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中产阶层划分及其特征探讨 周春山 代丹丹 边艳 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 广州大学旅游学院 广州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摘 要： 中产阶层已经成为我国重要的社会群体,广州是改革开放率先发展起来的城市,对广州中产阶层的研究具有典型性在梳理了中西方中产阶层划分方法的基础上,分别从生活方式和社会阶层等级视角来划分中产阶层,选择生活方式成本推算法和社会阶层比例法界定广州中产阶层的收入下限与上限其次,基于问卷调查数据和个案访谈数据,采用描述性统计方法,分析中产阶层特征研究显示,中产阶层趋于年轻化、知识化,多从事第三产业,中高级管理人员与私营企业主和个体户居多,物质条件丰富,具有看重健康和关注食品安全、受全球化影响、注重质量与价格、赞同绿色消费的价值观,身份认同感、社区归属感以及幸福感均较高关键词： 中产阶层; 划分; 特征; 广州市; 基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转型期中产阶层空间分异及形成机制研究——以广州市为例》(编号:4127118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一、引言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中国社会经济面临深刻转型,社会阶层不断分化,中产阶层迅速崛起,阶层特征逐渐明朗化据研究,目前中国中产阶层已占约总人口的 23%,其中北京、广州约 40%,并且以每年 1%的增长速度发展。
[1]习近平主席在党的十八大会议和领导小组十三次会议中提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并指出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是转方式、调结构的必然要求不断持续扩大的中产阶层是缩小贫富收入差距,推进供给侧改革的重要基础,对经济发展和政治稳定等产生越来越重要的影响,正逐渐成为促进中国社会发展的显著力量,并有助于释放消费潜力、扩大内需,推动“橄榄型”社会的建设因此,对中产阶层进行划分,了解中产阶层的基本特征尤为重要中产阶层(Middle class)最早由英国学者詹姆斯·布拉德肖 1745 年提出[2]他认为中产阶层是位于贵族和雇佣工人之间为数不多的商人、小工厂主和农场主群体等西方学者对中产阶层的界定主要基于马克思的阶级理论和韦伯的社会阶层理论其中,又以韦伯的社会分层理论影响更为深远[3]该理论主要从财富、权力和地位三要素对社会阶层进行划分,形成了多元标准、连续性定量标准和主观分层标准,具体包括收入划分、职业划分、主观认同、贫困线与净财富划分和综合划分等其中,(1)收入划分,主要采用收入的相对值算法和绝对值算法,如收入分配的中位数:收入中位数的 50%—150%、75%—125%和 50%—200%为中产;[4][5]1-35 收入分配的百分位数:收入五分位数的中间三个,[6]第三和第九个收入十分位数之间的群体为中产等;[7]收入的绝对值和混合值。
[8][9]1-14(2)职业划分,中产阶层主要由中高级管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白领、公务员和私营企业主等组成[10](3)主观认同,自我判定为中产阶层,包括自我评价法[11]1-244 