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第一部文学档案汇编——《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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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诗经在先秦时称诗或诗三百， 相传为孔子编纂，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 世人都知道诗经的文学价值很高，它是 中国文学史的光辉起点和现实主义文学传 统的源头，诗经的思想性和艺术成就在 我国乃至世界人类文化史上都占有极高的 地位，但是人们却未必了解它所具有的档 案性质，它是我国先秦时代社会生活的缩 影，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当时社会许多情况， 是一部文学艺术档案的汇编。 一、从来源看，诗经作品主要取自官 府的档案材料 相传孔子收集到的西周初年到春秋中 期五百多年的诗歌有三千余首，这些诗歌 取自于当时官府保存的档案资料“诗”。史 记孔子世家记载：“古者诗三千余篇，及 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仪，上采契后

2、稷，中述殷周之圣，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 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和韶武 雅颂之音。”孔子所做的，实际上是对三千 多首档案资料“诗”的选择、审订和编校工 作，经他删削，依据“取可施于礼义”的标 准，精心挑选了其中的三百零五篇，编纂结 集即为诗，汉以后学者尊之为诗经。 作为档案资料的“诗”有两个来源： 一是“采诗”(也称“采风”，采风这个词 一直沿用到现在)。周王朝设有采风问俗的 官员即采诗官，当时称“行人”，他们受命到 分封的各诸候国、各地区四处走访，采集诗 歌和民谚，采诗的工作得到各诸侯国的协 助配合，于是各地的诗歌和民谚得以采集 到官府。汉书食货志记载：“孟春三月， 群居者将散，行人振

3、木铎徇(徇，巡也)于路 以采诗，献之大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 故日，王者不窥户牖而知天下。”就是说春 天来到，奴隶们走出群居点到田问去耕作 在路上巡游，收集他们在耕作中唱的歌谣， 然后把采到的诗歌献给掌管音乐的太师， 太师配好乐谱舞曲，再由乐工演唱给天子 听，天子通过这些诗歌来了解天下民众的 生活状况。礼记王制：“天子五年一巡 守，岁二月东巡守，命太师陈诗以观民 风。”汉书艺文志日：“故古有采诗之官， 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自考正也。”行人 所采之诗，经过长期积累，数量颇多，由王 室秘书史官分类整理，并将其同文档图籍 一起收藏于“密室”(档案室)。 二是“献诗”。国语上记载，周王朝时为

4、了体察民情，制定了由公卿士大夫献诗制 度。国语周语上日：“故天子听政，使公卿 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毛诗卷 阿传：“王使公卿献诗以陈其志。”国语晋 语六范文子云：“吾闻古之王者，政德既成， 又听于民，于是乎使工诵谏于朝，在列者献 诗。”诗经中的不少“雅”诗、“颂”诗，就是 这样由公卿士大夫献来的。国语鲁语下 云：“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的 记载，韦昭注：“太师，乐官之长，掌教诗乐。” 正考父是宋国的大夫，献商颂十二篇给周 王朝的太师。以上所列可证周王朝存在公卿 士大夫献诗。每当朝廷需要咨询这方面的政 事时，便有专司其职的官员出来唱上几段， 以供朝廷考察民情风俗、政治得失。

5、采诗和献诗得来的诗歌收集上来之后， 一起编制成册，交由史官(太师)存档，因而 它们成为官府档案。章学诚说：“诗领于太 师。”教学通义备学：“太卜掌易，太师 掌诗。”周礼春官：“有太师掌六律六 同，教六诗。”可见诗作为重要的档案资料， 由太师负责收集、保管，以备朝廷使用。 “诗是西周时期的一种重要的文献形式， 它不仅是文学作品，同时也是记载周王事 第一卷)陈子展在诗经直解 序关于诗经里说：“诗经原 是当时政府作为礼乐、教育的 资料和档案保存下来的。至今 成为我国上古最可靠的史料之 一。”这些都说明，诗在古代 是官府档案的一部分。 二、从内容看。诗经是 一部文学艺术档案的汇编 诗经的诗歌按来源和

