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亢虎与唐诗《群玉山头》的译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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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亢虎与唐诗 群玉山头的译介 耿强 1 文描述江亢虎和宾纳合作翻泽唐诗 群玉i_l_ 头 这一 吏实， - f _ 考察江亢虎在对外介绍中国文学过程中所持的文化动机和发 挥的作用。相比于宾纳怀着对中国文学和 文化资源进行借鉴的强 烈动机 ，江亢虎并无特别的动力推动中国文学的海外传播 ，从事 诗歌译介不过是他处于政治低谷时期的一种情绪排遣 。不过 ，他 和宾纳合作译介唐诗的行为本身给中国文学的对外传播提供了 一 个 有效和成功的范例。 江亢虎 引论 说起江亢虎，相信 翻译界并无多少人知晓。翻 译史上找不到他的名字 ，翻译研究也很少谈及他的作 为。实际上，他是英语世界十分著名的唐诗译本 群 玉山头

2、 ： 唐诗三百首( T h e J a d e Mo u n t a i n ： A C h i n e s e A n t h o l o g y ： 3 0 0 P o e ms o y t h e T a n g D y n a s t y , 6 1 8 - 9 0 6) 的合作译者。他和宾纳 ( Wi t t e r B y n e r )两人将 中国 古诗 唐诗三百首 翻译成英文 ，即 群玉山头 ， 对推动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截 至目前，国内不多的有关江亢虎的研究成果几乎全部 来 自史学界，研究重点放在他在二战结束前的政治活 动，对其在对外译介中国文学和文化等方面

3、所作的工 作并无多少关注。仅有的研究成果是朱徽所著 中国 诗歌在英语世界英美译家汉诗翻译研究( 2 0 0 9 ) 第六章 “ 宾纳 ： 对唐诗的诗意诠释” ，对江亢虎作为 宾纳翻译 群玉山头这本诗集的合作者身份做了简 要介绍。他指出，江亢虎在文学与翻译上的最大成果 就是他和宾纳合作翻译的 群玉山头 ，这为他在中 国颇不光彩的人生履历上留下了足以传世的重要一页 ( 朱徽 ，2 0 0 9： 8 3 o但作者并未对江亢虎在合作翻译 中的作用有过实际考察。黄兴涛的 中国文化通史民 国卷 ( 2 0 0 9) 第四章第二节 “ 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 谈及江亢虎的情况。李珊 ( 2 0 1 1 )的单

4、篇论文论述江 亢虎在北美传播中国文化的情况。整体来看，江亢虎 在中国古诗英译中所发挥的作用还有待发掘和阐发。 一 、生平简介 江亢虎 ( K i a n g Ka n g h u ，1 8 8 3 -1 9 5 4 ) ，原名绍 铨 ，字康弧 ，曾用名许安诚 ( Hs i i An c h e n g ) ，祖籍 安徽旌德 ， 1 8 8 3 年 7月出生于江西弋阳一个官宦之家。 · 3 5 · 自 j 碍 译 海 钓 沉 其祖父在清光绪年间入翰林院任编修 ，其父曾任工部 主事 ，保升员外郎加四品衔，家族地位显赫。少年江 亢虎 自1 2 岁起便随父来京。借助家庭背景，他得以

5、 出入晚清的上层社会。此时的中国，正处在国家和民 族危亡 日 趋严重的时刻。甲午战争清政府的战败让当 时一部分先进的知识分子和开明官绅认识到，唯有维 新变法，才能抵御外辱 ，挽救国家。江亢虎恰恰身处 这样一个风云诡谲的政治时代，表现出了超出其年龄 的政 治热情 。他接触到当时社会 上层的变法维新的种 种主张，思想为之震动 ，并逐渐走向维新道路。 1 9 0 1 年，他与人合作在北京创办东文学社 ，聘 日 本人中岛裁之为教半年后回国。归国后 ，他被袁世凯聘为北洋编译局 总办 ，兼任北洋官报总编。1 9 0 2年，江辞职再度赴 日留学，接触到西方的无政府主义和形形色色的社 会主义思潮 ，并积极从事

