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宝的文艺美学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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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总第期内蒙古民族 师 院学 报哲社 版年第期 哈斯宝的文艺美学见解 哈 斯朝 鲁 清代蒙古族文学 家哈斯宝以六 、 七年时 间翻译和研究红楼梦 , 并把新译红楼梦 介绍和推荐给蒙古族读者 , 在中国蒙汉文 化 交流史上留下 了不可磨灭的光辉一 页 。 他的 新译红楼梦回批是蒙古族最完整 的评点 式古代文论 , 虽然评点的是新译红楼梦 , 但 也可视为对曹雪芹红楼梦 的评论 。 池对红 楼 梦 的生 活基础 、 创作方法 、人 物塑造等方 面进行评论 , 揭示了小说的艺术成就 , 提出了 很有价值的文艺美学见解 。 正如冯育柱先生 所说 “ 在这 份珍贵的遗产中 , 不乏精 彩 的文 艺美学 ,

2、 特别是小说美学的见解 。 诸如 , 强 调 务 求 实事实理 的小说 创作的基本主张倡 导 写灵性文章, 即着力量示作家善于发现 与 刻画人 物 独 特性格的艺术才 华的 深刻 见 解确定 妙为重要 的突出的审美范 畴区别 文学与 丹青 绘画 、抚 琴 音乐不同的 艺术特性等 ” 从新译红楼梦回批 里反 映出来的对文学创作的深刻而精辟 的美学见 解和文化观 , 可以看出哈斯宝是一 位颇 有 见 地的文艺理论家和文学批评家 。 他的文艺美 学见解里 , 含有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因素 艺术需要真实 , 因为生活真实是艺术真 实的基础 。 真实 , 是文学艺术的生命 。 文学艺 术 , 只有真实地反

3、 映社会生活才有生命力哈 斯宝在翻译红楼梦 并做评点时强调 “ 务求 实事实理 ”的小说创作主张 , 重视文学艺术要 真 实地反映现实生活 , 把真实性作为一 条重 要的美学标准 。 他说 “全 四十回的大纲便是 真假二字 。 真 , 内热而外冷 。 假 , 外热而内冷 。 故开头都是冷 , 无一丝热处 。 后来贾家父子诸 兄弟一出场 , 便写得炽热 , 一点冷也没有了 但是假的终究不长远 , 最后一旦返冷 , 便落得 个破匝碎罐一般 ” 红楼梦 从生活真实出 发 , 在现实生活基础上实录其事 , 按照生活情 理进行艺术创造 , 写人物 的悲欢离合 、 兴衰际 遇 , 使读者相信是必有之事 、

4、 必有之 言 , 亦即 可 能发生的事 。 贾府 的兴衰 是 作为 宝玉 、 黛 玉 、 宝钗的爱情婚姻悲 剧 以及 “ 十二钗 ”、“ 千 红一窟 ” 哭 、“ 万艳同杯 ” 悲的人生悲剧的 典型环境存在的以贾府为主 , 旁及王 、 薛 、史 三个封建家族 , 而且 上通宫 廷 、 中结 官府 、 下 连草野 , 几 乎包容了整个社会 作者能从整体 上把握生活 , 把书中的各色人物及其言行 , 以 至纷纷扰扰的各种事件与整个社会挂上钩 , 就使之获得 了历史 的深度和时代的容量 红楼梦的写真性 , 突出地表 现在它的 自传性上哈斯宝 明确指 出 叹红楼梦一书 的撰者 , 是 因忠臣义士身受人

5、 主恩泽 , 唯遇奸 逆挡道 , 谗 按夺位 , 上 不 能事主尽 忠 , 下不能 济民行义 , 无奈之余写下这部书来泄恨书愤 的 。 何以这样说书中写出补天不成的顽石 , 痴情不得遂愿的黛玉 , 便是比喻作者自己的 我虽未能仕君 , 终不应象庶 民一样声销迹匿 , 总会有知音的仁人君子 , 于是有自悲自 愧的顽石 由仙人 引至人间出世你们虽然蒙 蔽人主 , 使我坎坷 不遇 , 但皇 恩 于我深厚 , 我 至死矢不 易志 , 于 是有黛玉怀着不移如 一的深情死去 。 这一部书的真正关键就在于 此 。 ” 因为红楼梦 是自传的题材 , 作者最 熟悉生活 , 能写得真实感人如贾雨村对贾府 “ 金陵

