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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西方思维差异的理论与实践基础（上） 侯玉波 北京大学心理学系教授 一、研究目的 大家好！今天我给大家讲座的题目刚才大家也看到了，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听。 这个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一个研究，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我们一直在和一些美国的学者 一起研究，就是东西方人的思维差异。我们为什么要研究这个问题呢？就是因为我们发现有 很多的问题可能和这个有关，因此我在这里先给大家举三个方面的例子。第一个大家可能听说过，在前两年的时候杨振宁先生有一次提出，他说易经阻碍 了中国现代科学的发展。然后当时为这个问题争论了很多，有人同意，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不 同意，说杨先生的这个主张不对，因为我们是站在一种对我们文化
2、的肯定的基础之上去这样 想的，当然我说我也希望这不是一个事实。但实际上，在心理学的研究里边发现确实是这样。 因为我们中国人的这种思维决定了我们在看一个问题的时候有一些特点，而这些特点使得我 们和现代的科学，比如说我们现代的科学主要指的是像量子力学等等这些，和牛顿力学不一 样的这些东西。他们都强调的是一种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并不是说可以像牛顿力学一样让我 们看得清清楚楚的。 （一）研究发现 因此在上个世纪50、60年代的时候，有一个英国的科学史学家叫约瑟夫尼达姆，他 在研究近代科学发展的时候，他就发现中国人要比西方人早1500年认识到像场、远程作用 力等等这些概念。但是他也发现以这些概念作为基础的
3、现在科学是在西方建立的，因此他就 一直在琢磨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一致，就是说我们比别人早认识到了这些问题1500年， 但是别人以这些东西做为基础，建立了现代的物理学或者现代科学，而我们没有做到。 因此这个问题一直到了上个世纪90年代的时候，心理学家的一些研究工作揭开了对这 个问题的回答。因此到目前为止，人们认为对约瑟夫之谜的回答，然后心理学做的一些研究 提供了足够的支持。比如说在我们心理学里面有一个实验，可以测一个人的场依从性，就是 说当把我们一个人放到环境里去的时候，我们一个人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受环境的影响，多大 程度上由自己来决定这个事情。结果这个研究就发现，就说中国人在这个环境里面，我们特
4、 别容易受环境的影响。比如说，他当时用了研究的框架，就是心理学里面有一个叫做“棒框 实验” 。它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框架，然后让你判断一个线段什么时候垂直，然后通过你判断 的那个角度来决定你判断的准确性有多高。结果他发现外国人判断线段是不是垂直的时候， 他不会受到那个作为参照的框的位置的限制。但是我们中国人在很大程度上，会随着这个框 的位置的移动，我们的判断的水平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二）中国围棋 因此后来我们有一个师姐她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她就专门做了一个实验，然后她就研究 现实生活里面，人们在下围棋的时候，我们经常讲中国的下围棋的意识流或者什么流。我们 中国人看下棋的时候，把这个棋盘和棋当做一个
5、整体来看，因此就是说我们平时看到的那个 棋盘是方方正正的，如果说当这个方方正正的棋盘变成一个菱形的棋盘的时候，我们下棋的 水平会不会受到影响。她就去做实验，比如说我假设你跟计算机在下棋，我把计算机的那个 围棋的水平设定为比如说业余五段，假定你也是个业余五段的话，你跟它下的时候应该是下 十盘棋的话，你们各赢五盘就比较公平。但是我们在研究里面发现，对美国人来讲，假定他 原来的水平是五段的话，那么不管你棋盘的位置调整成菱形或者是圆形，他原来是五段，现 在还是五段的水平。但是我们中国人就不一样了，我们中国人就是说当棋盘变成圆形或者菱 形的时候，我们的水平就急剧的下降。原来我跟计算机下棋的时候，我可能赢