6、各种社会和政治活动 。1 9 0 4 年，江因病回国，受礼 本 ， 受到无政府主义和社会 主义思想 的影 响。1 9 1 0 年 ， 江游历 日、英 、法、德、荷兰、比利时、俄国，1 9 1 1 年春 回国，前后一年时间 。旅欧期 问，他广泛接触 了 各国无政府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人士，还以非正式代 表的身份参加了在比利时布鲁塞尔举办的第二国际会 议。正是在这段时期，他接受了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 义思想， 回国后开始倡导社会主义。1 9 1 1 年 7 月 1 0日， 江亢 虎在上海 发起成立 “ 社 会 主义研 究会 ” ，并在辛 亥革命之后改为 “ 中国社会党” ，成为中国第一个社 会党。1

7、9 1 3 年 9月， 中国社会党因涉嫌参加二次革命 ， 被袁世凯下令武装解散。江为躲避迫害，逃亡美国， 在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担任中文讲师，从事中国文化 的宣传 和介 绍工作 。1 9 2 0年 ，江亢虎 回国。1 9 2 2年 ， 他创立上海南方大学 ，自任校长。1 9 2 7年夏 ，江经 美国至加拿大，从 1 9 3 0 年至 1 9 3 3 年在加拿大蒙特利 尔的麦吉尔大学任教 ，创立了该校第一个 中国学系， 担任中国学系及汉学主任教授。1 9 3 4年， 江受邀旅台， 后 于 同一年 回到 大 陆。1 9 3 7年抗 战爆 发后 ，江避 居 香港。1 9 3 9年 9 月 ， 江接受了

8、汪精卫的邀请赶赴上海， 发表了 双十节对时局宣言 ，主张建立以中国传统 文化为中心的东亚新秩序。1 9 4 2年，江担任汪伪政 权考试院院长。抗战胜利后，江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 起诉 ，被判无期徒刑，被关押在南京老虎桥监狱，后 移至上海提篮桥监狱。建国后，江被继续关押，接受 3 - 人民政府的改造 ，1 9 5 4 年因病死于狱中。 二、相遇与合作 谈及江亢虎译介中国古诗的活动，离不开与他合 作翻译的美国人宾纳 ( Wi t t e r B y n n e r ，1 8 8 8 -1 9 6 8 ) 。 宾 纳是一 位诗人 、作 家兼学者 ，出生于纽约的布鲁克 林 ，1 8 9 8 年人哈佛大学

9、，积极参加各种文学和社会 活动，是该校学生文学杂志 倡导 ( T h e A d v o c a t e ) 的成员，1 9 0 2年大学毕业。他 的第一部诗集出版于 1 9 0 7年，题为 致哈佛( A n O d e t o H a r v a r d ) 。毕业 后 ，宾纳在杂志社工作，与纽约文学界和艺术界的人 物交往密切 。1 9 1 7年 ，宾纳 和几位 朋友一道 赴 日本 、 中国游历。回国后，1 9 1 8 年秋季 ，加利福尼亚大学 伯克利分校英语系聘请宾纳为讲师，为学生军训练团 教授英语 口语，时间为一年。1 9 1 9年 1 月 ，政府在 该校的军事学校停办，这个训练团也因故

10、解散，宾纳 的口语教学就此结束，不过他开设了诗歌写作班，教 学十分成功 。就是在这短短友谊，并合作将中国古诗翻译成英文。 宾纳在 回忆 两人 的相遇时这样说道 ： “ 在 1 9 1 8 年 ， 我在伯克利担任教职， 遇到一位同事 ， 即江亢虎博士， 我当时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作为一个有原则 、行为 果敢的人，他当时的行为足以激起我的兴趣 ，之后我 才了解到他是一位文雅和让人振奋的同道。 ” ( B y n n e r ， 1 9 8 2： 3 )宾纳这里所说的 “ 行为果敢” ，应该是指江 亢虎在中国发起并创建的中国社会党因涉嫌参加二次 革命 、被袁世凯下令取缔、江因而逃美避害这件事。 宾纳

