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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壮锦纹饰主要类型考察报告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 张文明壮锦作为传统美术织品，是壮族人民历经千年累积的文化艺术创造之一。聪慧的壮族早已在汉代就利用植物的纤维，织做出葛布，络布作为布料。明朝时，壮锦流行而且织造工艺精湛，到了明清时期，壮锦的编织已用多种色彩的绒线，呈现出绚丽的色彩，成为皇室贡品。壮锦不但是壮族人民日常的装饰品和生活用品，壮锦编织更是壮族女性不可或缺的“女红”，还是女性嫁妆中的必不可少之物。“嫁奁，土锦被面决不可少，以本乡人人能织故也。土锦以柳绒为之，配成五色，厚而耐久，价值五两，未笄之女即学织”。从壮锦纹饰中我们可以认识和感受到壮族先民的艺术审美体验和精神内涵要旨，并继而领悟到
2、其与社会、人、自然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壮锦纹饰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和影响力，今天仍以不同的方式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我们的当代文化以及人文教育。壮锦纹饰内容丰富多彩，大部分含有吉祥如意幸福美好意味。主要内容有：蝴蝶朝花、宝鸭穿莲、鸳鸯戏水、团龙飞凤、双凤朝阳、狮子滚球、五彩花卉；大小菊花、大小五彩花、飞凤、团龙、鲤鱼跳龙门、福禄寿喜等，充分体现了壮族人民质朴的审美情趣。壮锦运用色彩的特点：以少见多，纯朴又丰富、素雅又多彩，对比强烈，显示壮族人民朴素、爽朗、热情、勇敢的性格。“红配绿，看不俗”是壮锦艺人对壮锦用色的高度概括和总结。壮锦的彩色染料来自于植物的根、叶和花，色彩艳丽。壮锦纹饰
3、蕴含了内涵丰富的纹样，它们以鲜明生动的表现形式，再现了壮族的生活习俗、民族风貌及其信仰，表达了壮族人民对生活的美好愿望，也体现了壮族人民的感情心理。统观壮锦纷繁的纹饰，按其构图特点归纳为几何纹饰、植物纹饰、动物纹饰、其他纹饰等几个类别。一、几何纹饰壮锦上最早出现的几何纹为方格纹，方格纹分为正方、长方形等多种。几何纹饰是以点、线以及圆形、方形、三角形等为基本要素构成的图案。几何纹多用于地纹或骨架，形象简朴、结构严谨，几何纹饰由于线条的粗细、疏密、曲直、长短、方向等方面的变化和交互运用，变化多样，有强烈的韵律感。壮锦纹饰中的几何纹饰是相当丰富的，常见的几何纹饰有云纹、同心圆纹、水波纹、太阳纹、万字
4、纹、回纹等等。壮锦几何纹饰常见的是用二方连续和四方连续的编织方法，就是把单个几何图案连接起来，组成复合几何图形。用这种方法编织的壮锦，图案清晰明快，排列整齐有序。第二种构图是以各种几何纹为地，上饰各种动植物图案，形成多层次的复合图形，层次分明、清晰，透视角度准确，浮雕感强烈。几何纹编织的壮锦方圆穿插，大小图案结合，布局得当，图案多而不乱，线条勾连组成有机的整体，使壮锦纹饰产生强烈的审美效果。壮族将社会生活和自然环境中的各种物体进行了大胆的抽象变形、概括提炼，用几何纹饰来表现他们的情感与精神，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和深厚的文化内涵。（一）万字纹万字纹是几何纹的一种，是壮锦传统纹饰之一。万字纹，即“卍
5、”字形纹饰。“卍”字为一种古代符咒，常被用做宗教标志或护身符，人民认为其象征着太阳或火。在梵文中“卍”字意为“吉祥之所集”，佛教认为它是释迦牟尼胸部所现的瑞相，有万福、万寿和吉祥之意，用作万德吉祥的标志，唐武则天长寿二年（693 年）采用汉字，读作“万”。用“卍”字四端向外延伸，又可演化成多种壮锦纹饰，这种连锁花纹常用来寓意万福万寿和绵长不断之意，称为“万寿锦”。如果将许多“卍”连缀起来，便是民间图案的“万字流水”，可以变化成丰富的四方连续纹饰来。几何纹饰在情感表现上也有它突出的特点，表面上是很理性规矩的几何图形，事实上这个纹饰蕴含着的寓意深刻，还包含着壮族人民丰富的感情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6、二）回纹回纹，即云雷纹，又是云纹和雷纹的合称。回纹由古代青铜器、陶器上的雷纹衍化而来，成为一种形同回字状的纹饰，主要用作边饰或底纹，富有规整而丰满的效果。古文云字为涡旋形。雷，说文：“阴阳薄动，雷雨生物者也”。在壮锦中云雷有诸多表现，是壮族文化的载体，反映了壮族生产、生活、社会活动情形以及他们的精神最求和审美体现。纹饰中，云、雷纹是非常多的，主要是表示雷的形象。壮锦上的回纹的采用源于铜鼓上的云雷纹等几何纹样及其构图方式。另外还有几何纹陶器。铜鼓上的纹饰对壮锦都有很大的影响。它们的构图方法采用二方连续或四方连续，就来自铜鼓。云雷纹有许多衍生形式，如勾连云纹、半边云纹、三角云纹，单卷云纹、双卷云纹
