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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毕飞宇眼中的盲人世界 不知不觉间，“残疾人”“盲人”变得不仅只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特殊群体的整体性称呼，被挪在了“普通人”的对立面。有意无意间，像其他在思想上被人为“隔离”的特殊群体一样，他们在生活中被忽略，在文学中被低估，成为一个“他者”。大量的文学作品其实根本没有走入过盲人的真实生活，正像毕飞宇所说的，“盲人的人生有点类似于因特网络里头的人生，在健全人需要的时候，一个点击，盲人具体起来了；健全人一关机，盲人就自然而然地走进了虚拟空间。总之，盲人既在，又不在”。盲人真实的生活状态究竟怎样？我们如何进入他们的世界，了解他们的怕与爱？事实上，和正常人一样，残疾人、盲人也有着和我们一样的爱恨情仇酸
2、甜苦辣，有着同样需要尊重和关注的精神世界和生活世界。推拿最大的意义在于，它写出了残疾人、盲人的怕与爱，写出了他们的快乐、忧伤、爱情、欲望、野心、狂想、颓唐，打破了我们对残疾人认知的情感牢笼。毕飞宇试图用自己的想象进入他们的世界，以一个推拿店里的一群盲人的生活为中心，去触摸属于他们的黑暗世界中的每一个细节。在这群鲜活的人群里，有野心勃勃的创业者沙复明、张宗琪，有陷入爱情为结婚发愁的王大夫、小孔，有陷入欲望和伦理纠葛中的小马，有在传奇爱情中受伤的泰来，有大胆泼辣不远千里主动追求爱情的金嫣，有“美”得不可胜收又突然凋零的都红。选择“推拿店”，给予人物“推拿师”“大夫”的身份，是值得仔细玩味的。只有在
3、这种情况下，“盲人”对于普通人才是有用的，只有在推拿时，推拿师才具备普通人不具备的才能，才不被自己的残疾所碍。所以，当面对客人不明按摩与推拿的区别时，沙复明回敬道：“我们这个不叫按摩。我们这个叫推拿。不一样的。”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也正因如此，一旦丧失了这种技能，他们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慌，“普通人”对他们的态度就有可能发生巨大变化。所以，当都红的拇指被折断的时候，成了“残疾人中的残疾”。对于丧失了技能的、没有技能的残疾人，我们还会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吗？作为普通人，作者当然不可能原原本本获得盲人真切的生活体验和心理体验，但他对他们有着不可遏止的探索欲望，用极富感染力的文字悄无声息地将你我拉进
4、了他们的世界。也许会有读者站出来批评他写的根本不是残疾人的常态，而太具故事性。确实如此，小说里的每个人都有着或幸福或心酸的独立故事，很具传奇性。所幸的是，小说主要是写给普通人看的，技术和传奇显得格外重要，因为这是唤醒常人“良知”的必要途径，虚构让无语者有了说话的机会。但传奇的故事是悲剧性的。整个故事的节奏是“欢快矛盾压抑爆发”，像一汪汇聚的湖水，水面逐渐上升，最终突破堤岸。里面充盈着爱的气息，但阻碍爱的力量同样强大，他们都曾乐观明朗地追求着自己的事业、爱情和幸福，但都同样不断遭受着打击。对于沙复明而言，“复明”是永远不可抵达的终点，他永远不可能拥有常人具备的身体优势，即使他花再多的时间去读书学
5、习也无法超越自身的局限。或许，悲剧本就是他们无法摆脱的宿命。（宋 强/文，摘编自中国图书商报，2020年10月13日）回归传统的“90后”用流行语来说，边金阳的换爱是一个“90后”小说。我曾经对一位“80后”作家进行过仅有的一次评价，认为“80后”作家中的一部分已经在认同传统。当然，我所说的传统主要还是人类那些具有共通性的大传统，比如爱、正义、同情、怜悯等。我当时发现，“80后”的作者中有些人与上代人沟通并和解；而现在我看到的这位“90后”作者，则表现出一种“回归”。此“回归”有两层含义。一是反传统和反叛之下的情感回归。有人说，“80后”没有责任感，指的是“80后”对整个上代人情感、责任上的反
6、叛性。这是一代人在文化追寻中的一段迷惘。但到“90后”时，情况似乎有了一些不同。这种不同，我称为“回归”。在边金阳的换爱中，从小时候“一个极为熟悉的陌生人”开始，他开始认识父亲，后来的一天，他“突然发现父亲的黑眼圈儿，像是用整个宇宙的黑夜混在奶昔里涂抹的”，意识到父亲慢慢老了，终于，感悟到“他被生活压弯了腰，他在用自己的光阴交换我幸福的时候，苍老了”。认识到父辈的爱并开始承担爱是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的自觉。一个被溺爱坏了的孩子，在经历了无数的小坎坷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完美来自于父亲的彻底“破损”，他沉睡的爱终于被唤醒了，他开始学习承担了。在这里，“父亲”代表了人类的传统和亲情。二是小说叙事上的
