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颂牢记语言文字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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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牢记语言文字的功能朱建颂1949 年：5 月 16 日，解放军整齐威武地开进武汉；10 月 1 日，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门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新的时代来临了，我非常兴奋，决心努力跟上新时代，做一个合格的新中国的公民。我如饥似渴地读了一些毛主席著作和党的文件，初步认识到作为一名语文教师，要尽量掌握好语文知识，以能教好课，把民族语文的精华传授给学生，引导他们能读会写，使他们通过读写认识并热爱我们的民族语文，准确使用民族语文，让汉语汉字的光辉传统不致中断。在这方面，我可以概括为几点：一是充分利用规定的时间，认真完成教学任务；二是把对当前和日后有用的精华交给学生；

2、三是留意语文方面的新发展，充实教学内容；四是课外对学生进行个别指导，如面改作文、个别纠正发音、个别辅导记音；五是用认真的工作态度和对祖国的热爱来感染学生，以代替生硬、空洞、附加的说教。毛泽东主席在反对党八股中列举的八条罪状，极其深刻地牢记在我脑海里。为了不断提高自己，改进教学，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读书，并且刻苦研究，随时把研究心得写出来进行交流，经受检验，并运用到教学中去。我从事语言文字的工作，首先要牢记语言文字是人类用来表达意思、交流思想的工具，这是语言文字的功能，要充分发挥这种功能，必须下苦功。我把读书和研究跟实践结合起来，有如下的一些体会：（一）对诸家的说法，加以综合归纳和补充。对语言

3、变体，一般著作只提到三种，我总结为四种：历时、共时、社团、个人。对国际音标的作用，一般著作只提出三、四点，我根据学习和使用的体会扩充为六点，其中关于音标（字母）形体一般只提到四、五种，我概括为十一种。为此我经过反复修改，写成国际音标简介 。关于方言研究的一般方法，我综合为三项：描写（又分为静态和动态） ；比较（又分为共时和历时） 、分类（又分为类型和渊源） 。对于方言词汇的发展，我综合为纵横两个方面，纵面包括传承、历史、借入、新创、复用等，横面包括全民族通用、局部通用、独有等。有的书中把熟语和俗语当作同义词，有的却把俗语包括在熟语之内，有的反把熟语包括在俗语之内；我则认为熟语是特殊的固定的词组

4、或短句，俗语则是一种言2语风格。我根据众多文字学书中提到的内容，把汉字的特点归纳为八个方面，其中之一“帮助理解语义” ，却是从一篇断言“汉字不如拼音文字”的文章中得出的结论。（二）发现线索，跟踪考查，得出结论。目前，一般是把成语和惯用语分开，前者以四字为主，后者以三字为主。我则认为：只要是具有语义的变异性（即深层语义）的固定词组，无论是三字、四字乃至更多的字，都属于成语；而不具有语义变异性（只有表面语义）的，则不属于成语（可以称为“惯用语” ） 。我把有关著作中分别提到的春秋战国时代西土文字（秦隶）和东土文字（六国文字） 、湘南妇女字（女书） 、闽南白话字（教会罗马字）合起来，统归于“方言文字

5、” ，有别于各方言地区自造的个别的“方言字” ，并写成方言文字概说 。但不同意“方言文字学”的提法，更不同意“建立”什么“方言文字学” 。小说百合花 （收入中学语文课本）中有儿歌“月亮嬷嬷，照你照我” ，查一般辞书将“嬷”注音为 m，跟“我”不叶（不押韵） 。而字汇 （康熙字典 、中华大字典同）读忙果切， 元曲选音释读魔上声，折合今音为 m，与“我”相叶，今方音中有此读法。 （1989 年，审音委员会改定为 m，跟“嫫”同音，仍不太恰当。 ）（三）发现差异矛盾，通过比较考查，得出结论。一般媒体对获得电影节最佳男女演员分别称为“影帝” 、 “影后” ，并有“称帝封后”的说法。 “后” ，我国古代

6、用以称君，但稍后以至如今却用以称“天子之妃”（释名 ） 。这里的“称帝封后” （源自香港） ，显然不恰当。但是，近年又出现了“跳水女皇” 、 “脱口秀女王”之类。相比之下，同为优秀女性，为何竟有王（皇） 、后的区别？原来，问题出在英语对二者都称 queen。翻译者没有留意到汉语和英语的差别。我们却不应该盲从。报刊上常出现“不知所终”或“不知所踪” ，工具书中根本没有“不知所踪” ，因为“所”后该是动词（还有“不知所之” 、 “不知所适” 、 “不知所往”等）而不该是名词（“所天”之“天”转化为“依靠”的意思） 。电视剧西游记中，孙悟空跟妖道隔板猜枚，孙悟空授意唐僧猜“是件破烂流丢一口钟” ，电

