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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化心理学的基本内涵辨析 李炳全 叶浩生 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心理所 南京 210097 摘 要 由于文化心理学刚刚兴起 概念尚未十分清晰 不同的学者对之有不同的看法 不过 不同学者看法中也有一些共同 之处 他们基本上都认为文化心理学研究的是意义 心理与文化相互建构 文化心理学的研究方法与主流心理学不同 主要采 用客位研究策略 综合各家之言和文化心理学的基本特点 可以把文化心理学界定为研究文化心理或文化行为的具有边缘或 交叉性质的独立学科 关键词 文化心理学 内涵 意义 建构 语境 文化心理学是新近出现的一种心理学取向 由于它刚 刚兴起 因此其内涵尚未十分清晰 存在一定的概念混乱 这 在一
2、定程度上影响了其发展和价值或作用的发挥 所以有 必要对之加以辨明和界定 目前 人们主要从两个方面来界 定文化心理学的内涵 一是从研究对象和内容上 另一是从 研究方法上 前者实际上是要求拓宽心理学的研究范围和 内容 从新的角度开展心理学研究 后者实际上是要突破传 统心理学的立场观点和方法 克服其研究方法的不足 本文 拟对它们进行整合 以便较为全面地明晰文化心理学的内 涵 1 有关学者基本观点 什么是文化心理学 它研究什么 对此 不同学者提出 了不同的观点 1 1 J R Kantor主张文化心理学是研究人类对制度性刺激 反应的一门学科 制度性刺激具有获得或生成性意义 是人类 有意义行动所伴随的结
3、果 换言之 这一意义是人的意向性 行动的结果 他认为文化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的主观世 界 一切刺激 包括社会制度 社会组织或社会结构等只有放 在人的主观世界中即人如何去认识 理解和诠释它时才取得 自身的意义 由此 他试图把人 社会与文化联系起来 以人 的有意义的行为和实践为基础 在它们之间建立起桥梁 以 期解决个人与社会 主体与客体 个体与群体之间的对立或 分裂 1 2 M Cole认为文化心理学研究以人的创造物 工具或媒 介 为中介的文化与心理的相互建构Cole深受原苏联维 列 鲁学派的影响 重视工具 媒介 medium 的作用 强调人类 历史发展的重要性 认为人的心理是由文化实践发展而来
4、他用生态文化模式分析文化怎样塑造人的心理 认为每一时 代特定种群的发展 承袭其历代先辈发展中成功适应与修正 行为后所积淀的文化创造 并以此为中介 继续进行各种表 征 创造工具或媒介 进而再使用它们的不断生产和再生产 的循环演进过程 在此过程中 人不只是创造和使用工具或 媒介 并且通过它们改变人的生存状况对人的心理发生影 响 文化是人类活动的独特媒介在历史中的累积 是人类心 理建构的中心角色 它参与并模塑人类心理的历程 它不能 被分割成一些独立的变量而独立于人的心理之外 文化与 心理密切联系 相互建构 心理是文化的充要条件 文化是 心理的外化 同时 文化又是心理的充要条件 心理是文化的 内化 1
5、 3 E E Boesch认为文化心理学是研究行动场域的一门学 科 以人的行动或实践为经 以人对生活世界的结构化 意义 化为纬Boesch认为文化是行动的场域 它既是结构 也是过 程 他指出 任何行动场域的物质内容都具有内在的意义 物质内容只要被人所知 就成为心理内容 因为它们虽存在 于人之外 但其意义对特定文化或特定人来说都是独特的 质言之 文化心理学研究焦点是人的意义行动 即人在认识 世界时赋予它意义或使之意义化的过程 意义化的世界不 仅渠道化 channelize 人的活动 而且活动又反过来展现 保 持 修正和改变世界对人的意义 于是活动与意义或活动与 世界构成一种相互界定的辩证和持续发
