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九湖湿地的回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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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 纪行 2010 年第 12 期彭 娟辉煌 60 年 政协事HuiHuang60Nian四面群山云烟氤氲 ，松柏葱茏 ，古木蓊郁 。 溢满阳光的草甸绿意盎然 ，五彩缤纷 ，百花摇曳 ；阵风拂过 ，草丛深处成群优游自如的牲畜时隐时现 ，亦真亦幻 。 一个个散落在碧绿草甸上的湖泊涟漪荡漾 ，银光闪烁 ，湖岸遍布垂钓者 ；间或几只鸥鸟掠过湖面 ，结伴飞向蔚蓝的天空 。 一排排错落有致 、古朴典雅 ，洋溢着鄂西浓郁风情的民居 ，与蓝天 、白云和青山 、绿树 、田园浑然一体 ，妙趣天成 驱车驶入神农架大九湖 ， 一幅风光旖旎 ， 充盈着生命的动感和旺盛的活力 ， 令人流连忘返的山水草原画卷映入眼帘 。

2、“这里就是大九湖国家湿地公园和大九湖湿地省级自然保护区 ！ ”神农架林区政府领导向前来学习考察的客人介绍 。“这里就是经全国百万网民投票 ，荣登 全国最美六大湿地 榜首的大九湖湿地 ，导游向旅游者讲解 。世界上 ，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 。四年前 ， 大九湖还是一个远离喧嚣 ， 不见经传 ， 生态环境濒于绝地之所 ，是九届省政协的一份 建议案 将她从灾难中拯救出来 ， 又揭开为悠悠岁月层层包裹的神秘面纱 ， 才使她那蕴涵着亘古之美 、梦幻之景 ，原生态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一位于大巴山脉东麓神农架西南边陲的大九湖是在第四世纪冰川 、 流水侵蚀和岩溶溶蚀共同作用下形成的 ，四周被 2600 多米高的群

3、山环绕 ，南北长 15 公里 ，东西宽 3 公里 ，中间是一抹 17 平方公里的平川 。大九湖自古以来就是川鄂古盐道和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和驿站 ，具有 “巴山前哨 ”之称和 “一脚踏三省七县 ”之说 。 而今 ，她不仅是国际旅游精品线 “双神线 ”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且是连通神农架和小三峡旅游的必经之地 。大九湖地处偏远 ， 山高路险 ，自古人迹罕至 ， 泥炭得以连续堆积 ，最大厚度达 3.5 米 。 法国巴黎蒙彼利埃大学科学与环境研究院教授理查德 大西和广州中山大学地球科学系主任郑卓教授等考察后认定 ，大九湖湿地在地球上已存在 3 万年以上 ，湿地核心区的藓类沼泽维持了最原始的样貌 ，泥

4、炭藓盖度接近 100%，是华中地区面积最大 ，唯一保存较完好的亚高山沼泽湿地 ，也是全国乃至全球同纬度地区亚高山湿地中绝无仅有的宝地 ，具有极高的科研价值 。 沼泽中埋藏着被视为 “固体水库 ”的泥炭资源 ，就是研究全球气候变化的重要材料 。湿地内动植物资源丰富 ， 陆生脊椎动物有 34 科 55 属 69 种 ，高等植物有 145 科 474 属 984 种 。 其中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4 种 ，二级 29 种 ，列入 国家濒危动物红皮书 5 种 ； 国家重点保护植物 14 种 ，珍稀植物 3 种 ，濒危植物 12 种 。 小黑三棱群落和睡菜群落为国内首次记载 。地处鄂西 、川东 、陕西三地文

5、化交汇点的大九湖文化底蕴十分深厚 ：有远古洪荒的神奇传说 ， 有炎帝神农的大 九 湖 湿 地 的 回 归 之 路17世 纪行2010 年第 12 期历史文化 ， 有汉民族文化史诗 黑暗传 ，有山区民族特色的民俗 、民风 、民歌 ，有薛刚反唐屯垦练兵 、刘体纯联明抗清和白莲教 、 黄马褂起义的历史遗迹 。享有 “呼伦贝尔 ”美名和 “江南水乡 ” 的称誉的大九湖四季如诗若画 ，秀 色 可 餐 ：春 天 ，芳 草 萋 萋 ，百 花 绽放 ，莺啼燕喃 ；夏天 ，草木葳蕤 ，万物竟生 ，苍翠欲滴 ；秋天 ，丹桂飘香 ，层林尽染 ，姹紫嫣红 ；冬天 ，瑞雪纷飞 ，银装素裹 ，冰封四野 。 1998 年邮

