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的语言与文化研究_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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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月 第卷第期 外国语言文学研究 幻 中西的语言与文化研究 一 潘文国 华 东师范大学 , 上海 摘要本文根据大黄资料 , 系统审视了十九世纪以来的中西语言学史 , 认为存在着两条语言 研究路线和语言研究传统 。 在此基础上文章时被长期忽视的语言结合社会与文化的研究传统理出 了一条线索 。 这条线索在 中国和西方都同样存在 。 关扭词语言学史语言 与文化 西方语言学 中国语言学 我们对于世界语 言学史的知识 , 大抵是从 索绪尔 , 一 开始 的 。 索绪尔在普通语 言学教程开头有专门一 章 “ 语 言学 史一瞥 ”, 对 十 九世 纪以来的语言研 究划了这么一条发展线索规范语法 从古希腊 到

2、法国的波特 罗瓦雅尔语法 语文学代 表人 物 为沃尔 夫, , 他从年起倡导基于文物资料的语言 研 究 比较 语法始于葆朴叩, 一 发表于年 的梵语动词变位系 统与希腊语 、拉 丁语 、波斯 语 与日耳 曼语 的比 较和格里木 , 一 出版于 年的 德语 语法 , 以后 的重要学者有缪勒 , 一 、 古 尔替乌斯 , 一 和施 莱赫 尔 , 一 三人 历史 语 言学 或新语 法学派始于美 国人辉特尼 , 一 , 之 后 是 法 国 的布鲁格曼 , 一 、 奥斯特霍夫, 和保罗 , 一 等 , 再往 下就 到了他 自己 一 。 以 后的语言学史著作 , 在索绪尔之前部分 , 大都沿 用此说 ,

3、只是在索绪尔之后加以延伸 。 其实 , 这 一描述是片面的 , 至少是不完整的 。 随着二十世 纪下半叶洪堡 特 , 的 “ 重新 ”被“ 发现 ”, 使我们有可能以一种 新 眼光来重新审查 十九世纪以来 的 中外语 言学 史 , 特别是了解被索绪尔及其追随者们有意无 意忽略掉 的那一部分 。 一 、十 九世纪语官研究的两大传统 重新审视的结果是我们发现 十九世纪以来 的西方语言学 , 并非只有一条发展线索 , 而是有 两条发展线索 。 换句话说 , 十九世纪的西方语言 学 , 留给后人的是两件宝贵财富 , 而不是只有一 件 。 这两件财富 , 一件是葆朴等人开创的历史比 较语言学 , 一件是

4、洪堡特开创的普通语言学 。 前 者使我们告别了传统的 “ 语 文学 ”, 从而 开始了 语言学 的 “ 科 学研究 ”, 而后 者则 标 志 着 “ 语 言 学 ”在理论 上的突破 前者带来了语 言研究上的 “ 谱系分类法 ”, 而后者则导致了语言研究上的 “ 类型分类法 ”。 按理说 , 后者对现代语言学研究 的意义更加重大 , 但由于索绪尔一 书的影响 , 很 多讲语言学史的著作或文章对前者的介绍不厌 其详 , 对后者却一笔带过 , 甚至根本不提 , 最 多 说一句 “ 普通语言学的创始人洪堡特 ”。 人们有 时很纳闷既然普通语言学 的创始人是洪堡特 , 怎么我们对他 的了解这么少 , 而

5、他的 “ 普通语言 学 ” 与我们现在 的 “ 普通语言学 ”种 种教材之 间 的关系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告诉过我们 。 尤其在 索绪尔被尊为 “ 现代语 言学之父 ” 以后 , 对洪堡 特知之甚少 , 好像现代语言学只是从索绪尔才 正式开始 。 这是有失公正的 。 缺少洪堡特十 潘文 国 一 男 , 教授博士 生导师 。 主要研究方向 理论语言学 、 对比语言学 、 翻译学等 。 潘文 国中西的语言 与 文化研究一 九世纪 的欧洲语言学就缺了一条线 , 就谈不 上 完整 。 事实上 , 十九世纪以来 , 欧洲 的语言研究 始终有着 两股思潮 , 以施莱赫尔等为代表 的历 史比较语言学和以洪堡特为