7、，波连式云纹、菱形雷纹等等。“一般都认为，云雷纹是对云雷神崇拜的反映”。（三）水波纹壮锦中有一种类似于水波浪状线条，壮族人民称之为水波纹饰。水是生命之源，自从人类诞生以来，水作为人类生命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一直在人类生活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并进而形成了绵绵不绝的文化现象。水文化因而也就成为了人类诸多文化中最为重要的文化现象之一。古代雨水是民生大事，社会命脉；图纹象征正是先民欲借内外交感求甘霖的乞灵法术。壮族始祖们居住在我国气候是多雨湿润的南方地区，以农耕稻作为主要生产方式，当然对水的认知就具有较为独特的感受和体验，并在特定的生产力水平制约下，在本民族独特的思维基础上对水产生了或祈求或畏惧的
8、心理，进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水崇拜文化形成了水崇拜信仰，并具有生殖崇拜的文化指向。壮族人民认为水与生命与繁衍关系密切，并贯穿于人生命的孕育、出生、长成、婚恋乃至死亡等每一个重要环节。二、植物纹饰在壮锦纹饰中，植物纹主要以花纹饰居多，如菊花、莲花、山茶花、牡丹花、芍药花、梅花、报春花，石榴花等都是壮族喜爱的花纹，这与壮族的生态环境与宗教信仰有密切的关系，比如壮族认为菊花寓意为长寿，是壮人的寿星花，所以纹饰中有菊花。另外，壮族人民认为花婆姆是生育之神，送花谁家，谁家便得子得女。（一）花纹花，壮语叫 vava。花是壮锦中常见的纹饰，有荷花、梅花、菊花等，还有以花为组图的图案，如和蝴蝶一起的蝴蝶朝花，有
9、凤的凤穿牡丹，加上孔雀的孔雀闹梅等。壮族人爱花，是因为在壮族的远古神话中，世界诞生之后，大地后来长草，草上开了花，花里长出一个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的女人，这就是人类的始祖母姆六甲（花婆神）。而世上的人都是始祖女神后花园的朵朵鲜花转世而来的。壮族巫经里有“凡儿初生，精魂蒂结于花树之间。花之华瘁，花婆主之”的说法，壮语称处于春情萌花状的女性为“花”，也把女性受孕称为“得花”。由此可见，花在壮族先民的原始思维中，是与人或动物的繁殖紧密相连的。因此，花纹饰在壮族的日常生活中是无处不在。壮锦上常出现的白色圆点小花与壮族的花图腾崇拜有关，花婆姆洛甲是主宰人间生育的女神，她把红花送给谁家，谁家就生女孩，送白花给
10、谁，谁家就生男孩。（二）太阳花纹太阳花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寄寓了壮族人民对未来的希望，太阳花形似太阳，花瓣如太阳直射的光线，以几何化变形的造型方式表达，花型美观大方，是壮锦花型运用的典型代表，也表现了壮族人民对太阳的崇拜。在壮锦作品中由太阳花变形衍生出很多丰富的花样，也为我们进行民族传统作品创作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在壮锦中八角纹(太阳芒星纹)多有应用。有人认为，凡是织锦中的圆圈图案都是太阳图腾的依存，这说明古代壮族先民对太阳神的崇拜延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在纹饰中，“圆”的平面形态已有很悠久的历史了。如果以抽象角度观之它的产生与世界其它文明史一样，都是原始人类为追求心灵的慰藉而对自然现象进行抽象的结
11、果。原始纹饰中的“圆”，是人类早期纹饰中最为普遍的抽象平面形态之一，其产生最初是与太阳有着密切关系的。太阳给人民带来光明和温暖以及生命，但是也会带来炎热和干旱。所以，太阳被原始先民赋予了灵魂和生命，作为人民崇拜的产物而进入生活中。三、动物纹饰在壮锦纹饰中，动物也占据了重要的地位，而且纹饰中的动物纹与壮族的原始宗教信仰有密切的关系。壮族先民赋予了动物纹神话的色彩，使其成为与原始宗教和历代观念传承的附加体，具有特定的象征寓意。（一）凤纹壮锦纹饰中运用的最为广泛的是凤的图案，民间还有“十件壮锦九件凤，活似凤从锦中出”的说法。壮族人们把凤纹看作是如意古祥的象征。壮锦中凤的纹饰是非常多的，这说明壮族喜爱