6、政部门曾以大九湖高山草甸风光为主题发行一枚邮票 。 大九湖属典型的温带大陆性高山潮湿气候 ，最高月均气温17.7 度 ，年平均气温 72 度 ，炎 夏 是理想的避暑胜地 ，寒冬是高山滑雪的佳地 。大九湖湿地是汉江 一级支流堵河的发源地和汉江流域重要的生态屏障 ，也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水源重要的涵养地 ，同时 ，还是鄂西北山区动植物生长 、繁育的一个得天独厚的场所 。“独特的地理位置 、奇妙的地形地貌 、 丰富的物种资源 、 深厚的文化底蕴 、 珍贵的高山湿地 、 优美的自然景观 ，成为地质学家 、动植物学家 、历史学家 、湿地学家 、文学艺术家和旅游观光者等心驰神往的地方 。” 中科院测量与地球

7、物理研究所环境与灾害监测评估重点实验室主任杜耘如此评价大九湖湿地 。但是 ，半个世纪来 ，大九湖湿地经过几次大规模的无序开发和过度索取 ， 生态环境和生态系统遭到极大破坏 ：湖泊面积锐减 ，生态环境恶化 。 湖泊湿地总面积比建国初期减少 20 倍 。湖泊湿地沼泽化 ，沼泽湿地草甸化 ，生态功能明显下降 ， 生物多样性逐年降低 ， 生物富营养化发展加速了泥炭沼泽的演替进程 。 此外 ，风蚀加重 ，大片湖滩地裸露 ，土壤局部沙化 ，水土流失加剧 ，流域暴雨洪水调蓄能力下降 ，生态环境日渐恶化 。珍稀植物消亡 ，野生 动物迁徙 。开 沟 排 水 、 垦 荒 种 地 、 过 度 放 牧 等人 为 干

8、扰 ， 生 境 发 生 巨 大 变 化 ，湿地植被不断萎缩 ，珍 稀 植 物 数 量 逐年 减 少 ，野生动物因丧失栖息地而纷 纷 迁 徙 ，植被群落向陆生植被群落演替 。资源遭受破坏 ，沼泽逐渐退化 。 泥炭藓可以吸蓄为自身重量的 2025倍的水分 ，是用作苗木 、花卉等长途运输的最佳包装材料 ， 当地农民因之掠夺性采集 。 泥炭藓资源遭受破坏后 ，富营养植物种类大为增加 ， 最终导致泥炭藓沼泽由贫营养逐渐退化为营养沼泽或富营养沼泽 。面源污染严重 ，水质逐年下降 。 长期大面积种植蔬菜和其他农作物 ，地膜 、农药 、化肥等无节制施用 ，以及畜牧业 、养殖业的粪便大量排入沟渠 ，对地表水体造

9、成严重污染 。“山为魂 ，地为魄 。 ”诗一样 、画一般的大九湖何以遭受如此虐待和破坏 ，原省政协常委 、省残联党组书记 ，曾经担任神农架林区书记的徐少杰道出其中原委 ：建国初 , 大九湖乡 250 人 ， 隶属房县九道区管辖 ，以自给自足的传统农耕型自然经济为主 。 三年自然灾害时 ，四川大批荒民拥入大九湖 ,逐渐发展为数千人的大村 。 由于大九湖交通不便 ，经济社会发展落后 ，为解决温饱问题曾有过三次大规模的开发利用活动 ：第一次是 1958 年和 1976 年两次建立农牧场 ,以发展马 、牛 、猪 、羊为主 ,但囿于冬季储料 、市场信息 、交通条件等多种因素的制约 ，规模 、效益都不十分

10、理想 。 1960 年建立的药材场主要以发展独活 、黄连 、党参 、当归 、川乌为主 。 第二次是 1986 年 10 月在沼泽地开挖了一条长 6000 米 、宽 4.5 米 、深 5米的渠道 ， 将湖水排干后开垦为耕地和改良为人工草场 ， 分别兴建了梅花鹿场 、细毛羊场 。 第三次是 2001 年以后 ，对大九湖实行新一轮开发 ，通过招商引资承包土地 ， 发展万亩高山无公害反季节蔬菜 。 自从药材 、畜牧业 、蔬菜成为大九湖经济发展的三大支柱后 ，大九湖湿地就衰败不堪 ，生态环境陷入绝地 。2002 年夏 ， 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组织专家调研时发现 ， 号称大九湖却看不到湖 ，也见不到水

11、 ，徒有一个地名而已 ；人谓高山草甸见不到草 ，满目阡陌纵横 ，四处都是萝卜 、白菜 。当年调研结束后即以提案形式向省有关部门反映了情况 ， 提出了建议 。 而后 ，虽然经过几番协商督办 ，但是都没有引起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 ， 落实工作流于形式 。全省 、 全国乃至世界弥足珍贵的亚高山泥炭藓沼泽类湿地岌岌可危 ！二看到这一切 ， 心急如焚的是蔡述明 。蔡述明 ，九届省政协副主席 、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主任 ， 中科院测量与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员 ，湿地学家 ，因致力于湿地保护成效卓著 ，2005 年获得国际湿地科学研究最高奖 拉姆萨尔奖 。魂牵梦绕着大九湖的蔡述明副主席找到一个合适时机 ， 向时任

