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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动画纪录片的真实观浅探?壅? 要 纪录片是本质真实和艺术真实的统一。它强调在事件真实的基础上用艺术化的表现方式将影像超越其表面的纪实，而使意义的层次上升到审美高度。动画作为影视艺术的一个分支，它继承并有别于一般影视的规律。作为一种高度假定性的视听艺术，能否言说以真实性为本质属性的纪录片则值得探讨。从认识论出发，在事件真实的前提下，动画纪录片的动画表现形式只是视听语言的一种手法，不会触及纪录片的本质属性。 ?酃丶?词 动画纪录片；纪录片；动画；真实；虚构每个人对相同的事物都有着不同的情感，从不同的情感出发，得到对事物的描述则不同。而描述的方式则只是一种手段或风格，它与事物存在本身并无关系。在纪录
2、片中，真实是相对而言的，不同的作者对同一题材的表现手法也各不相同。而正是由于纪录片创作风格的多样性，尤其是动画形式介入到纪录片片种，却引发了业界对纪录片的重新认知与讨论，动画与纪录片的关系亦成为重要议题。一、纪录片的真实与虚构纪录片是作者通过影像表达自己对客观世界的感悟和思考的艺术化表现。其艺术性决定了它并不是简单地记录现实的本来面貌，而是通过影像构成自己的表意系统。黑格尔曾经说：“艺术之所以异于宗教与哲学，在于艺术用感性形式表现崇高的东西，因此，使这最崇高的东西更接近自然现象，更接近我们的感觉和情感。”1对于纪录片来说，真正的审美并不是产生于影像的表层意义，而产生于影像隐藏的那些更深层次的逻
3、辑因素。纪录片应当关注真实世界背后更深层次的人和人性，其价值在于通过所记录的“真实”再现人们的认知价值和审美价值。唯物论强调透过现象看本质，因为现象有时不是本质，就好比插在水中的筷子，现象是弯曲的，而本质是直的。所谓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外在形式只是表现出了事物的现象，而在其背后则隐藏着本质。在纪录片中影像作为表达思想的工具和符号，其意义在于影像本身和影像之间的衔接所产生的更深层次的审美意义。纪录片应该是“真实”的，但“真实”作为一个哲学问题是不依赖于人的意识而独立存在的，从不同的价值观出发所得到的“真实”也不同。“巴赞偏重现实世界的技术性呈现，而爱森斯坦、布莱希特偏重真实的政治议题和社会属性，
4、强调本质的真实不在于事物的表面，而存在于社会结构的矛盾中，麦茨则偏重文本诉说，认为艺术中的真实与现实的真实没有关系。”2在心理层面上，真实是人对客观世界的反映，依附于人在社会实践过程中所形成的共通的生活经验和创作者的主观意识。纪录片中的“真实”是建立在人们认知心理上的“现实”的幻觉。因此，真实是个变量，是人介入现实存在的结果。3对于纪录片来说，“真实”是对于整体来说的事实的真实和客观存在的现实。因此，在符合事实真实并尊重人们共通生活经验的前提下，“虚构”的外在表现形式理应被纪录片允许。在纪录片之父弗拉哈迪的北方的那努克中重建了一个大冰屋并让那努克用渔叉捕猎，以还原原有的生活情境，用“搬演”的手
5、法复原了爱斯基摩人祖辈的生活方式。弗拉哈迪曾经论述他的创作思想时讲到：“我想在尚有可能的情况下，将他们遭受破坏之前的人格和尊严展现在人们面前。我执意要拍纳努克，是由于我的感触，是出于我对这些人的钦佩。我想把他们的情况介绍给人们。”4作者本身并不是对纳努克一家现实生活的记录，而是合理地将自己的情感介入到影片的创作中，其意义是真实的，体现出作者对于人生以及社会的思考。因此，“虚构”的表现形式只是为了达到总体真实和创造意义的手段。“对真实和虚构采取过于简单化的两分法,是我们在思考关于纪录电影的真实问题时遇到的根本困难。选择并不是在两个完全分离的关于真实和虚构的体制之间进行,而是存在于为接近相对真实而
