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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明理学 周敦颐我们花了点时间对宋代之前的背景和就近的主要思想讲了一点点。我们进入更重要的阶段，第一个讲周敦颐。周敦颐周敦颐姓名的字有一点问题，应该说惇字更准确一些。墓志铭用的是这个字，谁能把墓志铭做错呢？但是传世文件都是这个敦，沿袭下来就不动了。简要情况和大家介绍一下。周敦颐是“北宋五子”之一，北宋五子奠定了哲学思考最主要的基础。他是程朱理学一系的核心和最主要人物，他的特殊地位在于被称为“宋儒之首”、道学之宗。讲到这些，大家以为他就年纪大一点，（在“北宋五子”里周敦颐、邵雍等确实年纪比较大），但原因不在这里。我们接下来要追究一下他为什么被称为宋儒之首。时人对他的评价很高，像黄庭坚就评价：人品
2、甚高，胸中洒落，洒落做到这一点很难。我们想一想就觉得很难。在自然界中我们会迷路，社会生活中我们容易找不到规矩在哪，本来应该直行，结果左拐了。像这种问题都会遇到。他对周敦颐的评价，会有特殊的意义。这一点我们今天最后还会讲到。在当时的人对他有各种各样的评价，评价有人说他好道，相当于典型的求道派。也结交一些方外的高僧，道士，这都是有的。而且，特别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小酌一下，痛饮一下等，经常干这些事情。“春陵周茂叔，志清而材醇，行敏而学博。读易春秋探其源，其文简洁有制，其政抚而不柔，与人交，平居泛若爱。”这段话是对他个人生平的很抽象的概括。北宋比较优待知识分子，周敦颐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舅舅是一个达官
3、贵人。他受到舅舅的荫蔽，虽然没什么功名，一直受到提拔，在州县里面常年当判官，断案子。我们知道这些工作是很枯燥的，或者我们今天看，和法院的同学一聊天，说司法系统是最摧残人的地方，把人折磨得够呛，古代也是这样。（在法院）会看到人世间的很多不幸，很多难以处理的矛盾。但是，他在这里政绩是很好的。就是说他处理的很好，有一种“方外游”的趋向，和平时为衣食考虑的职业之间有很强的张力。他就在这种环境下体现出高远的追求，这点得到了当时很多人的承认。这是他的情况。周敦颐对于中国哲学来讲，有什么样的重要性？有的人会说，你看太极图。我们今天一说太极图是中国文化的象征符号，很奇怪的是韩国国旗也是太极。这是比较特别的。我
4、们知道周敦颐写了爱莲说，莲花也是讲他人品高洁。越南人特别喜欢莲花，越南航空飞机身上涂的也是这个图案。有的人认为他对中国、东亚世界的影响都很深。我们不敢这样下定论，但是无论如何，他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周敦颐的思想性著作是通书和太极图说。太极图说非常短。通书也是一本书，但是和我们今天的书不一样。古代的书不光是书信，而是比笔记、杂记更丰富，更经得起推敲一点的文体。这里强调一下。（7:53）上节课讲李翱有一本书叫做复性书，也叫书。通书是这样的特殊的体裁；太极图说也是一种书。在这个里面要特别讲太极图说。这里有一个图。然后对图进行解说，这个图很显然是和道教一系，和卜术、易学是关系密切的。和邵雍一样，因为他处
5、在北宋易学传授谱系之上，周敦颐虽然看不出来传授的谱系，但他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我们之前看他对周易、春秋很有研究，但是我们看他留下来的著作，可以看出他对周易、中庸都有很深刻的研究。太极这个图，我们不能讳言，是受到其他不同来源思想的濡染，这是毫无疑问的。它的重要性，在学术史上相当复杂。后来陆象山和朱熹都争论不休，主要对它的来历抱有很多怀疑。但是我们要这样想，不管他的思想取材于哪里，这个不重要，思想的取向才是重要的。我们自己每个人都可以有一套哲学，这在原则上完全是可以的。在自己的哲学里取材于什么并不重要，能不能成一家的东西不在于你跟着谁跑，或者和哪些思想资料有交涉。重要的是要从太极图说里面看出周敦颐