6、性质分“风”、“雅”、“颂”三大 类。“风”诗160篇，按地域分 为周南、召南、邶、墉、卫、王、 郑、齐、魏、唐、秦、陈、桧、曹、 豳15“国风”，是各诸侯国的土 口 风歌谣，富于思想意义和艺术价值。“雅” 105篇，是正统宫廷乐歌，多属史诗，分“大 雅”和“小雅”。“大雅”3l篇，用于诸侯朝 会；“小雅”74篇，用于贵族宴享。“颂”40 篇，是宫廷宗庙祭祀祖先的舞曲歌辞，用于 祈祷和赞颂神明，按时代分“周颂”3l篇， “鲁颂”4篇，“商颂”5篇。 1“风”的档案性质。“风”诗在诗经 的时候，便有“行人”(采诗官)敲着木梆子 迹、社会风情的历史资料。”(中国文献史 里占总数一半以上的，是古时采

7、风制度的 蔓世界20108月上41 我国第一部文学档案汇编 霭 结果，其内容有反映政治黑暗、民生疾苦 的，也有表现男女爱情的。风是各地方的乐 调，“国风”就是各国土乐的意思。采风制度 前文已经提到，从周王朝采集这些诗的目 的(“观政”)和方式(专人定期采集)看，它 们都具有社会调查资料的性质。 “风”诗中很多篇章，从不同侧面反映 了劳动者热爱劳动、热爱生活的思想，同时 也倾诉了他们对自身遭受残酷剥削与压榨 的不满、怨愤和反抗情绪。例如周南茉 苜就是一首热爱生活、赞颂劳动的诗，全 诗三章，十二旬：“采采苯苜，薄言采之。采 采茉苜，薄言有之。采采苯苜，薄言掇之 ”诗中生动描写了田家妇女三三两两 于

8、平原绣野、风和日丽中，采集车前子时 “群歌互答”的愉悦场景，完整地刻画了妇 女们的劳动过程。而豳风七月则是一篇 内容丰富的农事诗，诗中不仅叙述了农奴 们全年的辛勤劳动，而且还反映了他们忍 受奴隶主经济上的掠夺和人身的侮辱。魏 风伐檀写一群伐木者边劳动边歌唱，对 不劳而获的奴隶主领主们作了愤怒谴责： “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 瞻尔庭有县貊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在 这愤怒与怨恨的歌声中，蕴含着人民反抗 暴力剥削的自发力量。 “风”诗中还有不少作品，反映了繁重 的劳役和兵役给人民带来的无穷灾难。伴 随着徭役、兵役的苛重，因而出现离人思妇 之作，士兵们厌战思家，妻子们怀念征人。 如

9、邶风击鼓、王风扬之水、召南殷 其雷、卫风伯兮、王风君子于役等。 唐风-鸨羽写没完没了的“王事”迫使人 民无法从事农业生产，赡养父母。东山写 一士兵出征已久，役满还乡时心情。他想到 家园可能已经荒废，心里感到悲哀，但是他 仍怀念家乡，深沉感人。这类诗，不仅揭示 了社会加在人民身上的沉重负担，具有感 人的批判力量，而且也表达了人民对美好 生活的热望与追求。 “风”诗中还有不少言情诗。反映不合理 的婚姻给妇女造成极大痛苦，表达青年男女 对美满婚姻的向往和追求，是这类诗的主 题。如诗经开篇周南关雎：“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歌咏一 位青年对理想情人的苦苦追求，深情而文 雅。邶风谷风和

10、卫风氓两首诗，被称 为爱情悲剧的“姊妹篇”，诗中通过被遗弃女 子满腔悲愤的控诉和柔情诉说，揭示了男女 不平等和礼法之虚伪，有深刻的批判价值。 “风”诗中的新台、南山、株林等 有力地讽刺和鞭笞了统治阶级的荒淫无 耻，伐檀、硕鼠等反映了劳动人民生计 维艰、对统治阶级表示强烈愤慨，将它们配 乐演唱是不会给宫廷贵族带来愉悦的，这 也说明“采风”的目的是了解政绩和民情。 采风所得的诗，在当时是社会调查材料，这 些材料被王室保存起来，即成为档案。 2“雅”的档案性质。“雅”乃朝廷之乐， 雅是正的意思，周人所认为的正声叫做雅 乐，正如周人的官话叫做雅言，即所谓正声 雅乐，是宫廷宴享或朝会时的乐歌。除小 雅中