6、老宅 ”的描述, 介绍甄 家 “ 住在金 陵城 。 内 ”是“ 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 ”, 赵披燎回忆 “ 太祖皇帝 ”南 巡 “ 江南甄家 ”“ 接驾四次 ”, 作 者借 宁 、 荣二公之 灵说 “ 吾家 自国朝定 鼎以 来 , 功名奕世 , 富贵流传 , 虽历百年 , 奈运终数 尽 , 不 可换回者 ”, 葫芦庙那场大 火 “ 接二连 三 ”、“ 牵五挂四 ”把 一条街全 烧了可见 , 红楼梦 的写作目的再清楚不过了 红楼梦不是照相式地 实录的 、 不要艺 术加工的 自然主义之作 , 而是有剪裁 、 有虚构 的艺术真品 。 正如哈斯宝评点说 “ 甄士 隐 , 就 是 真 事引 , 又可释为

7、 真士 隐 , 。 贾雨村 , 就 是 村 假语 , 又 可释为 假语存。 以真事作引 子 , 理当一提就过 去 , 所以倏 忽即逝 , 立 即隐 去村中假语 , 一开始就该绵绵长续 , 所以接 连不断说下去 。 真假不可并存 , 便把甄士隐搁 置一边 , 来写贾雨村 。 ” 可见 , 从现实生 活 出 发 , 表达真实的思想感情 , 而又不拘泥 于生 活 真实 ,“ 真 ”中有“ 假 ”,“ 假 ”中见“ 真 ” 他在这 里辩证地说明 了塑造文学典型的艺术规律 , 明确地把生活真 实同艺术真实区分开来 , 由 “ 真事 ”过 渡 到 “ 假语 ”, 经 过 作者 头脑对生 活 素 材 的整理

8、加工 , 用形 象思维进行创造性 的 艺术想象 就是虚构 。 探春结诗社 , 李纵建议 咏 白海棠 , 迎春说 “ 都还未赏 , 先倒作诗 ”宝 钗道 “ 不过是白海棠 , 又何必定要见 了才 乍 , 古人的诗赋 , 也不过都是寄兴写情耳 若都是 等见 了作 , 如今也没有这些诗了 。 ”对 此 , 哈斯 宝 颇有见地的指 出 “ 选中题目之 后 , 并不全 盘写出 , 必从远 处绕来 , 曲曲折 折 , 最后 正好 点 在 本题上 , 这就是文章 的奇妙处写海棠 诗 , 探春请宝玉 , 便有人 送来海棠 , 但众人 聚 会之后 , 反而越说离题越远 , 好不容易返回本 题 , 说明日开社 ,

9、 突 然 明日又变成当天 , 当天 又改成立 即 出题 。 海棠花是宝玉眼见的 , 却从 李纵口中道出 , 后用迎 春 花还 未赏 一 语推 开 , 接着马上又 用 宝钗 不过 是 白海棠 一 语 拉回来 。 这叫曲径通幽 , 适见文章之妙 ” 白 海棠未赏却要咏 , 不是弄虚作假 , 只不过是强 调不能囿于事物的形体 , 而要 “ 寄兴写情 ”, 有 。 真情实感就是好诗 文学反映生活 , 主要是通过写人来体现 的作者如果离开了对生活中实际人物 的观 察和了解 , 就必然使作品中的人物失去真实 性 。 红楼梦 的人物 , 是作者 “ 亲见亲 闻 ”的 “ 当日所 有之女子 ”, 对她们的 “

10、 行止 见识 ”“ 一 一细考较 ”之后, 痛感 “ 堂堂须眉 , 诚不若彼裙 钗哉 ”。 可见 , 作者对自己所写的人物进行过 深入的观察 , 有着深刻的了解哈斯宝在新 译红楼梦 第十六回回批中说 “ 开卷以来一 一写 出的人物在本回已经齐全 。 大观园新建 以来的亭院馆轩 , 于此一一历数 , 让这些人物 景致环绕荣宁二府之首贾 母眼看口述 , 实即 围绕读者身心作交代的 ” “ 他写紫鹃 , 活是 一个智人志士写黛玉 , 真象 一派宗师写赵 姨娘 , 真是一个游荡的鬼魅写凤姐 , 真象 一 个奸俊之徒 。 呵 , 真可惊叹俗话说 , 非有学 之士不知有学之士如此则非智人志士就不 知智人志

11、士 , 非一派宗师便不知一派宗师 , 书 中写智人 志士 , 全是一个智人 志士 , 可见作者 无疑是一位智人志士 。又 写一派宗师 , 活似宗 师 , 可见作者无疑是一派宗师 。 看来 , 智人志 士即一派宗师 , 一派宗师即智人志士 。 作者必 定 不是 游荡之鬼 、 奸按之徒 , 为何写游鬼 、 奸 按又维妙维肖呢呵 , 我明白了非游鬼不解 游鬼 , 非奸人不知奸人 , 所以 , 非鬼非奸 , 是作 书前的作者 。” 这里说得多么深刻小说包 涵的深刻的思想通过完整 、统 一 、和谐 的人物 形 象显现出来或揭示出来完整的人物形象 是显 现小 说思想内容及其深 刻性的重 要 条 件 。 有

