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分析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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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修辞分析论 胡习之 对修辞学的功用人们的认识不完全一致，但“有助于阅读、欣赏与 评论”是修辞学的一个重要功用，则是公认的事实。由此我们也可以认 为修辞学习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增添文本修辞解读的能力，亦即修辞分析的 能力。因此系统的修辞知识学习之后或者说在掌握系统的修辞知识的基础 之上应该有个总结性的修辞分析的知识系统和修辞分析的操作系统，以便 于上述修辞学习目的的能力化。但这方面系统全面的研究极少，而且有些 研究还不太注意区分修辞学的研究方法和文本解读意义下的修辞分析方 法，因而无意之中又淡化了本文所说的修辞分析的理论探求。有鉴于此， 本文对修辞分析作一次较为全面的理论观照，期望能够抛砖引玉。 修

2、辞分析 修辞分析是指对特定修辞文本所作的修辞解读。这种修辞解读是有意 或无意地依据一定的修辞观、修辞理论、修辞知识对修辞文本进行相关的 修辞阐释。它是一种对修辞文本所做的修辞欣赏、修辞评论、修辞解析的 言语接受行为。修辞分析过程是一个展现、丰富修辞文本的过程，更是一 个融会了分析者的感受、体验、联想、想象以及修辞判断等众多心理活动 机制的特殊的认识活动过程。 修辞文本是指对应特定题旨情境的言语成品。修辞文本是一种言语表 达单位，可以是部完整的话语作品、一个完整的篇章，也可以是一组句 子，还可以是由一个词或几个词构成的一个句子。修辞文本可以是口头的 5 8 修辞学论文集 也可以是书面的言语成品。

3、 本文所说的“修辞文本”有别于吴礼权修辞心理学中的“修辞 文本”概念。他所说的“修辞文本”是指“那些运用某种特定表达手段 而形成的具有某种特殊表达效果的言语作品”。我们认为修辞文本是对 应特定题旨情境的言语成品。修辞文本强调的是和特定题旨情境的关联， 而不特别强调手段的特定性、效果的特殊性。修辞文本可以是一个独立的 篇章，也可以是独立篇章中的一部分。凡是对修辞文本所做的修辞欣赏、 修辞评论、修辞判断、修辞解析都属修辞分析。 二 修辞分析的范式 修辞分析的理论探求不多，但修辞分析的实际却是十分常见。修辞论 著、语文报刊、语文教学之中的修辞分析，或者虽然没有名日修辞分析但 实际为修辞分析的现象比比

4、皆是。只是同样一个修辞文本，或者说同样一 种言语现象有的认为不能作修辞分析，有的认为可以作修辞分析。认为可 以作修辞分析的，作什么样的修辞分析，在分析内容上往往也有一些差 异。不过，总体而言修辞分析范式较为一致，即偏向于言语艺术、修辞技 巧的解读。然而从2 0 世纪9 0 年代开始修辞分析又出现了另外一种迥然有 别的分析范式：广义修辞分析范式。 我们觉得目前修辞分析的范式大体有以下几种： ( 一l 传统修辞分析范式：美感欣赏式 传统的修辞分析，也是最为流行的修辞分析。其特点是寻找修辞文本 的修辞特色，具体来说就是寻找修辞文本在词语、句式、修辞格的运用方 面有什么样的特点，然后就其特定的表现及其

5、特殊表达效果进行分析解 说，也就是追寻文本有关声音的锤炼，词义的选择，色彩的调配，句式的 调整，句段的安排，比喻、排比、拟人、夸张等修辞手法的运用之类的语 言艺术。传统修辞分析其实注重的是美言丽语，尤其是修辞格的运用，有 时一种言语现象如果没有运用修辞格，不能给人形象生动之感往往会认为 没有修辞，换言之就是不能进行修辞分析。 ( 二) 广义修辞分析范式：文化哲学式 这种分析范式为谭学纯、朱玲夫妇独创。它发轫于接受修辞学， 明确全面地运用于广义修辞学。 第一编修辞理论与探索5 9 广义修辞分析范式将修辞看作两个主体( 表达者接受者) 的双向交 流行为在三个层面的展开。这三个层面是：第一层面修辞作