6、展的结构化过程 文化界定了行为的可能性和条件 同时它们又反过来界定了 文化的范围与内容 由此 文化与个体心理和结构化活动间 构成了一个循环发展与变迁的历史实在 1 4 R A Shweder认为文化心理学首要关心的是人对其意 向世界 intentional world 和意向生活的解释或它们的内容 他认为 没有一个社会文化环境的存在和人们对它的认同能 独立于人们从其中捕捉与使用意义和资源的方式之外 人 们捕捉和使用意义和资源的过程会影响和改变每个人的心 理 而这种改变又反过来影响意义的捕捉与使用 二者是一 个相互建构的过程 个人所生存的文化环境是一种意向世 界 人类不断地从其所生存的意向世界探
7、寻意义与资源 而 作为人的意向世界的社会文化环境的排列 结构与运作 也 以供应意义与资源为目的 因此 文化心理学可以说是一种 研究意向世界的学问 也是一种研究在特殊的意向世界中个 人如何运作的学问 1 文化心理学的目的是寻求 镶 嵌在意义和资源中的心理 这些意义和资源既是它的产物 同时也构成了它 2 其基本特点有三 1 研究 近经验概念 experience near concepts 2 文化学习是重新构建由遗 传得来的心理复合体 3 它是多元论的一种形式 其立场可 以说是 非统一的普遍论 3 2 从研究对象或内容上对文化心理学内涵的剖析 上述观点尽管各不相同 但在一些基本方面是一致的 第一
8、作者简介 李炳全 男 南京师范大学教科院 2001级博士生 E mail lbq06 bqli1221 62 心理科学Psychological Science 2004 27 1 62 65 1994 2007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Edited by Foxit Reader Copyright C by Foxit Software Company 2005 2006 For Evaluation Only 首先都强调文化心理学研究的是意义 而意义是相对于特定 文化语境
9、中的人而言的 它制约着人对刺激的反应或行为 其次都强调文化是内在于人的 文化与心理相互建构 这两 方面相互联系 互为说明 意义反映了文化与心理的相互建 构性 而相互建构又说明了意义的产生与存在 2 1 文化心理学是研究意义的一门学科 文化是什么 文化是怎样的 或文化以什么样的方式 存在 等是研究与文化有关的学科所必然面对的问题 文化 心理学也不例外 从词源上讲 在汉语中 其词形是 易传 观乎人文 以化成天下 中的 文 和 化 的合成词 其基本 含义是 人文化成 按古义解释 文 同 纹 而 纹 既可 作动词 也可作名词 名词意指花纹 纹路 纹样等 动词意 指在物体上刻纹 画纹 使其有纹路 纹样等
10、 4 文化通动词 纹 即刻或画纹路 纹样等的过程或活动 用文化来指人 意指使人变或有文 其原初含义是男女结合就如同不同色彩 交织而成的花纹 并由此化生出其他人文 如父子 长幼等 再从这些基本人文中产生出生存和活动规则 道德规范 或 方式 在西方 文化 源于拉丁文cultura 是动词colere的派 生词 其原意指对土地的耕作 也指耕种的农作物 后来 随着人从认识自然向认识自己的逻辑转折 文化就有了培 养 教育 训练人 以使人摆脱野蛮 粗俗和愚昧而成为有教 养的 文雅和聪明的人的意蕴 文化由此具有两层含义 外 在自然的人化和内在自然的人化 从上述分析来看 文化至少包含三层含义 一是是人有 意识
11、地改变 原有 的自然物 包括自然的人 的活动 二是 原有的 自然物在人的活动作用下改变了面貌和秩序 变成 了 文化物 成为 属于人的 具有了 文化秩序 4 三是说 明文化与人相互界定 互为前提 相互建构 由此可以说 文化 是有意识的人类活动 因而就具有人的意义 人在从 事文化活动之前 只是自然界中的一个物种 算不上真正的 人 正是文化使人成为人 使世界成为人的世界 使自然现 象具有了人的意义 更明确地说 人在实践活动 逐步地通 过心理活动 在促使外在自然人化的同时 也使自己的内在 自然人化 从而创造出一个意义或价值的世界 通过意义或 价值把人与自然 人与他人等联系起来 以意义或价值为中 心构建
