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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基于战略考量的企业法律纠纷案件管理 法律纠纷案件影响企业的经济效益、品牌声誉和正常秩序，关乎企业生存发展。案件管理的重点，不是个案暂时的胜负，而应将其置于企业整体战略中进行综合考量，制定符合企业核心利益的应对策略和方案，使案件处理的结果和进度，服从并服务于战略部署。案件管理除了在案件分析、应对策略、庭审程序、案件执行等环节加强管理外，还应当重视事后评估，透过案件处理，分析企业经营管理的现实和潜在风险，提出防范建议，提升企业法律纠纷案件管理的附加值，实现企业利益最大化。文/徐永建 中国航空油料集团公司总法律顾问 李艳 中国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法律部副部长来源/北京仲裁【关键词】企业 法律纠纷 案件
2、管理随着市场经济和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市场主体之间的经贸往来日益频繁，交易形式日趋多样，个体维权意识不断增强，政府监管法治化程度显著提高。企业，作为市场经济中最为活跃的主体，身处企业内部股东之间、劳资之间，企业外部交易对手之间以及政府监管等多方面的法律关系中，法律纠纷不可避免。作为企业管理者，如何看待法律纠纷，怎样应对，不仅关系个案成败和经济得失，有时会影响企业经营秩序和声誉，甚至关乎企业生死存亡。本文根据大量实践，以企业战略利益和管理者的视角就企业法律纠纷案件管理做一探讨。一、法律纠纷案件存在的必然性只要有交易，纠纷的发生就不可避免。从有商品交换开始，不同商品的生产者、经营者纷纷出现。在商
3、品交换中，各个主体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需要通过交易得到满足。当各方利益不能兼顾、甚至发生冲突时，纷争便开始出现。随着商品经济和全球化的发展，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市场主体间的交易更加频繁，交易结构更加复杂和多样化，随之而来的争议也日益增多。企业从设立、发展到注销，可能与交易对方发生合同争议，受到合同法、民法等法律的约束；在市场中，接受政府行政部门的监管，要遵循行政法、经济法等法律法规；在企业内部，与股东之间、经营管理者之间受到公司法的规制，与劳动者的争议，需要接受劳动法律关系的调整。企业置身于多重法律关系之中，发生法律纠纷案件不可避免。法律纠纷案件对企业而言是一种客观存在，它与社会经济发展总体水平
4、、法治水平、信用体系密切相关。随着社会进步和法治化水平的提高，企业和其他经济主体依法维权意识不断增强，计划经济时代通过政府协调、行政命令、权威组织调停息讼止争的方式已经不能适应。一批新法律法规的颁布实施，增强了相关法律关系的可诉性，畅通了当事人以诉讼手段实现权利救济的渠道。以上因素，带来各类法律纠纷呈明显上升趋势。20082012年全国法院系统受理案件年均增长6%，2013年全国法院系统受理案件1423万件，比上年增长7.5%，再创历史新高。2012年全国各仲裁委员会共受理案件96378件，案件标的总额1315亿元，比2011年增长16%，受理案件的数量和标的总额连续17年增长。可见，法律纠纷
5、案件将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不断增多，从某种角度看，是社会文明进步的表现。“杜绝企业法律纠纷案件”的愿望不切实际，只能是一厢情愿的空想。二、法律纠纷案件管理的必要性法律纠纷案件不仅不可避免，且其数量呈上升趋势。对此，企业只请专业律师处理是不够的。法律纠纷案件影响企业生存发展，对案件进行主动科学管理，是保障企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客观需要，必须认真对待。笔者将法律纠纷案件对企业的影响归纳为三个方面：经济影响、声誉影响和经营秩序影响。当法律纠纷案件可能引发企业资金或其他资产减少的后果时，即为经济影响。因诉讼案件承担赔偿责任的实例比比皆是，赔偿金额有的低至1元，有的高达数亿元。法律纠纷案件还可能引发企业品牌和
