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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俄罗斯海洋战略初探 左凤荣2013-4-7 10:44:51来源： 外交评论（外交学院学报）(京)2012年5期 【英文标题】A Preliminary Analysis of Russias Maritime Strategy【作者简介】左凤荣，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教授(北京 100091)。【内容提要】俄罗斯有悠久的重视海洋的传统。苏联解体后，俄不甘心失去海洋强国的地位，陆续颁布了一系列有关海洋战略的文件，其海洋战略逐渐清晰。俄罗斯海洋战略基本继承了苏联的战略思想，维护安全优先，注重海军建设，多业并举，以“解决国家的经济发展和保障国家安全”问题，与其追求强国地位紧密相连。随着实力增强
2、，俄罗斯的海洋战略不断得到充实和扩展。俄罗斯海洋战略实施的手段灵活，联邦政府的统一领导与各部门紧密配合，注重运用外交和法律手段，同时也发挥军事力量的威慑作用。俄罗斯海洋战略无论对世界还是中国都有很大影响，值得关注。【关 键 词】俄罗斯/海洋战略/中俄关系本文要探讨的是俄罗斯海洋战略问题。就字面而言，“战略”是指导战争全局的计划和策略，传统战略学认为，战略即是军事战略。随着军事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大量新式武器的出现，战争不仅导致双方军事上的直接交锋，战争的胜负也不仅仅由战场上直接的军事对抗所决定，因此，战略问题已不仅限于军事领域。最新版的现代汉语词典对“战略”做出了两种解释：一是指导战争全局的计划和
3、策略；二是泛指决定全局的策略。“战略”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通用语，有各种层次、各种类别的战略，海洋战略自然也在其列。海洋战略是受制于国家大战略的低一层次的战略。国家层面、指导整个国家发展的战略通常被称为大战略。首创大战略概念的是英国战略理论家利德尔哈特，在其名著战略论中，他把大战略定义为一种最高层次的战略，“其任务在于调节和指导一个国家或几个国家的所有一切资源，以达到战争的政治目的；而这个目的，正是由基本政策，即国家政策所决定的”。中国学者时殷弘把大战略归纳为：“基于手段和大目标这两者间经过深思熟虑的关系的全面行动规划。”美国学者柯林斯则对大战略的结构进行了概括，他认为“利益和目标确定了战略需求。
4、政策提供了满足这些战略要求的准则。现有的人力物力提供了达成战略要求的手段。这些要素综合起来就形成大战略的结构”。从以上这些关于大战略的理论界定，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大战略是国家最高层次的战略，是为实现国家的政策目标服务的，建立在长期预测的基础上，是长时期的规划。国家大战略决定着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对外战略，同时，各个领域的具体战略也直接关系着国家大战略能否实现。海洋战略是实现国家海洋政策目标的谋划，是为国家大战略服务的重要方面。俄罗斯是传统的海洋大国，也是海洋强国。进入新世纪以来，俄罗斯积极进取的海洋战略对世界产生了重要影响，引起了世人极大的关注，但我国学术界对此研究不多，仅能找到几篇文
5、章，其研究的深度与广度都很有限。鉴于此，本文拟对俄罗斯海洋战略的出台、目标、内容以及实现这些目标的手段、产生的影响等做系统的分析与评价。一、俄罗斯战略调整中的海洋战略俄罗斯既是世界最大的陆地国家，也是世界海疆线居前四位的国家。俄罗斯与13个海相邻：北临北冰洋的巴伦支海、白海、喀拉海、拉普捷夫海、东西伯利亚海和楚科奇海，东濒太平洋的白令海、鄂霍茨克海和日本海，西连大西洋的波罗的海、黑海和亚速海，南接里海，海疆线长约3.8万公里。俄国是一个有海洋传统的大国，自彼得时代打开波罗的海出海口起，便不断向海洋强国发展，到20世纪70年代，苏联成为能与美国抗衡的世界海洋强国。但苏联的解体使俄罗斯的实力一落千
