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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始艺术的瑰宝 一记仰 韶文化彩陶上的鹤鱼石斧图 张绍文 一九 七八 年十 一月 上旬 , 河南省 临汝 县 纸坊公社 阎村 生产 队 的社员 , 在苹果园里翻 土 , 偶尔 掘 出一批 仰韶文化 的陶器 。 笔者今春 灯节返故乡 , 在文化馆 陈列 的 这 批仰韶 陶器中 , 发现 有一件陶 缸上绘有一 幅罕见 的 原 始绘画 , 非常惊奇 , 于是进行了 临摹 、 拍 照 , 定名为 鹤 鱼石斧图 ?简称 陶画 , 见彩版? 。 这 幅绘画 、 在 缸 的外 壁上 , 占去整个面 积 的二 分之一 。 画面本身 高? ? 、 宽? ?厘米 , 是一 幅真实生 动 、 色彩和 谐 、 古朴
2、优美 , 富有意境的绘画 。 下 面笔者 就画的艺术方 面作 一 初步试 析 。 在我国广阔的土 地上 , 陆续出土 了大量 的仰 韶时期彩 陶 。 可以看 出新石 器时代的彩 陶工艺是 相当发达 的 。 作为原始 造型艺术来 看 , 陶工 们熟练地 掌握了制作装饰图 案的特 点和规律 。其 形 式大多属“ 二 方连 续 ”, 间或也 有动 物和人面单独纹样 。 内容可 分几何图形 和动 植物 图形两 种 。 造 型古 朴 , 浑厚 。 构图 或简或繁 , 线 条匀称 、 流畅 、 有力 , 色彩和 谐 、 明快 , 是彩 陶图案 的共同风格 。 总 的来 看 , “图 案 , , 是作为一种
3、 装 饰的艺术 , 它和 绘画是不同 的 。 绘画 具有明确的 主题 , 真实 的形 象 , 优美的构 图 。 陶画所以称作画 , 而不称图 案 , 其 特 点正是如 此 。 画中鱼的造 型还带着 某些图案 的手法 , 这正说 明 当时的 绘画和图 案艺术 有着 密切的关系 。 也正 像 出 现在陶器上 的某些 动 物的单独纹样也具 有绘 画手法一样 。 陶画在 缸 上的 出现 , 可以 看 出它不仅 仅是为了装饰 美化 这件器 物 , 而 是 “艺术家”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和见解 , 理想和愿 望 , 借着缸 的平 面来 进行描写现实 而创作的 。 所以说 它是一 幅 “绘画” 。 我国传统
4、的绘画艺术 , 在世界艺坛 中是 独 树一帜的 。 因为它有一 套独 特 的创作方 法 和独特 的艺术规律 , 还有一整套特殊的绘画 工具 。 因此很自然 地就产生 了别具一格的艺 术 风貌 , 称之为东方 绘画 艺术 。 它到底起 源 于何时 , 不 能 断然肯定 。 这幅 陶画的发 现 , 可以说 我 国传统 绘画的形 成 , 源 远流 长 。 图案艺术是 中国绘画艺术在形 成的过 程 中 , 因实际生 活的 需要 , 逐渐 演变出来 的另一个 艺术系 统 。 绘画艺术从萌芽开始到今 天 , 是 直 接发展 过来 的 。 所以说 这幅 陶画在 中 国传统 绘画发 展的历史 长 河 中 ,
5、是代 表一个 时期 的风格 。 对以后 几千年来中国绘画有直 接 的影 响 。 评 论 中国绘画 , 自古以来 , 都以南齐画 家谢赫所创 立 的 “六 法 ” 为准则 。 谢奉高帝 之命 , 评 论宫中搜集的古画 , 总 结了经 验 , 得此 “六法” 。 即 ? “气 韵生动 , 骨法 用笔 , 应物写形 , 随类 赋彩 , 经 营 位 置 , 传移模 写 。 ” 后来 , 这六条不仅是评画的标准 , 更 主要 的是成为指导绘画创 作的理 论 。 在分 析 这幅 陶画时 , 不妨也借 六法之镜来 透视一下 。 ? 、 世 界上的一切艺术 创造 , 都是来源 于现实 生活 。 陶画也是如此