12、学者统计 ,红楼梦 里写 了个人物 一说除了无 姓名及古人不算 , 竟有人 , 又说 , 作者对这些众多人物有自己的爱 憎 褒贬 。 宝玉和黛玉是作者着力刻划的人物 形象 , 他们光彩照人 , 但也并非美玉无瑕 。 宝 玉鄙弃功名富贵 , 希望摆脱礼教的牢笼 , 但好 逸恶 劳 , 骄纵放诞黛玉多愁多病 , 尖酸刻薄 , 孤高 自许 , 目无下尘 , 令人讨嫌宝钗 心有城 府 , 八 面玲 珑 , 严守闺训 , 但 她健康 、 美 丽 , 才 智出众 , 历来为人敬慕凤姐 机关算尽 , 坑人 逼命 , 但也不是一善俱无 的人物可以这样 说 , 他 们是贤与 愚 、 善与恶 、 聪明才俊 与庸俗

13、 平实 、 好色好淫与情痴情种等多重人格 的复 合体 。 构成一部小说艺术形象完整性的因素是 多方面的 , 其中主要有 内容与形式的统一 、部 分与整体的融合 、 人物形象的丰满 、 结构布局 的严谨 、 语言风格的一致等等 。 如果缺少任何 一方面 , 必然导致整体的不完整作者所描写 的现实生活和表现的思 想感情这两者 的融 合 、统 一 , 就构成了作品的内容把这些 内容 依照其 内在逻辑进行组织结构用文字表现 出 来 , 就是作品的形式 。红楼梦 是一部优秀作 品 , 当然是内容与形式完美统一的有机整体 。 它所展示的社会 生活的广阔 , 在古今中外的 文学作品中是罕见的书 中 “ 各具

14、一面 , 各具 一 心 ”的人物成群结队, 它是 “ 美的被毁灭 ”的 悲 剧 , 也是 “ 丑的被撕毁 ”的喜剧 , 美与丑 、 悲 与喜交相辉映由于红楼梦所描写的社会 生 活 异常广泛而 细微 , 它的艺术结构 十分宏 伟而奇特 在形象塑造中写实 、 写意 、 详写 、 略 写 、 白描 、 谊染都顺理成章 。 正如哈斯宝说的 那样 “ 这 部书的作者 , 文思之 深有如 大 海之 水 , 文章的微妙有如 牛毛 之 细 , 络脉贯通 , 针 线交织 。 ” 因为 , 文学 创作是一项复杂的创 造性劳动 , 对生活要艺术概括 , 剪裁时 “ 该减 的要减 ”, 虚构时 “ 该添的要添 ”,

15、直接描绘时 “ 该露的要露 ”, 间接描绘时 “ 该藏的要 藏 ” “ 写这部书 , 不仅写 了人 的性情 , 而且暗射了 天时看官请看 , 书中开始是暖 , 中间热 , 继而 生凉 , 最后是寒 , 以天 时比喻人的性情 , 怎会 不写得淋漓尽致这一见解何等新颖而深 邃他已看出了红楼梦 的具有价值的艺术 创新 , 并已体味 到 反传统 、 反礼 教 的重大意 义 。 总 而言之 , 哈 斯宝 在新 译红楼梦 回 批 中对人物褒贬 态度鲜明 , 能抓住人物的主 要特点予以分析 , 对历来有争议 的人物形 象 一一给以评价 , 发表了 自己的独到见解 , 表明 了他 的进步思想 。 他赞美宝玉和

16、黛玉的爱情 , 寄予深切同情 , 褒扬黛玉 、 紫鹃 , 抨击宝钗 、 袭 人他认为破坏宝玉和黛玉爱情的除了宝钗 、 袭人 , 最主要的是贾母 、王熙凤, 骂她们是 “ 老 小母猴 ”。 他对大观 园女奴隶们的命运寄予同 情 , 赞美她们的反抗性格 。 他指出红楼梦是 作者 “ 以墨水 洗恨 , 以笔 为剑 , 申报化怨 ”的 “ 泄 恨书愤 ”之 作 ,“ 抨击馅奸 , 令人生畏 ”, 对 荣 、 宁二府是虚褒实贬 , 意在 揭露和批判 , 虽 是小说稗官 , 但有 “ 史臣藏否之法 ” 从哈斯宝 评论红楼梦 的文字所涉及中国古代小说和 戏 曲 , 说明他对这些作品已有了广泛深入的 研究 。 他曾把红楼梦与西厢记 、水 浒 、 三国演义 、金 瓶梅 等名著相对比 , 认为 红楼梦 “ 绝超他书 ”,“ 具备诸才子书所写不 出的笔法 ” 这实际上说 明他已认识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