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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晋商大院的雕刻艺术突出的是砖、木、石三雕。雕工技艺堪称一绝，是民间艺术领域中一朵绚丽的奇葩，创造了北方民居建筑史上崭新格局，成为建筑和室内装饰艺术的群体瑰宝，构成了民间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雕刻构件的应用范围雕刻构件在晋商的宅院建筑和室内陈设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是晋商建筑装饰的主要艺术特色之一，究其原因与独特的人文社会经济发展背景有着不可分的关联。明清山西多富商大贾，明代时山西商人就有“非数十万元无以称富”的名声。光绪时晋中太谷、祁县、榆次、介休 4 县的 14 家富商聚集的财产就在白银 3000 万两左右。山西的富商巨贾在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到家乡修建宅第。而封建的宅邸等级制度，如
2、“明洪武二十六年定制，庶民庐舍不过三间五架，不许用斗拱饰彩色， ”（明史舆服志 ） ，使诸多富而不贵的晋商们在不抵触法令的范围内，特别用心住宅内部的装修雕刻，在有限的空间里，追求精巧。因为这不仅是其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住所，同时争阔斗富的心理也在起着一定作用。因此以密集型劳动为代价的三雕（砖、木、石）艺术便在这里应运而兴。 “三雕”不仅体现了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更是晋商财富优渥沃润的结果。晋商宅院遍布精美绝伦的木、石、砖雕艺术精品，主要装饰于以下几个部位：石雕主要在柱础、门镇石狮、门砧石、蹬石、挑檐、泄水口、护拦、石梁台级、门框、窗户以及生活用品中的上马石、拴马桩、门枕石、过门石、蹬步石、石桌、
3、石凳、花盆、鱼缸及底座等以及镶嵌在建筑上的石刻楹联、匾额、石书、石画、石雕饰、碑、碣等。砖雕主要分布在建筑的正脊、垂脊、墀头、门饰众多的照壁、影壁和屏雕、祠雕、夹牌楼两侧的花墙、窑额饰面，烟囱顶端的雕饰、碑刻等部位。木雕位于门户、窗棂、拦板、雀替、翼拱、栋梁、额枋、吊柱、楹联、隔扇、匾额、家什、神龛等物件上。三雕构件的雕刻手法及内容建筑装饰雕刻，是中国民间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已有悠久的历史。晋商大院的三雕装饰艺术，沿承了中国古建筑雕刻装饰的手法，同时，又经清代民间艺术家的大胆想象，又有所创新，雕法酷似绘画技之写意，如山石极似斧劈皴法；有的则如工笔，其花可随风飘舞，其果可信手摘采。技法娴熟
4、，刻线流畅，形象逼真，表现手法多样，雕物浪漫而不失真实，华丽而不浮表，从不同的角度充分显示了这一时期雕刻艺术精致完美，以及作者高超的技巧和艺术造诣。雕刻手法木雕为镂空雕、高浮雕（易地雕） 、线雕等，石雕有圆雕、半圆雕、高浮雕、镂雕等，具体到一件完整的作品中，遇材而施，多法并用，而且在形制、装饰纹形、制作手法上都很有讲究。每一幅图案、每一种造型，都寓含着一定的内容，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绝非纯图案、纯造型的艺术品。晋商的雕刻艺术品通过借喻、比拟、双关、谐音、象征等手法体现了一种深层次的文化心理。通过动物如：麒麟、蝙蝠、狮子、龙、凤、鹤、猴、鹿、马、牛、羊、喜鹊、鸳鸯、玉兔、犀牛、老鼠等；植物如牡丹