6、。 最近 石兴 邦同志在新出版的 半坡氏族公社 一书中 谈到 “原 始艺 术 及其 意义”时说 ? “艺 术形 象 所表现 的 , 一般说是人们认为在生产上和 生活 上重要的和需 要的东 西 , 它所摄 取 的题 材 , 与周围环境和事物有密切 的关系 。 是客 观存 在所反 映 的精神活动” 。 纵 看 , 从 仰 韶 文化到目前 , 横 看 , 从 甘肃 到河南所有遗址 出土的彩 陶花纹 , 内容都 没有离开几何 形图 纹和象生性图纹 。 象生性图纹包括 动物和植 物两种 。 植 物多是不 同种 类 的叶子 , 动 物多 是 鹿 、 鱼 、 鸟 、 蛙之类 。 原 始艺术家 为什么 对于
7、这些题材 深感 兴趣?这就要和当时人们 的生活联 系起来 看 。 那时人 们 的生 活从几万 年来 采食 树种果实转入到能 自制工 具 、 捕鱼 、 狩猎和种植 的新阶段 。 对于 渔猎 、 农耕 无疑 是人 们最重 视的对 象了 。 另外 , 原 始村 落多 选 在 邻水阜岸 , 他们 与河边 溪旁 的景物 朝夕 相处 , 对水岸 上 的动植 物必 然会产生 浓厚 的 感情 。 所以艺术家选取 “鱼、 鸟”作为绘画 题 材是很自然的 。 鹤鱼石斧图正说明 了 这个间题 。 ? 、 陶画 中 的形象共有三种 ? 鹤 、 鱼和石斧 。 身躯 健 美的鹤 、 双腿直撑 , 好 像 用力后倾 , 产
8、生 了与鱼 的重量和摆动以取得 保持平 衡的姿态 。 鱼 儿被叼出水面 , 无 力摆 脱困境 , 只好直 挺挺 地垂着 。 斧 子竖立 , 更 显得石斧是被牢固地捆 绑在木棒上 , 否则斧 头就会掉 下来 ? 为 了使用方便 , 手 把处 又用 绳索 紧 紧地 缠着 , 挥 动时以免脱手 。 石斧 的 孔眼 , 柄上的符 号等等 , 这一切都 被画家真 实地描 绘下来 。 形象真实 , 造 型准确 。 绘画 “六法” 中所提 出的 “应物写 形 ” 恐怕 就是 指的这 种艺术手法 吧? 再 细看 这些形 象 , 又不是自然主义 的描 写 , 它是画家以现实为基础 , 经过艺 匠加工 了的 、
9、具有新 内容的新 形 象 。 如 ? 鹤的羽 毛 , 鱼身的鳞 甲 , 木石的斑纹 , 画家 都不予 细描 , 只把形象的特征 , 物体结构 的关键部 分 , 准确地 、 认真地 、 描写下来 。 其 中又融 合了作者的感情 。 这正是 广雅 中指的那 种 ?“画, 类也 ” 的概括 了 的典型 形 象 。 ? 、 传神是中国画塑 造艺术 形 象的最根 本的要 求 。 在 没有形成理 论之前 , 中国古代画 家是什么时候 开始注意到 这一个重 要问题 , 只好 让事实来说话 。 我 们 看一 看 陶画就 明白了 。 鹤是有生命的鸟 , 内在本来 有神 , 画家为了表现这 一点 , 从两方面 来
10、处 理 ? 第 ,一 , 采 取大胆 夸张 的手 法 , 把本来 很小的眼 睛画得特 别大 , 占了整个头部的 一大半 , 看 起来确实是炯炯神现 , 通 过眼神 , 可以想象 到鹤是全神贯注 , 扑捉食 物 。 是不是画家画 不 准 , 或因工 具不 便 而迁 就的 结果?不是 , 斧 头上 的小圆孔眼就 是证明 。 第二 , 再 看鹤 和 鱼的动态 关系 , 特 别是 老鹤 那用力 的表 现 , 昂首挺 胸 , 双唇 紧闭 , 六跪分开抓地 , 这一 刹 那 间 , 紧张 获物之神又是表现得何等充 分? 鱼 在此时是无 能为力了 , 板 着身 子 , 只有尾 部左右摆 动 。 别 的部分
11、画的都 十 分 一肯定而 清 晰 , 只 是 鱼尾 的形象 模糊不 清 , 正 似摆 动之 势 。 从此我们 可以看 出原始社会艺术大师的 高度智 慧 。 ? 、 中国画的 构图是一门深奥的学间 , 它从来 就非 常讲 究形与形 的互相呼应 , 色与 色的互相 衬托 , 所 谓疏 疏 密密 , 开开合合 , 虚实消 长 , 相生 相应等等 的艺术规律 。 我们 看 看 陶画的构图艺术 ? 一静二动 , 一长 一圆 , 一小二大 , 一曲一直 , 上实下虚 , 疏 密有致 。 上边 的三头 并列齐而不齐 ? 下 边的 三 条一 粗二细 ? 中间两边的斧刃和鹤尾 左右 突 出 , 一上一下 , 相