6、为话语建 构方式：修辞技巧；第二层面修辞作为文本建构方式：修辞诗学；第 三层面修辞参与人的精神建构：修辞哲学。其分析切入点确立于语言 学、文艺学和文化哲学的结合部。它将修辞分析纳入“话语方式一文本 方式一人的存在方式”的层级架构，从语言学向文艺美学和文化哲学层 面延伸。广义修辞分析范式从如上三个层面，尤其是修辞诗学和修辞哲学 角度分析修辞文本。 ( 三) 传统修辞分析方式的改良：普适式修辞分析方式和修辞分析的 内容 传统修辞分析范式和广义修辞分析范式对修辞文本所作的解读方式、 表述话语系统和分析内容等截然不同。前者产生时间长，流行范围广，深 得修辞学界，尤其语文学界的喜爱，广泛运用于日常语文生

7、活，尤其语文 教学的修辞文本解读。后者产生时间短，一时还难以广为流传，目前还难 以产生具有广泛性的应用性分析效应，更多属于研究性分析。但广义修辞 学代表了修辞学的一个发展方向，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广义修辞分析范 式将会逐渐产生更大的影响。 传统修辞分析范式近些年遭到过一些非议，为某些人所诟病，但我们 觉得这种分析方式有它的价值，不应该完全否定它，应该科学地对待它， 通过完善，使它能够更好地继续为修辞文本解读服务。 我们认为，不同的修辞观、不同的修辞知识系统会产生不同的修辞分 析，换言之，修辞分析的方式、内容取决于分析者的修辞观和修辞知识系 统。传统修辞分析范式以严派修辞观为依据，只适用于形象生

8、动的修辞文 本，面对其他数量更多的修辞文本则无能为力。 从我们的修辞观出发，我f l l x , - J 传统的修辞分析方式进行改良。这种改 良过的传统修辞分析方式可称之为普适式分析方式，它以宽派修辞观为依 据，认为修辞无所不在，即一切言语活动都有修辞，在言语作品中凡能对 应题旨情境的都是修辞。如，甲问你：“他是准? ”你告诉甲：“他是张 三。”这个简洁明晰的对话有修辞。为什么呢? 因为具体的言语活动、具 体的话语总要表达一定的思想感情，总有一定的表达目的，总在一定的语 境中出现，即总要对应一定的题旨情境。从适应题旨情境这个修辞的总原 则来说，这个对话的两句都有修辞。普适式分析方式适用于一切修

9、辞 6 0 修辞学论文集 文本。 1 普适式修辞分析方式：宏观分析与微观分析结合 宏观分析包括题旨情境适应性分析和表达修辞策略分析。 题旨情境是修辞主体构造修辞文本的决定因素，制约着修辞文本修辞 效果的好坏及修辞的成败。题旨指修辞文本的主题思想、中心意思以及写 说的目的。情境，就是语境，即使用语言的环境。它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狭义的指现实的语言环境，也就是说写的时空场合以及前言后语，上下文 等因素。广义的还包括时代、社会的性质、特点，风俗习惯、文化传统以 及交际双方的关系、交际双方的个人情况：身份、职业、思想、性格、处 境、心情、文化教养、生活经验、语言习惯等因素。语境是个错综复杂的 系统。适

10、应题旨情境是修辞的根本原则，题旨情境适应性是修辞文本分析 的重要方面。具体来说就是分析修辞文本对题旨情境的适应性如何，“主 要可以抓住：( 1 ) 表达意图( 即目的性) 的体现；( 2 ) 角色关系( 谁对 谁说) 的表示；( 3 ) 场合环境( 时间、地点、氛围等) 的对应；( 4 ) 语 域范畴( 按所适用的交际领域) 的切合等几个方面”。旧1 表达修辞策略就是修辞文本构造的宏观设计策略，包括语体、风格、 话题、布局、传递方式，等等。修辞文本选择词语、句子的具体的方式、 方法都要受表达修辞策略控制，在它的支配之下进行。表达修辞策略分析 是宏观修辞分析又一重要方面，具体分析修辞文本在语体、

11、风格、话题、 布局、传递方式等的选择、运用方面的得失、成效。 微观分析包括具体的字词句，修辞方法、手段、技巧等的运用分析。 依照陈光磊先生的研究成果，我们认为它主要包括：( 1 ) 语言组合具体 性分析。修辞过程的特点在于把语言的抽象意义变换成言语表达的具体意 义，语言组合具体性分析就是“要对具体表达中所运用的同义、反义、 歧义、转义( 如比喻义、借代义、象征义) 等等转换或变通的手段 作出分析，从而寻找和把握语面意义与情意内容( 即一般所谓辞面 与辞里) 之间的关系，对话语文章作出正确的修辞理解与修辞评价”。 ( 2 ) 话语结构美感性分析。分析修辞文本话语结构的美感性能和美学表 现。修辞文

