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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试论信息语辞内部的协调性问题 陈兆福 信息语辞表达的协调性问题是语用研究的重要问题。信息语辞表达的 协调性，包括语辞自身内部层面的协调性和语辞外部层面的协调性两个方 面。语辞外部层面的协调性有两个关注点：一是语境问题；一是交际主体 问题( 笔者已另文论述) 。本文所论及的语辞内部协调性问题主要是探讨 协调信息语辞内部各种因素之间的关系，以追求语辞表达的最优化。考察 语辞内部层面的协调性问题，首先要关注语辞内部的语符及语符域。语符 即语言单位符号，语符域是制约和作用语符的各种关系和条件，例如信息 内容、题旨、语体、语篇、上下文等。语符与语符域之间保持着一种相依 性的协调关系，具体说，语符的选用和
2、组造必须接受语符域内各因素的制 约，这种制约必须是相辅相成、有机统一的，又必须以协调优化为目标。 语辞内部的协调性问题，择其要者分析为以下几个方面： 语符与信息内容的协调性 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信息语辞是联系交际双方的中间环节，语辞的信 息内容对修辞策略、手段、语言材料的选用和语言表达形式的选择，具有 重要的控制作用，必须相互适应协调，达到最优化。如果违背语符与信息 内容的协调性原则，必然会导致措辞的信息偏差，甚至谬误，以至交际失 败。 语符与信息内容不协调导致交际不成功，甚至招来杀身之祸的事例， 屡见于历史和现实生活之中。例如，朱元璋做皇上后，有两个小时候的穷 5 0 修辞学论文集 朋友来朝拜
3、他，以期弄个一官半职。两人话语所述内容材料均为小时在一 起的生活情节，由于二人修辞策略、语言材料及表达方式选择的差异，朝 拜结果一人谋官职，一人被斩首。下面是二人的话语比较： 谋官者：“我皇万岁! 当年微臣随驾扫荡芦州府，打破罐州城， 汤元帅在逃，拿住豆将军，红孩儿挡关，多亏菜将军” 斩首者：“我皇万岁! 还记得吗? 从前，你我都替人家放牛。有 一天，我们在芦花荡里，把偷来的豆子放在瓦罐里煮着。还没等煮 熟，大家就抢着吃，把罐子都打破了，撒下一地的豆子，汤都泼在泥 地里。你只顾从泥地下满把的抓豆子吃，却不小心连红草叶子也送进 嘴里。叶子梗在喉咙口，苦得你哭笑不得。还是我出的主意，教你用 青菜叶
4、子放在手上一拍吞下去，才把红草叶子带下肚子里去了” ( 民间文学作品选) 比较可见，前者很重视修辞策略，他清楚小时候的穷朋友已与当今皇 上身份有天壤之别，他们不再是过去哥儿们的关系，只能用君臣关系的身 份说话，投其所好。在语辞表达上，他采用委婉含蓄的叙述方式，尽管提 到儿时不光彩的事，却都在隐隐约约之中，不伤朱元璋尊严。又以随君征 战的口吻、选用庄重词语描述这些戏事，将自己和朱元璋的关系表述成久 战沙场真心保主的君臣关系。朱元璋听了忍俊不禁，在场的人听了肃然起 敬。最终，朱元璋封他为羽林军总管，这位嘴乖心巧的穷朋友由此做起官 来。后一位穷朋友，话语不讲修辞策略，不善表达方式技巧选择，语言直 白
5、，话中张扬隐私，既揭了朱元璋儿时的短，又伤了他的尊严。这种人只 能是他的心患，留他做甚! 上述话语比较可见，修辞策略、手段、语言材 料的选用和语言表达形式的选择，都必须以与交际内容相互协调为最高原 则。 语符的运用，同信息内容的协调是相互的。语符的使用并非只能被动 适应信息内容的制约，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反作用于交际内容及其题 旨，有时可以深化信息题旨、意境，提高思想深度等。例如： 齐己诗日- 郑谷改日： 前村深雪里， 前村深雪里， 昨夜数枝开。 昨夜一枝开。 第一编修辞理论与探索5 1 沈葆桢诗日：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必清辉满十分。 林则徐改日：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况清辉满十分。 萨都刺诗曰：地
6、湿厌闻天竺雨，月明未听景阳钟。 改诗老人改日：地湿厌看天竺雨，月明未听景阳钟。 例中“数”改“一”字更突现了诗题早梅，深化了题旨。例 将“何必”改为“何况”，胸襟不同，后者提高了思想深度。例上联 改“闻”为“看”，上联隐“眼”意，下联含“耳”意，既避免重复， 又将耳闻的浙沥雨声转化为斜雨横扫、山色朦胧的迷离景象，达到了情景 交融、声色互衬，拓展了诗的境界。 二 语符与信患题旨的协调性 所谓题旨，即由信息内容表现出来的意旨和主题。它是语辞信息的核 心或主脑，是语用活动的动机、目的和意图的集中反映。如拥护什么还是 反对什么，赞扬什么还是批评什么，表述实用信息还是美感信息等都受题 旨制约。既然题旨对
