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用语言学的性质和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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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应用语言学的性质和内容 李如龙 一 什么是应用语言学 （一）应用语言学是研究语言在社会活中的各种应用的学科 许多应用语言学的专著都认为狭义的应用语言学指的就是语言的教学，广义的应用语 言学才包括文字制订、词典编纂、翻译和机器翻译、语言的科技应用等等。这种说法虽然不 算大错， 但是并不能揭示应用语言学的性质及内容。 在应用语言学的发展中有重大影响的皮 特。科德的应用语言学导论 （中译本，上海教育出版社 1983 年）早在 20 年前就指出： “把应用语言学看成只同语言教学有关，那是不正确的。还有别的一些工作人员，如言语障 碍病医生，文学评论家和通讯系统工程师等等，在他们的活动中语言也起着中心

2、作用。 ”他 的意思是,有许多与语言的应用直接相关的部门都应该是应用语言学的研究领域。从实际情 况说，语言教学不过是应用语言学兴起时率先研究的内容，关于自然语言的计算机识别，人 机对话，难道就不是和语言的运用最切近的研究吗? 用狭义、 广义来区别这些不同的领域是 不合适的。 语言在社会生活中有非常广泛的应用，凡是与语言的应用有直接关系的过程（即语言 起着中心作用的活动）都应该是应用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刘涌泉说:“应用语言学可以定义 为研究语言在各个领域中实际应用的学科。 这样的理解不但切合生活的实际， 也比较符合应 用语言学这一名称的含义。 ” （刘涌泉、乔毅应用语言学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

3、991， 第 1 页） （二）应用语言学是多学科交叉的综合性学科 语言在社会生活的各种领域中应用，总要受到该领域的客观情状和实际需要的制约， 如何才能应用得好，这就需要探寻这种制约和适应的规律。例如，语言教学是为了语言的传 承和扩展的社会运作， 必须经过各种形式的教学活动来实现。 语言教学的效率就受制于教育 的规律，受制于教育机构的种种条件。例如,在启蒙教育、基础教育和专业教育中语言教学 就有不同的大纲、教材和方法；在正规学校中授课和远程的声像教学（网络教学）中，也必 定有不同的做法和规律。因此，关于语言教学的研究就不但要研究语言本身的特点（方言 共同语外国语） 、研究与语言自然习得有别的教学

4、过程和规律，研究教学组织的状态和教 育过程的规律。 又如研究文学作品的语言表达， 不但要从该语言的口语和书面语的关系出发 考察文学加工的手段， 而且要了解各种文学体裁的特点和要求， 了解不同时代文学创作的流 派和个人的艺术风格。研究失语症的治疗则不但要观察言语能力的丧失和复得的过程和规 律， 而且要了解大脑神经损伤的治疗原理和方法。 可见多学科交叉的综合性研究是各个领域 里语言应用研究的共同特点，也是应用语言学的本质特征。桂诗春指出： “应用语言学是一 个边缘学科。它不是语言学，更不是理论语言学的应用，而是具有多科性的基础” 。(桂 诗春应用语言学,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第 8 页)这是十

5、分中肯的。 2 （三）应用语言学和研究语言本体的语言学的关系 应用语言学和研究语言本体的语言学不同，它“是语言学知识在各个领域中各种不同 应用的总称，它研究语言如何得到最佳利用问题。 ” （刘涌泉，1991）但是，应用语言学首先 必须是“语言学” ，因为“没有掌握的东西谁也无法应用” （皮特.科德，1983）这就是说， 应用语言学不是本体的研究 ，但必须从本体研究的成果出发进行相关的研究。 语言的本体研究有基础研究一一描写语言学，分体研究一一语音学、词汇学、语义学、 语法学，变体研究一一社会语言学、地理语言学，动态研究一一历史语言学，比较研究一一 类型语言学，理论研究一一理论语言学。至于应用语

6、言学, 因为语言应用的领域不同，在应 用本体语言学的研究成果时就有不同的侧重面。例如关于语言教学着重于运用描写语言学、 类型语言学的成果，文化语言学则与历史语言学、地理语言学、社会语言学关系密切；辞书 的编纂是各种分体研究的直接运用，双语词典则还要利用双语比较研究的成果。 正因为如此， 研究应用语言学必须从语言出发， 最好有许多研究语言本体的专家参加。 然而， 只靠本体语言学的研究成果是不能建立应用语言学的理论和实践体系的。 因为这其中 还应该参照其他相关学科的研究成果。 还应该指出，应用语言学的研究运用了本体语言学的研究成果，实际上也是对这些成 果的一番检验。正确的结论可以得到验证，不完整的