6、五盘，现在我 可能只能赢一盘或者两盘，因此我们的成绩就大受影响。 这些都说明什么呢？就说明我们在看问题的时候，经常是把一个问题要放在一个环境里 面去考虑。一方面我们看到了问题的本身，另一方面我们更重要的可能是看到这个问题在什 么样的背景当中。然后最常见的就是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比如说中国人看这个人的时候会 琢磨，这个人他是什么家族出来的呢？他是不是从哪个学校出来的呢？因此我们跟这个人没 有关的那些外在的特征就变成了我们评价这个人的最主要的依据。而西方人就不，西方人比 如说即使你是总统的子女，你的家族有多伟大，这些东西都不会变成别人评价你的主要依据。 因此呢，就是说我们心理学的研究，给我们回答这
7、种约瑟夫的谜提供了一个依据，使得在这 一领域的研究做得越来越多。 （三）工业革命 然后另外一个，我们研究这个问题的起因就是，也是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时候，有 一些西方的所谓的汉学家，他们研究近代的中国和日本，因为这两个国家都是亚洲国家，因 此他们想知道为什么工业革命在日本成功了，而在中国没有成功。因此我们现在看到中国改 革开放以来所作的努力，实际上是在弥补我们工业革命没有走的那段路。因此，你现在看到 在南方那种工厂对环境的污染等等，都是我们在重新回过来去走工业革命的道路。尽管在这 个过程里，我们看到了像信息等等这些新的东西，但是谁也不能否认那个阶段，就像我们人 成长一样，如果你少了那个阶段你
8、的发育或者发展就不是健全的。 （四）近代化理论 在当时那些人研究，为什么中国没有在近代实现它的工业革命，最后他们研究来研究去 发现什么原因呢？他们提出了一个理论叫“近代化理论” ，在这个理论里面他们认为，我们 中国之所以没有实现我们的工业革命，是因为我们中国传统的思想所造成的。比如说工业革 命要求在社会在生活里面有一个剧烈的变化，因此回想当“启蒙运动”之后，在欧洲的工业 革命兴起了以后，一开始的时候它是要经历一个剧烈的社会变化。因此我们学历史的时候知 道英国的“圈地运动”等等，就是那种变化非常地剧烈。要在一段时间内完成，在完成了这个过程里面，整个社会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我们也注意到英国、欧
9、洲，他们经过了一 两百年的时间以后，实现了一个国家或者是整个欧洲的繁荣和富强。 因此有时候就会讲，主要是由于我们中国在传统思想里面经常是求和谐。比如说我们儒 家思想追求的是天、地、人的和谐，而这种追求和谐的思想和近代的工业化要求社会剧烈变 化之间有着不可克服的矛盾，因此这种矛盾就造成了我们中国没有实现工业化。当然这只是 他们的一面之词，现在人们依然在为这些问题争论。但是争论这些问题，我们要回答这些问 题，就必须从心理上去了解为什么？因此我们所做的思维方式的研究，在这一方面也提供了 一些依据。 二、东方人的思维世界是一个圆的这种思维方式呢，我们先给大家讲一下。第一个我们先来看一下我们的东方人或者
10、我们 中国人的这种思维，我们经常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世界是一个圆。我们中国人在处理问题 的时候，经常遵循着这样的一种思维，我们把世界看成是一个圆的，这种思维它有四个方面 的特点。第一个就是说他们认为事物总是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但是变来变去它最终还要回到原 始状态中，就像时尚流行元素一样。因此我们认为中国人不像西方人一样它是一个直线型的， 我们认为世界的发展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因此这个螺旋上升的过程，如果是你看它的投 影的话，它就是一个圆。这种思维的第二个特点就是，我们比较关注一个在广阔的范围当中去关注一个事件。因 此我们看一个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只会看这件事情本身。我们经常要看在这件事情后面
11、到 底是什么？因此我们中国人经常讲，说你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你不能听他说什么，你得听他 弦外之音，那个东西才最重要。你如果不会琢磨的话，人家在这里实际上是损你，你还觉得 是夸你。因为我们中国人的思维就是使得我们经常关注的事情比较广泛。第三特点就是中国人特别善于或者说喜欢研究事物之间的关系，我们在看任何一个东西 的时候，总是把一个东西要放在某一个关系里。比如说人际关系，我们在生活、工作里面的 各种各样的关系，这些都是我们关心的。因此我们经常是把中国人放在一个关系里面去界定 这个人，而不是这个人本身的特性。 第四个就是中国人强调要理解一个人，就必须从一个整体上去理解他。你不能去只理解 他的局部，就像