6、丈。在苏联解体之初，新俄罗斯当权者把彻底摧毁原体制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目标，实行休克疗法，试图一步跨入市场经济国家的行列，造成经济严重下滑，国内政治不稳定，社会精英之间在涉及国家发展方向和道路的问题上争论激烈。为了顺利转向新体制，俄罗斯奉行向西方“一边倒”的政策，甘愿做追随美国的二流国家，以期得到西方的帮助。但是，西方并不希望俄罗斯东山再起，实行的是遏俄和弱俄的政策，援助口惠而实不至。残酷的现实使俄罗斯人逐渐放弃了对西方的幻想。1994年2月，叶利钦在国情咨文中强调，俄罗斯对外政策“要始终体现俄罗斯的大国地位”。1996年1月，普里马科夫取代科济列夫成为外交部长，标志着向西方“一边倒”外交政策的
7、终结，俄罗斯开始谋求作为一个独立大国的权益。1996年叶利钦在总统选举中获胜，表明俄罗斯人认同新的发展道路，叶利钦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大战略。从第二个任期开始，身体孱弱的叶利钦一方面在物色事业的继承者，另一方面也在思考国家未来的发展战略，谋求大国地位成为新的大战略目标。正是在这一背景下，1997年1月17日，叶利钦颁布了制定俄罗斯联邦世界海洋目标纲要的总统令和俄罗斯联邦“世界洋”目标纲要的构想，谋划如何保持和增进俄罗斯海洋强国地位的战略与策略。1998年，俄罗斯密集出台了一系列关于海洋战略的文件。当年8月10日，俄联邦政府第919号决议正式批准了俄罗斯联邦“世界洋”目标纲要、世界海洋环境研究子纲要
8、、俄罗斯在世界海洋的军事战略利益子纲要、开发和利用北极子纲要、考察和研究南极子纲要、建立国家统一的世界海洋信息保障系统子纲要，突显了俄罗斯谋求海洋大国地位的利益诉求。然而，1998年发生的金融危机再次打击了复苏中的俄罗斯经济，使俄罗斯的海洋大国追求只能停留在字面上。1999年科索沃战争打响，俄美关系极度紧张，俄罗斯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地，身体欠佳的叶利钦于12月31日向普京交权，普京开始了八年的总统生涯，俄罗斯也走上了复兴之路。2000年6月，普京签署了新的俄罗斯联邦对外政策构想，强调俄罗斯是大国，是当今世界有影响的中心，“作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由于在生活的各个领域拥有相当大的潜力和重要手
9、段，同世界上的主要国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俄罗斯能够对新型国际秩序的建立发挥重大影响”。谋求大国地位，俄罗斯需要恢复传统的海洋强国地位。2001年7月27日，普京批准了2020年前俄罗斯联邦海洋学说，明确了俄罗斯海洋战略的目标与原则，标志着俄罗斯海洋战略基本形成。自此，俄罗斯第一次有了目标明确的海洋战略，进入了积极拓展海洋利益的新阶段。2000年以来，俄罗斯实现了社会稳定，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国家实力有了很大提升，为俄罗斯实现其海洋强国的战略目标提供了基础。随着实力的增强，俄罗斯的海洋战略越来越主动和积极，又相继出台了许多战略性文件，如2010年前俄罗斯海军活动领域的基本政策(2000年3月4日俄
10、罗斯总统批准)、俄罗斯联邦政府关于海洋部门的决定(2001年9月1日俄罗斯联邦政府第662号令)等等。2008年下半年的金融危机给俄罗斯经济带来了严重影响，但俄罗斯争当世界大国和海洋大国的雄心并未改变，2008年11月通过的俄罗斯2020年前经济社会长期发展战略构想确定，俄罗斯发展的总目标是使俄罗斯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足以支撑其作为21世纪世界强国的地位，使俄罗斯在全球经济竞争中处于领先地位，保障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和维护公民的宪法权利，到2020年前成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发展海洋事业、利用海洋资源是俄罗斯实现国家大战略不可或缺的内容。2008年9月18日，俄总统梅德韦杰夫批准了2020年前及更远的未
11、来俄罗斯联邦在北极地区的国家政策原则(2009年3月30日正式公布)；2010年10月21日，俄罗斯政府批准了2020年前及更远的未来俄罗斯联邦在南极活动的发展战略；2010年12月，普京签署了2030年前俄罗斯联邦海洋工作发展战略；2010年8月12日和2011年3月4日，对1998年制定的俄罗斯联邦“世界洋”目标纲要、世界海洋环境研究子纲要、俄罗斯在世界海洋的军事战略利益子纲要、开发和利用北极子纲要、考察和研究南极子纲要、建立国家统一的世界海洋信息保障系统子纲要等文件进行了补充和修订。这些法律文件为俄罗斯海洋活动及国家海洋利益的拓展提供了可靠的法律、资金和机制保障，也是我们认识和了解俄罗斯
