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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从世界文明的角度看国学（上）张国刚：1956 年生。南开大学历史学博士，清华大学历史系主任兼思想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教育部特聘教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中国唐史学会会长，中国中外关系史学会副会长。德国柏林自由大学、柏恩大学，日本早稻田大学，台湾新竹清华大学客座教授。曾受季羡林先生推荐赴德国工作八年，用德语讲汉学。国学导论的意思有两个方面的内容，一个是国学的思想体系，我给大家做一个介绍，但是不能介绍太多，不然就很枯燥了，很学术了，所以我们结合一些必要的内容。第二，有一个基本的思想，贴近原典，贴近现实，给大家做一些讲解。最后做一个结论，然后跟大家讨论。在第一部分里，为了契合我们这个班的情
2、况，我从世界文明的角度里谈国学，所以占的时间稍微多一点。第一，我们这里有两幅图，这是我在欧洲的时候，在图书馆翻拍下来的。这是 1687年，在法国巴黎出版的一本书，书的扉页是拉丁文，这是拉丁文的书。孔子大家是认识的，孔子头上顶着“国学”两个字，在这种场合是非常有意义的。国学本来是中国的学校，国家的，国立的学校。后面有一个图书馆，也许这个字指的是这个图书馆。但是这本书的内容，就是我们今天讲的国学，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你看，这是中国儒家哲学，这是中国两个字，“新浪”这个词，就是从拉丁文“中国”的词干取的前四个字母，后面是词尾。中国儒家哲学，或者中国孔子哲学。内容大致是这样，中庸。21687 年，康熙
3、 36 年，中国的儒家哲学就原原本本的被翻译到欧洲去了，当时的一些思想家，比如说莱布尼茨，比如说伏尔泰，比如说孟德斯鸠，都非常被大家赞赏。这年的年底，莱布尼茨在法兰克福得了这本书，他非常兴奋。他专门给沙皇给了一封信，希望沙皇能够修一条路从北京到巴黎的大马路，以便北京能够有人到欧洲传播孔孟之道，就像他们欧洲传教士传播上帝的福音一样。孟德斯鸠在他的思想体系当中，都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思想。所以说在西方走向现代化的过程中有两个传统被继承了，一个是他们的古典传统，就是古希腊文明，另外就是中国的孔孟之道。为什么中国文化能够激发西方走向现代化呢？中国的人本主义非常的完整。中国文化是一种非常现实主义的文化，对
4、中世纪的宗教神学恰恰构成了一种批判，关于这一方面，我不详细说了。但是在中国，从五四到文革，中国的现代化走入了一个否决传统的道路。过去有句响彻云霄的豪言壮语，叫“与传统决裂”，要砸碎旧世界。当然也有一些先进的中国人，像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这是清华四大导师，早在 80 年前他们建这个国学院，就是在坚守这个传统。他们在风雨如晦的中国惨淡经营。这是一个德式的建筑，在这个地方他们进行国学的弘扬和研究。这个地方是 1917 年建的。在这么一个带有洋味的学校里，你看赵元任，哈佛的博士，穿着西服，这是主任，也是哈佛的研究生，大部分都是穿马褂。这是梁启超，这是王国维，这是校长。这些人都是中西融会，古
5、今贯通。为什么他们在这里要做这些工作呢？我们看看主持这件工作的吴宓怎么说的，吴宓是清华大学毕业后到哈佛读书。他的老师跟别人说，我教了那么多学生，只有一个学生在跟我念书之前，就把我的英文书都读完了，这就是中国的吴宓。他是学什么的呢？是学西洋哲学和西洋文学的。所以莎士比亚等著作都是他翻译进中国过来的，写了很多翻译文章。所以说“宓曾间接承继西洋道统，而吸收其中心精神”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学西学的。但是“宓持此所得区区以归，故更能了解中国文化之优点与孔子崇高中正。”他学了西学，就更了解中学的崇高和中正。新文化运动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呢？他说应该融会新旧道理，取证中西历史，以批判的态度，思辨之工夫，博考相
