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金融中心形成过程中政府作用的演化经济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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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复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11年第 1期 FUDAN JOURNAL ( SocialSciences)No . 1 2011 收稿日期 20100528 作者简介 杨长江,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 谢玲玲,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 # 世界经济理论研究与探索# 国际金融中心形成过程中政府作用的 演化经济学分析 杨长江 谢玲玲 (复旦大学 经济学院, 上海 200433; 中国人民大学 经济学院, 北京 100872) 摘 要 本文运用演化经济学原理, 对政府在国际金融中心形成机制中发挥的作用进行了分 析, 指出政府在创立启动机制、 强化良性循环、 退出低效 /闭锁0等方面对国

2、际金融中心的形成具有非常 重要的作用, 通过对新加坡国际金融中心形成过程的案例分析, 对如何建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提出了政 策建议。 关键词 国际金融中心 政府 演化经济分析 一、引 言 国际金融中心 (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centers , 简称 I FC)指的是面积不大的一个地理区域, 能够 提供最有利的地理区位、 最便捷的国际通讯手段、 最有效的国际支付清算系统, 并能为进出口业务 提供融资, 因而聚集了数量庞大的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的总部或分支机构, 集中开展金融业务。 国际金融中心理论是一个介于国际经济学、 金融市场学、 经济地理学之间的边缘问题。以 K i

3、ndleberger( 1974)为代表, 众多经济学家开始了对国际金融中心问题 (包括其界定、 形成机理、 功 能类型、 福利效应、 政策意义等 )的系统研究。 20世纪 90年代以来, 随着计算机和通讯网络的不断 发展, O. Brien( 1992)引发了一场关于 /金融地理学 0( FinancialGeography)是否终结、 国际金融中 心是否继续存在的大讨论, 将国际金融中心问题的讨论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在对国际金融中心理论的深入研究中, 有不少经济学家注意到政府在其中所起的作用。Dufey和 Giddy( 1978)指出, 在离岸金融中心的形成过程中, 政策因素最为重要; 既

4、要通过一定的规章制度保护 投资者的利益, 也要给予金融机构自由开展业务的适当权利。McGahey 、 M alloy 、 Kazanas和 Jacobs ( 1990)认为: 成本要素、 人力资源要素、 电讯及远程技术、 政策环境这四类要素将影响国际金融中心的 竞争力, 其相对优劣取决于政府投资的程度。N. Blattner( 1992)指出, 由于国际金融中心会给一国带 来巨大的政治及经济利益, 因此有关政府总是积极干预, 以加强本地的吸引力。由于金融中心面临外 部冲击时十分脆弱, 并且其问题将迅速传播到其他国家, 加剧了世界经济的波动性, 因此 F inancial Stability F

5、oru m ( 2000)的报告中表示了忧虑, 号召各国政府加强管理, 以提高金融稳定性。 20世纪 80年代以来, 以生物进化和遗传基因理论的思想方法为指导, 以博弈分析、 算法分析、 实验模拟技术为工具, 以动态理念来分析和理解经济系统的运行与发展的演化经济学 ( Evolutionary Econom ics)在经济学界受到日益广泛的关注。Nelson和 W inter( 1982)的专著是演化经济学形成的 99 重要标志。 Sm ith和 Price( 1973)提出的演化博弈理论 ( Evolutionary Ga m e Theory)是演化经济学中 一个主要分析手段。它将博弈的比

6、较静态分析和演化理论的动态过程结合在一起, 通过演化稳定 策略 ( Evolutionary Stable Strategy, ESS)这一基本概念, 成功地解释了生物进化过程中的某些规律性 现象。B inmore和 Sa muelson( 1994)用这一方法来解释惯例、 制度的形成机制。H. P. Young( 1993) 将这一方法初步用于讨论经济生活中讨价还价 ( bargain)的问题。 在演化经济学被大多经济学流派所接受并吸收的同时, 少数经济学家尝试着用它来分析金融 地理学的相关问题。Gattani和 Tschoegl( 2002)认为演化经济学 / 自然选择 0 ( Natur