12、海洋战略的重要依据。俄罗斯海洋战略的总目标是追求世界海洋强国的地位，从有利于俄罗斯安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利益出发研究和利用世界海洋。俄罗斯在世界海洋战略方面的发展目标是：保护俄罗斯在世界海洋的利益，提高政治稳定性，提高国家在海洋方向的国防能力，保护和发展俄罗斯科技、经济和资源潜力；保障沿海地区居民生活和就业，保障信息通畅和保护居民免遭来自海洋的自然灾害，改善北极地带能源保障；保障和发展俄罗斯在世界海洋的交通线；解决俄罗斯总统批准的2020年前俄联邦海洋学说中提出的问题，解决俄罗斯滨海地区经济社会顺利发展和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问题。“国家海洋政策的主要目标是：捍卫在内海水域、领海及其上方空域、海
13、底和海底地下资源所拥有的主权；在对专属经济区内可再生和不可再生的、海底和海底地下的以及水中自然资源进行勘探、开采和维护时，行使司法管辖权和主权维护权。对上述资源进行管理，利用水、水流和风力发电，建造人工岛屿、设施和建筑物并加以充分利用，开展海洋科学研究，保护海洋环境；行使对俄罗斯联邦大陆架资源的勘探和开采权，维护对其拥有的主权；行使和保护公海自由，包括航行、飞行、捕捞、科学研究、铺设水下电缆和管道的自由；保卫俄罗斯联邦的领海，保卫和警戒俄罗斯联邦的海上疆界和领海空域。”从其海洋战略的目标看，俄罗斯重视维护本国管辖海域的经济开发、安全保护，坚决维护本国的海洋权益，同时重视对世界海洋的利用，谋求在
14、世界海洋的权益。二、俄罗斯海洋战略的原则与主要构想俄罗斯的海洋战略是为其成为世界独立一极的大国地位追求服务的。在俄罗斯领导人看来，“俄罗斯只有成为海洋强国，才能成为世界强国”，“无论从其疆域和地理特点来看，还是从其在全球和地区国际关系中的地位和作用来看，俄罗斯始终是世界海洋强国”。争当世界海洋强国，是自彼得大帝以来俄国的目标，到20世纪70年代，苏联基本实现了这一目标，成为能与美国抗衡的海上强国。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国力下降，特别是在20世纪90年代，经济实力下降了一半，基本丧失了海洋强国地位。新世纪以来，俄罗斯经济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不甘落后的俄罗斯人把重振海洋雄风作为国家振兴的重要环节。俄
15、罗斯的海洋战略深受20世纪60年代戈尔什科夫提出的“国家海上威力理论”的影响，该理论把国家的海上威力看做一个体系，它的各个组成部分如海军、运输舰队、捕鱼船队、科学考察船队之间具有非常密切的联系。在成为世界海洋强国时，苏联除了拥有一支仅次于美国的远洋海军外，其远洋渔业、远洋运输、海洋科学考察和船舶制造工业都很发达，苏联商船队从近海船队发展成为船只数量名列世界第一、载重吨位名列世界第六位的船队，在海洋渔业领域，苏联建造了大型远洋渔船，装备精密的探鱼设备和冷藏设备，除进行世界各大洋渔业资源的开发外，还能对海军舰艇提供支援和补给，海洋科学研究领域同样也与海上军事情报搜集有密切联系。当今俄罗斯海洋战略同
16、样奉行的是军事优先、多业并举的政策，以“解决国家的经济发展和保障国家安全”的问题。(一)强调海军是实现国家海洋战略的重要工具尽管当今的世界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和平解决争端是国际社会的重要原则，但增强军事实力仍是大国追求的目标，对于经济处于弱势的俄罗斯来说，他们更重视维护安全利益和加强军事力量的建设。2009年5月12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正式批准了2020年前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战略，其中明确指出：“在中东、白令海、北极、里海和中亚的能源争夺将成为国际政治斗争的焦点。在争夺资源的条件下，不排除动用军事力量解决出现的问题，从而有可能打破俄罗斯边境及其盟国边境的军事力量平衡。因此，俄罗斯要随时做好由能源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