12、 呼相应 。 这 一 切 “置 陈 布势 , ? 能 说是画家 随便 处理 的吗?不 能 , 因 为这样说 , 实际上是否认了艺术家匠心 构思 的成就 。 所以 , 可以肯 定说 他是有意识的行 动 。 当然那 时没有今天 这样 一整 套构图理 论 作指导 , 但 不能否认 那时艺术家有这 方面 的 美感见解 。 画家把 不同类型 , 不同形状 的 素 材放在 一个上宽下窄的可视画面 中 , 他 感 觉 这样美 , 就这样处 理 , 这正是从 实践得 出来 的成熟经 验 。 ? 、 中国画最基本的造型方法是笔墨 。 清 代画家 浑 南田说 ? “有笔 有 墨谓之画 ” 。 “笔 墨 , ? ,
13、 实质 上 就是 “六法” 中说的骨法 用 笔 。 从 陶画 中的勾 线用墨?深 棕 色? , 可以看 出画家 功夫之深 。 石斧 的轮廓 结构 , 完全是用 苍劲 古拙 的 笔法画出 , 充分 表 现了石斧 、 木棒的质 感和 量感 。 画鱼就采 用了 较为圆润 流畅 的线 条 。 鹤 的六趾 , 用 线 更好 , 棉里裹针 , 一笔 一形 。 其 它部分多是 采 取平 涂法画出 , 但看刀阵坚硬的嘴 壳 , 带肉 的两腿 , 也 还是用笔的效果 ? 老鹤圆圆的大 眼 , 用笔既准确又 挺秀 。 斧头 的弧度 , 鱼身 的弧度 , 虽然 都是靠简练 的一 根线 条来 表现 的 , 但画出的感
14、 觉不 一样 。 真是用 笔变 化多 姿 , 恰到好 处 。 在 那 远古 的岁月 里 , 由于工具材 料 的限 制 , 技法虽不丰富 , 但 最基本的技法已经产 生 。 如 ? 勾 线 法 、 没 骨 法 、 填 色法在陶画 中都具 备了 。 画家为了表 现老鹤 那 白羽轻 柔 的感 觉 , 大胆 的完 全采 用 “没 骨法” 来画 。 而对于石 斧 则相反 , 全 用 浓粗的线 勾 出 。 于斧 柄手 把处却又用 “没 骨平 涂法 ” 处理 。 在斧 子 、 鱼身中 , 用 了 “ 填 彩 法” 。 真是 画法虽少而灵 活 多变 。 至 于画 的程序没来得 及进一步分 析 , 可以肯定 的
15、一点 是 , 画家 也 是用 “意在 笔先”之 法 , 否 则是 不会如此生 动 。 从 陶缸上 找不出起稿的任何痕迹 。 因为 画家对客观现实的鹤 、 鱼 、 石斧的形象 、 结 构 , 观察熟 悉 到了如 指 掌 , 又经 过 构思酝 酿 , 并且达到 了伸手拈来的程度 , 所以无需 起稿 , 落笔即成 。 ? ? 中国画色彩 , 它 联系 着中国人民对于 色彩的习惯 , 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 , 积累了 丰富的用 色经 验 , 形成了自己的特点 , 有自 己特殊的规 律 。 鹤鱼石斧图中的颜色说 来只有棕 、 白两种 , 画在淡橙 色的陶缸 地 子 上 , 效果非常 优美 。 老 鹤 白羽
16、 、 鱼皮银鳞 , 赓头光亮 以及去了皮 的木棒 , 全 用白 色来表 现 。 鹤 鱼的眼睛 , 缠把 粗织 品 , 鱼尾鳍脊等 , 用 深浅 不 同棕色去 处理 , 都 能十 分妥贴 。 其 它种颜色也就一概用 不上了 。 正 因为是颜色 不多 , 倒使陶画 呈现 出古雅而明快 ? 丰 富而和谐 的效果 。 要 说画中 的造型 、 笔墨是 经过高提炼 的 , 而 色彩 的运用又 何 尝不是简 练到 不能再减的地步 。 看来用色之妙真不亚 于用 笔造型之妙 。 ? ? 绘画中的意境和主题思 想 。 意境 在画 中非常 重要 。 试想古代传下 来的无 论哪一 幅 成功 的作品 , 都 不能 离开这 一点 。 陶画 中没 有画背 景 , 只有 一鸟 一鱼一石斧 。 可是 一看 就会把 人带进五千年前 的生 活中去 。 恐 怕这就是 “意境” 的力量所 在 。 鹤和鱼没 有 明显的时代区别 , 而石斧就明显了 , 它在画 中 , 就好像画家落款 题年号一样 , 它准确地 标志着新石器 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