7、视剧中却显示宫衣变成了响器（钟） ，跟小说原意不合。 国语辞典释“一口钟”为“外衣之名，亦名斗篷，其形如钟” 。聊斋志异煞尾的一篇人妖 ，说的是明代成化年间谷城男子王二喜扮作女子，污辱妇女，被书生马万宝制服。 “人妖”一词， 现代汉语词典释为：“指生理变态的人，特指一些国家中男人经受变性手术等，表现出女性形体的人。 ”反映的是一种偏见。所谓生理变态的人即雌雄间性的两性人（阴阳人） ；易性癖者，3有的通过手术或药物变性；史书上还把女扮男装的娄逞称为“人妖” （南史 ） 。我认为“妖”字不可滥用，只有像王二喜这类“行为怪异不守常法足为人害者”（国语辞典 ）才该称为“人妖” 。现代汉语词典是当前最流

8、行的权威辞书，但在体例上偶有不统一之处，如第四版“招子”条有三个义项，指招贴、标志，是下棋时下一子或走一步，或写作“着” ，应该分立为“招子 1”、 “招子 2”。 （按：第五版已修改。 ）再如第四版“武夫”举例为“一介 ”，对“介”没作交代。 （按：第五版单字条目“介 4：用于人，相当于个。 ”）汉语成语考释词典是一部质量很高的工具书，但有少量不足之处。如“同路人”条，释作“一路同行的人，比喻相互之间漠不相关的人” ，书证是孟郊诗“有财有势即相识，无财无势同路人” ，把“同路人”和“路人”混为一谈，而孟郊诗只能作“路人”的书证；接下来，又提到“今多用来指未能全心全意投身于革命，而只是在某种程

9、度上追随革命的人” ，则是把现代意译俄语 poputchik（英语fellow traveller）的“同路人”也混为一谈了。（四）阅读时受到启发，经过思索考查，有了新收获。本草纲目的“鳢鱼”条，李时珍注“俗呼火柴头鱼” ；查该书“拨火杖”条异名有“火柴头” ，李时珍注：“拨火之杖，烧残之柴，同一理。 ”由此可知，武汉、湖北称“鳢鱼” （乌鳢、乌鱼、黑鱼）为“柴鱼” ，不能写作“才鱼” 、 “财鱼” 。这种鱼通体黑色，两头一般粗，太像烧残之柴了。邢福义先生的“普-方- 古”论的提出，对现代汉语研究的影响巨大，我深受启发，感到还可以增添一个因素异语，这主要体现在词汇方面，在汉语史上，不同时代都吸

10、收了外来词语，为数不少。我运用古今字音对照手册的格式（摄呼等调韵声六项）编了武汉音-广韵音对照表 ，便于从武汉方言出发，推导出中古音。吴小如先生文章权威工具书有错也应改指出有的字音跟古音不对应，我便从古今字音对照手册中搜寻出 167 个古今音不对应的字，分析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并认为：如今已成既定事实，一般不必任意更改。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将“龙”分列为“龙 dragon”和“龙 long（dragon） ”两条，前者指西方“传说中的怪物” ，后者指“中国神话中的神异动物” ，并非同一物，通常把“龙”和“dragon ”对译，是不妥的。我认为 “龙”当是神龙、祥龙，而“dragon”则是恶龙、

11、孽龙。（五）集思广益，广泛求教，并认真采纳。我的文稿中有“粘米”一词，熊正辉先生在“粘”字旁边注了一个“占”字，我修改时觉得武汉把籼米等黏性小的米叫做“zn （阴平）米” ，作为同音字， “占”4比“粘”好。及至读了李荣先生考本字甘苦的“占米”条后，才知道“占”是本字（指占城国） 。我给汉语方言词汇提供的武汉资料中有义为“笑”的“赊” （加了同音字符号） ，王福堂先生（编者）加注：“本字为奢。 ”这里是比喻张开嘴， 广韵麻韵式车切：“奢，张也。 ”音义正合。武汉方言在某些形容词、名词、动词后边，加上一个单音成分，还带上一个“了” ，来表示某种语法意义，如“白汪了、灰流了、怄得了”之类，所加成分

