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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陆和他的云水间早在崇祯十一年（1638年），徐霞客就开始了他的云南之旅。滇游日记八载澜沧江西岸的水寨：“村庐错落，鸡犬桑麻，俱有灵气，不意危崖绝磴之上，芙蓉蒂里，又现此世界也。”徐霞客曾说，“徜徉在神奇美丽的云南各地，如入画图中，胜似游赏桃花源。”我是拉祜族陆扎体的家乡在风景迤逦的云南省普洱市澜沧县，性格豪爽的陆扎体被朋友称为老陆。老陆是2010年来的北京，经营一家云南特色土家菜饭店云水间。他说之所以起名为“云水间”，是让客人想起水天相接的地方，白云朵朵，好像美丽的云南风光就在眼前。老陆介绍说，澜沧县位于云南省西南部，因东临澜沧江而得名。西部和西南部有两段与缅甸接壤，国境线长80.563公里
2、。县城勐朗坝，海拔1054米。 老陆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他的老家距离澜沧江还有50多公里，那里属亚热带山地季风气候，常年四季如春，雨量充足，日照强烈，林深树密，森林覆盖率达50%以上。老陆是少数民族拉祜族，中国境内的42万拉祜族人遍布于云南省西南部澜沧江两岸和元江下游沿岸林海深处的山岳地带，拉祜族村寨多建于山区、半山区，那里山林丛生，野生动物居多，所以解放以前拉祜族多以打猎为生。老陆告诉记者，“拉祜”是自称，是用火烤虎肉吃的意思，故拉祜族被称为“猎虎的民族”。拉祜族人很喜欢吃烧烤类食物，烤鸡翅、烤鱼特别好吃。拉祜族凡是接待客人，都会为客人沏一壶普洱茶，根据客人喜好准备好生茶和熟茶，这一惯
3、例老陆一直沿袭到云水间，因此来到云水间的客人可以享受到纯正的普洱茶。老陆边品茶边讲述着普洱茶的历史：正宗的普洱茶出自于普洱市，那里曾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的驿站。滇藏茶马古道大约形成于公元六世纪后期，它南起云南茶叶主产区思茅、普洱，中间经过今天的大理白族自治州和丽江市、香格里拉进入西藏，直达拉萨。有的还从西藏转口印度、尼泊尔，是古代中国与南亚地区一条重要的贸易通道。普洱是茶马古道上独具优势的货物产地和中转集散地，具有着悠久的历史。2011年的春节，老陆全家在北京度过，也是他们在北方过的第一个春节。“说实话，北方过年真的没有我们那里过年热闹，人们都关起家门看电视，顶多是逛逛庙会、放放鞭炮，而在云
4、南普洱，每年农历正月初一至十五，是拉祜族的“扩塔”节（拉祜语为春节）。除夕，每家每户要做象征太阳、月亮和星星的糯米粑，祭日月星辰，盼望在新一年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初一至初四，青年男女争先恐后跑到泉边，迎接象征纯洁、幸福的新水，以先得为快。一般农历年三十至正月初九，我们举行篝火晚会，跳象脚鼓舞、对歌，还可以享用宫廷晚宴，矮矮的长条桌上已经摆好了好多吃的，有烧烤、竹叶包的年糕、米线、椰蓉米饭、傣家米酒、果汁等等，非常丰盛。过年期间人们带着礼品走村串寨、访亲问友。”听完老陆的描述，记者也蠢蠢欲动，脑海中憧憬着在云南过春节是多么有趣。据老陆介绍说，酒在拉祜族中是吉祥、喜庆的象征，在节日或婚丧嫁娶时，
5、人们必要饮酒。他们遇酒必痛饮，饮酒又必唱歌。尊敬的客人来到家里，即使没有什么菜，也要招待客人饮酒。拉祜人的酒多为自家酿的，用包谷、稻谷、高粱、小红米、荞麦等作为原料，他们酿出的酒醇香扑鼻，是招待客人的佳品。云水间里的米酒是老陆从云南千里迢迢运到京城的，然后储存在一个大酒罐里，供客人随时品尝最原汁原味的米酒，这在北京的其他饭店是件奢侈的事。每天晚上快打烊时，老陆习惯来一杯米酒，消除一天的疲乏。一边品，一边思考当天的工作，有何得失，有何需要改进的地方。老陆说，酒会令他忆起许多往事，如陈年老酒一般越品越浓追忆自卫反击战一缕青烟袅袅而起，老陆忆起当年不堪回首的战争岁月。还记得南疆浴血吗？十年自卫反击战