7、可以得到补充，有些不正确的还可以得 到纠正。 有些语法表达方式早先被认为是错误的， 后来应用的事实证明了它的存在是有根据 的。 “打扫卫生” “恢复疲劳”就是些这类说法。语法学家用动宾之间的多种关系说明了这些 词组存在的根据。 这就是语言运用的实践纠正了原先研究结论的生动事例， 也是研究语言规 范和语言政策的语言计划学所必须研究的课题。 （四）应用语言学也有自己的理论和实践 应用语言学既然是多学科交叉的综合性研究，它就必须运用多种理论和知识, 考察语 言应用的过程, 经过试验改善其方法，提高其效率，并认识其规律。换言之，这是一个独特 的领域里的创造性的研究，也应该有自己的理论思惟和实践活动。没

8、有这一点，任何学科就 不能成为独立的学科。语言教师不能直接拿语法学家的研究成果去教学，而必须把“科学语 法”转换为“教学语法” ，科学语法是对语言的语法系统的客观、全面的描写，教学语法则需 要根据语言习得的规律寻求最佳的教学方案。在方言地区教学普通话,也不能直接拿方言学 家的调查报告作教材， 而必须经过一番再创造。 计算语言学家要让机器区分语素、 词和词组， 也不能按照语法学家所罗列的原则和方法, 而必须根据计算机的可接受性去制定周密而烦 琐的各种参数。可见应用语言学的不同领域都有自己的理论，当然还有更多的调查、观察、 试验、总结等实践活动。 皮特.科德说过：“应用语言学家是理论运用者而不是理

9、论的创造者。 ”（皮特.科德,1983） 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普通语言学的理论并不能包容和代替应用语言学的理论。 应用语言学应 该有自己的语言观和方法论。 多学科交叉的应用语言学理论应该是综合有关学科的理论和方 法，经过许多实际研究总结出来的, 也不是个别相关学科的学者所能造出来的，即使是应用 语言学所应用的相关学科的理论, 经过应用研究, 也往往可以得到某些改正和完善的启发。 科学语法不但可以从教学语法得到有益的启示， 还可以根据语用学的研究成果来调整原来的 理论框架，语法学界提出了“三个平面”的学说就是这样的结果。 （五）应用语言学应该在“应用”上大做文章 3 语言在社会生活中的应用是广阔

10、无边的，社会生活的客观情况极端复杂，使用语言的 人又是千差万别的,要使语言的应用发挥最佳效能，重要的还不在于定义的推敲、术语的厘 定和理论的推导，而在于调查、试验、总结等一系列实践的运作。 例如, 关于书面语言的文学加工，既要考察古往今来成功的作家选词、炼句的经验， 也要调查各种不同文学体裁的共性和个性，研究主题、题材和语言表达的关系，分析各个不 同的历史时代的特征以及不同文学流派和个人风格的优劣。 关于口头表达的优选， 则必须因 人而异：单向独白，双向交谈或多向议论；什么人说、对谁说，相互间是权势关系，相知关 系或亲近关系。因事而异：就交际行为说, 有日常闲谈、事务交接、议论决策、传递信息、

11、 鼓动说服、咨询查访之别；就交际手段说, 有当面口头交谈、异地传声、扩音、录音传递、 书面记录或留存之别。因时而异：事前的计划、预设，或者是事态过程中的应对和调整，或 者是事后的总结，或者是久远的回忆、未来的预见。因地而异：就交谈场合说有正式会议、 公众场合或私家场所之别；就交谈内容说, 是当场论事或异地论事或超乎时间和空间的“坐 而论道” ，也都有不同的表达方式。 根据社会生活的需要和语言文字的原理设计的汉字编码、汉语拼音方案，都必须在一 定场合试行，在试行中考察其利弊，改善其设计，这和新的配方在实验室里反复观察，新产 品在推行使用中鉴别改进是一样的道理。 （六）应用语言学面临的往往是规模庞