12、自己的观念 生活方式 制度等 正是这种以人为中 心 从人的立场和视域出发 文化才得以形成 世界及其中万 物才有了人的意义和价值 例如日食和月食 很古时候人们 就能对它们测算和预测 但这对于自然或自在存在的太阳和 月球并没有什么意义 与它们的 自然而然 并没有什么关 系 有的只是对人的意义 其实 这些词的名称本身就体现 了人化 人的活动和假设 或人与现象的关系 正因为如此 人通过文化赋予各种对象或现象以意义 并据此对它们反 应 解释和表现出相应行为 由此可见 文化心理和行为的 差异并不是刺激本身的差异 而是刺激所具有的意义的差 异 由于意义既由人的心理活动赋予 又通过人的心理活动 得以解释 同时
13、它又反过来制约着人的心理和行为 从而要 求把它纳入心理学研究范畴 由此形成了文化心理学 文化 心理学的 一个重要特征或标记 hallmark 是它对意识过程 的文化和种族差异的关注 文化心理学致力于理解这些差 异怎样与解释活动和社会结构的刺激事件的意义或表征相 关联 3 因而可以说文化心理学是研究 刺激的 意义的学 科 2 2 心理与文化的相互建构是文化心理学的基本观点和研 究内容 究竟是人的心理赋予自然物以意义 使文化得以产生 还是文化使人的心理得以形成或成为可能 是一个类似于 鸡和蛋孰先孰后 的发生学悖论 正是这个悖论 使得 心 物关系 成为人类思想史上一个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 西方 传统的
14、归因论和还原论在解决这一问题时是要为世界设置 一个现象赖以存在的普遍的基础或第一因或本原 并通过纷 繁复杂的现象去挖掘它 以达致用原因 本质说明结果 现象 之目的 由此导致了主客体 本质与现象 原因与结果等的 二元对立 而文化心理学则抛开二元对立观 对世界进行一 种切身 有在场感 的现实关照和言说 以心理和文化的相互 建构观看待二者的关系问题 它认为 文化与心理是一体两 面 文化是人的世界的基本特征 人的世界是文化的 这样 就不必到人或其世界的文化性质之外去寻找什么本质或第 一因 它们就是自己的文化性质本身 人既是文化世界大 厦的建筑师 同时又是这个大厦的砖瓦 4 文化是人用自己 的心灵 心理
15、 构筑或规整的世界图景 而心理在构筑和规整 活动中被改造 从而进化为人的心理 具有新的意义 结构和 功能 具体地说 人一方面依据自己的心理 意志 需要 认 识等 来改造世界 赋予世界新的图景 使它文化化 适合于 人 同时又运用心理来认识和体验世界 获得关于世界的知 识和心灵把握 在此过程中 世界和人本身都文化化了 世 界转化为主体化了的世界 成为文化的组成部分 而人的心 理也在活动中在刺激的不断作用下形成 发展和深化 具有 文化特征 成为文化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 并又将它转化为 进一步的文化创造活动 由此可以说 心理是与外在文化世 界相应的内在世界 而外在文化世界是心理这一内在世界的 表达或展现
16、 正是内在文化世界 心理或精神 使外在文化 世界成为可认识 意向和寄情的 自然事物变得对人有意义 而意义又反过来制约人的心理 使人的心理得以运用和展 现 并据此进一步模塑心理 打个比方来说 心理好比是计 算机的硬件 hardware 文化就像是软件 software 依靠下 载的软件的种类 计算机可进行差异很大的操作 5 3 作为一种新的心理学研究思路或方法的文化心 理学 文化心理学对主流心理学的突破与发展明显地体现在 研究思路或方法上 因此有人认为它首先是一种方法或方法 论 它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3 1 心理学研究必须以实际的文化语境为出发点和归宿 为了达到研究的可控性 客观性和可重复性 确立明确 的因果关系 主流心理学研究常对条件加以控制 把复杂的 情境加以简化 把研究对象从实际环境中抽出来 这样就使 其研究脱离实际 影响研究结果的信度和效度尤其是生态效 度 为克服这一不足 文化心理学要求在实际的语境中研 究 由于人生活在一定的文化中 文化是人的生存或存在方 式 因此心理学研究必须以文化语境为出发点和归宿 在具 体的文化语境中进行研究 以往的主流心理学强调价值中立 追求研究结果的普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