7、回归。在今天，小说叙事创新者层出不穷，但小说却越来越不好看了。我总觉得，把小说所有的外衣脱去，小说必然只剩下两样东西健在：一个吸引人的故事，一个有意思的人物。小说最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给一群人讲一个有意思的见闻。边金阳的这篇小说很简单，就是写了故事与人，交待一个意义。小说一开始便设置了悬念拴住了读者，让读者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全部阅读。这种叙事手法也体现了对传统的回归。（雷 达/文，摘自光明日报，2020年12月3日）猫国物语为猫界代言猫国物语的作者莫莉蓟野来自日本，声称自己“懂得猫语”。她在欧洲旅行的途中偶尔来到诺贝尔克这个城市，被这儿的猫咪所吸引，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这里的猫内向的、直率的、
8、聪明的、憨厚的、胆小的、自恋的、狂野的、傲慢的、会唱歌的、爱撒娇的、贪吃无厌的、自言自语的，能给游客当导游的，能摆出姿势充当摄影模特的个性鲜明，无一雷同。然而有一点却是共通的，它们都那样深地参与了人类事务，将自己小小的爪痕留在了小城的历史画卷中。其中有一些更跟人类密不可分：美格跟基督同一天生日，被神父邀为婚礼嘉宾，把钻戒送给新人，几乎成了猫界神父；艾尔住在医院里，病人和它相处都得到了心灵的安慰，称它为人类心理治疗师；舒则一直帮着主人经营小旅馆，时时以谦恭有礼的态度欢迎客人光临当然，这些猫咪跟人类亲密无间的感情也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通过一次次的考验建立起来的：奇莫莉生下来没有妈妈照料，从小被人类
9、用专门的小动物哺乳器养大；泡泡的嗜好是爱钻洞，常常被卡在狭窄的缝隙里出不来，只能劳烦城里的消防队，一次次把它救出来这些猫里年纪最大的是21岁的艾尔芭娜。据这本书的介绍，猫类一岁时等于人类20岁，从第二年起每年加4岁，艾尔芭娜相当于一个岁数过百的老奶奶。在猫国物语里，猫的身份被分为家猫、城猫、自由猫三类：家猫是有主人并与之生活在一起的猫；城猫是在城里有相对固定的住处和食源的猫；自由猫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野猫，没有主人居无定所。艾尔芭娜无疑是一只家猫，如果没有主人自始至终的细心呵护，一只猫何以活到二十多岁？21岁的艾尔芭娜一生注定是安全而且安逸的，问题是作为一只猫，它要为这一生的安全和安逸付出代价
10、吗？小动物保护组织提供的资料表明，野猫们由于饥饿、严寒、酷暑、疾病和捕杀，很少有能活过3岁的。这等于说，猫咪们一经降生到这个世界，就面临着命运非此即彼的安排，要么为延长生命失去自由，要么为获得自由缩短生命。如此，生活在小城诺贝尔克里的自由猫，该是猫类最为幸运的一群了。它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主人，不拘泥于任何一个驻地，但并不缺少人类充满善意的帮助，在充分释放天性的同时，过着无忧温饱的日子。这一定是猫类的理想生活。“理想”两字在脑子里一闪，我忽然对意大利是否真有这么个小城产生了怀疑。深究的结果，小城诺贝尔克果然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所在，一个猫界乌托邦。然而这个结果更加深了我对作者的敬意。作为人类，莫莉蓟野
11、为猫们设计了理想的生活，她让每一个读者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对以猫为代表的非人类生命那种真挚的关怀所笼罩，在享受人类与猫类和谐共处的快乐之际，彻底完成另类生命间的换位思考。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面对我身边命悬一线的老猫，我心里在想，既然它与我们永别在即，我要真心为它祈祷：好好地走吧，来生去猫界乌托邦做一只自由猫。（蒋子丹/文，摘编自北京青年报，2020年12月27日）读刘福君母亲福君是有福之君，因为他有一位睿智慈爱的母亲；福君的母亲是有福的，因为她有一个懂得感恩的儿子。母亲不知什么是诗，却过着如诗一般诚实的日子；那个爱诗的儿子，就把母亲的日子留在了诗里。于是，读着母亲之诗的我们，都是有福的人了因为，我们分享了母爱，也拥有了诗人的心灵。（张抗抗/文，摘自文艺报，2020年4月1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