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修辞与图像语义的表达 韭 一般地说,传统修辞学的研究对象主要为语言符号传播视觉文化时 代的到来,促使大量的图像产生修辞现象的思考也有必要从传统的语言 修辞的领域扩展到图像修辞的范畴中来图像修辞与图像符号、图像语义 存在密切的关系,是涉及符号学、语言学、心理学及传播学等领域的探索 性课题在视觉传播中,虽然“图像”得到高度的重视,但鲜有人把它 作为具有语言意义与修辞能力的符号系统来思考,而图像恰恰具备强大的 语义创造与修辞表现力 图像修辞的内涵与特性 随着修辞运用的广泛发展,修辞研究渗透到各个领域中修辞是人 类的一种以语言为主要媒介的符号交际行为,是人们依据具体的语境,有 意识、有目的地建构话语和理解话语以及其他文本,以取得理想的交际效 果的一种社会行为传统的语言修辞与图像修辞所具有的共性就在于 它们拥有人类的符号体系,而语言符号与图像符号都有传播信息的功能, 它们都具有“编码一发送一传递一接受一解码”的传播过程;语言修辞 与图像修辞研究的目的都是为了加强传播过程的传播效果正因为它们的 共同特性,所以载负着修辞现象的外在符号形式发生转换是可能的 图像包括静态图像( 如图画、平面广告、摄影图片等) 和动态图像 ( 如影视图像、机械性活动图像等) ,视觉传播就是以图像载负信息。
或 者说以图像符号的形式向受众传达信息,进而达到视觉说服的目的因此 第三编修辞与文化传播/2 5 3 图像修辞就是通过图像元素恰当组合成图像符号用以加强视觉传播的表达 效果的方式这就揭示了图像修辞的内涵图像修辞具有以下特性: ( 一) 形象性 图像修辞通过形象作为传播文本,图像符号在传播过程中以直观的图 像形象出现当现实中的视觉物象及其抽象属性在两维空间以不同方式被 记录并凝固为物化的视觉形态时,视觉物象原本的瞬问性、不可保留等特 点在平面介质中得到改变,从而生成新的指代形式——图像符号语言系 统比如在二维图像或摄影照片中对现实的某种视觉性表述,能使事物具 体、形象地展示给受众,并且可以形象地表明图像意义和思想其图像的 展示往往胜过单纯的叙述图像符号承载信息,传递信息它是事物特性 的表征,是认识事物的一种直观手段图像修辞加强了图像符号的形象性 的表达 ( 二) 共通性 . 图像修辞强调了图像符号传播行为的主动积极性使之在共通的意义 空间领域中获得理想的传播效果图像符号和语言符号的根本区别,就在 于图像符号不受民族和国家等方面的地域空间的限制,是全人类共通的传 情达意的工具和符号可以说图像语言是任何民族都能共享的共通的意义 空间语言,它不受民族语言的局限。
因为图像作为一种符号在行使传播功 能或沟通工具的作用时,其编译和解读符号的过程要比文字语言简明得 多例如北京2 0 0 8 奥林匹克运动会会徽——中国印,舞动的北京夸张 变形的“京”字,巧妙地幻化成一个向前奔跑、舞动着迎接胜利的运动 人形,寓意张开双臂欢迎八方宾客的中国人民的热情与真诚,准确传达了 “奥林匹克运动”的理念与精神北京2 0 0 8 奥林匹克运动会会徽的图像 符号具有强大的视觉感染力与共通性 ( 三) 互换性 图像修辞与语言修辞虽然有许多不同之处,但它们存在转换过程比 如传播时序与接受方式存在差异:图像修辞具有直观的形象性,并且图像 符号侧重于直观的视觉特性,它以整体的立体形式通过视觉系统传收信 息,进行形象信息处理;语言修辞则通过听觉系统传收信息,具有时序的 延伸性值得注意的是:图像符号是通过形象、色彩和它们之间的组合关 系来表达特定的含义的文字借助想象理解语义,图像依靠直觉理解意 境,文字和图像处于一种互补的关系之中在文字与图像之间的关系上, 2 5 4 /修辞学论文集 可以视其为是两种符号系统间的对话语言修辞的理解过程是由语言向图 像转换的思维过程,则图像修辞理解过程是由图像向语言转换的思维过 程。