6、代表的人文哲学语 言学 , 它们的语言观 、方 法论 、研 究 对象及 结果 各不相同 , 对二 十世纪带来的影 响也不相 同 。 历史比较语言学更多地用 自然科学的方法 去 对待语言学 , 例如 “ 比较语法 ”这 一名称的提 出者施勒 格 尔 , 把比较语法比作比较解剖学 , 说 “ 比较语法将 给我们以关于语言语系的崭 新的知识 , 正如比较解剖学首给 自然历史以光 明一样 。” 罗 , 译文 引自岑麒样 施莱赫尔把语言学比作生物学 , 认为 “ 语言是世界上 天生的有机体之一 , 必须 用 自然科 学的方法来处理 , 而且这一有机体不受 说话人的意志 或意 识的支配 ”。 参见 而洪

7、堡特更 多地把语言学看 作人文 科 学 , 他 继承了十八世纪德国哲 学 家赫尔德 的观点 , 认为一个民族的语言和思想密不可分 “ 语言就 其内在联系方面 而言 , 只 不过是民 族语言意识的产物 , 所以 , 要是我们不以民族精 神力童为出发氛 , 就根本 无 法彻 底解答那 些跟 最富有内在生命力的语言构造有关的 问题 , 以 及最重大的语言 差异缘何而生的问题 。 。 中译文见洪堡特 历史比较语言 学采用 “ 比较 ”的方 法 , 着重 探索异中之同 , 力图重建原始的 “ 母语 ” 洪堡特 更多地采用了现 在称 之为 “ 对比 ” 的方法 , 着重 探索同中之异 , 在此基础上建立

8、一般的语言类 型学说历史比较语言学更注意语言的自然科 学属性 , 他们的 “ 比较 ” 主要是在语音和词 的屈 折变化等形式的基础上进行的洪堡特更 注意 语言的人文科学属性 , 说 “ 通过对形 式的描写 , 我们 应当揭示一条特 殊的道路 , 即一种语言成为思想表达的发展道 路和拥有该语言 的民族循之而进的道路 。 ” 同 上中译文 历史比较语言学 的成果是建立了印欧语的 语言谱系 , 并为世界语言谱系 的建立奠定了基 础 , 树立了榜样 , 尽管 到了十九世纪 末 , 历史比 较语言学的一些根本原则便已受到 了怀疑 , 例 如波兰语言学家库尔特 内 , 一 首先提出在 “ 母语 ”状 态中

9、就存 在着方言分歧的理论 , 并且反对 把 “ 母语 ” 的解 体理解为不断分化的过程 。 到 了二 十世纪 ,“ 母 语 ”是许 多有近亲关系的方言 的总和这一概念 , 在许多语言学家特别是法国梅耶 , 一 的著作 中得 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 而别的语 言学家采用语言地理学的方法继续研 究这一问题参见岑麒祥 。 这一方法是 否适合印欧语系以外的语言现在也越来越受到 怀疑 , 例如高本汉 尹 , 根据历史比较语言学原理构拟 出汉语 的 中古和上古音系统 , 其基础是把切韵看作单 一体系 , 把现代汉语除闽语外 的全部方言都看 作从切韵发展 而来 , 他的理论在中国就遭 到 了综合体系说 的强烈

10、抵制 , 七 十年代后在美国 也遭到 了以张琅和桥本万太 郎等为代表 的 “ 普 林斯顿假说 ”的批评, 而他们的 “ 武器 ”也是 方言 说和语言地理说 。 洪堡特研究 的成果则是 开创了普通语 言学 这一崭新的学术领域 , 尽管由于他生不逢时 , 生 活 在 历史比较研究如日中天的 十九 世纪上半 叶 , 因而他的著作没有产生像二 十世纪索绪尔 著作那样的影响 , 但人们发现 , 索绪尔 的许多观 点与洪堡特颇 为一致 , 索绪尔在 多大程度上受 到洪堡特的影响 , 已成为人们一个感兴趣的题 目参见 。 历史比较语言学建立 了语言研究的 “ 科学 ” 规范 , 即着重研究语言的 自然科学属

11、性 、语言 的 语音和语法 。 进人本世纪以后 , 虽然语言研究的 兴趣从历时方面转向了共时方面 , 但这一传统 却为多数语言学家所继承 , 并成为二十世纪大 部分时期语言研究 的主导方面 。 洪堡特的语言 研究却更多地 开辟了语言研究的人文传统 , 导 致了本世纪初以来的人类学语言学 、语义学、功 能语言学 、 对比语言学及六七十年代以后的社 年外国语言丈学研究第期 会语 言学 、心 理语言学 、 认知语 言学 、 文化语言 学等等的诞生 , 其影响更渗透到哲学 、 美学 、 文 艺学等 , 从而引发了哲学史上 的第三次转向一 一 “ 语 言学转 向 ”, 使语言学成了引人注目的 “ 领 先

