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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ocean world 76 OCEAN WORLD 海权论衡 ocean world 76 OCEAN WORLD 地缘政治理论中的 海权问题(一) 刘中民 俯瞰地中海一角 76 OCEAN WORLD OCEAN WORLD 77 OCEAN WORLD 77 地缘政治分析一直是认识国际关系 的一个重要视角，近百年来的各种地缘 政治理论都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世界各 国的地缘政治战略。在地缘政治学说各 流派中，尤其以马汉的“海权论”，麦 金德的“陆权论”，斯皮克曼的“边缘 地带论”影响为巨。海权、陆权及其二 者的关系构成了地缘政治理论嬗变中各 派理论予以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但以 往关于海权理论
2、的研究往往局限于对马 汉海权论的评介，而对其他学派和学者 对海权及其相关问题的分析却一直缺乏 系统的研究。因此，以地缘政治理论的 嬗变为线索，挖掘近代以来各种地缘政 治理论中关于海权、海权与陆权关系及 其对国际政治现实的分析，对地缘政 治理论中的海权问题进行全景式的扫 描，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 从古至今，几乎所有关于地理环 境与人类社会关系的分析，都对海洋 予以了不同程度的关注，但在不同时 期对于“海权”概念有不同的称谓。 据西方学者考察，“海权”一词最早 为修昔底德首创。此外，在古希腊时 期，人们还使用“制海权”一词来揭 示地中海“海上霸权”或“海洋统 治”。但是，“古代西方又不曾产生 一位
3、海权思想家能够把海洋战略当作 整体来思考”。西方的近代“海权” 观念是随着地理大发现逐渐拓展的。 伴随新大陆的发现，西班牙、葡萄 牙、荷兰渐渐确立了全球海洋战略观 念。1610年，荷兰驻威尼斯公使曾 说：“我们充满着对统治海洋的热望。 因为海洋与国家的商业利益、实力和安 全具有密切的关系。”在英国与西班 牙、荷兰、法国争夺海外殖民地和海外 贸易的狂潮中，对海洋的渴望和争夺日 益热切、激烈。在帆船时代的英国，培 根曾经指出：“支配海洋的人享有巨大 的自由，他对战争可任意作或多或少的 选择。”芮莱则认为：“只要握有制海 权，则英国永远不会受到征服。”19 世纪30年代，瑞士军事理论家若米尼 提出，
4、“海上均势是欧洲政治均势中最 重要的组成部分”，“制海权对入侵大 陆的结果有很大影响”。19世纪80年 代，英国皇家海军的科洛姆兄弟也曾指 出，掌握制海权是本土防御和保持海上 交通线安全的最佳途径，制海权对于一 切海洋事业的成功都是十分重要的。由 此可见，正是在关于海洋重要性的分析 中，“制海权”、“海上霸权”、“海 洋统治”、“海上力量”、“海上均 势”等术语频频出现。然而，真正提 出“海权”思想，并将之理论化、系 统化，当推美国思想家马汉。在20世 纪，苏联海军将领戈尔什科夫、美国海 军部长莱曼等人进一步发展了马汉的海 权概念，海权的概念更具综合性特征。 对于海权概念的理论探讨，本文不再
5、一一赘述，而将关注的重点置于地缘政 治理论围绕海权、海权与陆权关系及其 对世界政治影响的分析。 从马汉的海权论 到斯皮克曼的边缘地带理论 ocean world 78 OCEAN WORLD 海权论衡 ocean world 78 OCEAN WORLD 马汉海权理论视野中的 世界政治 以往对马汉海权理论的研究，多集 中于海权的概念及其影响因素等问题的 介绍，而对马汉如何运用海权理论对世 界政治进行分析却介绍较少。因此， 本文将围绕马汉对欧洲、亚洲、美国 的论述，结合海权对历史的影响 （16601783）、海权对法国革命 与帝国的影响（17931812）、 海权与1812年战争的关系、美 国海