12、省政协主席王生铁汇报了大九湖湿地的处境和遭遇 。 素来相信智力 、崇尚科学 、行事严谨的王生铁主席当即允诺赴现场开展一次专题调研 ，然后向省委 、省政府反映情况 ，提出建议 。经过充分准备和精心组织 ，2006年 7 月 19 日 , 省政协主席王生铁率部分省政协常委 ， 以及省主管部门负责人和科研单位的有关专家 , 深入神农架林区大九湖湿地开展调研 。是日晚 ，不顾一天劳顿的王生铁主席特意从村里请来两位老人介绍大九湖湿地的历史变迁 、水量水势 、物种资源等情况 。 两位老人刚开始还略显拘谨 ， 后来见王生铁等省领导说话随便 ，毫无架子 ，话匣子就打开了 。 两人轮流从远古的大九湖起源讲到唐代

13、以降的名人名士和趣闻逸事 ， 又从解放前大九湖的水面如何之宽 、候鸟如何之多 、野鱼如何之大 、蒿草如何之深 ，谈到近几十年遭受厄运的经过 。 两位老人有如大九湖的活字典 ，问到什么 ，都能对答如流 ，如数家珍 。次日 ， 王生铁在听取省主管部门的情况介绍和有关专家的意见和建议后郑重指出 ：“大九湖湿地形成年代久HuiHuang60Nian辉煌 60 年 政协事18世 纪行 2010 年第 12 期辉煌 60 年 政协事HuiHuang60Nian远 ，具有十分重要的科研价值 ，地质 、植物 、生物等方面的专家都视为珍宝 。保护和恢复大九湖湿地 ， 对于优化湿地生态系统和功能 ，维护生物多样性

14、 ，增强汉江堵河流域调洪 、 蓄洪能力和确保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水质 ， 丰富我省旅游产品内涵 ， 都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 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对湿地的地质 、地理 、岩溶 、生物 、水文等情况进行科学考察 ， 制定出科学合理的保护和恢复的可行性方案 , 及早付诸实施 。 ”蔡述明副主席在讲 话中阐述了大九湖湿地的典型性 、特殊性 、代表性和稀有性后说 ：“世界文明譬如埃及文明 、印度文明 、幼发拉底河文明和长江 、黄河文明 ，都无不是从湿地周边发展起来的 。 从某种意义讲 ，人为破坏湿地 ， 就是人类自我毁灭 ；保护和恢复湿地 ， 就是保护人类自己 。大九湖湿地被破坏的现象决不能继续下去 ，

15、必须通过生态技术或生态工程对退化或消失的湿地进行修复或重建 ，使之恢复湿地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 ，以及相关物理 、化学和生物学特性 ，更好地发挥天然湿地应有的作用 。 ”这次调研结束后 ， 各方面按照王生铁主席 、 蔡述明副主席在座谈会上提出的要求 ，开展紧张而有序的工作 。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 2006 年大事记 中 ，翔实记载了 建议案 形成的具体经过 8 月 15 日 ,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联合中科院测量与地球物理所 、武汉植物园和武汉工程地质勘察院 、神农架林区政府等 ，组建了神农架大九湖湿地资源环境综合调查题组 。8 月 20 日至 30 日 , 考察组一行14 人冒着酷暑

16、， 足迹遍布村村寨寨 ，沟沟坎坎 ，汗水洒满每寸土地 ，每个旮旯 ，对大九湖湿地类型与演变过程 、水文过程与水量平衡 、地层与地质构造 、岩溶发育与落水洞分布 、 湿地植物分布与演替 ，以及地形地貌 、自然灾害 、水环境 、土地利用变化 、社会经济等方面进行了综合科学考察 ， 取得大量数据和成果 ,完成了 7 万多字的 大九湖湿地资源与环境综合调查报告 ，及时向林区党委 、政府反映了调查情况 ，征询了大九湖湿地保护 、 恢复和利用的意见 。10 月 13 日和 10 月 16 日 ， 课题组先后向中国科学院测量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和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的领导汇报了考察的基本结论和有关湿地保护 、恢复和利用的对策性建议 。10 月 23 日 , 课题组向王生铁主席 、 蔡述明副主席汇报了课题研究成果和建议方案 。 两位领导经磋商后认为 ，保护 、恢复和利用大九湖湿地涉及部门多 、范围广 、政策性强 ，且时间紧 、任务重 ， 如果采用提案形式不足以引起省有关方面的重视 ， 于是决定采用主席建议案的形式向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