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深入的语文和无法突破的语文》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需要深入的语文和无法突破的语文（4页珍藏版）》请在金锄头文库上搜索。
1、需要深入的语文和无法突破的语文浙江省诸暨市草塔中学 边建松（此文写于 2005 年 3 月)1、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起语文这门学科？我宁可说起中国文字，这些在民间产生、然后散落在民间的种子。一夜之间，这些种子开出美丽的、恶毒的花朵，荒芜之地生根发芽，沃腴所在沉寂无语，在感情之上它天马行空，在思想之内它寸步不行。它美丽，像色香味俱全的灵性大餐，给饥饿者以无限的安慰；它是恶毒的，如无眼耳鼻舌的怪物，给明眸善睐者以无趣味的刺激。我越来越不愿意说语文两个字，有时感到这两个字给我以莫大的不安。在白天，它仅仅是我谋生的一门手艺，给我温饱的快乐；在暗夜，它是虚无的源泉，我无法把握它。是啊，我们这些语文教师，对
2、它了解多少？它的命名是可怀疑的既没有国外类似的概念，也没有中国传统的痕迹。它的效果在哪里？让人获得“文本”的本领吗，让人获得“人本”的本领吗？它是科学的吗？那么她的体系在哪里，是字词句篇章，还是语法修辞逻辑，或者是精神的烛照？它可以操作吗？我们的教材，到底是人教版的还是最近的江苏版的山东版的，谁解决单元和单篇、课内和课外、学习和考试之间的巨大空白？它的教和学的原理、原则、方向呢？它仅仅这样吗？如果不这样，还有什么样的语文？我是叶圣陶教材影响下的学生、老师。叶圣陶先生和那个时代所有的有抱负的知识分子一样具有平民思想、启蒙思想，他的教材具有开拓性和务实观。我们说的人文性，在他早期的教材编写中已经体
3、现出来了，可惜的是，与时俱进的他后来进入政治，我们的教材也一样。我似乎感到语文是需要一个独立的品格，它既不依附于时代，也不依附于理念。我感到语文的渺小，我感到语文之外的种种在限制它的空间。我是一个缺乏理想主义光彩和缺少行为主义勇气的小人物，我仅仅希望：语文，就是语文，一步一个脚印向前推进的工具，当它从低矮的茅房抵达雄伟的山顶，无人言说，它自己会看到无限江山。因此我说，这是我热爱的中国文字。它打开了蒙昧和畅明的大道，也疏通无知和有知的关口。它不能给我们以面包和淡水，我们可以学习它，可能得到良药，也可能是一杯毒鸩。我教学语文，想给学生一个学问成长的台阶，也想给学生一个见识判断的标志。但很惭愧，我不
4、能够，教材也不能够。虽然我上课生动、学生考试也不错、老师论文和学生作文也在刊物发表，但我们这样教学语文，到底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起语文这门学科？2、语文是一只什么样的篮子，我们要装些什么？语文它应该有一双眼睛吧，那么它看到了什么？是三原色还是七彩光芒？语文它应该有一双脚吧，那么它丈量到什么？是现实的高楼还是心灵的微波？语文它应该有听觉吧，那么它聆听到了什么？是世纪的开拓声还是傍晚的冷钟？是啊，这些，都在语文里。但我说过，这些，是在中国文字里。语文是一只什么样的篮子，我们要装些什么？政治家说，语文不能离开时代；科学家说，语文不能少了说明文；古文专家说，语文怎么可以没有文言文；文学史家说，语
5、文怎么可以少了文学史；历史学家说，语文应该有正确的历史观；修辞专家说，语法专家说，逻辑学家说老百姓说：字写得怎么差，语文怎么学的；文章都不会念，语文怎么学的；字都认不全，语文怎么学的；信都写不好，语文怎么学的。而语文老师说，要注意段落分析、句子分析、要言近旨远、要概括、要简洁；我们的尊敬的考试研究专家则说：选择题有三种类型、语言文字表达题有八种样式、作文有模式、要写创新文谁怎么理解都对。因为语文是一个贫穷的小子，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而不怕报复；语文是一只没有来历的空篮子，爱装什么就装什么，只要对自己有利。我宁可她是一个坚强的孤儿，让它在一片金黄的油菜花地里享受春天的美丽，感受雨燕的飞翔，吐纳天地
