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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05 111LITERATURE 廖淮光（ 苗族 ） 无法命名的天空（组诗） 作者简介： 廖淮光， 苗族， 1982年生， 重庆酉阳人， 现服役于武警某部。 先后在 星星 民族 文学 绿风等刊发表作品多篇， 有作品入选乐山文学60年选集等多种选本。 那片天空 我们说着栽种苎麻闻名的村庄； 我们说着村庄后面， 居住着老鹰的鹰嘴岩； 我们说着离开时， 那道沙砾密布的沙干子路 背靠城市的辉煌， 面对无边的夜色， 我们已经很平静， 像身旁那条不知道深浅的河流， 淙淙地淌着； 一口接着一口 ， 我们干着 深藏在黑暗深处的酒。 我们把村庄细细数了 一遍， 你告诉我， 唯一没有命名的是群山 环抱的
2、那块天空； 你说我是诗人， 一定得为家乡的天空， 想个好听的名字； 那片天空有风有雨， 有阴晴圆缺， 有雷鸣闪电， 有羊群一般的云朵， 有眨着眼睛的星星 和任何一片天空一样， 和任何一片天空连在一起。 我想啊想啊， 终于有了点眉目， 那片天空蓝啊， 蓝得像要钻到炊烟里去， 母亲的头发因此更白了 ， 父亲的脊背因此更佝偻了 ； 那片天空蓝啊， 蓝得我不敢向任何人说起。 面朝大山 清早出行的乡亲， 从山上走下来， 晚归的牛羊， 从山上走下来， 在山那边上学的孩子 ， 屁股后面的书包起伏着 ， 像几只朝向低处的小鸟， 从山上走下来 暮色四合， 我和村庄安坐在一起， 直到夜色从山上走下来， 蒙蔽我的眼
3、睛； 我知道山仍然挡在我们面前， 那条朝向山外的山路， 仍然高高地悬在云端。 我多想用千年的修行， 去兑换搬走一座山的法力 ， 哪怕万劫不复， 永世不得超生， 只要能平衡父老乡亲， 上山的匍匐， 下山的踉跄， 让一座深陷大山的村庄， 与世界平等对话， 我愿意。 无法命名的天空 112 NATIONALhttp:/ www.mzwxzz.co m 命 运 在山坳遇到两个背柴的小朋友时 ， 阳光恰好落在山的背面， 天空突然沉了下来； 路旁的马桑和茅草， 簇拥着扑向道路， 侧着身子走路， 这是山里人的生存法则。 他们停在路边， 让我先通过， 重担和凌乱的头发下面， 闪动着怯怯的眼睛； 我本想打声招呼
4、或者问点什么 ， 却突然打住 了 ， 我清楚他们从小接受的关于陌生的教育 ； 我理解他们幼小世界里， 坚硬的防备； 我知道， 我于他们， 就像面对沟壑和悬崖， 可能充满危险。 在一股旋风里离开 ， 我满脑子是他们小小的佝偻的身体， 稚嫩的脸和怯怯的目光； 我们有着共同的姓氏和祖先， 我们是邻居， 说不定就是我堂哥 或者表姐妹的孩子 ， 但可以肯定的是， 他们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 他们缓缓地移向村庄， 远远回头望去， 风吹着， 两旁的灌木丛以及连绵的群山， 不停向他们追赶过来； 我总觉得那两个小小影子， 是小时候的自 己， 挑水、 砍柴、 放牛、 打猪草 我突然想到在城里生活的儿子 ， 他的课本
5、， 实实在在丢失 了 一册。 边远而贫困的村庄多么清晰。 炊烟爬出屋顶， 便转瞬飘散了 ， 这多像我们无法把握的温暖和幸福， 小时候父母在外 ， 我们在家里坚强地生活着 ； 等到我们长大了 ， 走向外界， 父母也老了 ， 静静地候在村庄， 遥遥远远， 总是无尽的相盼 复制伤悲 车水马龙的街道， 人来人往； 和任何时候一样， 没有因为我失落的心情， 而改变一点点。 我走着， 像每一个匆匆的行人， 没有停下的借口， 也找不着继续的理由。 一个熟悉的地方， 被我走的陌生； 一座繁华的都市， 被我莫名的化小。 如何走进图书馆， 我自己也不知道； 芳香的气息， 琳琅满目的书架， 历史的、 现代的， 小品、 笑话， 我随意抽取一本， 学着安坐下来； 就这样遭遇一首诗歌， 读一遍， 泪水涟涟， 仿佛写诗的那个 人， 一样刚刚经历争吵和分离； 在擦鼻子的时候， 我才想起， 痛了还可以哭。 突然觉得我并不孤独。 我与这个世界， 始终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就像那个不知道居住在哪里的诗人， 不知道风往哪个方向吹， 素昧平生， 相隔千里万里， 我复制了他的伤悲， 这需要上帝的眷顾， 千万分之一的幸运。 责任编辑 安殿荣 诗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