12、的主要元音延长为长元音，很是特殊。我不知道怎样概括这种现象，承邢福义先生告知，可称之为“长音后补结构” 。我便将这个恰切的名称用到武汉方言研究书中，有一节的标题即是形容词、名词、动词后长音后补结构 。武汉方言“衣禄饭” 、 “筑衣禄”等的“衣禄” ，我原据音写作“依路” ，承徐明庭先生告知，当是“衣禄” 。我查了汉语大词典 ，其“衣禄”条有两个义项：优俸禄；衣食福分。的书证为“只要我母女永远相守，女儿愿捐了一生的衣禄，换将过来” （恨海 ） 。又，四川话中骂人“吃东西多、时间长而吃相不好为吃衣禄 ”（黄尚军四川话风俗词语举例 ） ，与武汉同。三国演义里击鼓骂曹的祢衡的“祢” ，字书读泥米、年礼

13、、奴礼、乃礼诸切，折合今音为 n，但今京剧行内读 m（谢鲁先生告知） ，武汉老年人有读 tio 去声的（徐明庭先生告知） 。今汉剧行内也读 tio 去声， 纲鉴中载有此音（扬宗珙先生告知） 。我查了吴乘权等辑的纲鉴易知录东汉纪考献皇帝中提到孔融“与祢衡更相赞扬” ，有小字夹注“祢音祧” 。 “祧” ， 广韵萧韵吐凋切,今音当读tio，不读去声；再查汉音集字 ， “祧”有阴平、去声两读，便证实了。我认为，“祢”本该读同“你” ，北京误读同弥，汉口误读同跳。即所谓积非成是。（六）充分利用所得到的资源，特别是工具书，摸清其特点，取我所需。元曲选里的“音释” ，所注的音，很多跟广韵 、 中原音韵等不同

14、，却跟今天的俗读、方音一致，我据以写成元曲选音释所见武汉方言字音 。本草纲目里的“释名” ，收集的很多异名保存在今方言中，我据以写成本草纲目所见武汉词语 。中华大字典对形体相同而音义并异的字，分开列出，正如现代汉语词典、 国语辞典按音义另列一样。国语辞典中有不少近代汉语资料，弥足珍视，如“蹲”有 dn、cn 两读，“法”有 f、 f、f、f 四读， “和”有 h、huo 、h、hu、hn、hu 六读；“杯”、 “羋” 、 “壽”等字各有三种写法；等等。近年出版的辞书和一般书籍的索引，凡以笔画为序的，一般按“横（提） 、竖、撇、点（捺） 、折”的顺序，但对个别笔画的区分不尽相同，如“小” 、 “

15、扌” 、 “子” 、5“水”中的“亅”有的作为折，有的作为竖，查时却要留意；如此等等，摸清了才能更好地利用。以上仅仅是一部分例子。所有这些，我或写成文章发表（有的收入书中） ，或在讲稿中列入并宣之于众。长期读书和研究，我对语言文字有了逐步深入的认识，牢记语文的功能是作为交际工具。人们运用语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意见，而且要让受者全部地确切地理解，这就必须遵循约定俗成的原则；个人可以使用不同风格来表达，但丝毫不能离开规范、标准，所有字词句的音形义，都不能例外。汉语汉字作为民族标记，文化瑰宝，国家软实力，其可贵之处，正在于此。随着国力增强，国家地位提高，汉语汉字正走向世界。然而，看看如今的文字作品，往

16、往出现错别字、自造词语，有的滥用同音字、港台词语、外来词、隐语行话黑话、网络怪异词语等等，叫人读起来不仅费劲，而且不能准确理解。这样的语文，哪能作为交际工具！哪能促进社会进步！有人错误地认为：高深的理论必须用深奥的词语和烦琐的论述才相配，阳春白雪要比下里巴人高雅，生搬港台用语便是“同国际接轨” 。我在此大声疾呼：语文工作者必须响应胡锦涛主席“牢记社会责任”的号召，关注社会用语用字的情况！为了搜寻线索、保存信息、储备题材，我置办了一个“资料库” ，以读写听说时的发现为主题词，把相关的内容，或抄录、或复印、或剪贴，集中成单元，至今已满四大盒，近百万字，不时翻检，常有新发现，常有新收获。我的写作都是从这里边找到课题、材料、论据的。在我学习的过程中，我发现，毛泽东、邓小平等革命领袖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