5、、梅花、松竹、藤、菊花、桐树、桃、李、荷花、莲花、柿子、葡萄、佛手、石榴、桂圆、核桃、花生、大枣、莲籽等；什物如才子四艺琴棋书画，文房四宝纸墨笔砚，八仙宝物葫芦、棕扇、檀板、荷花、宝剑、玉 、花篮、鱼鼓等；还有器皿钟、鼎、尊、磬、壶、瓶等；神话故事、历史人物及文字雕刻的家训家规、对联等，反映屋主的愿望和表现其向往美好生活、趋吉避凶的生活态度。主要体现了以下几方面的内容。1.纳福求吉的理念吉祥图案对于百姓求安求福的心理需求有着实用性的价值。在其表层意识之外，还在深层隐含着另一层意义，使人有奥妙无穷之感。雕刻图案正体现了这一深层次的思想内容。晋商大院中体现这一内容的有狮子滚绣球、鹿鹤同春、麒麟送子
6、、鲤鱼跃龙门、喜禄封侯、凤凰戏牡丹、八仙庆寿、喜鹊登梅、功名富贵、一路连科、辈辈封侯、五福捧寿以及榴开百子、多福、多寿、多子等等。而使用最多的则是：狮子滚绣球、喜鹊登梅、六合同春、鸳鸯戏莲、松鼠戏葡萄、凤凰戏牡丹、梅、竹等，几乎贯通于每一大院。而在反映具体的内容时常采用直观表意和借物寓意两种方法。梅花为民间喜爱的花木，既为岁寒三友之一，迎春花木之一，红梅报春、喜庆吉祥，再加上“梅”与“眉”同音，又喜鹊的叫声是吉祥的征兆，可以预报喜讯，故喜鹊登梅为“喜上眉梢” ；刻佛手、蟠桃、石榴三样一组为多福、多寿、多子；刻凤凰戏牡丹为“吉祥富贵” 。其他还有鹌鹑、菊花、枫树组成“安居乐业” ；牡丹与雄鸡组合
7、寓“功名富贵” ；莲荷加鹭鸶是一路连科；莲花单独出现为连生贵子、早生贵子或寓意清廉或为官一品；鹿鹤与六合同音取其为“六合同春” ，同时鹿不仅是长寿之兽，还是国泰民安、政通人和的吉祥之兆，而鹤既是仙禽，又是长寿的象征，由地下的鹿、空中的鹤并用松树、梧桐、山石做背景组成鹿鹤同春、国泰民安的寓意等等。通过这些表述,晋商既得到了心理上的慰籍，同时反映了他们以期求得天下太平、事事如意、多子多福、大吉大利、吉祥、68 中国地方志 三晋史志文化长寿、家族永远龙腾虎跃、兴旺发达的群体意识。2.美的道德的理念以历史传说中的人物作为雕刻装饰的内容，既达到了审美愉悦，又对后辈起到了一个潜移默化的作用。这方面内容在王
8、家大院的凝瑞居后院厢窑儿孙们居住的地方有突出表现。窑壁上镶嵌着六块石浮雕护壁，其中就有两幅石雕的内容为“江革行佣供母” 、 “唐氏乳姑奉亲” 。敦厚宅一支木床，床栏为镂雕连体的富贵不断图案，附着七幅人物故事透雕，内容均为二十四孝中选出，分别为“曾参母子连心” 、 “子路百里负米” 、 “王闻雷泣墓” 、 “孟宗哭竹生笋” 、 “王祥卧冰求鲤” 、 “老莱戏彩娱亲” 、 “郭巨为母埋儿”等人物，教育子女孝敬父母，行君臣父子之礼。石雕四爱图，则是表现四位历史人物淡泊明志以逍遥自在为理想的生活境界，以陶渊明爱菊、黄山谷爱兰、林和靖爱梅、周敦颐爱莲，意为与菊同野、与梅同疏、与莲同洁、与兰同芳。让家人既
9、学人的品德，又学花的品格，把人品和花品溶在一起，达到一种典雅美的境界。3.清高安逸的雅趣晋商明清时创造了海内外最富的辉煌，随着财富的日益积累，他们不仅只是要求生活上的自我满足，同时追求精神上的清高，雕刻艺术则是这方面的重要载体。属于这一类内容的为“琴棋书画” 、 “文房四宝” 、 “梅兰竹菊” 、 “吴牛喘月” 、 “松竹梅” 、 “奔马”等等，给人以清高洁雅、韵味浓厚的感觉。4.审美教化的理念用“三雕”把诗书画等做成匾额、楹联、壁饰、隔扇等各种形式，进行品德教育和审美教化。如常家庄园的光绪年间篆刻砖雕祠堂照壁 200 个寿字，道光年间的贵和堂正院 340 个方篆家训景壁以及青石雕刻的法帖碑刻