6、企业形象减损的后果，笔者称之为声誉影响。若因纠纷案件企业银行账户被冻结、相关资产权利被查封、员工人心波动，导致企业正常经营活动受到限制乃至危及企业生存，可称之为经营秩序影响。实践中某一法律纠纷案件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并非危言耸听。2011年10月6日，中华网投资集团(纳斯达克证券代码CHINA)向亚特兰大破产法庭申请破产保护，迫使其作出这一选择的原因，就是该公司在与EvolutionCDCSPV的债务案中败诉并承担6540万美元赔偿责任。在该公司股票被终止交易前，其股价下跌0.45美元，跌幅为51.72%。可见，法律纠纷案件对企业的经营、发展乃至生存影响巨大。但如仅以解决企业的某一个法
7、律纠纷为目的，而忽视了纠纷发生的根源，即企业管理或制度上存在的漏洞，不能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就会在同样的地方又犯同样的错误。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做好企业法律纠纷案件的全过程管理工作。三、法律纠纷案件管理的原则和方法管理法律纠纷案件，是否意味着将追求胜诉的结果作为案件管理的终极目标呢？笔者认为，案件管理绝不仅仅是为胜诉而管理。企业法律顾问要主动将案件管理置于企业发展战略中进行考量，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谋求企业利益最大化是案件管理的基本原则，服从和服务于企业发展的整体战略和当前的中心工作，是案件管理的最终目标，也是案件管理的意义所在。如何实施法律纠纷案件管理？笔者将其分为案件分析、裁判、执行和总结四个阶段
8、。(一)案件分析如何处理法律纠纷案件？是速战速决，尽早盖棺定论，还是利用诉讼技巧，争取时间？是作为个案单兵推进，还是与相关工作统筹考虑？需要结合企业发展战略和中心工作对案件进行综合分析，然后确定应对策略。1.证据及焦点分析。主要包括调查案件当事人基本情况，收集整理与案件有关的证据材料，查询相关法律规定，归纳案件争议焦点，确定有无必要追加诉讼参加人，等等。2.形势及能力分析。了解对方当事人背景，预估其就案件可能产生的经济、声誉和经营秩序风险方面的偏好，综合案内外因素，判断案件走势及胜诉概率，分析和解的可能性。3.案件后果分析。如前所述，法律纠纷案件的后果会给企业造成经济、声誉和经营秩序影响。法律
9、顾问除分析上述影响外，还要评估案件是否会引发大规模连锁反应，是否会冲击业已形成的企业文化，是否会影响企业特定的经营管理活动，甚至核心利益。对案件后果进行系统分析与评估，确定企业对各影响的承受度，在风险和利益之间权衡。4.企业利益及高层态度分析。案件的处理应服从企业核心利益和发展大局。有时，在明知会败诉的情况下，仍要将诉讼进行到底。如在法、理、情冲突的情况下，或为重大案件取得证据，或为界定责任等。有时，案件可能对某一重大项目产生关键性影响，需要对案件进度予以控制。可见，胜诉和速战速决，并非所有案件的最佳结果，企业利益及高层态度分析必不可少。5.代理律师选择分析。案件是否聘请律师代理，不同企业法律
10、队伍情况不同，不可一概而论。但若确定由律师代理，则对律师的选择要做客观分析。知名律师并非所有案件的最佳选择。选择代理律师应参考其擅长的领域与案件的匹配度，是否有足够精力投入本案及费用是否合理等几个因素。确定律师代理后，法律顾问应处理好参与与授权的关系，既要信任，又不能放任；既要参与案件处理，又不要过于干预。笔者从实践中感到，案件分析是制定应对策略的依据，是案件管理的基础。其重要意义可从如下案例获知一二：乙为甲地产集团的下属项目公司，欠丙公司本金9000万元，本息合计1.7亿元，已经法院判决并进入强制执行程序。甲对该债务中的3000万元承担连带保证责任，同时对乙有7000万元债权。乙全部资产(在
11、建工程)评估价值仅9000万元，并已被丙申请查封。除对甲、丙两公司的债务外，乙还欠工程款2000万元，普通债权2000万元。甲、乙、丙三方就债务重组进行谈判未果，陷入僵局。此时，丙通过法院登出拍卖公告，拟在1个月后强制拍卖乙的在建工程。甲集团首先对强制执行的后果进行研判：一是乙全部有效资产将被拍卖，所得9000万元悉数偿还丙的债务；二是甲7000万元债权落空；三是甲将承担3000万元连带清偿责任；四是甲还须面对乙2000万工程欠款和农民工工资问题，且乙将面临破产清算。甲集团法律顾问随后分析了集团利益：甲集团主业为房地产开发，当时的困境是现金流匮乏。乙公司是其为数不多的项目运作平台之一，且该项目