11、在此视江为 “ 同道”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 两人都对诗歌有浓厚兴趣。宾纳是诗人 ，在此之前已 经有诗集出版 ； 而江亢虎幼承庭训 ，受过良好的古典 教育 ，对 中国文化 和古典诗歌 如数家珍 ，自己也创作 古体诗。两人在交往中经常谈到诗歌。宾纳对江亢虎 在交谈过程中信手拈来中国古诗的做法印象深刻。江 亢虎则秉承了中国自古以来以诗会友的传统，视宾 纳为志同道合之人，彼此互赠诗歌以留纪念。1 9 2 9 年 ，他俩合作翻译 的 群玉山头 英译本由纽约克 诺夫 ( Kn o p f )出版社出版。译本的扉页上这样写 着 ： “ t r a n s l a t e d b y Wi t t e r

12、B y n n e r f r o m t h e t e x t s o f K i a n g Ka n g h u ” 。这表明了两人合作的方式。宾纳 “ 无法阅 读中文，只能依靠江亢虎将汉语诗歌翻译成字对字的 英文 ( 直译的英文，l i t e r a l E n g l i s h) ，然后他将其转换 为诗歌”( Mu n g e l l o ， 2 0 1 2： 1 1 9) 。可见，他俩的合作 方式和晚清时期林纾与合作者的翻译方式完全一样 ， 宾纳算得上是美 国的林纾 了。 ( 一 )翻译概况 这部译本虽然出版于 1 9 2 9年，但里面的 3 0 0多 首诗歌并非译 自同一时

13、期。李 珊 ( 2 0 1 1 )曾推测 ： 该书的翻译至迟在 1 9 2 2年就 已经开始。她根据的是 1 9 2 2年 7月 9日 纽约时报 上 的一篇报道，其 中 提到有一首由宾纳和江亢虎合译的汉诗，并预言待整 本书出版后 ，其中的译作必定会很快被各大报章杂志 竞相转载 ( A n o n ，1 9 2 2： 5 3 o不过，另有国外学者 指出，在这个译本 出版之前 ，宾纳曾在 4 8 个不同的 流行刊物里出版了2 3 8 首和江亢虎合作翻译的诗歌。 这些流行刊物包括 国家 ( T h e N a t i o n) 、 新共和 ( The N e w R e p u b l i c )

14、、日冕 ( T h e Di a 1 ) 、北华 捷 报 ( The N o r t h C h i n a He r a l d ) 、 弗吉尼亚评论季刊 ( The V i r g i n i a Q u a r t e r l y R e v i e w) 、 伦敦水星报 ) ( The L o n d o nMe r c u r y)等。( Mu n g e l l o ，2 0 1 2： 1 1 9 )根据这 一 线索，笔者对两人合译的诗歌进行了考察，结果发 现 诗歌杂志 ( P o e t r y ： AMa g a z i n e o fV e r s e )在 1 9 2 2

15、年 2 月出版的第 1 9卷第 5期上，一共发表了宾纳和 江亢虎合作翻译的 1 5 首王维诗歌。这些译诗的最后 署 名 是 “ T r a n s l a t e d f r o m t h e C h i n e s e b y Wi t t e r B y n n e r a n d K i a n g Ka n g h u ”这当然还不是两人最早合作发表 的译诗。1 9 2 1 年 1 1 月 2日美国出版的 国家 ( T h e N a t i o n )杂志第 1 1 3卷 ( 总第 2 9 3 9期 )上 在第 5 0 2 页刊登了两人合作翻译的两首中国诗，分别是王昌龄 的 闺怨和王翰的 凉卅I 曲 。 另外 根 据宾 纳 的 回忆 ，他 和 江亢 虎之 间通 过 写 信的方式保持联系。在收到江亢虎的初步翻译后 ，他 在 2 0世纪 2 0年代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翻译 ，经常 “ 整 天工作 8到 1 0个 小时 ，什 么也 不做 ，就琢磨 这些诗 译 海 钩 沉l 翻 歌。 ”( B y n n e r ，1 9 7 9： 6 9 )1 9 2 0年 6月 2 2日，江 亢 虎和宾纳一同来到中国。同年冬