6、这段岁月是老陆永不消失的记忆，他其实不愿回忆太多关于战争的场景，他说想起来太伤感、太残酷。在记者的一再追问下，老陆才打开话匣子，首次向外界公开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情节。“我所在的部队是昆明军区云南独立师3558部队53分队，参加了收复罗家坪大山战斗，在山顶上足足守了四个月。”转业已29年的老陆，对记者的提问依然对答如流。老陆回忆道：“海拔2000多米的罗家坪大山，位于云南省马关县金厂乡。这里山高坡陡，危崖耸立，站在山顶可以直接观察越南箐门、后苛等地区，是我边防部队前线的天然堡垒，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时光锁定在1980年9月18日夜，越南河江省属二四七团越军派出九连摸黑侵占了我罗家坪大山。9天之内，敌
7、人在山上修起了大大小小19个明碉暗堡，挖掘了一条环形工事和堑壕，组成了一道道火力点，居高临下经常向我金厂乡开枪开炮，不断派遣小股敌特工队袭扰我边防哨所。10月1日正值我国庆节，越军再次占领了罗家坪山头，一个镇全部被敌人占领，居民处境相当危险。”越南侵我土地，毁我村庄，杀我军民，破坏我国边疆地区的和平安定，制造国与国之间的紧张局势。老陆所在的部队接到任务，上山夺回罗家坪山头，终于10月3日成功夺回了山头。老陆义愤填膺地说，明明是越南挑衅发动了战争，可每天中午越军的广播里传来“敬爱的广大指战军你们好，你们在北京当权的指使下侵占了我军的罗家坪大山”“我记得当时一个分队270多人，打仗时我们一个营全部
8、上阵。从10月3日中午11点开始战斗至下午4点宣布结束，我方共抓了几个越南俘虏，成功剿灭了敌人的部队。”老陆回忆，“开始先是炮兵攻打山头，隆隆的炮声像远在天边的沉雷，又像催人激荡热血的战鼓。战士们用火焰发射器先探路，如果前方有地雷就会立即引爆。但是可惜火焰发射器只能探测50公尺的距离，距离再远的话就探测不到了。跟上！跟上！跟上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跟上战友。不久，我们就抓了第一群俘虏，他们疲惫不堪、惊恐万状，面孔扭曲、污血满脸，令人憎恶。”老陆强调，越南兵吃的用的都是中国援助的，最让他痛心的是，他们攻打到山上，看到横尸遍野，七零八散战友的尸体。老陆说大部分是让地雷炸死的，一个营队共死伤500多
9、人。男儿有泪不轻弹，20岁的老陆只是默默的发誓要消灭敌人，为保卫边疆，为战友报仇。老陆坦言战争是冷酷无情的。当年他们剃光头，扑进了战场。印象里，所有能动的都在动，喀喀喇喇坦克的履带，轰轰隆隆疾行的军车，纷乱而疾促的步伐，无数打开的枪刺，西风漫卷的猎猎军旗。老陆不妨告诉记者，每个战士身上带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两边都是空的，如果牺牲，就会被放进黑色塑料袋将两边系好；每个人的领章、衣服、帽子和皮带上都写上名字、血型，为了帮助受伤后救助；每个人都会发行李包，把你的所有物品全都放在里面，写上你家的地址、收件人姓名等等，万一牺牲了部队就会把他们送回家。老陆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大部分越军已被消灭了。“为了争取