6、之灵气。这样，我有理由爱它，爱它的独立，爱它无人喝彩的好时光。3、语文尚未定型不是奇谈怪论我们低微的呼喊，不能动摇一代代创业者建立的巨大暗云；我们轻轻的步子，不能跨越无数知识精英设置的重重栅栏。如果说，中国有语文史，那么首先来自先民的结绳记事，仓颉造字，是语文的萌芽期；然后在艰难摸索中经历几个世纪，出现孔子这个有历史代表性的教育巨人，形成早期的语文定型期；然后一直延续，识字读书认理乃至个性写作，从世纪初一直贯穿整个封建时代，至十九世纪末期西风渐进，这是语文发展期；五四时期又一次新思想的大麾，影响和动摇了中国的传统根基，迎来了语文的转折期。既然转折，就需要另觅道路，再次定型，我们这一代语文教师实
7、际处在当代的语文定型期。这里面的众多先辈或者凭借旧学，或者借用西方新理论，或者依靠个人感悟，群雄并起，各自编撰教材，出现了以叶圣陶先生为代表的专业语文教育家。语文而至专业，实际上是时代发展所致，无人能够阻挡。但如何专业，所专何业，需要更多的语文教育家在荆棘众生处开辟新路。语文尚未定型，当代学人各执一词毫不奇怪。1999 年羊城晚报 “误尽苍生是语文”一说也不奇怪。语文应试教育也不奇怪。语文教师对语文的困惑和学生对语文的困惑也不奇怪。曾有校长说“读过小学的挑粪农民也可以教学语文”也不奇怪。对“语文”概念的界定有五种或者更多说法也不奇怪。对语文教学的手段、目的、评议见解不同也不奇怪。青岛高中语文教
8、师王泽钊先生撞南墙也不奇怪。从人教版到当今四个省份编写新教材乃至民间许多自编教材的出现也不奇怪。因为，我们热爱的语文，还在定型。因为，我们困惑的语文，需要定型。4、为什么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语文？说语文教师是语文教匠毫不为过。我们经过三年或者四年的专业培训，然后在学校工作中进行锻炼，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全身心投入到庞大的教育机器中。我们教在其中，乐在其中，也迷失在其中。我们是机器中设计好的一个软件，有板有眼地进入一天又一天的程序里。上海作家叶乃栅早在 80 年代说过：“作家不是语文课堂里培养出来的。 ”我也曾经这样自我安慰的对我的学生说过。但现在我有怀疑。世纪之交上海的韩寒在语文课堂上开小
9、差，写出了三重门等等作品。我的怀疑更重。然后南京才女、华人少年写作冠军费滢滢，2003 年高考作文人情与季节仅得 25 分。自然大作家也有三流作品，但看过这篇文章的读者比如我自叹不如啊。如果说小学以识字读书为主，到了高中，我们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声：文学是语文的心！已经有前辈说过：语文是所有学科里的基础学科；但也有前辈说过：这句话里的“语文”概念是含糊的。假如这句话是正确的，那么，语文里的“基础”和语文里的“发展”分别是什么呢？就如数学是自然科学的基础一样，语文也应该有独立发展的空间，可以让我们眺望山水之外的云卷云舒，可以让我们享受窗外四季的轮转和内心的翻滚。我们从小学到高中，延续的路就是
10、“穿着棉袄洗澡” 。我们为什么不发展？发展就是个性，就是创造力，就是打破模式。从中国语文历史看，就是走识字读书认理乃至个性写作这样一条路，识字读书是基础，认理乃至个性写作是发展。我们在这个轮回怪圈里走来走去，这是规律。5、语文为什么只能是务实的？ 看过去，一直看到事物的原初，我们就看到人类对文明的探索，在冥蒙之中闪出了星星火光；接下来，文明需要一种载体来运行，于是出现了文字，我们骄傲地看到中国文字的象形功能，那些天人合一的神秘思维开始具体化文字出现之初，就紧紧和人的内心感应结合在一起，因此我们可以说，文字从来不是孤立的，它是人类为了解决由事件、经验、迷惑、思考、交流而产生的。那一个个的汉字，就
11、是来自大自然的天籁符号，然后扩展为社会、人自身的符号。我们写下一个个的汉字，就是对中华民族文明活动历史的一次有趣的回顾。所谓“采” ，就是用手采摘木头上的事物；所谓“刃” ，就是刀口的位置；所谓“想” ，就是内心的活动。文字看似孤立，其实是海面上的浪花，是思想划过的一道道刻痕，无法和整体分割。当反刍这个最粗朴的手段的过程，我们就有趣的发现，文字因迫切需要而产生。最初的诗歌只有八个字，是记事的、务实的。最初的文章是巫学，也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的。然后出现独力的文人创作，是解决诗人内心的困惑，然后在文人的引导下，文体的形式感就出现了，文学功能强化起来。从务实到审美的历程，也就是文章功能发生变化的过程