它们之间存在着转换关系因而语言修辞中修辞格的应用研究也适合 图像修辞,比如拟人、夸张、借代、双关、摹状、对比、示现、排比等语 言修辞中的修辞格在图像中能得到运用2 1 ,从而获得好的传播效果 ( 四) 多义性 在图像修辞中,图像符号和传播信息之间存在着表征与被表征、理解 与被理解的关系,图像符号被看作要表述的对象的记号图像符号与表述 的对象相关,表现它指涉对象的特性图像解读是发现图像语义的过程, 并且发生在受众接受和图像传播的互动之际当受众以其文化经验去理解 图像中的符码或符号时,其中包含了一些对此图像的个性理解,不同文化 背景和经验背景对于同一图像可能会产生不同的意义解读任何语义都只 在一定范围内被理解,只有符合特定背景的符号才能被接受 二 图像符号与图像语义 在图像中,“所有这些都是一些真正的符号,它们都具有自己的意 义,而且是一些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意义”∞1 图像符号本质上是对现 实世界不同层次视觉物象的直观反映或创造性地加工当现实中的视觉物 象及其抽象属性在两维空间以图像符号方式被记录或创造性地加工为物化 ’的视觉形态时,图像符号可以代表一定的语义图像符号的语义表达可以 从以下两个层面来分析: ( 一) 图像符号是图像元素的组合 图像符号通过色彩、形状、空间、位置、场景等构图的图像元素,按 照一定的创意与艺术形式进行组合。
点、线、面是人类创造形态的基本要 素,它们是构成图像符号形式即图像的形状的图像语素,如同文字的字 母、音位和笔画而有关的色彩、形状、空间、位置、场景等构图的图像 元素,却是高一层次的基本视觉符号单位 由点、线、面创造形态的基本要素到图像形状的构成,再到图像元素 的组合,从而形成形式和意义结合的图像符号图像符号的语义表述之所 以丰富、富于变化,主要是由创造形态的基本要素建构图像符号的形式, 形成新的视觉形象,使之产生图像语义表达的空间比如烟斗的抽象图 第三编修辞与文化传播/2 5 5 像,可以代表“男性”的语义;高跟鞋的抽象图像,同样可以代表“女 性”的语义两个各自单一的图像符号所表达的不同语义,完全是依靠 不同的抽象的图像表现出来的因而图像符号具有符号形式和符号语义两 种基本属性,符号形式是符号语义的载体,符号语义借助符号形式才得以 表达和显现 图像符号是图像中的具体语义单位尽管它有自身独立的意义,在某 些特定环境中也可能独立地作为“图像”的特殊形式使用,但它总体上 依然隶属于图像语言的表述整体,需要和图像环境中的其他符号有机结 合,才能建构完整的语言表述内容我们所说的组合式符号形态的语义, 即不同符号因其外在形式和内在意义的关联,经过有机组合、编码会形成 新的图像符号,并在产生新的语义的同时形成一定的修辞关系,例如比 喻、拟人、夸张、借代、双关、摹状、对比、示现,等等,超越了单一符 号表意的局限,具有比单一符号更丰富的意义延伸和内蕴,使图像符号语 义有了更清晰、更准确的表达。
比如,选择轿车与吃奶的婴儿同构,可以 暗喻轿车的安全;借助比利时布鲁塞尔城的雕塑小尿童而做的酒广告,实 际上就是概念的置换和借代由于图像语素形成符号和符号组合,建立新 的视觉形象,使图像语义的表述在高一层次上获得不断的变化组合,这就 如同汉字以较少的符号单位,可以形成无数的词组和句子,能表现更加丰 富、自由的情感和思想 ( 二) 图像元素的潜在含义 为了使图像符号更准确地传达信息,必须先了解图像元素的潜在含 义图像元素是传达视觉信息的语汇,正像词是传达语言信息的语汇 一样 图像元素的有机组合可以构成形式和意义结合的图像符号正因为人 类文化的长期积累和感觉经验的介入,出于人的心理感觉与联想,图像元 素已经具有相对独立的语义意象和内涵,直接影响甚至主导传播信息的修 辞表达,对语义形成与传播效果有着重要作用例如,直线表现刚直、坚 定;曲线体现流动、活泼;圆形表现柔和、圆润由于线条本身的外形变 化和粗细特点,可表现出性格、气质完全不同的样貌和语义色彩在人的 思想感情、生活经验和民族文化的影响下,也成为一种思想的表达比 如,红色在不同的视觉环境里会形成热烈的、激情的、祝福的、革命的、 爱的、暴力的等不同语义变化;蓝色在不同的视觉环境里会形成清冷的、 2 5 6 /修辞学论文集 宁静的、高尚的、透明的、忧郁的等不同语义变化。