6、的特殊贡献在哪里，是这样的情况。这个图我简单和大家讲一下。最上面的是无极，中间的是太极。太极图有很多种样子。今天看到的是两个阴阳鱼抱在一起，那个是后来的发展。但是这个在逻辑上也是对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两分，圆的也可以，方的扁的三角形也没太大问题。逻辑上的关系大家清楚就行了。无论是在那个系统里面传承的易图，都有一些不同的意图，但逻辑上是一样，没有什么关系。圆的更直观，更合理。下面放了五行，五行我们在讲王安石的时候讲过一下，是很难处理的，2和5怎么配合在一起，5和8怎么配合在一起，很难的。邵雍非常生硬的想过一些办法怎么把它们结合在一起。接下来就讲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之类的。我们不用太推敲图里面
7、有什么必然性，我们也可以说没有太多必然性。如果要把它当作解释我们外部世界的、宇宙的规律，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联系。这是我们在这里要特别和大家讲的一点。他的必然性在哪里？我们要放在宋代哲学的开展（来看），它作为开端所具有的重要意义，我们从这个方面理解。第一句：“无极而太极”，“无极”这个概念儒家的书里面几乎没有，但是老子的书里面有。这也是后来的人诟病周敦颐的很重要的一点，说“太极”就够了，讲“无极”干嘛呢？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是不是弄错了？有的人专门论证他弄错了。除了第一句有困难之外，第一句的来源很有可能来自道教系统的图书易学，是有关系的，这是毫无疑问，但限于时间没法把这些展现给大家。下面，“太极
8、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加入动静的关系进行描述。然后就分阴、阳，两仪就有了，两仪再变化成四象、八卦就可以了，这样就比较正常了。他在这里面嵌入了五行的学说。五行说在汉代以后除了在中医学里面还在用，其他的地方就不用了，因为这个理论它有它的副作用，不是特别好用。那么周敦颐也把它用（上），这个“用”的取向也和图有关系，在道教系统里面喜欢把什么东西都混在一起。周敦颐也要解释图里面的情况。不管他自己愿意不愿意，五行也是一个重要的思想资源。从这里面我们可以看到，周敦颐的思想很开放，或者说在北宋哲学起步阶段面对的各种各样思想资源（之间的）成见没有那么深，但是到后来就不太一样了，特别是二程确立了北宋道学
9、的基础，洛学一脉被发扬光大之后，在社会上、政治上有很深的影响之后，成为当时的笔试之显学之后，有人就开始清理门户，这样工作就开始了。周敦颐的太极图说，前半部分一直讲化生万物，一生二，二生万物，甚至变化无穷，讲的是一套宇宙论。这个宇宙论无论说他是不是用五行，或者说讲阴阳动静，都和图书易学有关系。他讲宇宙论，本身是一种古代哲学里面思考我们本源的问题，思考事务之间的关系问题的一种理论的模式。这些东西往往是，相对来讲是一种比较客观，描述性、解释性的，寻求在这里面有一种最强的必然性，就是寻求因果规律的宇宙论模式。我们说对于整个的宋明理学来讲，讲宇宙论，系统的讲还是周敦颐开创的。这是它的一个起点。宇宙论很重
10、要，我们要格物，要求这个天地万物的每个物的理的话，需要这样的一些理论。但是光这些东西是不够的，要是单纯的探讨物理的宇宙论，那我们说，把汉代的人说的那些东西直接再抄一次不就结束了吗？为什么说前面的图里面没有的东西周敦颐发挥了一部分？和图书易学里取向不一样的地方，鲜明不同的东西，在后半部分要特别关注。也就是说，他是讲宇宙论，但是里面揉和了一些探讨心性之学的旨趣和要素，渗透在里面，这是他最主要的特点。讲宇宙论，在周敦颐之前、之后都有很多。从周敦颐开始讲宇宙论就是很复杂的，比之前那种直接用元气论，把太极当成元气、混沌来看，阴阳当成两种对立的基本的二气，（二气还有交感的作用），用这样的东西讲，早就有了。
11、但是我们会分析这里为什么讲动静呢？“动静”在学术史上有很多争论，他讲的动静和物理意义上的动静（运动、静止）不一样，不是对待这个意义上的。如果说要有一种复杂性，它是嵌套了一些复杂的内容。这样的话我们会看到，对于太极图说，他是想讲一套宇宙论。但是，他讲来讲去变成了讲人的性命，探讨人的性命之本或者源的分析，探讨这个问题是最终的目标。这个分析对他来讲是很重要的，这些新的渗入其中的因素，实际上是他主要的东西。有了这些各种各样的思想动机之后，他改变了过去传统的宇宙论形态，使它能够更准确一些。这是通过太极图说要讲的几个点，一个是不能排除是图书易学的余绪，但是他之所以在北宋道学中占据一定地位，是因为他有一些新