12、。文章一直就在这两方面范畴里；但我们的语文教学呢，多少年都是务实的，“为而服务” 。我们失去了对文字和文章美感的感知能力。我们不排斥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但这些主义应该为语文的务实和审美服务。现在说的最热闹的“语文的人文色彩” ，我以为是偏移了语文的本体，把它的附加功能过分夸大，这和“语文的政治教化功能”一样令人发笑。在热闹的菜市场，我们需要数学中的计算，也需要语文中的记录；在尖端的航天技术里，我们需要各种尖端的学科总汇；但在人类内心最隐秘的场所，我们最需要的是语文，让文字带着我们回到人类的原初家园，让文章扬起千百层共鸣的唱和。如果语文是独立的，那么它就能够担当这样的责任。6、有多少语文教师具有
13、对中国文字的感受力？ 让我们去关注中国成千上百万的语文教师，从他们案头堆积的作业里走过，从他们秘密麻麻备课本的字里行间走过，从他们口若悬河的课堂里走过，从他们玩弄的公开课和示范课里走过，应该是十分热闹壮观的景象。但我们只要问一问：有多少语文教师具有对中国文字的感受力？那么，荒凉立即出现，繁声立即静场，无数浪费的时光会将我们掩埋。为什么我们的高中生的文字书写能力一代不如一代？为什么我们的那么多大学生的文章表达能力每况愈下？为什么我们的语文教师不敢当堂和学生同题作文？为什么我们的语文教师离开教参寸步难行？为什么我们的语文教师不能对文本提出自己的见解？为什么我们的语文教师不能自己编写教材？为什么我们
14、的学生不重视乃至讨厌语文？为什么我们在语文的树下，却看不到它的枝叶茂繁、果实累累？因此，我们有理由呼喊：语文教师，请加强对中国文字的感受力；语文教学，请加强对中国文字的感受力。从一张张的试卷里，我们见多了标准答案和选择题，那不是对中国文字的感受；从一篇篇的作文里，我们见多了条条框框的整齐划一的文章，那不是对中国文字的感受。对一篇具体文章内容的认知，也不是。我们小时候唱的：“两只老虎，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 ”没有实际意义，但多么有趣啊，如果有意义，那就是，我们得到了心灵敏捷的复苏。姚鼐的登泰山记 ，我为什么不可以说背后内心的悲凉？李白的梦游天姥 ，我为什么不能批判李白人格的不完整？语文，
15、尤其是高中语文，我想应该是感受者的事业。进入语文，就是对中国文字感应力的挑战。7、语文应该呼唤对中国文字的感受力 作家汪曾祺在加拿大一次国际文学会议上，论述了一个观点：“语言就是内容。 ”这对许多观念陈旧的或者貌似新潮的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调门。这位称作新时期“才子”的老作家，阐发得十分简单：“没有没有思想的语言，因此也没有没有内容的语言。 ”这个绕口令式的句子朴素地将真理展示在我们眼前。而我们多么尊重另外一些理论，并且把一些废话作为真理写在所有年段的教学大纲上：“语文是最重要的交际工具。 ”“语文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 ”在我看来，语文就是一门学习语言感受语言进而扩展到文章进而扩展到
16、内心境界的学科。我们不妨这样设计我们的语文：文本块和延伸块。文本是学习感受的基本素材，延伸是强化学习感受的发展素材。文本，由务实到审美。开始是识字，将造字法编成故事，让学生感受汉语和自然界、社会、人自身的关系，这些主要在小学初年级完成；然后是造句，让学生进入句子的变幻空间，感受思维调动的乐趣，而不是以准确为标准，这些主要在小学中年级完成；然后是文章，不再是文体标准为单元，那只是务实的，而是让学生感受到文章涉及的领域的宽广，这些主要在小学高年级完成，并且一直到初中。一个 14 岁的人，应该能够比较独立的看报看书，他能够将看到的东西说出来，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渠道，他当然应该能够从平面媒介上获得一些东西。初中阶段，他应该把中国文字和相关的社会内容联系起来。到 17 岁，他应该感受到我们中国文字的基本面，文字的书写之美，文句的流动之美，文章的及物功能。这以后，他应该感受我们中国文字的文学、文化范畴。我们的目标，不再以准确、规范为唯一终端，而是让学生和文章直接沟通，成为世纪的另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