10、制高点，部队要穿越一大片刺竹林，一不小心就会被手指粗的刺竹刺伤，疼痛难忍。当时我们穿的鞋都是钢板鞋，以防被刺竹穿透鞋子而伤到脚。”老陆告诉记者，战争中，民兵担架队负责运送给养、运送伤员等后勤保障工作，民兵送饭也会遇到被地雷炸伤的危险，山上到处都是地雷，越南人埋的也有，我方埋的也有，1.5公斤的重量压上就会炸掉，但是还有其他类型的地雷不留心就会引爆。越军穿着我军的服装进行偷袭的情况时有发生。“一天凌晨两点，我去换岗，刚到岗位，战友看到一个亮光，用手指的一刹那，只听见砰砰的几声，接着战友脸色痛苦地说，他的手好像受伤了。”老陆回忆，他们正想去抓，可人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我在
11、山头上守了四个多月，没洗过一次澡，没剪过一次头发。”老陆是家中的老小，整整四个月没有与家人书信往来，家人不知道老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四个月没有剪头发，最后老陆的头发变成了披肩发，他调侃道：“每个人都像野人似的。”初战告捷，中央慰问团来到战场慰问演出，“蒋大为、李双江都去了，我们每个班抽一个人下去看节目，心情都很激动。”老陆坦言，看到慰问演出，他们即使天天吃馒头和压缩饼干，心里也觉得像过年一样。战争爆发，两军战火相向，最惨的还是老百姓。老陆说，当地百姓用马车、牛车驮着全部家当开始流离失所的生活，场面的确很凄惨。风雨过后又见彩虹，战争总算有结束的一天。1982年老陆退伍了，被分到澜沧县
12、商业局的百货公司做仓管员。“这是当时最好的国营单位了，每月工资40元，已经很满足了。”老陆诚恳地说。一切为了下一代2003年，百货公司改制，所有员工都买断工龄后下岗了，老陆也不例外。直到下岗，他在百货公司整整干了20年。起初，老陆买了辆大货车，从澜沧到昆明跑长途运输。“那时候都是山路，非常难走，要三天才能到达昆明，非常辛苦，我坚持跑了四年的运输。之后又开了一个干洗店，生意不错。2008年姐姐带着我小女儿来北京看奥运，女儿很喜欢北京，回到云南就不停地说去北京吧，那里太好了。”老陆说：“北京是我们偏远地区的少数民族特别向往的城市，为了让女儿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于是决定去北京发展。”2010年9月份，
13、老陆来北京之前早已想好了开个云南菜馆，而且在云南学习了三个月的厨艺。老陆说，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创业真的不容易，幸好有个侄子提前来北京找店面，看好后装修一新，室内的每个装饰都是侄子精心挑选的，布置的饭店温馨如家，客人分外喜欢，“云水间”就这样正式开张了。“起初小店的生意冷冷清清，有一天收入才100多元，还不够交房租的，这样的境况持续了5个月，连续赔钱。后来我们加入了饭统网，客流量有所改善，慢慢地才有了点盈利。”老陆说，他打算尽快把“云水间”做大做好，再开个分店，让更多的云南菜馆在北京落地开花。老陆对目前的生活比较满意，女儿顺利地上了小学，还参加了儿童艺术馆举办的舞蹈班，业余时间总是被邀请参加各类
14、演出。“也许是少数民族的缘故，艺术团的老师很喜欢我女儿，认为她多才多艺，会经常让她参加些表演活动，但我觉得孩子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云水间”定期会邀请许多云南老乡来做客，弥补在北京的一些失落感，他们喜欢热闹，整个饭馆充满着节日的气氛。拉祜族小伙扎约就是“云水间”的常客，他曾经是2005年星光大道的月冠军。一首快乐拉祜将气氛推向高潮，“云水间”的每个人都沉浸在快乐幸福的海洋中。正如歌词中所写：“节日里伴着芦笙的摆舞最优美，人海中身着盛装的拉祜姑娘最婀娜，奥，拉祜，拉祜，拉祜吆，我们是快乐的拉祜姑娘，我们是快乐的拉祜小伙，只要天地永存，拉祜快乐永久”老陆就是一个乐观向上的拉祜人，古语云“生年不过百，常怀千岁忧。百事从心起，一笑解千愁”。老陆说，生活简单了，就有时间享受人生。一辈子不容易，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