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电影的批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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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态 电影批评 生态电影的批评空问 常如瑜 岳芬 【 摘 要】在整个2 0 世纪，电影同其他艺术形式一样，不得不面对思想史和文化史的大变迁时代，开 始承担更多的历史责任和社会义务。随着生态危机的不断出现，生态电影成为传统文学艺术之外又一种 关注人类与 自然关系的创作形式，而随着生态批评运动的兴起，生态电影在思想深度和批评力度方面得 到进一步拓展。生态电影拓展 了观众的视野，引领他们的关注焦点从金钱、物质到自然、生态。 【 关键词】生态电影生态批评生态纪生态职责 引言 进入2 0 世纪下半叶，生态危机 的出现对电影提出 了新的职责要求。同文学 、绘画、雕塑等艺术形式一 样 ，电影也将 目光转 向

2、自然 ，转 向人与 自然的关系。 生态批评这一新的思想流派进入 电影，为其提供了更 多的思想养分。更重要的是 ，电影不再只作为某种独 特的艺术形式而存在 ，它开始积极干预社会生活 ，并 试图在社会公共舞台中发挥重要作用。 生态 电影比书面文学和平面艺术拥有更大的接受 空间，它 可以更直观地表现人类活动对 自然的影响。 如果说蕾切尔 卡逊在其 寂静的春天 中创造的生 态灾难还仅仅停 留在想象层面的话 ，那么生态 电影所 表 现的生态灾难则 是现实可感 、震撼 人心的 。 后 天 和 2 0 l 2 中的景象超越了人类的感知能力 ，甚 至颠 覆 了康德在其 判断力批判 中对 崇高感的定 义 。观众

3、可 以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宏大的自然景象 ，深 陷其 中却并不会失去对影片的崇高审美。在艺术表现 之外 ，电影收纳 了恐惧 、兴奋和猎奇的复杂心理 ，并 将生态思想渗透进观众的灵魂深处。 一 、电影的 “ 生态纪” 从整个现代艺术史的发展来看 ，生态电影明显受 到生态批评运动的深刻影响，正如格伦 A 洛夫对生 态批评的界定那样 “ 在第三个新千年 ，也即常被 欢呼为 环境世纪 的新世纪伊始，一个声势浩大、 目标统一的运动蓬勃兴起 ，它致力于文学与环境之间 的关系研究 ，通常被称为生态批评 。” 作为现代艺 术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生态电影也理所应当地吸纳生 态思想它标志着新千年的思想潮流。 生态 电

4、影可以分为两个主要的类型 ：一是直接反 映生态 问题 的电影 ，包括生态警示 电影、生态灾难电 影等 ，如 大 白鲨、 ( ( 后天、 2 0 1 2 、 日 本 沉没 、 ( ( 龙卷风等 ；另一个则是 以描绘 自然景象 为主的 电影，甚至有意识地将影片情节纳入到 自然审 美之 中，这类 电影往往对人类的 自然本能以及人的存 在问题进行思考，大量故事片和纪录片都具有 此种风 格 ，如 ( 家园 、 ( ( 行 星地球、 ( ( 梦) ) 等。这两种 电影形态昭示了电影 “ 生态纪” 的到来。 生 态灾难 电影和生态警示 电影是 电影进入 “ 生 态纪” 的一个重要标 志。这 些 电影表 明人

5、类开始思 2 7 生态 电影批评 考 、并重新审视 自然的力量 。自然不再是一个时刻等 待被征服的对象，而是与人类拥有同等权利的存在。 自然界不应外在于人类社会、而应根植于人类灵魂深 处。 2 0 1 2 这类 电影极端地刻画了人类同 自然之间 的对峙 ，只不过它更倾 向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理念 ， 在 内容上更现实地描绘了人类社会的尴尬处境和人与 人之间的本能对抗 。虽然最后的结局令人难以容忍， 但是观众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 自然选择和生物 竞争面前 ，数千年文明建构起的道德话语体系脆弱不 堪 ，金钱成为决定生与死的唯一标准。即使电影在一 些细节中表达 了某种道德判断的倾 向，但是这些真