7、语符的运用有着极其重要的制约作用，那么处理好语 符运用同题旨的关系，就成了语辞优化活动能够达到最高境界的重要前 提。 从发信者的角度说，在建构自己的信息语辞之前，必须先把自己的题 旨弄明白，然后才能根据题旨来建构自己的修辞计划。同时，意图题旨的 倾向性，是信息内容和语言材料等取舍的依据，直接影响着修辞计划的建 构过程。例如，陈建民先生在北京某大学给留学生讲汉语时，有个美国留 学生在课堂上突然提出一个问题：“请问，大陆汉语和台湾汉语是一个方 向还是两个方向? ”这个问题显然不能用“一个方向”或“两个方向”的 简单选择回答。因为问者曾在台湾待过三年，在大陆也已待了两年，如果 回答“一个方向”，对方
8、会让陈先生拿出事实，可能造成纠缠；如果回答 “两个方向”就会给“”观点的人留下话柄。面对提问者的刁难，又 不可以用“不知道”来搪塞，这就要求陈先生把握题旨制定恰切的修辞 计划作出巧妙的回答。在回答前，陈先生依据斯大林马克思主义与语 言学问题一书中“看一个民族的语言主要看基本词汇和语法构造”的 观点，确立了回答话语题旨，然后构建自己的语辞计划，作了如下回答： 5 2 修辞学论文集 根据斯大林先生的这个意见，如果台湾汉语与大陆汉语在基本词 汇和语法构造方面百分之七八十相同，那应该说是一个方向；如果只 有百分之二三十相同，那就可以算两个方向了。至于这里面的比例多 少，我无法知道，因为贵国的巡洋舰队长
9、期横在台湾海峡，叫我们无 法到我国神圣领土台湾进行语言调查。( 陈建民说话的艺术) 陈先生依据确立的题旨，运用模糊语言方式( 数字百分比) ，犹如采 用太极套路，严密地左推右挡，不给对方留空隙，把结论推给对方归结， 然后收拢双拳把无法到领土台湾进行语言调查的现实原因推给对方，似猛 烈地击出的拳头，让对方措手不及。这是一例成功的外交辞令组建，语符 和信息题旨有着很好的协调性，收到了理想的表达效果。 通常写作学上讲的所谓“立意”的过程，实际上就是确立自己的意 图和题旨的过程，这与修辞上信息语辞的题旨确立具有一致性。 从收信者的角度说，解构出发信者的意图题旨，则是解构活动的最终 目的之一。误解了或解
10、不出发信者意图题旨的解构活动，终究算不上好的 修辞活动。尤其是双边交际活动进行中，需要收信者准确、敏捷地解读发 信者的意图主旨，以便作出应对规划。例如，1 9 3 5 年陆侃如先生在巴黎 大学博士论文答辩会上，法国主考人向陆先生提出一个怪问题：“孔雀 东南飞这首诗里为何不说孔雀西北飞? ”解构这一信息，首先要了解问 话意图题旨。这里显然是一个刁难的怪问，如果作为一个正题来回答，说 孔雀生活习性居住热带森林，东南方气候温和，森林茂密，故飞往东南。 这样组织语符回答，显然理解错了对方问题的主旨，跌人了对方没置的陷 阱。如果敷衍空答，说作为艺术描写孔雀东南飞和西北飞都不是不可以 的。这样回答易使主考
11、人受窘，等于揭示了主考人问题提得没有水平。陆 先生很机智地引用了古诗十九首的诗句“西北有高楼”作答。这个回答， 表面上说西北方向有高耸云端的高楼之阻，孔雀不能往西北飞，实际上体 现了陆先生的既彬彬有礼，又针尖对麦芒的巧妙应对。这里除了陆先生具 有驾驭语言的纯熟技巧外，就是对主考人问语主旨意图有了准确的把握。 修辞性的解构活动，贯穿着严密的逻辑推理过程。只有将发信者的说 写内容、语言表达形式以及各种语境因素等综合起来进行分析，才能准确 推断出发信者的意图题旨。 第一编修辞理论与探索5 3 三 语符与信患语体的协调性 语体是指语辞样式的各种体制变体。它是受交际语域、交际工具等的 影响，由整个社会历
12、史地形成的，书卷语体中因交际环境和与之相适应的 语言差异，就有科学语体、文学语体、应用语体、政论语体等的分野。不 同语体对修辞策略、手段以及语言材料的选用具有符合自身特制的要求和 潜在的规定性，潜在的规定性具有制约作用。 语体对修辞建构活动的控制作用，主要表现在建构者必须根据各种语 体的不同特点，来调用修辞策略、手段和语言材料。例如，应用语体适用 于公私事务交际领域，目标是沟通彼此间的事务关系，其语言运用策略的 潜在规定性总体上是简明、程式，在语料选用上较多使用专用词语和惯用 词语，句式相对固定，句型单纯，措辞准确、精练、晓畅，篇章有一定模 式，这些特点形成了应用语体的特殊性。如果违背了这些特
13、性，就难免造 成与语体不协调的修辞问题。例如： ( D 我公司出口的女服装，品种繁多。有美如垂柳的长裙和睡衣； 有艳比玫瑰的旗袍和裙衫；有花团锦簇、五彩缤纷的绣衣、大衣和短 衫；有富丽如牡丹、淡雅如幽兰的罩衫和衬衣。艳而不凡，美而不 俗。( 引自黎运汉语言风格得体论) 亲爱的，分居的这段时间我想彼此都应该考虑得很清楚了。 冷眼观盘，慧眼看市，你不觉得我们的缘分已经跌停板了吗? 想当年 找朋友时像选股一样挑三拣四，当时觉得你的成长性不错，股性也比 较活跃，也算是我心中的“黑马王子”。谁知入市成交之后，你的表 现越来越不尽如人意，渐渐变成垃圾股。我俩的感情一路探底，前几 年还保持箱形整理，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投资价值了。与其这样长期 套牢，倒不如忍疼割肉，各自进行资产重组。请你这几天准备一下， 明天我们就去办理交割手续，从此各奔东西。( 高建国 2 0 0 4 年第4 期。 ( 作者单位：山东临沂师范学院文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