10、。常家庄园书法石刻计523 块，雕工精美，是庄园的瑰宝。王家大院共有玉雕对联 28幅，木雕对联 50 幅，石木雕匾额 108 块，匾额刻一字、二字、三字、四字不等，最多达 16 字，有碑碣式刻在石头上的朱子家训 、 程子四箴 、 座右铭等。除此之外曹家的“百寿屏风” 、乔家的百寿屏 、 省分箴 、神祠雕等则属不可多得之珍品，很有艺术价值。5.装饰雕刻图案晋商足迹几遍天下，很自然地会接触并带回来外地的建筑装饰文化。如在其装饰图案中除有规矩的正方形、矩形、六边形、圆形、扇形、画卷形、圆顶方底形及由横竖花纹结构构成的图形外，在一些雕刻的装饰上带有江南的味道，如院楼上的外廊栏杆雕刻及做法，门窗隔扇装饰
11、、梁柱间生灵活现狮兽等动物、花鸟等饰物以及门廊上玲珑剔透的雕花门楣等等。还有通过花鸟鱼虫、祥云飞龙等叠加组雕，组成一组组艺术形式与内容、技法完美结合的雕刻艺术品，令人赏心悦目，如醉如痴。“三雕”艺术精品各大院中的雕刻艺术品早期的古朴大方，技法精致，晚期的纤细繁密，一丝不苟。雕刻技术、装饰技巧、独具匠心。所雕什物精细逼真，所雕人物动物均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立体感很强，生动至极。精品雕刻如下：1百寿大屏风百寿大屏风为曹氏老宅因有百余个字型各异的“寿”字而得名的雕刻精品。屏风前镶 5 块约百余年前从俄罗斯进口的镜，光泽明亮。背后正中间为山西寿阳人祁隽藻的书法真迹木刻。内容为董仲舒、申公、司马相如等古
12、代思想家、哲学家、帝王贤臣等启示告诫后人的名言警句。上下各有 50 余个字型各异的“寿”字。这些至理名言和百余个寿字全部用阳刻的手法雕刻，饰以金粉涂过，在其顶额是五块木雕的云朵形状，屏风两边雕刻有两对狮子。一只为幼狮伏在母狮背上，后蹄踩着绣球，口含彩带正在表演“狮子滚绣球” 。其顽皮的神态，优美的舞态活灵活现。2石雕法帖碑刻常家庄园最富有特色艺术品是用青石雕刻的法帖碑刻作品。庄园有 523 块书法石刻，分别为“清代名人名联帖”廊、“唐诗笔意画雕”廊、 “张恩叔座佑”廊、 “恽寿平书法”廊以及传世精品“石云轩法帖” 、 “听雨楼法帖”与“四十四帝后遗墨帖” ，雕工之美，书法之珍，是庄园的瑰宝。除
13、此，在柱、门镇石狮、石鼓等上的石雕作品均画面充盈、紧凑饱满、层次分明，错落有致，雕刻刀法娴熟、线条明快、俊秀潇洒。3王家大院集砖、木、石三雕为一体，雕饰物品俯仰可见。红门堡南堡门对面的影壁为王家大院照壁之最。主壁高 714cm，宽572cm，两翼的辅壁高 606cm，宽 310cm。底座由五层石刻石条组成，主壁心为砖雕图案，图案内容是封侯挂印、松柏常青、鹿衔灵芝、盘根寿石，壁边刻有琴棋书画（左右） ，莲花牡丹（上下） 。辅壁心为两首石刻七绝诗，内容左为：门弟从来称绍衣，克绳祖武庶其几；莫言令德光昭易，守得义训世依依。右为：纪得华国维书香，匣刻亦曾凌汉光；文事武备兼济美，为迎喜气致其祥。凝瑞居后
14、院正窑、厢窑的 10 块浮雕石壁最具观赏、研究价值。主体刻有二十四孝中的“唐氏乳姑奉亲” 、 “江革行佣供母”及五子夺魁、指日高升、飞马报喜、功名富贵、麒麟送子、吴牛喘月、骏马飞奔等，壁额分别刻有松、鹤、梅、竹等吉祥物，底座图案均为狮子滚绣球。这幅石雕作品无论从内容，还是从整体设计、雕刻工艺都堪称是精品，在国内民居建筑中少有。纵观晋商大院“三雕”艺术作品，虽历经几百年风霜雪雨侵蚀，仍散发着无穷的艺术魅力。更重要的是体现了人们物质与精神的融合，是实用与审美、物质与精神的统一，是民间创作者热爱生活、喜爱美好意愿的体现，具有深厚的民族文化底蕴。刘改英 山西省晋中市史志院地方志研究室副主任 馆员（责任编辑：江 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