7、al Selection)、 /适者生存0( the Fittest to Survive)的思路尤其适合分析企业的地理分布, 大通 ( Chase)银行分支机 构的分布现状既是内部的重组和变革 ( exploration)的结果, 也是对外部选择、 淘汰 ( extinction)机制 的适应 ( adaptation)。 Seppi( 1997)则指出经济主体的选择对外部环境也具有反作用。比如, 金融 中心的聚集效应使经济业务日趋集中到某地, 体现了经济主体的选择对既定外部条件的改变和突 破。但是总的来说, 用演化经济学这一前沿分析工具对国际金融中心相关问题进行讨论, 还是很少 见的, 而

8、对政府从中所起作用的研究更是凤毛麟角。 直观地理解, 国际金融中心无疑也是动态演变与进化的) 在外部环境变化和内部结构调整 的交互作用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演变与进化。借用演化经济的基本思想和演化博弈的方法可以 从整体上更清晰地描绘出国际金融中心的形成机理。一旦掌握了其形成机理这一规律, 政府就可 以从中干预、 推动或阻碍国际金融中心的形成, 发挥关键性的作用。本文将运用演化经济学的相关 理论对以上问题进行初步分析, 希望引起更多学者对该问题的兴趣及研究。 二、国际金融中心形成机理的演化经济学分析 国际金融中心是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一个经济系统。一方面, 这一经济系统的均衡随机地决 定于系统的初始

9、状态, 既可能长期受经济与文化积累的影响, 也取决于例如战争这样的 / 触发条 件 0(T rigger Elements); 同时, 政府通过 / 启动机制 0 ( Star- t up Mechanism )主动创造的 / 变异 0 (mutation)也至关重要。另一方面, 规模经济递增和聚集效应等形成机理决定了金融中心的形成 具有/频率依赖 ( Frequency Dependence) 0的特点) ) 个体对某一 /变异0的选择 (接受还是反对 ) 取决于群体中有多少成员已做了这种选择。因此, 金融中心的形成具有强烈的 /路径依赖 0( Path Dependency)性。一旦国际金

10、融中心的某一格局首先被经济系统所采纳, 规模递增机制便会阻止它 受到其他地点的干扰或被替代。 政府可遵循这一 /路径依赖 0的规律性, 积极推动本地国际金融中心的形成: 既可以抓住特定 的历史条件或契机, 通过创立/ 启动机制 0来使自己获得 /先发优势 0( Firs- tmove Advantages), 在演 化初期就将经济系统调校到绩优的状态; 也可以通过在演进过程中不断强化这种 /自我复制 0的规 律, 来保证经济系统在其后的长期演化过程中更加稳定地收敛于高效率的均衡状态; 更可以帮助经 济系统跃出低效率的 /闭锁 0状态, 进入一个新的组织结构, 朝着良性循环的轨迹发展。其中, 演

11、化 博弈这一分析工具特别适用于分析政府干预的效果。 100 / 触发条件0指启动并决定路径选择的外部性偶然事件的发生, 如偶然性战争爆发、 不可预料之灾难等等。/ 触发条件 0的 存在使得经济系统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对/ 触发条件0最早的研究请参见 A. A lchian ( 1950)。 / 启动机制0指系统中的正反馈机制随给定/ 触发条件0的成立而启动。在国际金融中心的演进过程中, 具体可能包括增 加对交通、 通讯等基础设施的投入, 加强对专业人员的培训, 或是制度层面上金融法规和决策的改变等。 / 启动机制0在 经济系统演进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详细的理论讨论可参见 H. A l