6、权利益的现在和未来等著作，具 体分析马汉运用海权理论对国际政治现 实的研究及其影响。 海权与欧洲的国际冲突 对于欧洲问题，马汉认为均势是欧 洲历史发展的产物，也是保持当时世界 和平态势的重要手段。“只有实力相当 的对峙，才能使敌对双方有所顾忌，不 敢轻举妄动。”“均势是将现代欧洲历 史的情节串接起来的首要因素。它是在 15001800年的三个世纪中最重要的 观念。不管上演什么戏剧，均势永远是 情节的钥匙。”然而，均势并不是永恒 的，当各国实力对比发生变化时，均势 协调将随之被打破。他认为，19世纪下 半叶德国崛起将对欧洲均势产生重大影 响。当德国野心勃勃地争夺“阳光下的 地盘”时，其军事扩张，
7、尤其是海军的 快速扩张引起了邻国的深深不安。德国 一直是一个陆上强国，而为了控制来自 海外殖民地、海外市场的源源不断的原 材料等物资供给，德国正努力发展成一 个海上强国，由此，势必产生与海权大 国英国的矛盾冲突。德国发展强大海军 的目的在于“壮大德国海军的力量，以 使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不敢对德国贸然 挑衅。” 通过总结历史，针对19世纪末的 国际形势，马汉指出，未来的世界将是 世界“获得者”与“未获得者”之间的 斗争。作为“获得者”的国家包括英 国、法国、美国；作为“未获得者”的 国家包括德国、俄罗斯、日本。尤其是 德国的崛起，对世界影响至深。德国刚 刚结束了多年以来的分散状态，资本主 义经济
8、迅速发展，并野心勃勃地寻求在 世界上的强国地位。因此，马汉相信德 意志帝国经济、社会结构及政府特征特 别适用于实施一项庞大的海军建设计 划，它必然向外扩张。“德国给自己规 定的明确目标不是获取大片的殖民地， 而是求得这样的一个地位：即在那些欧 洲文明范围之外的国家，在它们的人民 中间，德国的影响、德国的资本、德国 的商业、德国的工程业和德国的聪明才 智可以和其他强国在平等的条件上进行 竞争。” 马汉认为，遏制德国势力扩张的唯 一力量在于英国海军。“如果英国保持 了它现有的在海军方面的支配地位，再 加上不列颠群岛的地理位置，英国海军 就可以钳制德国；但如果英国海军没有 这个能力，就没有谁还能起到
9、类似的作 用了。”马汉还对英国控制海洋的重要 意义进行论证，认为控制海洋不仅关系 着英国的军事防御成败，更关系着大英 帝国的生存、发展。英国绝不可能将海 洋霸权拱手让人，面对德国咄咄逼人的 挑战，英德海军军备竞赛不可避免。 马汉对欧洲局势的分析，在各国 反响巨大，尤其以英德两国为最。马 汉“海权论”的提出及其巨大影响反 映了欧洲海军在19世纪90年代的强烈 OCEAN WORLD 79 OCEAN WORLD 79 复苏，同时又对当时的造舰狂潮起了 推波助澜的作用。在德国，在首相俾 斯麦领导下，德国一直实行“大陆政 策”，亲英、联奥、拉俄、反法，通 过“大国均衡”策略，维护德国在欧 洲大陆的霸
10、权地位。但是，年轻的德 皇威廉二世是马汉最热烈的崇拜者之 一，他说“我现在不是在阅读，而是 在吞噬马汉的著作，努力把它消化、 吸收、牢记心中。它是经典性的著 作，所有的观点都非常精辟。这本著 作为每个舰船所必备，我们的舰长们 和军官们都经常学习和引用它”。威 廉二世判断德国的未来依赖于海洋， 并用马汉的观点来论证自己的判断。 因此，威廉二世抛弃了俾斯麦的“大 陆政策”，启用主张“海洋政策”的 海军上将铁毕子为海军大臣，大力推 进海军建设。1898年、1900年、1906 年德国国会相继通过了三个海军法 案，1908年国会又制定了“海军法令 补充条例”。通过这一系列的法案、 法规和条例，使德国扩
11、充海军合法 化。在海军大臣铁毕子的带领下，德 国开始了庞大的造舰计划，铁毕子提 出了一种“海军冒险”理论，即把德 国的海军发展成为一种能使英国感到 威胁的军事力量：即使最强大的海权 国家想要毁灭德国海军，也必须付出 极高代价，这样的风险足以对之起到 威胁作用。 德国雄心勃勃地想要成长为一个海 权国家，然而结果并不遂人意。在德国 的扩张中，首当其冲遇到的是来自英国 的压力。1889年，英国也开始了一项 加速舰船建设的计划，并提出“双强国 标准”，即英国的海军建设必须至少同 任何两个强国的海军力量之和相平衡。 为应对德国及当时德奥同盟的挑战，英 国还联合法俄两国，与德国抗衡。“英 法协约”、“英俄