6、差，深信领会，造成一贯之学说，阐明前部之真理，然后孔子之价值自见。”古今中西这个传统就是那个时候兴起的。那个时代谁知道吴宓呢？那个时代的宠儿是鲁迅，他的声音是最强劲。当时鲁迅在 1932 年，清华办国学院的时候他是什么态度呢？当时有一个报纸叫京报，现在叫新京报。请鲁迅先生给年轻人写一批书录，鲁迅说读书就应该读外国书，不要读中国书。然后他还斩钉截铁的说“汉字不灭，3中国必亡。”，在鲁迅全集第六卷“汉字是中国文化乃至中国社会的一个毒瘤，必先隔去，才能救中国。”比他讲得更恶劣的是瞿秋白，“汉字真正是世界上最龌龊最恶劣最混蛋的中世纪的茅坑。”这些人当然也是看不起中国的历史。鲁迅先生说中国历史 5000
7、 年，他就看出了两个字：吃人。中国历史是个吃人的历史，尽管这是文学的标注，但是对中国历史的轻蔑和不屑一顾暴露无遗。讲的这些过激的话，他不是真正在骂历史，而是在骂现实，骂北洋政府，骂当局，由此祸及了祖先，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从五四到文革，中国人谁越激进，谁就是英雄，谁就是时代的骄傲，这是我们值得反思的。他们为什么得到追捧，我可以这样说，从邓小平领导改革开放这 30 年来，中国人不断的为五四和文革留下的错误在做矫正，粗话说就是在给他们擦屁股，他们留下了很多脏东西，我们现在擦。第一个擦的就是人民公社，还有什么呢？为什么我们要与传统决裂呢？因为过去是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都是剥削社会，都是
8、私有制社会。现在我们左右的问题都是他们留下的，我们没有擦干净，其实就是这样的。当然这个话也有点儿激进，但是 80%都是正确的。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就是五四和文革中留下了很多的后遗症，有的是越来越严重了。五四以前的人还搞什么立宪，搞参议会，搞得很热闹，但是五四和文革之后越来越激进，而且往往以人民的名义危害人民自己，这是我们要反思的。鲁迅其实是毛泽东捧出来的，他太激进了，主要是他太爱国了，所以他才会辱骂祖先。这让我想起奥巴马竞选总统的时候，他是出生在黑白结合的家庭，但是他的皮肤是黑的。1961 年出生的奥巴马碰到了一个什么情况呢？奥巴马上学的时候是非常自卑，别人都是白人，而他是黑人。他想赢得
9、小朋友尊敬的目光，他就说我的爸爸是非洲的国王，其实就是个农民的孩子，他非常自卑，都不想活了。他妈妈看出了这个情况，就找他说，“孩子，你知道吗？黑人其实是最优秀的，但只有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才能有所体现。所以你看奥巴马竞选的时候就说，亲爱的同胞们你们想过没有，假如白宫的总统，他的祖母至今还生活在非洲的茅草屋里，他有一半印尼血统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加入加拿大籍的中国人，他的另一个有一半非洲血统的弟弟，娶了一位来自中国河南的姑娘，那么这个总统在世界上一定超过任何人。你看，他所有的负面因素都变成了他值得炫耀的东西。其实人就在意在什么位置上，就像在农村吃野菜是没钱，但是城市吃野菜是为了健康。为什么当时清华
10、职工能够做出比较正确的判断，而北大的那些教授就做出错误的判断，北大以五四作为校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改。北大完全是传统过来的，但是激烈的反传统。4清华当时是反传统的人建立的学校，反而坚守传统。因为清华这些人从世界各地游学回来，他们发现全世界的人都在研究中国。我们就不从 1814 年讲起了，我们就说莱比锡大学的孔拉迪，他是林语堂的博士指导导师，林语堂的博士论文就是他指导的。林语堂曾经在德国发表过文章，朱德、蔡元培都在他的课程上听过课。比如说福兰阁这个人，Otto Franke，胡适的普鲁斯通信院院士就是他提名的。像威妥玛，现在北京汉语拼音之前的拼法都是他发明的，因为过去没有汉语拼音。像李雅各，把五
11、经翻译成英文，马礼逊是最早英华字典的编者等等；雷慕沙是研究大唐西域记的；卫礼贤就更不用说了，他得传教士到中国来，临走之前到泰山去看日出，他说我到中国来唯一让我欣慰的是，我没有传授一个中国的教徒。人家说他自己倒成了孔教的教徒。我们还没有讲美国的情况呢，这时候胡适已经在哥伦比亚大学毕业了，在世界研究中国，有一个比较的眼光，所以对我们这个博学班，中西结合在一起研究，我觉得这个很好。西方人怎么看中国文化呢？我们知道今年各级干部都在学习科学发展观，局级、厅局以下，去年是部级以下，今年是厅级以下，学习科学发展观。那么科学发展观怎么来的呢？总的来讲有三个来源，第一是总结经验；第二是顺应潮流，我们这个时代的潮