12、一期业主已入住，二期主体工程基本完工，强制执行不符合企业发展战略，对企业声誉影响很大。据此，法律顾问提出处理思路：一是甲以债权人身份申请乙破产，对其进行破产保护。二是确定与丙恢复债务重组谈判的时机破产债务人财产及债务状况报告制作完成后，丙明确破产与债务重组可得利益之差时。三是确定甲债务重组底线以略高于在乙破产情况下丙可获得的清偿额收购丙的债权。四是做好和解与破产两手准备债务重组协议达成时，启动破产和解程序，否则推进破产清算。甲集团果断按这一策略实施。在拍卖期前一天，法院送达破产受理裁定，强制执行程序中止，乙公司被破产管理人接管。甲启动债务重组谈判，以9000万元受让丙全部债权。随后，乙在其实际
13、控制人和第一大债权人甲的支持下提出和解方案，获债权人会议通过及法院认可。在和解程序中，甲借款2800万元给乙，用于偿还其工程款2000万元，2000万元普通债权以40%比例受偿，甲集团的债权待乙实现销售资金回笼后受偿。进入破产和解执行程序后，甲启动对乙在建工程的收尾和竣工验收工作，取得现房销售许可证，目前市场价值2.2亿元，已实现销售回款1.2亿元。上述案例中，甲集团并未将该案作为个案处理，而是将其影响进行充分评估，置于集团发展战略中进行研判，确定案件处理思路。申请破产，在破产还债程序中重组债务并适时提出和解，既保全了乙公司的有效资产，恢复了经营能力，又使甲集团债权本金得以受偿，同时该案也以各
14、债权人可以接受的结果结案。可见，对案件进行综合分析，有利于制定应对策略，趋利避害，最终服从和服务于企业战略。(二)案件裁判这一阶段的工作在实践中得到了普遍关注，很多著作中均有论述，不再赘述。笔者着重强调以下几个环节：1.庭前的准备工作。制定诉讼方案，确定主要论点和证据，备好应向法院提供的法律文书。证据交换时，尽量备齐，除非有特别理由，不搞证据突袭。对全案证据一一核实、分析，为发表代理和质证意见做好准备。此外，视形势需要，做好行使管辖权异议、回避或鉴定申请、诉讼保全等程序性权利的准备。涉及担保等与本企业利益有关的第三人时，应协调利益冲突，避免庭审中顾此失彼。2.庭审中的注意事项。出席庭审，应衣着
15、整齐，提前到达法庭。庭审中，要严肃认真，态度平和，不卑不亢，不被法官或仲裁员的态度和庭审气氛所迷惑。要围绕争议焦点，抓住案件的突破口，从事实和法律两个角度充分阐述。对于突发的把握不清的事实，切忌轻易自认或自诺，以免造成难以挽回的法律后果。3.庭后的迅速决断。庭审结束并非案件的终结，在裁判文书生效前，企业仍需做大量工作。如，按照法庭/仲裁庭的要求补交证据或书面代理意见；裁判文书送达后，评估企业对裁判结果的满意度，反思案件有关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和关联性及审理过程的公正性；研究是否需要上诉、申诉或申请撤销仲裁裁决。有些情况下，即便必败无疑的案件也要上诉和申诉。如暂无力履行生效判决，为筹措资金拖延履
16、行期限；或为尽到企业管理者的责任，需穷尽一切救济手段，等等。(三)案件执行申请人方面。首先，要及时启动强制执行程序。当债务人未如期履行义务时，应尽早申请执行，以免申请期限届满，丧失强制执行力。其次，积极协助法院采取强制执行措施。向法院提供被申请人的财产线索，以便及时控制相关资产。再次，审时度势适度和解。如被申请人主张和解，应迅速分析利弊，测算和解底线，尽快与其商谈。既要配合法院控制财产，避免被申请人利用和解转移资产，又不可侍强而骄，贻误实现权利的有利时机。此外，达成执行和解后，一旦被申请人不履行和解协议，应立即申请恢复强制执行。被申请人方面。一是审视有无申请再审、撤销仲裁裁决或不予执行仲裁裁决的法定情形，及时提出申请。二是积极与申请人达成执行和解。欲行和解，应站在申请人的角度进行利弊分析，争取其理解，实现压低案件成本的目的。三是及时办理结案手续。完全履行生效裁判或执行和解协议后，应及时申请解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