12、大的系统工程 语言的应用总是与社会生活息息相关的，.改善语言的应用是顺应社会生活的需要，然 而改变任何一点业已形成的语言文字的习惯, 总是要在社会生活中遭到阻力。 而有关语文应 用的社会运作, 则往往与许多社会部门相关连， 每一点改革和创新都必须在这些部门理顺关 系才能成功。从研究工作者的队伍说，既然应用语言学是多科交叉的综合学科，就需要许多 学科的专家协同研究。 例如语文教学的改革, 从调查现状、评价优劣到设计大纲、编写教材、培训师资、推 行新的教学法，这样的过程，从中央到省、地、县、乡，从行政部门到业务部门要经过多少 环节！从语言学家到教育行政部门、出版部门的领导和专家到各级各类学校的老师

13、，又要经 过多少人手！在课堂上实行了改革之后, 立即又面临着学生、家长以及社会各界的各种检验 和评价，至于教学成果人才的培养，往往还要经过足够的时间才能得到准确的检验。 又如推广共同语的规范，既要各级学校培训学生, 又要在社会上蔚成风气，宣传文艺、 新闻媒体、出版部门作出示范，这就必需由政府部门、学校和社会一齐动手共同努力。而在 不同的方言区由于方言意识的差异, 经济、 文化、 交通发展情况各异、 共同语普及程度不同， 在政策上就必须加以区别， 实际工作中存在不少难题。 如果没有许多部门的各种角色互相配 合，也是很难奏效的。 (七) 应用语言学还应该是一门科学 语言是人们为了适应社会生活,调节

14、人际关系而创造出来的工具. 在社会生活中, 语文 应用呈现了纷繁复杂的局面，因而不时都有“语无定式, 文无定法”之类的说法。言语的变 异确实是千变万化的，然而变异总有一定的规律, 创造则有一定的范式.,这就是语用学、语 体学、文章学、语言风格学等的研究内容。 语文应用中的旧传统和新措施总是处在竞争、更替的状态中，取决其成败的因素不但 有“优胜劣汰“的一面，也有其他政治、经济、文化甚至与某一历史人物相关的特殊因素。 4 例如汉字的编码和索引， 继 “四角号码” 之后又有不少人研制了三角号码、 二角号码等方案， 电脑输入汉字的“五笔形”之后,各种笔形输入法不下百种，尽管许多人耗费了毕生心血, 所

15、作科学论证也未必无力，终于都因市场的饱和而一筹莫展。然而从总的方面看,语文应用的 种种习惯在约定俗成的过程中, 优胜劣汰总的还是占着上风的。 语文应用既然是直接为社会生活实践服务的，就难免与社会的政治生活发生诸多的联 系。中国现代史上的文体革新，国语运动和文字改革运动一开始就和社会改良、民主革命相 结合。晚清的切音字运动的初衷是为了扫除文盲，开发民智、发展科学；五四时期反对文言 文、提倡白话文，则是倡导民主和科学的新文化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三十年代的推广国语 和罗马化、 拉丁化运动也密切配合了当时的抗日救亡运动。 政治的推动对于语文应用的变革 有时可以发挥巨大的推动力， 然而有时也会带来某些偏

16、激和差误， 真正起大作用的还是科学 的原理和实践的效果。历史上的某些倒行逆施最后陷入全盘的失败是不为少见的。 武则天 的造字和日本人在占领台湾时禁绝母语教育而推行日语, 都是这类事例。 可见,语文应用是否科学合理还是有原则可寻的，对历史上的种种变迁也是可以作出 科学的解释的。应用语言学还应该是一门科学。 （八）应用语言学应该贴近语言应用的社会实践，体现中国特色 应用语言学既然要研究语言应用的实际问题、寻求语言应用的最佳办法，它当然必须 直接地及时地关注当时当地的语言生活。 因此，应用语言学应该是天生的最具民族特色的 语言学。不同国家、不同民族或不同地域的语言应用应该有些共性，因而也有些共有的规律 可供相互借鉴，然而还必定有更多的个性。这就必须根据实际情况，寻求当时当地的特有的 规律。就这一点说，中国的应用语言学应该是最具中国特色的，我们必须尽最大力量在这些 特有问题上进行研究。 一般的说法，应用语言学产生于西方，至今还不到百年的历史。其实，各个国家、各 种语言，古来就有自己的应用语言学的源流。拿中国来说，造反切、编韵书、为古书作注解， 编写三字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