6、采取的虚构策略中。纪录片不是故事片，也不应该混同于故事片，但纪录片可以而且应该采取一切虚拟手段与策略以揭示真实。”5纪录片的创作应当超越单纯的表层真实，而从心理层面入手，把对真实的认识提到另一个更加丰富的层面，为了达到本质真实而不惜在形式上进行所谓的“虚构”。因此，在事件真实的前提下，纪录片外在的“虚构”则只触及了表达层面的视听语言方面的内容，而纪录片作为创作者表情达意的媒介，其真实性则无法通过文本的概念加以判定。二、“动画”在纪录片中的运用科技的发展更加拓展了纪录片的创作空间，在历史和科学探索类等还原与想象成分比重较大的纪录片中，动画作为弥补影像材料不足和进行时空穿插出现，突破了传统纪录片纯
7、纪实和口述历史的窠臼，让人们看到了未来纪录片发展的新尝试。但在其迅速蓬勃的同时，由于动画本身的高度假定性特征，坎坷并富有争议的发展道路便成了其独有的“特色”。动画作为技术手段在纪录片中的游刃有余激发了其进一步的发展，和巴什尔跳华尔兹的出现则将这种发展推向极致。影片讲述了导演阿里-福尔曼在19岁时作为一名以色列士兵所亲眼目睹的贝鲁特难民营大屠杀，福尔曼通过采访当年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和亲历大屠杀的以色列士兵等，试图回忆起屠杀的真相。片中的“失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忆症，只是在经历过那些“不堪回首的残酷往事”之后作者和他的战友都视这件事为禁忌，多年来绝口不提。忘记，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之后随着
8、福尔曼的记忆被逐步唤起，当年战争的惨象逐帧浮现。他的别具匠心之处在于用动画片的手法来表现真实的记录影像，片中的事件和屏幕形象与真实之间是没有假定意义的事实，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中作者本人真实的感受。片中的原始素材都来自真人采访，在这九位被访者中，有七位是真实存在的人物，而另外两位，则是应当事人的要求，借用了别人的故事。福尔曼只是将他们的脸变成了动画形象，仿佛是在实拍的影像上加上了一层风格化的滤镜。由于动画本身被认为是一种“虚构”的影视艺术，当其在纪录片中出现不仅是表现某一特定镜头，而是从局部扩展到整体，这无疑颠覆了纪录片“非虚构”的特点。而从动画效果上看，片中的动画人物造型和场景并没有夸张而是
9、一种写实的风格，仅仅在色彩的处理上运用了强烈的对比，对粗线条的人物风格进行了各种情怀的渲染，光影细节的处理也相当得当。二维与三维的结合使影片展现出最佳的视觉效果和艺术感染力。片中的梦境和人物心理活动是真实人物的切实感受，也是一种故事化的言说方式。人们对动画形象处在一种感知的认同，是建立在人们共通生活经验上的心理和艺术的真实。从纪录片的角度看，采访者参与其中的访谈类纪录片属于互动式；但以个人经历为线索讲述自身故事的纪录片又是表演式。最后50秒的真实历史镜头将人们从“梦境”中拉回到现实，并体现出作为纪录片所应有的展现真实的本性。影片以诗意的空白与灵动，艺术的细腻与璀璨，将实景与意象衔接得天衣无缝。
10、动画表现手法的使用并没有抹杀影片的纪录特色，故事化的叙事手法与纪录片也并不对立。动画在纪录片中“只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材料和手段，就像绘画中的油画颜料和新设备只是给人们提供了新的空间造型的可能性”6。从某种意义上说，在纪录片创作中如果触及某些敏感话题时，如政治、战争、宗教或个人隐私等，用动画形式加以表现则能够在真实与隐私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就像该片中福尔曼在荷兰采访卡米的时候问道：“你介不介意我画一张你和儿子一起在雪地里玩的素描？”卡米回答道：“不介意，完全不介意，随你怎么画都行你要是画的话没有问题，但是不要拍摄。”动画作为技术手段在纪录片中的运用和动画作为艺术风格来表现纪录片并非同类：故宫和圆明园