和公众声誉法[12](4)贫困线与净财富划分中产阶层是贫困线以上,净财富超过贫困线/消除通货膨胀后无风险利率以下的群体[13](5)综合划分使用职业、收入、教育、消费、主观认同和其他可观察的特征指标等通过社会地位或生活水平将社会阶层进行排列,综合划分出中产阶层;[14]或者基于中产阶层的价值观、期望、经济保障、安全和保护等感知行为,将难以观察的非定量特征如道德观和情感等考虑进来综合划分[15]1-228在中产阶层划分的基础上,中产阶层的基本特征逐渐显现目前西方学者主要分析了中产阶层的职业、经济、生活方式和价值观等特征,认为旧中产阶层是拥有生产资料,对资源具有强控制权等的个体户与私营企业主等;新中产阶层以从事白领职业居多,经济条件较好,文化程度高,生活积极向上,追求绿色生活方式,重视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普遍具有较强的自我认同感,并且热衷投资孩子教育,拥有独特的社会交往圈[16-21]中国学者多从经济、政治、文化、资源配置和社会等级等视角,采用收入、职业、消费、自我认同和教育等研究指标对中产阶层进行划分。
[22-26]另外,学者们主要探讨了中产阶层的文化品位、社会变迁和空间分异等特征[27-33]中产阶层是一个多层次且不断分化地动态概念,[34]1-648 不同区域或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同一区域,中产阶层的内涵可能并不相同总体上,现阶段学者们多根据自身的理解去界定中产阶层,提出多种划分标准,这些划分标准各具特色1989 年,广州市社会空间结构研究划分出干部聚居区和知识分子聚居区;[35]2006 年,广州市社会区研究划分出中等收入阶层聚居区,[36]中产阶层已引起了学者们的关注伴随着工业化、城镇化和全球化的快速发展,中产阶层所占比重逐渐增加有关广州市中产阶层的划分和特征目前没有系统的研究,主要采用成本推算法和社会阶层比例法等划分中产阶层的收入下限和上限,并基于实地问卷调查数据和访谈数据,采用描述性统计法,对中产阶层的特征进行分析二、区域与数据研究区域为广州市的核心区(包括越秀、海珠、天河、荔湾、番禺、白云和黄埔7 个行政区),并将核心区细分为老城区(建国前街道)、中心城区(紧邻老城区的街道)和郊区(紧邻中心城区正在进行城镇化的镇街)(见图 1)数据来源于本课题组在 2014 年 7 月—10 月进行的广州市中产阶层调查。
此次调查,根据现有社会区与居住分异研究,[35][37-38]在广州市中产阶层相对集中的区域内选择 36 个比较典型的中产阶级聚居区街道,85 个居住小区随机进行的,每个居住小区抽取总人数的 2%为调查样本调查对象为中产阶层,调查方式为调研员现场边问边填写式,共完成问卷 1200 份,剔除部分抽样比例过低、过高或不完整等样本,获得有效问卷 1060 份,有效率为 88.33%,并进行了个案访谈问卷内容包括详细的个人和家庭信息以及中产阶层的生活方式与社会交往等内容三、广州市中产阶层的划分1. 中产阶层收入下限(LI)的划分一是生活方式成本推算法中产阶层代表社会发展的主流,物质条件优于一般阶层,家庭通常享有住房和汽车,用于养老、子女受教育或医疗等的储蓄,以及闲暇时外出旅游度假,日常消费支出高于平均水平根据以上中产阶层特征,推算广州市中产阶层的最低生活成本,作为中产阶层的收入下限中产阶层家庭生活可能的预算项目包括住房(H)、汽车(C)、旅游度假(T)、日常消费(E)、储蓄(S)和所得税(R)六类[21]中产阶层的收入下限(LI)为此六类预算项目的最低支出水平,即 LI=H+C+T+E+S+R,以下使用 2012 年数据作为推算基础,具体为:图 1.广州市中产阶层调查样本居住小区分布 下载原图(1)住房(H)。
广州市住房平均价格(a)为 1.40 万元/平方米,以拥有基本的小三房 90 平方米为例,拥有一套该住房需 126.40 万元假设家庭首付为住房价格的30%,剩余 70%抵押贷款 20 年还清,银行贷款月利率(r)为 0.38%,按等额本息还款,家庭每年需还款 6.8 万元,即 H=6.82)汽车(C)以拥有一辆价格在 20 万元左右的汽车为基准,汽车每年开支约 3万元,即 C=33)旅游度假(T)假设中产阶层家庭每年至少去自然风光地或历史文物古迹地等旅游一周,住宿、餐饮、购物、景点费和交通费等按人均每天 500 元计算,广州市家庭平均每户人数(p)为 3.16 人,则该家庭旅游度假花费至少约 1.1 万元,即 T=1.14)日常消费(E)广州市城市家庭消费除住房、交通和旅游费用以外,家庭人均消费支出(m)为 2.41 万元,则广州市家庭年消费支出约 7.6 万元因此,中产阶层家庭日常消费支出至少 7.6 万元,即 E=7.65)储蓄(S)储蓄是中产阶层生活方式的必要组成部分广州市人均年收入(i)为 4.38 万元,人均储蓄(n)为 1.44 万元,人均储蓄是人均年收入的近 1/3因此,取年收入的 1/3 作为储蓄,即 S=1/3LI。