12、流。不是光看中国，而是看这个时代；第三是继承传统，就是中华优秀的文化传统。所以古今中西也是，5000 年历史并不都是吃人，而是各具特色的。埃及文明灭亡了，我们这个教材后面有讲中国和埃及的比较，最后的比较，这些古代文明都灭亡了，我们说我们是炎黄子孙，其实我们是一个血统过了的，埃及人不能说他们是法老的子孙。我们的汉字就是从甲骨文一脉相承过来的，但是埃及的象形文字跟今天的阿拉伯文没有任何关系。巴比伦，我们也比较了一下巴比伦，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是世界七大奇观。巴比伦在什么地方，就是今天巴格达以南 50 公里的地方。巴比伦的国王娶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自鸟语花香，绿色世界，来了沙漠之后姑娘想念家乡，于是就给
13、她盖了一个空中花园。好奇的是这个花园的水是怎么弄上去的，这就是传奇，是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德国考古学家发现，确实不是传奇，但是这个文明也灭亡了。其实西亚和中亚很多东西都灭亡了，唯一的例外就是犹太人。公元前1500 年前，犹太人就在这里，但是公元后 100 年他们就灭亡了。这 1800 年他们痛苦、摸索、流浪。这个地方住着巴勒斯坦人，8 世纪到 10 世纪的时候在那儿住着。说你们走吧，这是我们家，巴勒斯坦说我也住了 1000 年，让我们去哪儿呢？再讲讲印度，印度文化就是佛教。我们看世界宗教图，我就不讲其他宗教，我就讲佛教。佛教在哪儿呢？在这儿，在中国。中国蒙古、东北亚、东南亚都是佛教。印度在这儿，
14、5印度教。印度人现在拼命要把印度教作为他们的古老文化，但其实佛教在印度流传了 1800年，最后中断了。所以中国文化 5000 年没有中断是不容易的，流传 1800 多年都中断了。前 600 年是小乘佛教，南传的是小乘佛教，中 600 年是大乘佛教，北传佛教，中国也有小乘佛教，比如说傣族的泼水节，主要就是大乘佛教。后 600 年是（逆乘佛教），最集中的地方就是中国的西藏。所以这个佛教不但是在中国，而且印度的历史记载也在中国的手里。古代的印度人不注重历史记载，最后中国人把它记载下来了。18 世纪的时候，欧洲人发现了一个现象，发现英文、德文、荷兰文、丹麦文，这些北欧的文字跟印度语是一个语系的。我们知
15、道一个语系，词法、后缀、语法都是一样的，那是怎么回事呢？因为他们没有历史，所以必须研究中文。像季羡林，为什么到欧洲去学习印度，因为那个时候印度学是时髦的学问，为什么时髦呢？因为跟整个欧洲文化的根有关系。欧洲人研究这个，他就要了解印度，但是印度没有历史，所以就学中文，所以季羡林这些人就出来了。所以虽然是研究印欧语系，但是中国人有优势。我们再讲世界五大文明古国的话，古希腊文明也算。其实现在的古希腊文明是公元前8 世纪出现的。以前的文明中断了，古希腊文明第一个著名产儿就是荷马史诗。这个是古希腊的（特立农神庙），这个圆形柱子似曾相识，因为我们人民大会堂就是吸收了这个建筑元素，象征着民主和自由。这个神庙
16、供奉的是雅典娜，维纳斯女神。我们可以这样讲，在世界文明当中，像中国文明这样古老的，几乎都断子绝孙了，像中国文明认为还活着的，生生不息的，统统都是我们的晚辈，而且晚得还不少呢。歌德说“我们的祖先在树林里生活的时候，人家中国人就已经写小说了”，就是说中国的人民确实成熟的非常早，尤其国学管理的知识，领导的艺术非常早。很简单，因为中国的国家成立得早，西方在 15 世纪才走向近代国家。15 世纪前是封建社会，像我们的商州一样，中国从春秋战国就建立现代国家，秦始皇成立了。所以中国在这一块是很早的。十七大报告胡锦涛讲，这个话也是对五四到文革那些东西做了批判。所以现在在全世界设了 250 个孔子学院，今年暑假教育部密集的培养孔子学院的教师，我给他们做了一次演讲，那些教师都是学外文的，这样他们走出去其实很有限，他们的底蕴很有限。胡锦涛讲，中国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基和灵魂，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团结奋进的不竭动力，是海内外无数中华儿女的精神家园。其实我们企业家，我们应该知道，我们是在这个环境里长大，我们也在这个环境里施展我们的工作平台。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