11、中动画只是一种工具，一种局部的技术手段，所以仍然是其本身归属下的历史纪录片；而和巴什尔跳华尔兹作为一种纪录式的动画叙事文本，仅在片尾插入了实拍的历史镜头，所表现的屏幕形象和事件与真实之间是无假定意义的事实，是一部纯粹的动画纪录片。 三、动画纪录片的限定和存在当今人们对动画纪录片是否能够称作纪录片的质疑主要体现在动画作为一种虚构的艺术形式，其高度假定性破坏了纪录片的真实性。但动画纪录片以人们的心理感知和接受为依据，有着艺术世界中合乎逻辑的真实。而表现的方法与风格，只能影响人们认知的可能性，不能决定事物的内涵属性。3纪录片是一个树干，动画纪录片是在新媒体语境下产生的纪录片的分支，它具有纪录片的多种
12、属性，但对于动画纪录片的发展则有着严格的限定：首先，动画纪录片必须是在事实真实的前提下进行创作，不能违背主观的真实和客观的事实，否则就是一部动画片；其次，在动画纪录片创作中，人物造型、场景、运动规律等应当注重细节，不应过分夸张；最后，不应将动画纪录片提高到触动纪录片根本原则的位置，在此只是允许这一方式出现但并不肆意提倡，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应尽量选择实拍。只有在这些条件的严格限定下，动画纪录片才不会走向偏执的方向，而步入良性的发展态势。在法国纪录电影展名词解释中有一种纪录片称作美术纪录片，法语中称：film dart。它源自西欧，通常有如下三个宗旨：一是制作画家传记，二是用作画论手段，三是拍摄诗意
13、电影。如中国早期美术纪录片民间美术工艺(1954)、敦煌壁画(1954)等。7在这里我们也试探性地将制作动画师传记或讲述动画制作方法的纪录片归于动画纪录片。如迪斯尼的唤醒睡美人以及记录宫崎骏动画生涯历程的映画大师宫崎骏创作的秘密等。因此，动画纪录片应当分为两种：一种是在事实真实的前提下以记录的方式表现动画叙事文本的影片；另一种是讲解动画制作过程或介绍动画师个人传记的纪录片。本文以第一种为主要探讨对象。四、结 语综上所述，动画纪录片的外在表现形式与真实并不属于同一范畴：动画是一种外在的风格，属风格论；而真实性是纪录片的本质属性，属于更深层次的本体论范畴。进入新世纪以来，纪录片的创作理念和风格开始
14、转向多元，每一次技术的革新都会促进纪录片的繁荣和人们审美观念的变迁，而纪录片也应当以一种包容的态度来接受，多种形式和策略来揭示真实的本质。仅仅纠结于“是不是真正的纪录片”“纪录片到底表达了什么”等形而上的问题，则只能使纪录片的发展走向“狭隘记录”之路。参考文献1 德黑格尔.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2 钟大年.纪录片：影像意义系统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3 钟大年.再论纪实不是真实J.现代传播，1995(02).4 张雅欣.中外纪录片比较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5 单万里.虚构真实浅谈西方“新纪录电影”J.当代电影，2000(05).6 葛湃.视觉奇观与人文精神J.当代电影，1999(06).7 单万里.范曾与新中国美术纪录OL.http:/ 臧飞(1986 )，男，湖北襄樊人，陕西科技大学设计与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动画与纪录片；任工昌(1962 )，男，陕西西安人，博士，陕西科技大学设计与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创新设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