12、我们寓言故事“盲人摸象”一样，就是说我们认为你要了解这个象就要从整 体上去了解，如果你只摸到它的腿或者摸到它的耳朵的话，你永远不可能理解这个事物。但 是西方人，他跟我们不一样。 （一）平衡与稳定 因此我们经常发现这种思维，它经常追求一种平衡与稳定，这种思维我们用最典型的 “阴阳”来表示。这是我们中国从古到今，当然现在有人说阴阳不是我们中国人先发明的， 是别的地方发明的，但是实质上确是我们中国。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你去寻找汉代的时候， 我们的祖先，就是那些数学计算的人，看看他们怎么把这个阴阳图通过太阳的变化，就在一 年的冬至和夏至之间变化的一个投影，最后绘成一个雷达图。它是有一个八尺长的立一个杆，
13、 我们知道冬至和夏至的时候，太阳运行的这个规律一年大概有365.25天，他把每天的运行轨迹都记录下来，然后画成一个雷达图，这就是“阴阳学说” 。 （二）辩证与思维 因此，再要是有些人还说这都是他们的话，那你就告诉他们说这是我们的，不是你们的， 因为你们有些人的智力水平那时候还达不到这个程度，那时候我们的祖先里面那些很优秀的 人他才能够知道这些事情。我们把我们中国人的这种思维特点做一个总结的话，现在在我们 的研究里面做的一个总结的话，我们认为就是说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实际上是一种辩证与整体 的思维方式。我们有时候叫做Dialectic，有时候叫做Holistic等等，就是强调我们中国 人在看问题的时
14、候的一些特点。 这些特点我们认为它有五个方面。 第一个我们叫联系，联系的观点。就是中国人看问题的时候，总是要把一个问题放在一 个和他相关联的一个联系的环境里面去考虑。我们认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事物可以脱离其 他的东西而存在，因此只有在联系当中去把握一个事物的话，才能真正地去理解这个事物。 第二个比如说我们中国人的人际关系的追求，就是这种联系性的、很重要的一种表现。我们 希望就是说和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层次上去建立各种各样的关系。 第二个是变化，就是中国人对变化的看法，这里面我们对变化的看法实际上有两个层面， 一个就是我们怎么看世界，另外一个是我们怎么看自己。我们一般的人认为我们学的那个辩 证法里边
15、讲的是我们看世界的观点，这个世界它确实是在不断地变化和发展当中的。但是我 们看人的时候，这种变化性正好又倒过来了，不管是中国人还是西方人，我们在看人的时候， 基本上都是从一个和变化是相反的角度去看。比如说一个人如果今天变成这样，明天变成那 样的话，我们就觉得他不好，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如果一个人始终能够保持一致，比如说有 的人在都受打击的时候，他也不改变他的学术观点。有的人，人家稍微一批评，运动一来， 他就跟着那个运动走。结果始终能保持一致的那个人就会被社会所肯定，因此我们中国人最 痛恨的就是墙头草，自己没主意，这边风一吹他就倒过去，那边风一吹他就倒到另外一边去。 因此这些都反映了我们对变化性的
16、看法，我们认为世界是变化的，但是我们同时强调一 个人最好不要变得太快。我们也不能说我们不变，因为你面对的新的环境的时候，你有一定 的可塑性，这个也是心理学上来讲，就是说他对你适应社会、适应这个生活是有帮助的，但 是如果说你天天变来变去的话就不好。 第三点就是矛盾，我们怎么看待矛盾。我们认为任何一个事物，它都存在着对立的两个 方面。因此当对立面的存在是互为条件的，因此这个同时也是我们中国传统思想的一个重要 的方面。当年有一个日本的物理学家，发现了一种物质离子，他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时候， 他首先上去感谢的是中国的传统思想。因为中国的传统思想里面这种对立性的矛盾、对立性 的观念给他提供了去找到那个东西的依据。 比如说我假定这个事物是有两个对立面构成的，现在我找到了这个事物，但是我一直找 不到另外一个，如果说我们没有这种对立观念的话，我们就相信这个事物是存在的，这个东 西是不存在的，但是我相信的话，我就说只要有这个东西，我一定就能找到另一个东西。因 此，我们从一个反向的观点去考虑问题的话，有时候会使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更全面。第四个叫做整体性。整体性指的是中国人总是要把一个人或者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