12、drich ( 1999)等相关文献。 / 频率依赖0由 W itt提出, 用来说明创新产生后, 如何在社会经济系统中扩散, 从而导致社会群体思维和行为模式发生变 化 (制度突变 ): / 从群体水平来看, 任何个体的决策, 无论是创新、 模仿或保守的, 都影响到群体中全部行为的相对频率。 0 (W itt , 1993)国际金融中心的报酬递增效应和聚集效应正是/ 频率依赖效应0的一个重要特性。 1 .政府的/ 启动机制0 假定在国际金融中心的形成初期, 存在两个备选地区 A和 B。战争、 天灾等/触发条件0使得 A 的初始状态优于 B。 A、 B分别可以选择两种策略: 接受 A或是放弃 A(

13、假设经济系统中有且只有 这两种地区, 因此放弃 A就等同于接受 B)。用一个 2 2的收益矩阵 (如表 1)来反映不同策略组 合所带来的社会福利。 表 1 演化博弈的收益矩阵 B 接受 A放弃 A A 接受 A( 5+ a1, 5+ a2)( 3+ a1, 2) 放弃 A( 0 , 0)( 3 , 3) 其中, a1用来表示 A政府的积极干预对本地福利的影响, a2表示干预对 B的溢出效应, 这种溢 出效应只有当 B同 A配合, 即 B采取与 A相同的策略时才能享受到 (下文将详细分析 )。如果政 府不采取任何行动, a1= a2= 0 , 经济系统的均衡完全是自发形成的, 收益矩阵如表 2所

14、示: 表 2 演化博弈的收益矩阵 (政府无为, a1= a2= 0) B 接受 A放弃 A A 接受 A( 5 , 5)( 3 , 2) 放弃 A( 0 , 0)( 3 , 3) 收益矩阵反映了四种可能的策略组合所带来的收益: 当 B承认自身的相对劣势转而接受 A, A却不发挥自己的有利条件时, 国际金融中心无法 形成, 经济系统不发生任何变化, A、 B的收益均为 0 。 当 A、 B都接受较优的条件 A, 即 A成为国际金融中心唯一的备选地区时, A、 B从有效的经 济系统中各获得 5单位收益。 当 A发挥有利条件, B也试图利用自己的条件时, A、 B两地都可能形成国际金融中心 (虽 然

15、两个中心的规模、 级别会有差异 )。此时 A由于有部分业务被 B分流, 因此收益减少为 3单位。 B花费巨大的财力、 物力与 A竞争, 因此净收益反而降低到 2单位。 当 A、 B同时放弃较优的条件 A, 接受效率较低的 B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备选地区时, A只 获得 3个单位的收益; B由于不再需要与 A竞争, 因此收益 3单位 (大于 A、 B共存时的 2单位 )。 但是无论如何, B毕竟是低效的, 收益小于 A形成国际金融中心情况下的 5单位。 由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 (接受 A, 接受 A)这一策略组合可以实现经济系统总收益最大 ( 10单 位 ), 因此选择 A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备选才

16、是社会福利最优的。但根据博弈的划线分析法, (接 受 A, 接受 A)和 (接受 B , 接受 B)都是本博弈中具有稳定性的策略组合 , 即 A虽然在社会福利上 优于 B , 但是 A、 B两地都可能成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备选地区。经济系统的初始状态 (低效或是高 101 具体地有, A可能是战争中立国且本国不作为主战场, 基础设施等不受战争破坏。同时在战争期间还可能通过向参战各 国提供军火、 粮食等物资而积累大量财富, 从而具备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有利条件。 例如, B虽然是参战国, 本国经济在长期的战争中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因此在当期具有比较劣势, 不具备建立国际金融中 心的基本条件。但是, B可能长期以来在经济、 政治、 文化上等多方面具有丰厚的积累,体现在战前相对完善的金融市场、 大量专业人士、 良好的国际信誉、 成熟的投资者等等, 一旦 B的经济恢复, 这些因素便能发挥其优势, 成为国际金融中心 建设中的良好基础。因此 A、 B建设国际金融中心都可以提高社会福利。 效 )具有随机性。 在经济系统存在多重均衡的情况下, A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