6、挚 情感 的诉 求在严 酷的生存本能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 电影 后天海报 计。 2 0 1 2 ) )是生态灾难片中较为极端地表现人与 自 然、人的生存本能与社会道德评判之间对立的例子 ， 它在深层心理方面刻画了人类的存在与 自然整体利益 之间的矛盾 。 “ 人工与 自然之间的冲突是个普遍 的主 题。” 此类主题在影视艺术世界中可 以得到充分和 直观的表现。电影轻而易举地在一个镜头中取消时间 和空间造成的距离 ，或在一个画面中展现某种巨大的 生态变化 ，从最初的 自然状态走向生态危机只需要一 秒钟即可实现 ，如 后天 中寒流来袭 中两架直升机 被极速冻结的镜头 。电影能在短瞬 间表现生态恶化 的

7、迅猛状况 ，并在观众内心深处产生强烈而持久的影 28 响 。 并非只有那些表现 生态 问题 的电影才是生态 电 影，在生态警示电影和灾难电影之外 ，还有大量描绘 自然景观的电影也可以被归人生态 电影的行列 ，尤其 是充满 田园风味的电影和一些生态纪录片 ，前者将人 融入 自然之中，如黑泽明 梦 中的第八个梦 ，后者 则 是在 自然 中刻 画人类与万物 ，如英国B BC拍的一 系列纪录片。在这些 电影 中，自然呈现出令人着迷的 魅力 ，自然被 电影从一个可怕的地狱中被拯救出来。 观众可以通过 电影看到自然奇观，无论是那些难以到 达 的雪 山，还是神秘的原始森林 ，电影全面展现了曾 经令人望而却步

8、的自然，它让观众看到一个真正的、 完整的、温柔的、清新的 自然 ，而不是一个带有偏 见 的、可怕 的非人 类世界。在影片 ( 少年派的奇幻漂 流) )中，海水与天空构成了观众的感官基础，情节本 身建筑在 自然风光之内，影片不断提醒观者：主角只 是奇美 自然中的一部分 ，只有在这样的奇幻世界中， 主角的灵魂才能够获得抚慰，他在 自然中求索并最终 得到安宁。观众的旨趣和影片的追求在 自然的层面上 达成一致 ，自然的外在审美转化为观众的 内在心理需 求 ，自然不再是人类的 “ 环境”，而是人类 自我的延 伸 ，或者说 ，电影使其观众忘却了自身的存在 ，银幕 不再是一个虚拟的呈象世界 ，而是人类心灵的

9、栖身之 所 电影为观众提供了个海德格尔式的 “ 诗意栖 居” 的方案。表现田园牧歌 或是 自然荒野的影片可 以称得上是电影中的 “ 湖畔派” ，如 ( 梦中最后一 个梦的小桥流水表现了田园牧歌的魅力 ， 家园 中 的大部分场景则表现了自然的优美动人，这些影片力 图从技术和商业的牢笼 中逃离 出来 ，用最为简洁的方 式和最直白的镜头来展现 自然的魅力 ，在主题上也更 接近浪漫主义所宣扬的人的 自然存在状态和回归荒野 的精神 。这些影片具有 自然审美的一般特征，并延续 了浪漫主义以来文学和艺术对人类存在状态的思考。 总的来说 ，生态 电影延续了2 0 世纪以来现代文学 和艺术对世界的基本态度 ，尤

10、其是在表现人与 自然的 关系方面 ，生态电影几乎描述了人类的自然探索史。 大量生态 电影在关注人类的生存困境之外 ，开始反思 人与 自然的关系问题 。一部分生态 电影甚至直截了当 地揭示人类对 自然的破坏和无限制的攫取 ，并且为观 众 留下思考的空间，以助其探讨深层生态问题。 二 、电影的生态话语和批评职责 技术性、商业性以及艺术性的矛盾始终是 电影发 生态 电影批评 展史上难以厘定的问题。如今 ，思想性又介入这一争 端 ，多种元素 的复杂对垒使得 电影的内涵 同其华丽的 视觉效果一样变得令人难 以捉摸 。电影的发展和成长 对应 了近百年的环境恶化历史。生态 电影几乎反映了 人类社会与生态对立

11、的所有方面，无论是人的本能需 求同生态承受力之 间的悖论 、一部分人为抢夺资源和 更多的生存权利对另一部分人的殖 民统治与被殖民者 的反抗以及人类对 自身存在 问题 的反思等 ，都在生态 电影的镜头中得到生动再现。 生态视角在 电影艺术史上尚且是一个新的视角 ， 其新不在于 内容方面 ，因为 自然对于摄影机镜头来说 并不陌生，在许多 电影中，自然是不可替代的主角， 在 自然 中，人 的形象 能够保持充沛 而丰富的外在显 现 ，一旦失去 自然 ，电影 中的人物很容易显得呆板、 单调。电影的生态视角在于主动反思人类与 自然之 间 的关系问题 ，这对于电影美学 、电影批评来说是一个 全新的话题 。