12、的东西。这些新的东西是他和道教的图书易学不一样的很有特点的东西。它这里不光讲生死之说，而且还要进一步的在宇宙的视野下探讨性命，这样就回到了周易，挖掘周易。早期的易传确实蕴含了这样的象度：在很广阔的宇宙，天地人三道贯通的视野下，或者说希望做一个天地人三才贯通的道，一方面在解释我们的宇宙；另一方面在把握我们的性命。如果我们分析周敦颐的太极图说，它有这样的意义。讲着讲着就讲起圣人，人极。（我们会疑惑）为什么看得好像逻辑不太清楚，讲天地万物，天地万物也没有太多有力的论证，但是它展现了这样一个旨趣，这个旨趣应该说对后来的每一个思想家都产生了一些影响。“主静”第二个问题，我们想讨论一下太极图说中讲的主静。
13、第一点，这个静（动静之静），有两个层次，一是物都有动有静；（二）但是我们若要讲太极或是更进一步像周敦颐那样探讨无极这样物的本原的问题，那么这个动静的问题就复杂了，太极到底是动的还是静的？无极有没有动静？如果说它是永恒寂静的，不动的，恒常的，那么这个意义上的静和动静的静在意义上是有所不同的。所以我们看到在所谓宇宙论或者是物理学、自然哲学这些层面上讲的那个动静和在本体论层面上讲的动静是不一样的，我们需要注意。既然提到本体论，我们就在讨论主静之前简单地说一下，在中国哲学里我们所谓的本体和西方的本体论有很大的区别。这个词的翻译易生误解，这点是我们会通过一些将来的研究来阐明的。这个误解很深，西哲讲的本体
14、还是讲的物的本原，当做物的基础来看的，我们讲的（本体论）有一点这个意思，但是最主要的意思，（在中哲的语境里），无论是讲本还是体，意思都是讲主要的东西，重要的东西，根本的东西，就像一棵树的树干部分就是本，向下的作为整个树基础的地方就是根，这两个本根（的含义）加起来就是我们认识本体的一个主要的东西。中国的本体是这么来的，和西方哲学的用法不一样，差别很大。 但是在整个中国哲学中，特别是宋明以降相关的各种各样的讨论里，就把宇宙和本体放在一起。这个更容易生误解，认为宇宙论就是一种本体论，没有这样的道理。在哲学研究里，我们一定要知道，宇宙论永远不会成为什么本体论。它们是思想的两个方向，或者在哲学史上是思想
15、开展的两个阶段，当然，本体论这个阶段会更高级一点。但是，在中国哲学里讲本体和宇宙的贯通的时候，实际上是讲的一种关系，我们每一个人人性的那一部分，生命的那一部分内部有一种根据，它是和万事万物都联系在一起的。他是讲的这个道理，所以说宇宙和本体的贯通是在这个意义上讲的，以上是第一点。 第二点想要强调的是，如果在中国讲本体，它具有基础的意义，具有非常重要的本体的意思，这样的本体直接就是通过心性，或者（说得更高级一点）性理来讲的。通过心性，性理这些东西来阐明本体。我们做这样的分析就会发现太极图说其实包含了一些重要判断。很多重要的要素，这些要素要把很多宇宙的东西和本体结合在一起。这些层次由后人做了更进一步
16、的发挥。这是我们一定要认识到的。接下来我们分析自然哲学意义上的“动静”和心性学意义上的“动静”是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好理解了吧？这是我们理解动静的一个主要的东西。下面我们看一看通书，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易通。我们会发现它对中庸里的心性学的发掘是非常充分的，讲的几个问题都体会很深。这个体会也是一个问题，单纯讲宇宙论，或者讲自然哲学，我们完全可以用理性的尺度衡量一下物的长短。用这样的尺度做一个判别标准，讨论一些问题就可以了。但是心性的理论不一样，这样它的尺度放在一起都是一些问题。我们看这个通书里面也讲动静，和太极图说可以配合起来看。在太极图说里，我们会看到有一个很重要的命题：人是万物的灵长，集中了天地最灵秀的部分。人具有了形体之后，神也会同时来到人的形体里。“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讲的很抽象，说的是人到社会的这样一个情况。然后他说“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这从讲事理完全变成一种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