6)所得税(R)根据中国目前的个人所得税征收条例,中产阶层家庭应缴纳的税收平均为收入的 20%,即 R=1/5LI综合起来,除储蓄(S)与所得税(R)以外,住房(H)、汽车(C)、旅游度假(T)和日常消费(E)共计 18.5 万元,占家庭年收入的 7/15(1-S-R),则中产阶层家庭年收入下限为 39.64 万元,即 LI(1)=39.64二是消费支出成本推算法据研究,富裕阶层家庭年收入是中高收入户家庭年消费支出的 3 倍及以上[39]该富裕阶层的内涵跟本文的中产阶层内涵相似,因此,本文使用此方法进行推算广州市中高收入户家庭人均年消费支出 3.58 万元,家庭平均人数为 3.16 人,则广州市中产阶层家庭年收入至少为 33.94 万元,即LI(2)=33.942. 中产阶层收入上限(HI)的划分中产阶层与其他阶层共同构成整个社会阶层结构,划分中产阶层可将其放入整个社会阶层结构中进行有关社会阶层的划分,西方学者主要以职业为基础,结合教育和收入等将社会阶层从下到上大致分为五级或六级,[18,40]其中,中产阶层包括上层中产阶级和下层中产阶级,占社会成员的 50%左右(见图 2)中国学者较多采用社会经济地位等级、消费和收入等将社会阶层划分为五到八级不等。
[41-43]本文认为社会阶层由上到下为富裕阶层、中产阶层、一般阶层和贫困阶层(见图 3)图 2.西方中产阶层在社会分层中的地位 下载原图图 3.中国中产阶层在社会分层中的地位 下载原图从整个社会阶层结构来看,中产阶层家庭的收入上限即富裕阶层的收入下限通过划分富裕阶层的收入下限确定中产阶层的收入上限富裕阶层的划分不能通过生活方式成本进行推算,其消费远远超出平均水平,富裕阶层多以资产、净财富或阶层结构特征进行划分[18,40,44]一是资产划分法住房是家庭中拥有最重要的资产在广州这样的特大城市中,如果一个家庭年收入足以购买一套需交高契税的 144 平方米以上的大户型住房,那么这个家庭可被称为富裕家庭2012 年,广州市住房平均价格(a)为 1.40 万元/平方米,年收入 201.60 万元以上为富裕家庭中产阶层的收入上限为家庭年收入 201.60 万元,即 HI(1)=201.60二是社会阶层比例法富裕阶层在社会阶层中,通常为占人口 1%的那部分群体[18,40]美国占人口 1%的那部分群体家庭年收入至少 39.4 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为 248.18 万元目前广州市已进入发达经济阶段,其由来已久的“重商”意识和发展机会等吸引了较多的私营企业和个体工商户。
在本次问卷调查中也发现,私营企业主和个体工商户占 21.49%,这部分群体多收入较高,家庭年收入在200 万左右因此,据估计,占广州市人口 1%的富裕群体家庭年收入约 200 万,即 HI(2)≈2002012 年,广州市家庭有收入者平均为 2.3 人因此,家庭年收入约 40—200 万元或个人年收入 17—80 万元为中产阶层(见表 1)表 1.中产阶层划分的收入水平 下载原表 我们采取李培林等学者的方法验证上述划分的结果,他们以人均年收入(A)为基准线,基准线以上到基准线 2.5 倍的群体为收入中产阶层,即 A—2.5A[26]由于中国的“藏富”心理与隐性收入的存在,常规统计调查的收入一般都大大低于人们的实际收入该学者在确定中国中产阶层的实际标准时,将每个收入水平乘上 1.5 的系数即 1.5A—3.75A2012 年,广州市人均 GDP 为 10.59 万元,中国人均 GDP 为 3.84 万元,前者是后者的 2.76 倍,因此,广州市中产阶层的收入水平应是全国水平的 2.76 倍,即 4.14A—10.35A广州市家庭人均年收入(A)为 4.38万元,家庭有收入者平均人数为 2.3 人,则广州市中产阶层应为:家庭年收入41.70—104.27 万元或个人年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