名为人类学 (Anthropology)，系用两个希腊词合成，意思大体可翻译为“人类的研究”。 在大约 16 世纪到 19 世纪中叶期间， 大部分欧洲学者认为， 犹太基督教圣经在 创世记中的叙述并非无中生有。根据这则故事，地球才形成数千年， 一位研究圣 经的学者还宣告，地球诞生于公元前 4004 年。由于上帝造人只花了六天，人类也与地 球同龄，才几千岁而已。不仅如此，上帝造人的传说并未提到任何“他者”。那么，亚 洲、 美洲、 以及非洲
14、的人群又是谁？西方的思想家应该怎样去认识这些人以及他们不同 的生活方式？他们的存在对于了解西方人本身， 还有其它地方的人类又有什么启示？这 些人的存在对犹太基督教所传播的观点是否是一种挑战？ 从 19 世纪中叶开始，地质学和生物学提出了一系列有关地球的新见解，时至今 日仍不失其“科学”性。事实上，地质学和生物学的新发现改变了当时人们对地球和生 命，尤其是人类生命进程的看法，引起了观念上的大更新，迄今仍为世界上大多数学者 所称道。 地质学和生物学的贡献使人文科学得以从科学的世界观出发， 将人类和人类文 化当作某种自然过程，而不是超自然的过程的产物。 在地质学领域，James Hutton 和 C
15、harles Lyell证实了地球已历时数百万年之久， 而不是区区数千年(如今我们星球的已知年龄至少为 40 亿年)。在生物学领域，Charles Darwin 革命性地改变了关于生命的世俗之见。针对每种动植物均由上帝创造之说， Darwin 提出，每一物种都是从另一物种自然演变而来。在 1859 年问世的 On the Origin of Species(物种起源)中，他论述了整个演变过程。这个过程就叫作“进化”。意 思是，时间长了，一种物种就会变成另一种或数种新物种。有些物种没有留下衍生的后 代，以至绝种。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一种新物种在消亡以前会衍生出一种或数种更新的 物种。于是，新物种源
16、源地进化而来，临了又生成更多的物种。只要时间允许，地球上 所有的生物种类都可用自然演变加以说明。 自然进化过程的缘起虽然简单， 我们周围所 有千姿百态的生命形式却都拜它所赐。这一切所需要的，只是时间 成千上百万年的 时间。当地质学论证地球的历史源远流长时，它的根据是，唯其如此地球上众多复杂的 生命形式才能由简入繁进化而来。 当然，Darwin 的主要贡献是在生物学界。在人类学界，他率先指出人类的祖先 可能是类人猿，这一推断已在 20 世纪得到证实(参见体质人类学篇)。但是 Darwin 的自然变迁思想，也影响了西方知识分子对“文化”形态”与“生物”形态的思考。如 果生物形态可以进化， 文化形态是不是也能在变化中脱胎换骨？相对复杂的生命体是从 简单的有机物生命体演变而来的。由此及彼，在考量文化形态时，学者们也认为，后来 相对复杂的生活方式是从早期简单的生活方式演变而来的。 在上述这几个世纪中，发生在欧洲和北美的工业革命与启蒙运动(“理智时代”) 催生了普遍崇尚进步的信念 认为在穿越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