12、本的美来源于对题旨情境的切合。“同时，这种美还有赖于和 呈现于语文物质材料的配置所造成的话语( 篇章) 结构。如诗歌中韵脚 的安排，是对语音材料的利用，而造成的押韵方式( 如连句韵、隔句韵) 就可以说是话语结构的。又如句法上长短、骈散、常变、松紧的调配，对 第一编修辞理论与探索6 1 偶、排比、层递、反复、跳脱等格式的运用，也是属于话语结构的。至于 比喻、借代、夸张、析字等等各色各样的辞格，也都是特定的话语结构模 式。凡此种种，它们的应用都受到形式美学的法则所支配。”“ 1 修辞文本 分析应分析话语的各结构层面的美感性能和美学效果。 传统修辞分析多着眼于修辞文本的微观分析。普适式分析方式遵循的

13、 是宏观与微观分析相结合的操作程式。当然，对具体修辞文本的解读不一 定非要面面俱到，对上述所有方面都要涉及，而是可以有所选择、有所侧 重的。 2 普适式修辞分析的内容 上文所说的宏观分析与微观分析侧重修辞分析的具体操作程序，其各 个方面所包含的内容其实也就是修辞分析的内容。此处我们从修辞分析的 构成角度再作探索。 从修辞分析的构成因素而言，我们认为无论何种修辞分析范式其分析 内容不外乎两个方面：一是修辞评价；二是修辞描述。 修辞评价是对修辞行为的成败评价和修辞效果的好坏评价。修辞描述 是对修辞文本的具体修辞及其效果的描写、展示，包括：题旨情境的适应 性如何，运用了什么样的表达修辞策略和具体的修

14、辞方式、手段、技巧， 字词句在声音、色彩、意味、情调等方面有什么样的特色，具有什么样的 修辞效果，等等。修辞分析要告诉人们：成功的修辞成功在哪里? 好在何 处? 为什么成功? 为什么好? 不成功的修辞缺失在哪里? 为什么会造成这 样的缺失? 三 修辞分析的方法 通常“修辞分析方法”有三个含义，一是指修辞研究的操作方法， 偏向于对修辞现象的理性观察的结论追寻，如姚亚平当代中国修辞 学所回顾的汉语修辞研究的几种基本方法：原型寻觅法、人言观照 法、相互比较法、言意密合法、语境匹配法、眉批评点法、结构分析 法；李胜梅修辞现象的结构分析方法所归纳的修辞学常用的分析 方法：鉴赏法、评点法、归纳法、比较法、

15、统计法，等等。【4 1 二是指对 具体修辞文本的解读方法，偏向于对言语成品的修辞效果及其言语艺术 的品评，它以修辞评价为己任。作为修辞研究操作方法的修辞分析与作 6 2 修辞学论文集 为修辞文本解读方法的修辞分析旨趣不同，应该有所区别，但二者分析 指向可以一致，因此二者所用方法有很多是共同的，即一些修辞研究的 方法也可以作为文本修辞解读的方法来使用。2 0 世纪8 0 年代陈光磊先 生多次呼吁要加强和加深对修辞学方法论的研究，并创造性地提出修辞 研究的特定方法和基本方法：( 1 ) 题旨情境适应性的分析；( 2 ) 语义 表达变换性的分析；( 3 ) 话语结构美感性的分析。后来他将“语义表 达

16、变换性的分析”改为“语言组合的具体性分析”。1 陈光磊先生提出 的修辞研究的特定方法和基本方法侧重于修辞分析的内容完全可以作为 修辞文本解读的三种具体方法( 在上文中我们已经将( 1 ) 纳入宏观分 析，将( 2 ) ( 3 ) 纳入微观分析) 。三是指修辞分析内容的外在表现方 式、方法。修辞学论著常常是混用这三个含义，如常说的“演绎法、统 计法、结构分析法、比较法、鉴赏法、眉批评点法”等修辞分析的方 法，严格来说它们并不在一个平面，前四者偏向于含义一，后二者偏向 于含义三。而“题旨情境适应性分析方法”等作为修辞分析的方法， 含义一、二兼而有之，但可能更适合于含义二。 上节我们所讨论的修辞分析范式其实也是修辞分析的方法，即对具体 修辞文本的解读方法。本节我们所说的“修辞分析的方法”指修辞分析 内容的外在表现方式、方法。 宋振华等先生主编的现代汉语修辞学列“文章的修辞分析”一 章，明确提出对文章进行修辞分析，并总结了4 种分析文章修辞方式的方 法，给人以启迪。 6 1 我们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之上总结概括修辞分析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