12、生态批评的介入 ，为 电影带来了新的理论责任和 话语 目标。电影开始承担起新的社会义务 ，生态 电影 的制作者应当是一些 “ 能致力于做 自身所能体会的、 响应社会且负责社会的公民” 。对人类与 自然 问题 的考察在 电影中占据 的位置应当超越技术 、商业等元 素。在生态问题这个层面 ，其他元素都应 当服务于生 态思想这个 “ 元”话语。当然 ，生态 问题并非电影唯 一 能够表现的对象，但是生态思考却能够覆盖其他所 有 问题 ，它具有某种元叙事 的仪式性意义 ：“ 环境焦 虑的时代 已经把 自然置于社 会和知识分子 关注 的前 言” ，生态 问题 已经成为 电影制作者们必须考虑的 重要 因素。

13、 生态纪要求 生态 电影在其表 现形式之外 关注 自 然 ，一些如 ( ( 阿凡达 之类的当代生态电影 ，成功地 回馈 了生态 电影作为生态纪 以来电影艺术的主要形式 之一的重要意义和现实价值 ，它轻而易举地超越 了票 房需求( 影片在 很短的 时间内获得了可观 的票房 收 入)，并在 同时具备了技术性和艺术性 的多重基础上 走向生态。在 阿凡达 中，主角的存在同其周边 自 然的存在之 间并不存在思想 的裂隙和生命 的价值 区 别。生物平等观念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影片甚至 将人类与 自然万物 的沟通表现得至为完满。主角 同外 星生物之间的沟通虽然首先通过技术手段来实现 ，但 是技术手段最终

14、指 向人与万物的和睦相处且能够在心 灵层面上相互沟通 的存在形式，而非控制和掠取万物 的殖 民方式 ，影片对技术及其最终 目的的诠释令人 印 象深刻，而且在技术的终极归宿 问题上也将观众引向 生态维度。更重要的是 ，影片在其结局宣扬 了生态主 义的胜利和田园生活的永续理想 ，这对于传统的生态 主义者而言是难以想象的。生态话语不再是某种柔弱 电影 阿凡达 海报 的、或是浪漫式的声音 ，相反 ，在阿凡达吹响了生态 主义最终获胜 的号角 ，它 以坚毅 的生态话语表达了鼓 舞人心的力量。 从影片效果上看， 阿凡达 和 2 0 1 2 具有完 全相反的意义。前者在结尾宣告 了一个新的时代的到 来 自然为

15、主体的生态纪 ，在这个时代中，人类的 存在并非 自然存在的目的，人类只是 自然整体存在的 一 个组成部分 ，自然存在 目的是其 自为的存在。后者 仍 旧在 “ 人类纪”的陈旧主题 中徘徊 ，摆脱洪水等 自 然灾害成为抚平 内心恐惧的核心要务 ，当洪水退去 、 陆地重现之时，人类依然生活在狭隘而封闭的自我世 界之中上升的大陆仅仅能够摆脱洪水的威胁却无 法使人祛除洪水的可怕记忆。因此 ，一种新的 电影话 语体系能否建立起来 ，并不在于 电影是否表现 自然灾 难或是生态危机 ，而是在于它们是否能够对人类与 自 然的关系 问题进行更为深入、更为彻底的思考 ，能否 脱离人类 自我 中心主义的思想模式，走向开阔的自然 世 界 。 生态 电影批评 电影的 “ 生态纪”要求生态 电影必须具备生态话 语和生态思想维度 ，要求生态电影能够肩负起某种责 任促使观众从生态角度去阅读电影语言。例如 ， 在 中国当代 电影中，生态话语 “ 在世纪之交的中国电 影、文学和艺术 中，表现环境破坏和城市拆迁是重要 的主题 ” 。中国生态 电影只是 电影艺术在 当代世界 发展中的组成部分之一 ，多种生态主题的出现既是生 态话语在电影艺术 中得到应用的重要方式 ，也是电影 肩负生态职责的必要条件。建构起一个完整 的生态话 语 ，是电影走 向 “ 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