12、学科 ” 参见伍铁平 。 进人二十世纪 , 由于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 , 强调以自然科学方法 去从事语言研究在相当长 一段 时间 里成 了语言学研究的主流 , 先是索绪 尔开创了结构主义传统 , 成了 “ 现代语言学 ”的 鼻祖美 国描写 主义语言学继起 , 在二 十多年里 独领 风骚然后乔姆斯基在语言学 自然科学化 的道路上变本 加厉 , 从 五十年代迄今四十多年 里执语坛 之牛耳 , 尽管从七十年代起就不断遭 致批评 , 但至今仍有相 当大的影响 。 而 另一方面 , 从人文社会科学角度出发的 语言学研究也不绝如缕 , 到二十世纪末更形 成 较 大的气候 。 由于自然科学传统的语言学发展史已

13、为人 所熟知 , 本文着重介绍洪堡特以来特别是近百 年来从人文社会科学角度出发 对语言的研究 , 或者说语 言与文化的研究 。 社会科学和人文科 学本是两门科学 , 它们的语言观分别为 “ 交际 说 ” 和 “ 世界 观说 ” 参见潘文 国 , 但由于人 的活动离不 开社会 , 客观上难以分开 , 加 上 同样 受到 “ 自然科学派 ”的排斥, 因而成了同盟军 。 二 、 西方的语,与文化研究 洪堡特开创的新传统 有人把洪堡特之前西方 的语言与文化研究 传统 追溯得 很远 , 从古罗 马 的西塞罗 , 前肠一前 、 意大利诗人但丁 色 , 一 、 彼 特 拉 克 ” , 一 开始 , 一直到近

14、 代英国的洛克肠 , 一 以 、 意大利 的维柯 , 一 、 法 国 的卢梭 , 一 、 孔 狄 亚 克 , 一 和德 国 的赫尔 德 , 。 但我们觉得比较重要 的 、可 以称之为洪 堡特 先驱 的是维柯和赫尔德两人 。 维柯是惫大利哲学家 、美学 家 , 他 的代嵌作 是新科学巧 。 他的主要观点是 “ 人在无知 中把 自己当作权衡世间一切事物的标准 ”, 也就 是说 , 人是通过 自身去认识世 间事物的 , 在许多 语言 中涉及无生命的事物的表达方式 , 常用人 体及其部分 、 以及人的感觉和性 欲的隐喻去形 成 , 如山也可以有 “ 头 、脊、腰、脚、 口 ”等。 由于不 同民族语言中

15、的本土文字都是按其观念形成的 自然顺序 , 因而不同民族的语言文字 , 其创造 的 历史人文景观很不相同 。 赫尔德是德国哲学 家 、 文艺理论家 , 他关于 语言的重要著作是论语 言 的起源 。 他 强调语言和思想密不可分 , 语言是思想的工具 、 内容和形式民族语言与民族的思想 、 民族的文 学以及民族的凝聚力都紧密相关参见 巧 一 。 萨巫尔认为洪堡特受 了赫尔德 很大影响 , 而他自己显然也读了赫尔德 。 可见从 某种角度看 , 赫尔德是洪堡特和美 国萨工尔 一沃 尔夫假说的共同源头 。 近代从人文角度研究语 言的开创人洪堡特 是语言学家 、美学家、政治学 家 、外交 家 。 他调查

16、研究过许多语言 , 除了欧洲古典和现代语言之 外 , 还有梵文 、匈 牙利语 、 巴斯克语 、 塔塔尔语 、 汉语 、 日语 、卡维语、缅甸语、靴粗语、 埃及语 包 括古埃及象形文字 、 闪语 、 墨西 哥和美国特拉 瓦州的印第安语等 , 从而大大突破了当时欧洲 语言学家狭隘的印欧语视野 。 同时 , 他也不像同 时代大多数语言学家那样埋头寻找语音对应规 律和探求词源 , 而是从哲学的思考人手 , 从更高 的层次专注于人类各种语言 的结构 特征的比 较 , 而他的比较并不限于有亲缘关系的语言 。 正 是在这样广泛 、深 人的比较研究的基础 上 , 他才 可能建立 了以单数 “ 语言 ”, 指人类 共 同的语言而非复数 “ 语言 ”, 指 具体的各民族语言 为对象的普通语言学 。 同以 具体语言为对象的历史比较语言学相比 , 他的 起点无疑要高得多 。 也因为如此 , 洪堡特才有可 能提 出他关于语言 、 民族发展和人类形成的重 要看法 。 洪堡特的代表作 , 是 为他 的 论爪哇岛上的 卡维语一书写 的一篇长达页的序言 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