这种不同的语义变化 成为图像符号中重要的表情和信息导向这些因“形式”差别而造成的 微妙语义变化和不同的感受,过去被笼统地概括为形式的情态,其实这恰 是图形符号一种独特的修辞与语义价值,它们和具体的形象符号一起构成 图像符号系统丰富的语汇与修辞基础 图像元素在构成图像符号时应保持其和谐性,以求较理想的传播效 果比如构成图像符号的主要图像元素——形状和色彩都能传达图像语 义,使受众获得有关传播信息但形状与色彩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因为它 们所传达的语义角度是不同的图像中的形状直接传达图像符号所表明的 语义,而色彩是诉诸于感觉的,带有心理联想的成分只有当色彩所蕴含 的含义与形状传达的含义一致时,图像语义才会表达得更准确和清晰在 招贴图像T e m p t a t i o n 中,酒瓶和鱼钩的符号进行组合,以强调“诱惑”的 主题酒瓶中的红色让人联想到血液和惨剧的发生,黄色着重于给人以警 示图像传达出“避开酒的诱惑,酗酒后会发生各种惨剧”的语义整 个图像中色彩与符号组合互相补充说明语义,从而深化了图像主题 同一图像元素在不同的图像符号中,其语义是不同的北京2 0 0 8 奥 林匹克运动会会徽的图像符号,以中国传统文化符号——印章( 肖形印) 作为标志主体图案的表现形式,主体图案基准颜色选择红色,传达了中国 民族文化中象征喜庆、热烈、吉祥的语义。
如此看来,同样是红色的图像元素,而在不同的语境中,所传达的语 义是决然不同的同时也说明:图像符号形成的过程,就是一个将语言意 义视觉化的过程思维根据语义意象对图像元素进行挑选、变换、组合, 将图像元素进行有机的关联、编码,使之形成特定的图像符号 三 图像表现力与修辞表征 图像修辞通过图像元素恰当组合成图像符号,使图像符号具有较强的 形象表现力与较好的图像语义表达效果 ( 一) 图像符号的象征意义 图像表述是通过图像符号即特定的视觉形象,去表现抽象的概念因 而我们说图像可以传达某种意味或某种内在的含义,就是认为图像是传达 概念的媒介由于图像被标示为表明某事物的概念,图像被认为是具有语 第三编修辞与文化传播/2 5 7 言意义与象征意义的符号 象征意义的符号与所指涉的对象间无必然或是内在的联系,它是约定 俗成的结果,它所指涉的对象以及有关意义的获得,是由长时间多个人的 感受所产生的联想集合而来,即社会习俗比如红色代表着革命,桃子在 中国人的眼中是长寿的象征在中国传统的图像中经常采取借喻、谐音、 暗示的方法构造信息符号,如“福禄寿喜”的语义表达就以蝙蝠、鹿、 仙鹤、喜鹊为象征,“百事( 柿) 大吉”、“连( 莲) 年有余( 鱼) ”采取 谐音建构图像符号。
从图像的表现形态看,图像( 特别是抽象图像) 其本身有时也并不 能完全传达具体的信息,只能以形态来暗示某种与主题有密切联系的精 神、意念和物质图像元素之所以包含了一定的信息,也主要来源于抽 象的引申、象征或比喻,图像虽然简单却具有深邃的含义,这是利用了 有限的图像语言营造的一种空间意境,即借助联想和想象赋予图像以象 征含义,使图像能准确、合理、巧妙、深刻地反映主题如“手”可 以表述友好、沟通、拒绝、帮助、胜利、亲情、呵护、力量、支撑等概 念 图像修辞就是要求在旧的符号上加入新的概念,或者将原有的图像 符号重新组合,而赋予原有的图像符号以新的象征语义纪念联合国成 立4 0 周年的邮票的图像,构图为两只和平鸽的图像符号与两只相互紧 握的双手的图像符号重合为一体,产生异质同构,人为地使两个不同的 形象、不同的概念,合并成一个新形态,准确、巧妙、有力地表达了 “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团结进步”的语义这里有三点值得注意:其 一,抽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