12、协定”相继签订，欧 洲形成“三国协约”与“同盟国”抗衡 的局势。在马汉对英德战事的猜测中， 他认为英国在与德国争夺北海时，无法 顾及地中海，只能把这片区域交由法国 控制。英国内阁采纳了马汉这一暗示性 忠告，英国调集舰队封锁德国北海舰队 通往北大西洋的一切航线，而地中海的 海权则让位于法国。这种部署的考虑是 利用英国的地缘优势和海上优势，对德 国本土从海上形成弧线包围。第一次世 界大战爆发时，英国大舰队凭借其地缘 优势从斯卡帕湾控制了大西洋通往北海 的三条航线，切断了德国的海上交通 线，德国公海舰队不敢贸然出击，只是 静守赫耳果兰湾，对英国的制海权不构 成任何挑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海 上封锁
13、与反封锁、破坏海上交通线与保 卫海上交通线的斗争比以往历次战争更 激烈，意义也更大。德国的公海舰队被 英国大舰队牢牢地封锁在赫耳果兰湾 内，无法真正发挥作用，德国本土与海 外殖民地和海外市场的联系无法维系， 陆军消耗无法得到及时补充。德国海军 只能寄希望于用潜艇攻击英国的海上交 通线来打击敌军，然而，德国海军袭击 英国商船的零星活动，并不能对英国的 制海权构成根本性的威胁。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极力推 崇的“海权论”并未给德国带来福音， 相反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作为战败 国，德国的舰船被各国彻底瓜分。德国 在海权的争夺方面，不仅没能打败英国 海军，而且有限的海外殖民地也被英、 法等国夺走
14、。在与德国海军对峙过程 中，英国虽然保住了世界第一海军大国 ocean world 80 OCEAN WORLD 海权论衡 ocean world 80 OCEAN WORLD 的地位，但无限的军备扩张以及战争大 量消耗使其国力削弱，使英国的经济实 力大不如前，这个曾经赫赫辉煌的海上 帝国开始走上下坡路。美、日则利用欧 洲大战的机会迅速发展，国际地位逐渐 攀升。 海权与亚洲问题 马汉将地缘政治与海权结合起来对 亚洲问题进行了分析。他首先对俄罗斯 的地缘状况进行分析，他指出，庞大、 浑然一体的俄罗斯帝国从小亚细亚顶部 由西向东延伸至日本列岛上端，横亘欧 亚大陆，它既是一个大陆国家，也是一 个海洋
15、国家。然而，俄罗斯虽然濒临海 洋，却无法直接面向三大洋，且缺乏优 良的出海口，因此，寻找出海口成为俄 罗斯一成不变的目标。“若俄国的地缘 状况和要实现的目标的确如前所说，它 的利益所在用一句话表达，就是寻求尽 可能宽阔、开放的通向海洋的出口：东 部的目标就是中国海岸；在西部则有两 个方向，一是经波斯抵及波斯湾，另一 是经黑海或小亚细亚涉足地中海。” 马汉认为俄、英陆权和海权的竞争 构成影响亚洲问题的主要因素。俄国和 英国分别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和海 军，一个以陆地为根据，一个以海洋为 依托，在亚洲地区进行政治渗透，谋求 商业控制。俄、英在亚洲的政治渗透， 实质上是欧洲陆权与海权斗争在亚洲的
16、延伸。俄、英扩张之争成为亚洲的动荡 之源，而使海权与陆权保持均衡又成为 维护亚洲和平的一个因素。马汉呼吁海 权国家联合起来，遏制俄罗斯，抵御陆 权国家向欧亚大陆东西两端的扩张，更 确切地说，就是针对俄罗斯的海岸，对 俄罗斯的海洋出口进行钳制。 马汉认为亚洲地区对西方资本主义 世界具有重要的商业价值，他还特别强 调控制中国的意义。他鼓吹美国应该在 中国推行“门户开放”政策，希望美国 以此为契机，在中国分一杯羹。“为保 证门户开放目标的充分实现，需要显示 我们的力量，不仅是在中国，而且是在 海上交通线上，尤其是在经巴拿马地峡 的最短航线上。任务的广泛不可避免地 要求有关国家进行合作和分工。在当前 陆权和海权的对抗之中，没有哪一个海 上国家有能力独自制订并执行抵制俄国 的庞大计划；即使仅在几个关键地区 抗衡俄国也会令任何一个国家不堪重 负。” 为达到插手东亚的目的，马汉一 再探讨英美合作的可行性，希望促成两 国合作，共同谋取两国在太平洋地区巨 大的共同利益。 依据关于亚洲地区“陆海权对抗 论”的分析，马汉主张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