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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真情的吟唱 无奈的叹息我印象中的柳永及柳词文山州民族职业技术学校 韦美坤讲中国文学必讲宋词，讲宋词必讲柳永。初识柳永，是读了他的雨霖铃 （寒蝉凄切） ，其中“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让人觉得肝肠寸断。记得柳永，并非因为他对宋词的杰出贡献，而是他作品中那些动人的诗句：“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忆帝京 “薄衾小枕凉天气” ）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昼夜乐 “洞房记得初相遇” ）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 ） “算人生，悲莫悲于轻别，最苦正欢娱，便分鸳侣。 ”（倾杯 “离宴殷勤” ） 。再读柳永，总更觉得词人是个至真至性之人，其词既是真情的吟唱，
2、更是无奈的叹息。一、真情的吟唱柳永对仕途的绝望反使他安心于词的创作，同时，在与歌妓的真诚交往中他找到了暂时的精神与情感的寄托。1、对词的真情柳永家世虽非显赫，却也算得官宦世家。他自幼饱读诗书，精通音律，喜欢作词，其词很受时人欢迎。据陈师道后山诗话记载：“柳三变游东都南北二巷，作新乐府，从俗，天下咏之，遂传禁中。仁宗颇好其词，每对酒，必使侍妓歌之再三。 ”宋哲宗宰相韩维“每酒后好讴柳三变一曲。 ”宋人吴曾能改斋漫录云：“柳三变好为淫冶讴歌之曲，传播四方。 ”宋叶梦得避暑录话记载：“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朝官云
3、：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 ”可见，柳永不仅是喜欢作词，而且是极善于作词的。世人都把柳永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蝶恋花 ）当作表白真爱的情诗来读，连王国维也称之为“专作情语而绝妙者” ，却不知柳永倾诉的对象竟是词。据说柳永的结发妻子倩娘因小产离他而去，在她的遗物中有一本乐章集 ，收集了柳永历年所写的词。题序是：“外子耆卿，工于词，常有佳句，振荡人心，余女红之余则悉觅之，而志鸿爪，亦敝帚自珍耳！夫耆卿之作，散失者多，韩之词，传之则少，且温韩之词，香艳见长，2忧时伤世则无，而余夫所作虽多绮语，却含义深沉，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句，不知者谓其冶艳，知之者则知为渠于词坛之心
4、力”这应该是柳永痴情于词的最有力的旁证。当然，柳永后来作词也有生活所迫的因素，但它终究是用心用情的。柳永初到汴京应试，因自负才华没有认真备考，并依了风流秉性，到烟花巷陌寻欢作乐，“罗绮丛中，笙歌筵上，有个人人可意。 ”“知几度、密约秦楼尽醉。便携手，眷恋香衾绣被”（长寿乐 ） 。他初试不第，作鹤冲天抒发感慨“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换得仁宗“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的圈点，柳永无奈之下戏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纵游妓馆酒楼之间，为教坊乐工和歌妓填词，供她们在酒肆歌楼里演唱，也借此来维持自己的生计。南宋罗烨醉翁谈录丙集卷二记载：“耆
5、卿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 ”2、对歌妓的真情柳永再次落榜后，打着“奉旨填词”的招牌，终日流连于京城的烟花柳巷，靠给歌妓填词艰难度日。如此说来，歌妓当是柳永的顾客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柳永对她们多了一份同情、尊重与欣赏，他与她们有着水乳交融般的依恋与交往，他用心、用真情、甚至是用生命为她们填词。 “从想象与情感的关系上看，艺术构思中的想象是始终与作者的情感的体验交互作用着的。没有深入的情感体验，艺术家所创造的艺术形象不可能有巨大的感染力。 ”（沈松劲语） 。没有对歌妓的真情，柳永绝写不出“算人生，悲莫悲于轻别，最苦正欢娱，便分鸳侣。 ”（倾杯 ）这样动人的诗句。正因如此，
6、才会有许多歌妓因唱柳永的词而红透京城， “耆卿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 ”(罗烨醉翁谈录)也正因如此，她们才会“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柳永对歌妓的真情，群妓合金葬柳七 可作为反证。可见，柳永填词，既是自己的爱好，也是为了谋生，他的真情的吟唱最终成就了自己的事业。二、无奈的叹息3“人生有千百种滋味，品尝到最后，都只留了一种滋味，那就是无奈。 ”（周国平语）这句话用在柳永身上最为贴切。1、 “奉旨填词”的无奈和封建时代的大多文人一样，柳永也把从政作为
7、人生的第一目标，甚至是唯一目标。柳永初到汴京应试时踌躇满志，结果却名落孙山。满腔愤懑之余，他写下传颂千古的鹤冲天：“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 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这是柳永恃才负气的表现，也是抗争的一种方式。此词很快为仁宗所闻，心中不快。柳永再试，成绩本已通过，却因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被仁宗故意黜落，并批示：“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六） 。从此，柳永已不是“偶失龙抬头” ，而是“永失龙头望”
8、了。无奈之下，柳永戏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专业填词。可见，一曲鹤冲天为他的仕途埋下了不幸的种子。毫无疑问，柳永自嘲“奉旨填词”是一种无奈，是一种求仕不得的无奈。因为，他实在忘不了那种“浮名” 。他表面上狂妄不羁，甚至“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可事实上内心潜藏的是对功名的更大渴望， “偶失龙抬头” “暂遗圣”给自己怀才不遇寻个借口，聊以慰藉。“往来人，只轮双桨，尽是名利客。 ”（归朝欢 ） ，他何尝不是“名利客”？他甚至不惜放下自己仅有的狂傲低声下气地委身晏府求官。他后来改了名字再去应考，才中了进士，而这时，他已经 47 岁。2、生活的无奈柳永热衷功名，可仕途多舛，命运不济，特别是仁宗的圈点让
9、他对从政的“前途”没有了信心，他需要一种精神的寄托。置身歌妓，为正统文人不齿，算是对当朝者的报复，也可以获得几分慰藉。此时的柳永，相当于“卖词为生”, 要想生活得更好，就必须让自己的词拥有足够的市场，因此，他的词非常贴近生活，贴近读者，所吟皆发乎真情。在与歌妓的交往中，柳永体验到了自身的价值，得到了应有的尊重。他在这些歌妓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找到了共鸣，他尊重“意中人”的人格，同情他们的命运，与他们结成风尘知己。4柳永浪子一生，死后身无分文，倒是师师等一班名妓念他才学和痴情，凑一笔钱为他安葬。出殡之时，东京满城歌妓都来了，半城缟素，一片哀声，留下了“群妓合金葬柳七”的佳话。此后，每逢清明，都有歌妓舞妓载酒到柳永墓前祭奠这位词人。后人有诗题柳永墓云：“乐游原上妓如云，尽上风流柳七坟。可笑纷纷缙绅辈，怜才不及众红裙。 ”这是男人的另类骄傲。柳永是真情的，可这种真情源于无奈；柳永真情的吟唱固然感人，可他的无奈的叹息更让人铭刻于心。我感动于柳永的真情，更同情于他的无奈。参考书目：1、 唐宋词鉴赏辞典周汝昌、叶嘉宝等撰写，上海辞书出版社2、 读柳永粱衡3、 浅析北宋词坛柳永热及其对后世文学创作的启迪黄伟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