11、有少量民歌外，大部分是贵族文人的 作品。大雅中的生民、公刘、绵、 皇矣、大明等五篇作品，如一部史诗， 完整地记录了周民族起源、创业、建国、兴 盛的光辉历史。这些诗是周部族起源、发展 和建国的历史叙事诗，中间有一些神话传 说，曲折地反映了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 的生活情景，成为现今了解、探究周朝历史 的重要档案资料。其中的一些资料后来成 为司马迁撰写史记周本纪的重要依据。 “雅”诗中的一部分作品，其作者虽为 贵族人物，却反映了当时政治混乱和社会 动荡的现实，代表作如小雅中的节南 山、正月、十月之交、巧言、青蝇 等，大雅中的民劳、板、荡等。“雅” 诗中的桑柔等记录了关于土地分配和耕 作的资料，十月之

12、交则记录有公元前 776年9月6日发生地震的同时出现日食 的情况，是中国有确切日期的最早的地震 记录，这些诗歌都具有比较明显的档案性 质，是了解中华文化极为重要的宝贵文献。 3“颂”的档案性质。颂是宗庙祭祀时 演唱的乐歌史诗，内容多是歌颂祖先功业， 都是贵族文人作品，具有史诗档案的性质。 周颂全是西周初年周王朝祭祀宗庙 的舞曲歌辞，歌颂祖先的功德并祈求降福 子孙。其中有关于农业生产的比较细致的 描写，春夏祈谷、秋冬报赛的祭歌往往陈述 农功，如载芟、良稆是国君鼓舞臣民从 事农业生产的颂诗，可以看出周部落自后 稷以来重视农业生产的传统，也是对人民 进行教化的手段。载芟：“载芟载柞，其耕 泽泽。干耦

13、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亚 侯旅，侯强侯以。有喷其磕，思媚其妇。”以 简短的文字描绘出大规模集体劳动的场 面；良耜：“获之桎桎，积之栗栗。其崇如 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 止。”大意是说：刷刷地收割，多多地堆积。 堆得像墙一般高，梳篦一般密。上百的谷仓 装满了。女人孩子都得到了休息。寥寥几句 展示收获的巨幅图景，给人深刻的印象。还 有如臣工、噫嘻是在始耕典礼上演唱 的乐歌，而丰年则为秋收以后的祭祖的 乐歌祭祀诗。敬之“敬之敬之，无维显思， 命不易哉。无日高高在上，陟降厥土，日监 在兹”，集中反映出周人“敬天保民”、的人 文精神。清庙、维天之命、烈文、我 将等，是周天子及诸侯

14、祭祀祖先的祷词， 传达了一种天人相应，以自警求得祖宗保 佑的信息。我们可以从中了解西周初年的 农业生产和人民生活情景，是研究当时社 会经济的重要史料。据周颂、鲁颂记 载，当时已有正规学校，在天子之治日辟 雍，在诸侯之地称泮宫。如周颂振鹭中 说到商后人微子来周助祭，地点就在西郊 的大学堂(于彼西雍)。诗经中有一些篇 章涉及先秦时代的教育，是我们了解当时 教育的重要资料。 “风”诗以绚丽多彩的画面，反映劳动人 民真实的生活，表达他们对受剥削、受压迫 处境的不平和争取美好生活的信念，是我国 现实主义诗歌的源头。“雅”诗和“颂”诗都是 统治阶级在特定场合所用的乐歌，虽然它们 在思想内容上无法与具有现实

15、主义精神和 人民性的“国风”相比，但它们皆为史诗，或 多或少地反映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因此 和“风”诗同样具有社会意义和档案价值。 孔子在删订诗经时，为入选诗篇取 每篇诗首句的二字或一、三、四个字作为诗 名，并一一配了乐谱和舞蹈。使诗、乐、舞达 到了三位一体的完美结合。可惜经过两千 多年的岁月沧桑，诗经的乐谱和舞姿早 已遗失，现今仅存下歌词。诗经广泛地反 映了当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内容涉及 政治、经济、伦理、天文、地理、外交、风俗、 文艺等，被誉为古代社会的人生百科全书， 是我国第一部文学艺术档案的汇编。当今 档案编纂的几个基本环节如选材、考订、文 字加工、修拟标题、分类编排等，孔子在编 诗时都已经运用，可以说孔子对我国的 档案文献编纂工作有开创之功。 参考文献： 【l1曹喜琛档案文献编纂学M】中国人民大学出 版社1995 2曲春礼孔子传M】山东友谊书社，1989 f3j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5 【41刘耿生孔子编纂档案的历史贡献【J】档案学 通讯。2001(6) 5】李淑芳，路凤英管窥孔子档案文献编纂及其 l8f果J管子学刊，2005(1) 本1支为2009年度河南省档案局科技项目研 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2009一B一03) 42兰备世界20108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