12、风凰，视之为吉祥的象征。西事珥记载：万历年间，有龙凤图案的壮锦已经成为贡品。壮锦这种用棉线或丝线编织而成的精美工艺品，图案生动，结构规整，色彩斑斓，充满热情、开朗的民族风格，体现了壮族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牡锦中的凤是一只飞翔的凤，头部是鸡的造型，颈部也具有鸡的架势，只是尾巴做了较为艺术的处理，前者的头有点像鸽子，后者像斗鸡，嘴张开，脚作了夸张的处理，突出了鸡爪子，鸡冠较大。与鸡不同之处就是这些凤的尾巴都具有夸张的延伸。凤纹造型简练,单纯朴实。壮族先民生活在南方,这里生长着原鸡、锦鸡等各种类的鸡,古壮民以自己日常所见的鸡为基础，在加上自己的想象，把凤塑造成为理想的形象。壮锦中的凤纹体现了凤凰
13、深受壮族喜爱，并被视之为吉祥的象征，强烈地反映了壮族人民对生活、大自然和民族文化的热爱和崇敬。（二）蛙纹壮锦纹饰中有不少蛙纹，蛙纹占图案的中心，把蛙的整体形象融于之相关联的其他图像之中，创造出寓意深刻的完美形象，如把蛙头巧妙地化为如意头。圆圆的肚子，幻化为通宝。有学者认为，蛙的肚腹和孕妇的肚腹形状相似，一样圆浑而膨大，蛙口与女性的阴户亦相似；从内涵来说，蛙的繁殖能力很强，产子繁多，一夜春雨便可育出成群的幼体。因此，蛙作为女性生殖器的象征，深受远古人类的膜拜。青蛙纹饰有不少关于稻作文化的印痕。壮话中常说：“天上最大是雷公”，“当人间需要雨水时，人们只要告诉青蛙一声，青蛙便对天空呜叫，雷王听到青蛙
14、的呜叫声，就知道人间需要雨水了。于是，就把雨水洒到人间来，人间才能种好庄稼”。壮族人民认为雷神是社会生产生活的主管者，而青蛙是祈雨的使者，于是青蛙便受到了壮族人民的尊敬与爱戴。蛙纹在传统的壮锦是非常常见的。“乾坤孕蛙图”是壮锦中传统的纹饰。将青蛙蛙头巧妙构成一头，象征孕蛙，围绕孕蛙中心上下分别绣上凤凰和彩蝶纹样，周围用众多充满括力的蝌蚪象征精子和卵子，整个图案以抽象变形的青蛙造型为主，以蛙纹为中心体现了人类生命繁衍生育的全过程。从而形象地表达了壮族人们对生命的认识、理解和敬畏。蛙纹与壮族传统文化是有密切关联的。根据壮族至今仍盛行的葬蛙婆习俗看，蛙纹是一种图腾崇拜的象征。究其原始的文化内涵，亦是
15、壮族先民对于生殖的崇拜与祈祷。（三）鱼纹 壮锦上有很多鱼纹饰。壮族先民居住地大多为河网交织，湖泽密布，鱼产资源丰富。鱼繁殖能力强，生产繁多，一夜春雨便可产出成群的幼体，因此，壮族先民以打鱼闻名，长期与鱼打交道的渔猎生活促使先民对鱼产生了深刻印象形成了质朴的鱼形图案并反映了强烈的生殖崇拜。明清以来，鱼纹在壮锦中常可见到，这表明了壮族对鱼的崇拜是源远流长，并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传承下来。除了保持汉文化的“高升吉祥、生活富足”等吉祥意义以外，壮族还赋予了鱼纹饰生命传承、生生不息的意义。鱼鸟图最初是生殖崇拜的记号，甚至是性器的象征。鱼为阴虫鱼口常开，故作女阴的象征，鸟类的头颈颀长，被类比为阳物。鱼鸟图又衍
16、生死转合、阴阳幻化、赐佑子嗣等祥瑞意义，并成为民间传统的吉祥图案。壮族的生殖崇拜观念，主要体现在对男女生殖器的物象崇拜上，其中主要表现在对花、鱼、翡翠鸟的崇拜。壮族以花和鱼代表女性，因花蕊和鱼嘴形似女阴，所以“花”和“鱼”就成了女阴的代名词而流通于壮语言中。壮族有直接叫女阴为“花”和“鲫鱼”的。鲫鱼，繁殖力强。壮族居住地区为亚热带气候，雨水充足，植被繁茂，冬去春来，开花结果，循环往复，象征人类的生殖繁衍。原始先民凭借感性的认识和经验，认为女阴是生育之本和生殖之源，因此对象征女阴的花和鱼十分仰幕。（四）龙纹龙也是壮锦中常见图案形象。壮锦中的龙活泼传神，形态各异，龙须夸张地向外延延展，龙身由花朵或几何纹织成，龙尾如一团燃烧的火焰，造型流畅多姿，给人美的感受。壮族也流行对龙的崇拜，龙被认为是各种最有本领、最神圣的事物的尊称，壮族对龙的喜爱由来已久。壮族旧有纹龙纹于身以避害的习俗。广东新语鳞语载:“南海，龙之都会，古时入水采珠贝者，皆绣身面为龙子，使龙以为己类不吞噬。”此外，在壮族先民意识中同样具有特殊的壮族先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